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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去。”
……
他們好像只要一說話眼裏就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別人,柳南只是乖乖地站在許澈身側,安靜不插話,眼睛卻不時地向付羽揚看去,只看一眼,又匆匆別開眼。
一連幾天,付羽揚拎着精致的盒子站在人事部的門口,透過窗戶,他看到夜冷離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之前他有意無意地從這裏經過,她也是在睡覺,她打工有這麽累嗎?天天睡覺工作還能做完,真是天才啊。
趁着午休,付羽揚敲了敲門,禮貌地微笑挂在臉上。
“我可以進去嗎?”
所有目光一齊投向他,令付羽揚微微有些臉紅。
“額,進來……”柳南看着他,半晌,臉竟微微紅了起來,她低下頭。
向來淺眠的夜冷離早就已經醒了,只是晚上兼職得太晚,又要為比賽準備,她每天睡得還不到四個小時,所以饒了她吧,她真心不想起來。
當腳步聲停在她這裏的時候,她心裏叫苦,想不起也不行了。
“你醒了。”付羽揚微笑。
辦公室裏有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想……”夜冷離頓了頓,“你應該回頭看看你引起了多大的轟動。”
付羽揚不明所以地回頭,只見幾乎所有女職員都盯着他張大了嘴巴,只差沒流下口水來。
付羽揚咽了咽口水,怯怯地擡起手。
“嗨,你們好。”
“你好!”
所有女職員異口同聲,吓得付羽揚倒退一步。
“原諒她們吧,她們很饑渴。”
“你們吓到他啦,”趙奕佳瞪了她們一眼,像哥們一樣勾住付羽揚的肩膀,“喂,你來幹嘛?”
看着肩膀上不屬于自己的手,付羽揚的臉頰又微微泛紅。
“這個送你。”付羽揚盒子放在夜冷離的桌上。
“什麽東西?”趙奕佳迫不及待地拆開,是一件新的跆拳道服。
“額……我看小離下個月要參加友誼賽,所以送她一件新衣服。”付羽揚的臉頰越來越紅。
“你怎麽知道小離沒衣服穿?小離考級是好多年前的事,她長高了好多,衣服已經小到不能穿了,付羽揚,真有你的!”趙奕佳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肩膀。
“我給你錢。”說着,夜冷離就要拿錢包。
“不!”付羽揚按住書包,“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我們是朋友不是嗎?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
“可是……”
“好啦,小離,你就收下吧。”趙奕佳把衣服放回盒子裏,手又勾回付羽揚的肩膀,“姓付的,你幹嘛對我家小離這麽好?”
“我對我的朋友都這樣發,我也可以對你很好。”付羽揚對她送上一記迷人的笑容。
“少來。我也是跆拳道社的,我和你也是朋友,為什麽衣服沒我的份?”
貌似嬉戲取笑的語氣,眼中卻又一閃而過的傷痛。
“我……”趙奕佳的問題教付羽揚微微一怔,一時間想不出合适的說辭。
“你看吧。”趙奕佳拉下臉,她好歹也很有姿色啊,待遇不用差這麽多吧。
“你還有別的事嗎?”夜冷離出聲為他解圍,以免他被趙奕佳逼得直接跳樓找答案。
“我,我也有去你在的那家餐廳應征,所以……放學後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打工嗎?”付羽揚輕聲說道,只怕別人聽見,同時屏住呼吸,僵直了後背。
“哦,可以啊。”
“那下班後我來找你!”付羽揚驚喜地叫出聲,猛地轉身險些被後面的椅子絆倒,又抑制不住地小跑出去。
目送他跑遠的身影,夜冷離搖了搖頭,像是錯過了什麽,側臉望去,她看到柳南捏着鼠标,指甲變得青紫,眼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
她在生氣嗎?
為什麽生氣?
難道她從最開始就猜錯了,柳南真的沒有和許澈複合,難道柳南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喜歡了別人?
喜歡了……付羽揚?
她想了想,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像是自我安慰,趙奕佳笑了笑,走回座位盯着電腦看,直到下班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為了讓夜冷離專心練功,許澈給她租了一個練功房,讓她每天練習一下,夜冷離下班後都會去練功房練功,長長的頭發利落地盤在腦後,許澈也會留下來陪練。
初春的天氣不是很涼,汗水沾濕了每個人的衣服,變得有些透明,練功房像蒸籠一樣,又不可以将空調開得太大,因為在人體強烈運動并出了大量汗水的條件下,吹空調會讓人很容易生病,老了以後關節會痛。
踢斷最後一塊木板,夜冷離藐了眼挂在牆上的石英鐘,已經快六點了,顧不得喝一口水,她抓起包就走。
“要去哪?”
搶在她出門前,許澈擋在門口,單手撐住門框,不讓她出去。
“每天這個時候你都會急着跑出去,做什麽?”
“你快讓開,我要遲到了。”夜冷離邊拭着汗,同時将包背好,語氣有些急切。
“遲到?要去約會啊?”許澈戲谑地湊近她。
一記飛腿襲向他的臉,許澈迅速閃開,再回頭,迎上的是已經站在門外,夜冷離得意的笑臉。
許澈皺了皺鼻子,女人嘛,還是不學跆拳道得好。
今天他一定要看看她到底去做什麽,新聞聯播都沒她準時。
許澈跟着她,走了不遠,頓住腳步,看到她向那個白襯衫的青年走去,兩人并肩而開。
白色的襯衫……
每天下午六點半到晚上十一點是餐廳的人潮高峰時間,除了享用晚餐之外,更多的則是約會的男女,一支香槟,一朵玫瑰,使整個餐廳都浪漫了起來。
“小離,把2號桌收一收。”
“好……”
“我來!”
“小離,把這杯果汁送去9號桌。”
“好的……”
“我來!”
“小離……”
“我來!”
“小離……”
“我來!”
趁着客人少,夜冷離把付羽揚拉到後面的員工休息室。
“喂,想搶我飯碗你也不用這樣吧。”她把抹布丢到他身上。
“我沒有,”付羽揚抓了抓頭發,“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謝謝,不用了!再被你折騰下去,我恐怕要被炒鱿魚了!”
敲了敲門,經理走進來,“小離,你從哪裏找來一個拼命三郎啊?”經理笑着拍了拍付羽揚的肩膀。
“精神病院。”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怎麽這麽說,我以為他是你男朋友。”經理道。
“他是我給你找來的男朋友,喜歡麽?”夜冷離笑眯眯道。
經理瞬間黑下臉,“說了多少次,我不是基佬!”
夜冷離點點頭,表示相當認可,“搞基這種事,一個人的确做不來。”
經理:“……”
“小小叔……”血色迅速從付羽揚臉上褪去,方才羞紅的臉頰變得慘白。
許澈好整以暇地走到夜冷離面前,動情地凝視着她的雙眸,“親愛的,是你嗎?”
夜冷離向後望了望,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最後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問道:“你親愛的在哪?”
許澈輕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暗,寵溺地說道:“調皮。”
夜冷離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調皮?自她懂事起還沒人用這兩個字來形容過她。
許澈嘴角噙着笑,伸手親昵地攔過她的腰,好像太瘦了呗,一點肉感都沒有,倒是出奇得軟。
付羽揚已經有些站不穩。
許澈看向付羽揚,陌生的眼神好似不認識他,“你看起來不像缺錢的樣子啊,在這種工作,不知道你爸爸會不會生氣呢?”他特別強調着“爸爸”兩個字。
夜冷離冷眼看着許澈,她當然知道他們雖然年紀差不多,但是卻是親叔侄,許澈裝作不認識付羽揚,必然是惱他來這種地方工作。
這就是人的區別,說是人人平等,其實區別無時不在。
“可以下班了嗎?”許澈突然回頭,湊近夜冷離的耳邊問,看上去極為暧昧。
盯着腰上的手,她眉頭皺得更緊,如果一腳把他踢開會不會太丢人了,這大庭廣衆的,影響形象啊,算了,就讓他摟一次吧,又不是沒摟過。
☆、霸道熱吻,她的翻臉
“可以是可以,但是杯子還沒有洗完。”
“付羽揚同學會幫你洗完的,對嗎?”許澈笑着看着付羽揚,眼神中閃爍着咄咄逼人的氣勢。
付羽揚只是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得厲害,眼神飄得很遠,過了好久,他不能自己地點頭。
“那走吧。”許澈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就走。
走出餐廳,許澈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眼中閃着熊熊怒火,小狼被他抓着手,只能小跑着跟上,對于他今晚怪異的行為,她真想一個過肩摔摔死她,可見他似乎在生氣,只好忍住心裏的不滿。
深夜的大街上偶爾有幾輛出租車經過,太陽能路燈将整條街照得明亮,所有的店面已經打烊了,只剩肯德基麥當勞頑強地亮着燈。
夜風輕輕地吹。
“喂!”她一邊小跑着一邊喘粗氣,“你抓得我手很痛!”
許澈驀地停下腳步,但依然抓着她的手腕,,突然停止的拉力讓她險些跌倒,任手腕被他抓着,用力地喘氣。
許澈瞪着她,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一樣,他突然松開手攬過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勺,雙唇貼上她柔軟的唇瓣。
像是懲罰似的,許澈用力地吸允着她,腰上摟得更緊,按在她腦後的手用力讓他們更貼近。
她不是第一次與他接吻,卻是少有見他這樣失控,她瞪大了眼睛,一時忘記了呼吸。
夜風更涼了,出租車很識趣地再也沒有駛來過。
霓虹燈依舊有規律地變換閃耀着,五彩缤紛,千形萬狀。
許澈忘情地吻着她,緊緊地擁着她,好似要将她擁盡骨血裏。
呆滞的雙眼漸漸回神,有些迷離地眨了眨,感受到身上強制的力道,夜冷離這才完全明白現在的狀況,僵直的四肢奮力地掙紮着,揮舞着。
她的掙紮,只是讓許澈擁得更緊。
夜冷離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會有這般失控粗魯的時候,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男女之間的差別這麽大,她原來這般不堪一擊。
她突然覺得他好遠,離得她好遙遠,似乎從來沒了解過他一樣。
內心湧上的羞憤如同一把火,燒毀着她的理智。
她的唇冰冷清涼,他的吻灼熱熱情。
夜冷離用力地跺向他的腳,右手找到一點空隙,擰開禁锢在她腰上的手,手臂上傳來的扭痛讓許澈不得不松開她,緊接着一個過肩摔讓許澈措手不及地摔在地上,後背親吻大地。
她終于做了這一個晚上一直想做的事。
她用力地握拳,紅了眼眶,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她的唇異常地臃腫嫣紅,好似可以滴出血來,她的臉慘白驚人,好像已經失去生命的死物。
她的身體抖得厲害。
許澈躺在地上,望着漫天的繁星,熱情的雙眸變得冰冷。
“夜冷離,你是我的!”
她微微一怔,沒有回頭看他,面無表情地向前走,身後傳來許澈的吶喊——
“夜冷離,你是我的!”
她不是他的,當初不是,現在也不是,她不是任何人的。
從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
出租車停在了許氏公館,許澈從車上走下來,不理會曲叔的迎接,徑直走進公館,許國豪和付羽揚還沒有回來,他一頭栽進客廳的沙發裏。
“少爺,您怎麽了?”曲叔站在沙發前,恭敬地臉上分外嚴肅。
“曲叔。”他皺着眉頭從沙發上爬起來,委屈地垂下眼,“我遇到麻煩了。”
“生意上的麻煩?”
“拜托,怎麽可能!我說的麻煩是一個女人。”想到她,他眉頭皺得更緊,真是很麻煩。
自小少爺就異常聰明,什麽都難不倒他,能讓少爺說麻煩的,還是個女的,曲叔激起一絲興趣。
“是這個女人一直纏着少爺您嗎?”
“這個……”他摸了摸鼻頭,“确切來說,應該是我一直纏着她才對。”
“啊?”曲叔掏了掏耳朵,是不是他年紀大了,耳朵不中用,聽錯了?
“她很優秀,可是兇巴巴的,一點也不溫柔,而且曲叔你不知道她住的房子有多恐怖,就像鬼屋一樣。”
回憶着夜冷離的種種一切,他不禁失神。
“最重要的,是她明明和我表白,表白以後卻又不理我了,而且,她……她還打我……”
伸手揉了揉後背,痛死了,搞不好內出血了。
曲叔嘴角含笑,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夜小姐的确很有個性。”
“有個性個屁……你怎麽知道是夜冷離?”許澈驚訝地看着他。
曲叔看頭頂的吊燈,瞎子都看得出來。
許澈瞪着他,哀怨地瞪着他。
曲叔朝他90度鞠躬,恭敬真誠道:“如果少爺真的有了喜歡的女孩,曲叔勸您要好好把握,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說的那麽好,那不是随時都可能被人搶走嗎?”
“誰說我喜歡她!”他忍不住叫出聲。
曲叔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許澈眼神閃爍,重新栽回沙發裏。
公司裏的傳言一版又翻一版,付羽揚來人事部找夜冷離的事已經在公司裏傳得風風火火,各個版本應有盡有,不過後來傳了沒幾天就沒有人再敢公開提起這件事,好像是約好了一樣,只是悄悄地把它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
關于付羽揚,大家除了知道他在設計部工作,很帥,其他的,一無所知。
還有另一個傳言,夜冷離答應了友誼賽,每天下午都會去練功房練習兩個小時,最近卻不再去練功房了,據傳說和那個韓國新員工有關,在公司神話和韓國交換生面前,他們當然會支持他們的神話。
付羽揚每天都會來找夜冷離,風雨無阻,即使傳言有再多個版本,也沒有人執着在一個傳言上,畢竟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進步,傳言在更新嘛。
沒有人發現經常偷懶的柳南最近變得很勤奮,全勤的趙奕佳卻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有幾個女職員仍在垂涎付羽揚的美色,可看他的眼中只有夜冷離一個人,也就不再自讨沒趣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嘛,何況她們還有心中無可取代的總經理大人。
經理辦公室,玻璃窗上的窗簾被拉得嚴實,許澈站在牆角,手裏拿着一個餐盒,對着牆角《蒙娜麗莎的微笑》練習。
“嗨,小離,吃早飯了嗎?這是送你的……不行,萬一她吃了怎麽辦?”
“嗨,小離,這個送你,中午一起去吃飯吧,額,萬一她拒絕怎麽辦?”
“小離,我估計我吃午餐的時候會忘記帶錢,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過來付賬吧……”
“小離,這個送你,算是謝謝你每天向我問好打招呼……”他的行情是有多差勁啊!
“好吧小離,其實我想釣你,我是來搭讪的,打從你和我表白之後,我就喜歡上了你,你不喜歡我沒關系,和我搞對象結婚生孩子就成了,許人沒,饑渴不,要不要……”
“不要!”他練習的女主角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許澈僵硬地轉過身,“嗨,小離……”
夜冷離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就要出門,出門前,她突然回頭,冷冷睨着他,“我是替蒙娜麗莎回答你的,她是畫,沒法饑渴。”
“……”
午休的時候,付羽揚來到趙奕佳的位置上,目不轉睛地看着夜冷離趴在桌子上睡覺。
“小離,你最近好像很不開心,為什麽?”付羽揚道。
夜冷離沒有人應聲。
辦公室的門毫無預警地被打開,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心跳聲仿佛停止了。
是總經理……
總經理辦公室裏有專線,一般有事他都是打專線吩咐人去做,很少親自來人事部的。
他不會也是來找夜冷離的吧!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某人。
某人動也不動,睡得正香,如果是真的睡着的話。
付羽揚的臉色早已煞白若紙,呆呆地坐在那裏,像是一個一碰就碎的搪瓷娃娃,連絲絲微風都可以将他摧毀。
邁着優雅地步子,許澈對每個女職員癡戀的目光點頭示好,一步一笑,正如他在照相機前、在大屏幕前的樣子,俊美,卓然。
越過邊上的花癡,徑直走到夜冷離跟前,許澈把手中的餐盒和牛奶輕輕地放在桌上。
付羽揚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不出聲音。
“拿走。”夜冷離扣下臉,沒有擡頭,不耐煩地說道。
“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帶來了,快吃吧。”許澈揚起迷人的微笑。
窗外傳來聲音頗大的呼吸聲,總經理親自給夜冷離送飯啊……
“拿走!”她的語氣硬起來。
“吃吧,不用客氣。”他依舊溫柔地笑着。
“我叫你拿走!”
“那……就留着餓了再吃……”
啪!夜冷離猛地擡起身子,将東西用力地摔在地上,牛奶濺到許澈的西裝褲腳上,白色的褲子被染花,所有人集體投來不滿的目光,和夜冷離清冷的目光對上之後,又悻悻然別開臉,冷死了!
怒火在夜冷離的胸腔燃燒着,他還敢來,他竟還敢來!他來提醒她之前的那個吻嗎?提醒她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失控,她明明只是不忍心他死掉,回來只是為了救他一命,不是為了和他談情說愛的!
她氣他,更氣自己!
食盒倒扣在地上,一個精致的三明治躺在一旁,已沾了些泥漬,牛奶沾濕了一片,在地板上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圖形,流到許澈的腳下。
窗外的風加大了強勢,吹得外面的樹葉飒飒作響。
辦公室裏一片靜谧。
☆、亂點鴛鴦,難得失控
許澈失笑,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彎下腰把髒了的三明治放進餐盒,優雅溫柔的動作看上去讓人忍不住心疼,等他站起來,笑容又重新布滿他俊逸的臉上。
“看來你不喜歡吃三明治,那我今天不打擾你,明天再給你帶些別的。”
不等她回答,他轉身走出教室,在所有愛慕的目光中離開。
付羽揚慘白的臉上,揚起一抹苦笑。
他再沒有來過人事部,趙奕佳卻其異地恢複正常上課。
看着手上的便當,許澈笑着搖了搖頭,雖然每次都被拒絕,但他依舊每天這麽做,說不清什麽原因,他只知道現在全公司的同事都用看動物的眼光看自己,看夜冷離時也一樣,也許這就叫做物以類聚吧,正好做個伴。
啪!第七天,營養早餐再度魂歸垃圾桶。
真煩,每天都要浪費幾秒鐘的時間丢垃圾,夜冷離皺着眉頭略過一臉不快的許澈,趴在桌上睡覺。
總經理要發飙了吧,所有同事這樣猜測着,連送了一星期的早餐都被丢進垃圾桶,就算是聖人也該怒了吧。
連做了六次深呼吸,許澈的臉上終于擠出了笑臉,真的是擠出來的,同事們唏噓出聲,總經理脾氣真好,上輩子是神馬忍者神龜之類的吧。
“喂,你沒事吧?”柳南過來對他說道,真心怪可憐的。
他搖頭,臉上的笑臉苦得刺眼。
“臉皮那麽厚,能有什麽事!”趙奕佳瞥了他一眼,惡意地諷刺。
他眼睛一黯,“趙奕佳,你很讨厭我嗎?”
“許澈,你少裝蒜了!”趙奕佳霍地站起來,“在大屏幕前裝得溫文儒雅,你骨子裏的惡劣細胞,我可是見識過的,小離才不會理你。”
“你喜歡我啊?”夜冷離不知道什麽時候擡起了頭,說道。
突來的聲音引來了所有人的愕然和注視,夜冷離也為自己剛說出的話而驚異,她不應該管的,她應該由着趙奕佳胡鬧,自己只要把睡眠補足就好,只是趙奕佳最近很奇怪,尋常就算了,可是現在她卻針對了許澈。
好無厘頭的,這句話吐口而出。
柳南看着她難得地擡起頭,嘴巴大得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小離,你剛剛,說什麽?”趙奕佳面露痛色地看着夜冷離。
不理會她,夜冷離看着同樣滿臉驚愕的許澈,不過是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而已,說了就是說了,就算真的喜歡了又怎樣,他們許家人把她害成了這個樣子,她都已經大發慈悲回來救他一命了,難道她原諒他不成,她不是什麽聖母!
她本就是為仇而來,放下仇恨,并不代表可以原諒!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見他沒有回答,她又問了一句。
喜歡嗎?不是吧……不喜歡嗎?好像也不是……
只是總是被她吸引,也許她玩得只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可是就是忍不住為她所受的苦而心疼,忍不住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忍不住關心她……對她,應該是有好感的,喜歡,就是喜歡了吧。
“我……”到口的表白,卻因看到她嘴角揚起的那抹冷笑而又咽了回去,那笑容,讓許澈覺得心慌。
趙奕佳捂着臉沖出門去,夜冷離慌了神,拔腿追出去。
一直跑到陽臺上上,趙奕佳跪在地上嗚咽出聲,頭垂得很低很低。
她不想這樣的,她也不想,小離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佳佳,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前幾天都不來上班,如今來了卻變得好奇怪,發生什麽事了,也許我可以幫你。”夜冷離蹲在她跟前,手指輕輕拭去她滿臉的淚水。
趙奕佳順勢握住她的手,“小離,不要理許澈,你和付羽揚在一起好不好?”
“為什麽?”關付羽揚什麽事?
“因為他喜歡你啊,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他會很難過的。”趙奕佳眼睛一黯。
“傻瓜。”她笑着敲了下她的額頭,“誰說他喜歡我了,人家的心思你怎麽知道,再說就算他喜歡我,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全天下他喜歡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喜歡我。”
當初她的刻意接近,純粹是為了讓那家人痛苦,倫理道德早就不放在眼裏,可是現在,起碼她初步沒有亂倫的打算。
“對不起,”趙奕佳抱住她,額頭抵着她的肩膀,“是我這幾天心情不好有些壓抑,對不起。”
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夜冷離擡頭看着萬裏無雲的天空,付羽揚應該沒有喜歡她吧,起碼她沒有再故意接近勾引他了,他們應該只是朋友,不過倒是可以成全柳南,她應該是喜歡他的。
付羽揚的事引起大家的誤會,許澈的事也在公司傳得沸沸揚揚,友誼賽眼看在即,打工也有了影響,一切都亂了,她嘆了口氣,甩開紊亂的思緒。
公園裏長長的鵝卵石小路,上面鋪滿了柳絮,腳踩上去飛起一片片,掃了又落落了又掃,掃了幾次,保潔員也就不掃了,幹脆等它落光了再掃,反正現在落的也不多,就由它去了。
付羽揚站在其中一棵柳樹下,一如既往的白襯衫外套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樹幹将他藏起來,看不到他。
“喂,你到底拉我來幹嘛?”柳南皺着眉,被夜冷離一路扯着走來,高跟鞋踩在鵝卵石上非常地不舒服,只能任她拉着才不會跌倒。
夜冷離朝她神秘地挑了下眉,直到把她拉到柳樹下的付羽揚面前。
沒想到他會在這裏,柳南微微臉紅。
“羽揚……”
“柳南?”付羽揚不解地看着夜冷離,“你找我來做什麽?”
“我從不多管閑事的,今天是例外,我把你們找出來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說什麽?”付羽揚不解,他們有什麽好說的。
“她喜歡你。”她把柳南推到付羽揚面前,她不是瞎子,柳南喜歡他,她早就看出來了,倒不如成全了他們,省得引人誤會。
“你別亂說,她是許澈的女朋友。”付羽揚瞥起眉。
“我早不是他的女朋友!”
柳南急着否認,早在當初她看到付羽揚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再也做不了許澈的女朋友了。
“我們早就分手了,分手一年多了。”
“哦,”付羽揚點點頭,雙眼澄澈地看着她,“那又怎樣?”
她的身體霍然僵住。
她背過身,眼眶已經變紅,淚水一滴又一滴不斷地往下掉,滴在地面盈盈的柳絮上。
下課鈴聲響起,寂靜的校園騷動起來。
“喂!”夜冷離忿忿地扯了下頭發,“我把你們找來,是為了促成你們,不是讓你們吵架的。”
顫抖的雙手抓住夜冷離的肩膀,付羽揚不可思議地望着她,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
“你竟然要促成,我和……和柳南?”
她左右望了望,再看看柳南,最後盯住他,“不是和她,難道是和我?”
付羽揚突然放開她,可眼睛仍緊緊盯着她。
一般到中午的時候,總會有很多公司的職員下班後來這裏吃午餐,現在就是午休時間,公園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三三兩兩的人們談笑着從這條鵝卵石小路上經過,偶爾會看他們幾眼,感受到他們怪異的氣氛,又不敢駐足停下。
良久。
柳南笑出聲,笑聲清脆癫狂,聽起來卻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來往經過的人們忍不住停下投來驚異的目光,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站得遠遠地,假裝無意偷偷地看着。
柳南笑彎了腰,臉色憋得通紅,凄涼的笑容混合着滿臉的淚水,看起來十分地不搭,她略擡着頭瞪着夜冷離,眼淚流得更加洶湧。
“夜冷離,羽揚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憑什麽奪走我的一切,奪走我的羽揚!如果不是你的出現,羽揚的世界只有我,可自從你出現以後,你不是介入我們之間,而是徹底取代了我!”
周圍圍滿了人,人越聚越多。
所有人都有默契地不再說話。
鵝卵石小路上別樣的安靜,只聽得到微風吹拂樹葉的聲音。
“夜冷離!”柳南咬牙切齒,“我知道你厲害,你聰明,可你怎麽可以這麽自以為是,怎麽可以把我拉來這裏,強行替我向羽揚表白,你讓我以後怎麽面對他!”
夜冷離咬住下唇,咬得嘴唇泛白,最後流出血來。
“夜冷離我告訴你,“柳南紅着眼睛指着她,”我用不着你可憐我!”
她訝然地瞪大眼睛,臉色變得慘白,冰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唇瓣上的血珠在陽光下閃耀着。
“你憑什麽要我可憐你?“她擡起眼睛逼視着她,”你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我是沒人要的孤兒,你是父不詳嗎?還是患了絕症?或者斷手斷腳身有殘疾?如果都不是,你憑什麽要求別人的憐憫?”
柳南說不出話,怔怔地看着她,她認識她也很久了,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失控生氣。
“比你可憐的人多得是,有多少人上不起學靠撿垃圾維生,又有多少人連飯也吃不上!你想上許氏花兩個錢就夠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和代價嗎?你有時間在這裏和我争執,倒不如多做一些讓人看得起的事,如果連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還指望誰能看得起你!”
☆、打開心門,忽又疏遠
陽臺上吹着冷風,陣陣冷風吹得狂妄,将陽臺上那人的衣擺吹起,緊貼着她的身體,柔軟的發絲在風中有着更加驚心動魄的美麗。
夜冷離靜靜地站在頂樓上,随意地向樓下眺望,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她就那樣站着,身子單薄得好像随時都會倒下。
她是害怕付羽揚真的會愛上她,她是為他好,她錯了麽,她真的錯了嗎?
她站在那裏站了三個小時了,就算她想靜一靜,可是腳不酸嗎?許澈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腳,偷偷陪她一起站了三個小時,他酸啊!
“我有欠你錢嗎?”
淡淡的聲音混合着風聲打破死靜的局面,許澈四下望了望,除了他和夜冷離之外,并沒有別人啊。
睥睨一眼躲在牆角的許澈,她站了多久,他就也站了多久,他又不是屬猩猩的,幹嘛一直學她,或者,屬狒狒的?
“如果我不欠你錢,你幹嘛一直糾纏我?”夜冷離轉過身看着他所在的牆角。
被發現了,許澈摸摸鼻子,她背後長眼睛了吧,他擠了擠嘴角,從牆角走出來。
“請你以後不要再煩我了,好嗎?”
夜冷離伸出白皙卻粗糙的手,手心上有幾張面值十元的人民幣。
“我把我今天的所有生活費全都給你,請你放過我。”
看着眼前有些皺的幾十塊錢,許澈垂在身側的雙手狠握成拳,指關節微微泛白,真大方啊,生活費都給了!
見他久久不肯接過錢,夜冷離把錢放在圍欄的平臺上,“我只有這麽多了,還有,不要喜歡上我。”
許澈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漆黑的瞳孔變得更加幽深,“我只是想為上次那個吻道歉。”
“不要再煩我,就是最好的道歉方式。”為那個吻生氣?如果只是這樣簡單就好了。
“剛才你和柳南吵架的時候我也在場。”他只說了這樣一句,便什麽也沒有再說。
有些話不用說明白,他們都不是笨蛋,有些話不說,足夠讓她明白,他一直都在。
手腕還被他抓着,夜冷離無措地別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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