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5)
經雜志上,“夜空”永遠是頭版頭條,只要可以稱為“夜空”的設計師,就等于在業界被認可。
看着接待室高雅而不俗的室內設計,夜冷離不得不承認“夜空”有稱為業界龍頭老大的能力,連接待室都設計的這麽高檔獨特,只是可惜窗簾的用色不太完美。
這裏本是向陽面,白色的窗簾雖與牆面的顏色很搭,但被陽光直射着十分晃眼,顯然這個設計師只顧視覺效果,卻不注重實際需要。
她看了眼手表,已經三點了,四點半還有一個手術,這個“夜空”的老板再不出現,她快來不及了。
畢竟是剛剛起步的公司,所以對于這種出手比較大的生意,“夜空”老板一般都會親自接見。
她招來秘書,“我明明預約的是兩點,現在都快三點了,你們老板好大的架子啊。”
“對不起,”女秘書慌亂地鞠躬,“總裁從中午開會一直到現在還沒出來,很抱歉,麻煩您再等一下。”
只要設計一間小小的公寓,就拿出了近百萬的手筆,這絕對是個大客戶,女秘書是不敢得罪的,只是她那可敬可佩的偉大老板什麽時候才能散會啊?
“不用了,我親自去找他。”夜冷離道。
時間就是生命,被浪費的這些時間她都可以給別人換顆心髒了。
“你們這些廢物!”許澈把文件重重地摔在桌上,“我養你們吃白飯的嗎?連這麽點小事也做不好!”
“稀飯我們也吃……”下面有小聲嘀咕的聲音。
“那你要不要考慮不吃了!”許澈冷聲道。
夜冷離愣在會議室門口,這個聲音……
是他麽……應該不是,哪裏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她都躲了這麽久,怎麽可能,只是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這個聲音了……
楊美琪揉了揉太陽穴,三個小時的會議,她快受不了了。
許澈抓起一旁的一罐噴漆,指着噴頭怒道:“每次還沒用完噴頭就壞掉,這樣還沒用完就有半瓶浪費了,誰還會再買?你們說啊!”他怒吼着,像一頭憤怒的獅子。
不知道為什麽,重新回到這個國度,還是沒有半點她的消息,他就愈發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像顆随時會爆炸的炸彈。
制作部經理壯着膽子站起來,咽了咽口水,“總,總裁,我們已經改進了很多次噴頭的質量,可、可是,效果總是不好……”他低下頭等着咆哮。
“效果不好你們不會繼續想辦法!”許澈幹脆把整疊文件砸向他的頭上。
所有熱面面相觑,低下頭,有辦法早說出來了,誰還願意在這挨罵。
“你們把噴頭做大點不得了,”門外傳來一聲清冷動聽的好聽聲音,“或者把瓶子做小點。”
夜冷離本來不想管的,只想就這樣靜靜地聽着他的聲音,哪怕是他生氣的聲音也好,可她還有手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對啊,只要瓶子小了,或者噴頭大了,那樣噴頭還沒壞油氣就已經用完了,而且小瓶容量小,銷量必然會增加!
所有人一齊望向門口,尋找他們的救星。
夜冷離潛意識裏想尋找那個聲音的主人,那張熟悉的臉孔毫無預警地出現,夜冷離向後踉跄了幾步。
她扶着門,想要确定似的,不可置信地再度望去,美麗的臉頰刷地慘白,顫抖的紅唇沒有半點血色,單薄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着,好像她随時都會倚着門倒下去。
是他,真的是他,他回來了。
她的視線落在他胸口的位置,他好了嗎?
他沒事了……
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張臉,她以為再見他只能在夢中。
幻想過無數次和她再度相見的情形,可許澈從來沒想過會是這種方式,這樣措手不及,可是無論怎樣,見到總是好的,她終于出現了!
許澈上前一步,他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他想知道,嫁給尹落塵,她很得意吧!看樣子,她過的很好嘛!
他本以為夜冷離會轉身就走落荒而逃,可他料錯了,夜冷離從來不會逃跑。
他的眼色瞬間冷下來,有種風雨欲來的危險。
楊美琪站起來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冷離側頭看着她,她記得這個女人,她将視線落在她的額頭上,完好無損,沒有半點疤痕。
☆、針鋒相逢,各過各的
夜冷離不會逃走,即使今天陷入這樣的局面,可她依舊不會逃走,她不會允許自己陷入落荒而逃的境地,她會走,但不是現在,她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了,她還有小奕。
看來這六年他過的很好,和這個女人,雙宿雙飛,快活得很呢。
許澈揮開楊美琪,朝她又走近了一步。
夜冷離抖了下,她逼迫自己頓住腳步,閉上眼睛,緊緊咬着下唇,直到流出血珠。
會議室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她僵在那裏,像一尊石像,冰冷地沒有半點溫度。
許澈看着她,嘴角笑得冷冽。
驀地,她睜開眼睛笑了,笑得絕美,笑得像個孩子,笑得讓人痛心。
女秘書怯怯地走到許澈跟前,低着頭,“對不起總裁,我攔不住她,這位就是和您預約的那位小姐。”女秘書低着頭,不敢擡起來。
她是他的客戶?許澈睨着她,怎麽?讓他幫她去設計和尹落塵的房子?
他對秘書擺了擺手,“沒關系,我還要謝謝你,讓我找到了一個我多年沒見的好朋友!”他說的話,字字重音。
夜冷離勾了下嘴角,再沒有在許玦奕面前溫婉的樣子,淡漠冰冷一如當年,她定定地看着許澈,“如果你說的是我,那我需要解釋一下,我們從不是朋友。”
許澈恍然大悟地點頭,十分認可,“是啊,我們的關系,朋友兩個字怎麽能概述得完呢,以夜小姐的才幹,還用得着我們替你設計房子?”他說得譏诮。
夜冷離皺起眉,他變了。
呵呵,他變了,她又何嘗不再變,他變了不是更好。
許澈轉身坐在轉椅上,伸手示意她也坐下,“不知道夜小姐想設計什麽樣的房子?”
“不用了,”她懶懶地擺擺手,找不到半點剛才殘留的痛苦神色,“沒有半點時間觀念,又不注重承諾的設計師,我看也設計不出什麽好東西,‘夜空’,也不過如此。”
會議室騷動起來。
許澈看着她時尚流行的短發,那一頭如水般的長發,就這樣沒了,是尹落塵喜歡的嗎?她是為了讨好尹落塵剪的頭發?
他的呼吸不自覺地加重,臉色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黯黑。
“呵,夜小姐好大的口氣。”楊美琪抱起胸,冷眼瞪着她。
夜冷離學着她的樣子,也雙臂環胸,像只驕傲的孔雀,“不知貴公司的貴賓接待室是誰設計的?”
“我。”楊美琪擡起下巴,那裏是她的得意之作,設計的相當完美,除了……
“我建議你把窗簾換成月白色的複古款式。”
楊美琪錯愕地瞪大眼睛,她怎麽會知道,對,那正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她看了眼楊美琪衣脖子上的工作證,笑出了聲,“喲,首席設計師呢?”她俯□湊近她的臉,“如果連我這個外行人都比你厲害真不知道你們這家公司是怎麽聘請員工的,這樣的水平
也能當首席設計師。”
她的眸子裏有着尖銳和敏利的光華,她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言語刻薄,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控制不住。
“因為我們‘夜空’聘請員工,才華是其次,”許澈突然開口道,一雙星眸死死地盯着夜冷離,“而是看為人的真誠,會不會落井下石,那樣輕易地就離開或背叛!”他意有所指。
夜冷離說不出話,她直起身,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我想我們沒有合作的必要了,再見。”
她走出會議室,許澈并沒有攔她,既然這次見面,她就跑不了了,夜冷離,你想這樣就離開?怎麽可能!
六年了!整整六年,他不會忘了這六年是怎的過的,你以為離開就算完事了?一切才剛剛開始,我們走着瞧!
我們不會完的,這輩子都完不了!
呼嘯的風從耳邊穿過,夜冷離在馬路上奔跑着,臉上的淚痕才剛被風吹幹又有眼淚落下,她的淚水狂亂,肆意地流淌,苦得她鼻子不太通暢,連呼吸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肺裏灼熱得像火燒一樣,她覺得身體快要裂開了,熱源憋在腦袋裏,翻江倒海,她難受得恨不得死掉。
可她不能停下,停下就會被那痛苦的思緒糾纏住,她不要去想那些痛苦心痛的事,她好痛苦,不要再折磨她了,她好痛,真的好痛。
路人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高跟鞋的鞋跟突然斷掉,她重重地跌在地上,額角擦破了皮,她抑制不住地大哭出聲,顧不得起來,躺在地上縮成一團,顫抖的雙手擁住自己的雙肩,聲嘶力竭的哭聲讓路人不敢上前去
關心。
六年,她躲了六年,避了六年,可以繼續避,就自己一個人,不結婚不戀愛,再避十六年,二十六年,避一輩子,因為她夠了,她有過去,有回憶,這就夠了。
她沒想過再見,真的沒想過。
原來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他有了別的女人,他過的幸福,很幸福。
她可以活得很好,她們母子的苦楚,她六年來所受的罪,小奕受到同伴的嘲笑,鄰居間的閑言閑語,她都可以不在乎,只是看到他身邊站了別的女人,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痛。
好在,他沒事了,算了,只要他的身體沒事,那就都算了。
她可以,祝福他。
夜冷離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本該在房間睡覺的兒子卻坐在沙發上吹胡子瞪眼睛。
“小奕,怎麽還沒睡?”她側着臉不讓他看見額頭的傷。
“沒去醫院,手機又一天都沒開機,誰知道你是不是被人賣了,我怎麽睡得着?”許玦奕站在沙發上面,借此提高他的高度。
她用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兒子,你媽可是跆拳道高手,誰能賣我?”
“媽,”許玦奕露出一個符合他年紀的微笑,“我智商多少?”
看着兒子難得的微笑,她有些膽顫,“你媽我的智商被封在天才之列,你比我高點,只是一點點。”
他瞬間冷下臉,“那就別把我當傻瓜,把臉轉過來!”
早晚都會被他發現,夜冷離認命地轉過臉,額角的血跡已經幹涸,形成黑紅色的血塊。
有個聰明的兒子也未必是好事哎。
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許玦奕跪在沙發上悉心地用酒精棉清洗她的傷口。
額角的微微疼痛讓她不禁皺起眉。
“兒子,你怎麽不問我怎麽受的傷?”
“不想說可以不用告訴我,”他體貼地對着她的傷口吹氣,“你的眼眶是紅的,證明你有哭過,打從我出生我還沒見過你哭,所以你應該是有自己的痛處吧。”
“兒子,你別那麽早熟行嗎?”她把他拉進懷裏,讓他坐在她的腿上,“兒子,我們搬家吧?”
許玦奕看着她,沒有半點不願,“為什麽?”
“因為……咱們呆不下去了。”夜冷離說得淡然。
許玦奕定定看着她,什麽話也沒說。
“小奕,媽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是孤兒,你爸沒死,他又出現了,回來了,你會怎麽樣?”
許玦奕揚起小臉看着她的眼睛,看得她有些心虛,他伸出手摟住她的脖子,臉埋在她的胸前。
“如果他沒有足夠的理由解釋六年來,對咱們的不管不顧,我會親手毀了他。”許玦奕說的一臉認真。
“如果不是怪他,是怪我呢?”夜冷離小心地瞅着他。
許玦奕頓了頓,一臉專注地看着她,“那我們就各過各的生活吧,我只要和媽媽永遠在一起就好,辛苦老媽啦,要準備搬家的事。”
夜冷離點點頭,“搬家的事越快越好,就是這幾天了。”
許玦奕沒有反對。
星期六的早上,許澈沒有去上班,窩在床上日上三竿都還沒起床,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他身上,有些刺眼,他低咒一聲用被子蒙住頭。
無論睡着,醒着,上班,工作,他的腦子裏都不斷重複着“夜冷離”三個字,他已經查到了她的住址以及一切資料,不怕她再會逃跑,只差一個機會,一個正式露面的機會。
可是他竟有些怯懦。
她的家裏,除了她,應該還有尹落塵,甚至,他們的孩子。
他不願,沒關系,他們總會見面的。
夜冷離!尹落塵!
“爸爸。”小茵茵穿着粉紅色的泡泡裙,一蹦一跳地跑到床邊,“爸爸真羞,這麽晚了還不起床,媽媽說讓茵茵叫你起吃午飯。”
“茵茵乖,別吵爸爸。”他埋在被子裏,悶悶地回答。
“不行,太陽曬屁股啦,快起床!”茵茵用力地扯着他的被子。
“我叫你別吵沒聽到嗎!”他用力地掀開被子,朝着她大喊。
“嗚嗚……”茵茵揉着眼睛哭了起來。
楊美琪聞聲沖進房間來,把茵茵摟進懷裏,輕拍着她瘦小的肩膀,不滿地瞪着他。
“你就這麽喜歡夜冷離?見到她就方寸大亂,還兇茵茵!”
許澈悶在被子裏不說話。
“哼,你明知道許老爺子最恨的就是夜冷離,你還對她念念不忘,不知道許伯父地下有知,作何感想啊?”楊美琪譏诮道。
“我是對她念念不忘!”許澈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我怎麽可能忘了她,那個一心想利用我的女人,趁我有病就背叛離開我的女人,我怎麽可能忘了她!”
他面色狠戾,目光兇狠,像是恨極了。
楊美琪冷哼,“最好是這樣。”
許澈瞥了她一眼,栽回枕頭裏,重新用被子蒙住頭。
☆、父子相見,見面不識
夕陽的餘晖散在長長的街道上,明日紅豔似火,透過街道旁稀疏的枝葉散落一地金黃,偶爾有幾聲清脆的蟲鳴。
許玦奕小小的影子拉得老長。
老媽雖然神經,但不至于無聊,每天只會纏着他撒嬌,但從來不問假設性的問題。
她不會虛拟問題,更不會主動提起他那“英年早逝”的爸爸,每次他一問她都會轉移話題,這次竟然主動問他如果他的爸爸沒死,又回來了,他會怎樣。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走進公寓的電梯裏,他伸長了手才按到十一層的按鈕。
老媽晚上有一個手術,現在應該不在家,他可以做一下從電視上新學的菜式給老媽吃,嗯,就這麽定了。
“你是?”走出電梯,許玦奕就看到站在自家門口的陌生男人,正按着門鈴。
名貴的西裝,身材高挺俊朗,看上去就知道是有錢人,雖然背對着,但許玦奕猜他一定是個帥哥,如果這樣的男人做他的第二任老爸,他還可以接受。
聽到聲音,許澈轉過身,咦?怎麽沒人?剛才明明聽到有人說話的。
“麻煩你把視線向下移一點點。”許玦奕揉了揉發酸的脖子。
許澈低下頭,看到了個漂亮的小鬼。
揉着脖子的手僵在半空,許玦奕瞪大了眼睛。
是的,他沒見過他沒緣分的老爸,可不代表他沒見過他家老爸的照片,他的親親老媽藏在櫃子底下的照片,他早在幾年前就看膩了,如今終于看到真人了。
只是長得很像的過路人?還是他有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鬼都不信,何況他智商超人的天才!
原來那天老媽奇怪的言行是因為他,他真的回來了。
許玦奕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戾,随即又換上他天真無邪的笑容。
“叔叔,你有事嗎?”
“小朋友,你也住這裏嗎?”許澈俯□對着他道。
他只覺得眼前的小鬼很眼熟,而且還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嗯。”許玦奕用力地點頭,看起來十分乖巧,“我住隔壁,叔叔,你來找小離阿姨啊?”
童真的笑容,讓人忍不住卸下了心防。
“額……我是小離阿姨請來的室內設計師。”
“這樣啊,”小腦瓜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叔叔,小離阿姨好像去約會了耶,今晚恐怕不回來了。”
許澈眼睛一黯,是和尹落塵嗎?都結婚六年了,還去約會?真懂得調情啊!
她和尹落塵!
“這樣吧,叔叔,您把您的名片給我,等小離阿姨回來以後,我打電話給你。”許玦奕仰着小臉,笑臉盈盈。
“哦,也好。”許澈從懷中拿出一張鍍金名片給他。
許玦奕乖巧地接過來。
許澈和他又說了幾句,看着時間越來越晚了,便沒有再等下去,坐電梯離開了。
許玦奕這才拿出鑰匙打開自家房門,關上房門,他驀地收起笑容,眼神變得銳利,他把玩着手中的名片。
許澈?也姓許?他果然沒有猜錯,看樣子這些年他過得不錯,連名片都是鍍金的。
許澈,許玦奕,老媽還真傻,居然還讓自己姓許,他才不稀罕這個姓。
許澈,等着瞧好了!
叮鈴,叮鈴。
尹落塵按下門鈴,難得西裝打扮的他感覺十分不舒服,仿佛穿的不是衣服,而是被繩子綁住了一樣,連擡手按門鈴都那麽費勁。
夜冷離打着呵欠打開門,懶懶地倚在門板上,手上還搓着兒童霜。
“尹大美女,你這麽早來幹嘛?”
尹落塵瞥起眉,“不許叫我美女,還有,你不是說要搬家,我在南部看中了一套房子,帶你去看看。”
“那你怎麽打扮得好像選妃似的?”
“以我的英俊帥氣,多得是女人貼上來,我去選妃還用打扮?”尹落塵說得得意。
“我不是說你去選妃,而是你是被選的那個。”
尹落塵的臉和他的黑色西服頓時變成了一個顏色。
她犯着瞌睡,一把抓住從門口打算偷偷溜出去的小鬼。
“喂,你去哪?”
許玦奕皺了皺鼻子,雖然他是少年天才,可是他也打不過跆拳道高手的老媽,何況書包還被她抓着。
他賠着笑臉,“當然是去上學啊,你不是要和尹叔叔去看新房子嗎?快去快去,我不打擾了。”
她拍了拍他鼓鼓的書包,“你不是從來不看書的嗎?書包裏怎麽這麽多東西?”她警惕地眯起眼睛,瞌睡蟲不翼而飛。
“我……是玩具啦,我要把我的玩具帶去學校給小朋友玩。”他從老媽的手中掙脫出來,逃進電梯裏。
夜冷離假意地摸着下巴,好像在學男人摸着自己的胡子一樣,良久,轉過臉面對同樣深思的尹落塵。
“我記得小奕說過,那些玩具太幼稚,所以從來不買玩具的。”
尹落塵點頭,“那他哪來的玩具?”
“我跟去看看,你先去幫我看房子,等下我去找你。”夜冷離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奔向樓梯追下去。
夜空畢竟是新建的公司,公司地點也不過是租憑別人的而已,只是到底是大公司,所以還是棟三十多層的高樓。
許玦奕擰着帥氣的眉毛,擡頭眺望着看不到頂頭的大樓,這麽高的樓,地基受得了嗎?
不過這跟他沒關系,最好整棟樓塌下來,砸死他那沒良心的老爸。
到底是個孩子,嘴上說着和他撇清關系,不管不顧,不會在乎,可是親眼見到了,還是有怨有恨,同樣都是人,他當然也想自己有爸爸媽媽在身邊,而不是永遠缺一個。
即使缺了,他也不想讓他過得舒暢。
本來在偷偷擺弄化妝鏡的櫃臺小姐,看到學生打扮的許玦奕,忙沖了過去。
“小朋友,這裏是不能亂進的。”
“漂亮姐姐,我媽媽生病了,我來找爸爸的。”許玦奕可憐兮兮地揚起小臉說道。
這聲“漂亮姐姐”叫得前臺小姐是心花怒放,要知道她的孩子已經會滿街打醬油了。
“那小朋友,你告訴我你爸爸的名字,我幫你打電話問問看。”
許玦奕低下臉,用手背拭着眼角,瘦小的肩膀微微地抖動着。
“媽媽病得很嚴重,我好怕她會離開我,打電話找人要浪費很多時間,我怕媽媽會撐不下去,漂亮姐姐,我知道我爸爸的辦公室在哪裏,你讓我上去找他好不好?”
他紅着眼睛揪着前臺小姐的衣服,淚眼汪汪,看起來楚楚動人的。
前臺小姐紅着臉捂住胸口,架不住他姐姐前姐姐後的這麽酥綿綿地叫着,這小家夥,小時候就這麽磨人,長大了還得了。
她四下看了看,左右現在是剛剛上班時間,來往的人很多,不會注意到他,“那你快點上去啊,一定要盡快。”
“謝謝漂亮姐姐。”許玦奕緊緊抱了下她,便消失在上班的人潮之中。
他吐了吐小小的舌頭,連他都佩服起自己的演技好,絕對中戲的料子,至于剛才說老媽病危的話,大不了回家多給她按摩作為補償。
然後,他趁人不注意,溜進了電梯,按下了頂樓的鍵。
總裁嘛,當然在頂樓。
此時上班的人多,沒人刻意去注意這個小孩,加上平時很少有人去頂樓,所以許玦奕來到頂樓的路上相當通順,沒有被人發現。
保潔應該已經來打掃過了,所以辦公室的大門并沒有鎖,他推開門進去,初步确定自家老爸有潔癖。
一定有,所以才會這樣一塵不染,還要保潔提前來這裏打掃的幹幹淨淨,連犄角旮旯裏都幹淨成這個樣子,這人的潔癖一定到變态的地步。
那他怎麽會喜歡上老媽呢?老媽的懶性比驚天地還泣鬼神呢!
他環視了一圈,時間快來不及了,他得在許澈來之前先把一切都搞定了。
六年前許澈和夜冷離的戀情不是什麽秘密,鬧得也算轟轟烈烈的,後來因為夜冷離涉嫌抄襲等等各種事情,總而言之是兩人分手了。
這事當時也是轟動一時,百度詞條上多得是,許玦奕只要想知道,百度一下,前前後後加上尹落塵和他說的,他也大概能拼湊出事情的經過了。
抄襲是麽?他從網上知道,許澈去年已經訂婚了,對象是他手下的首席設計師楊美琪,婚期将至,當初那個楊美琪說他家親親老媽抄襲,現在……他就讓他們什麽叫真正的抄襲。
他從包裏拿出一早備好的優盤,打開電腦,電腦上果然設有密碼,他打從懂事起就開始研究電腦,對于他這個天才而言,破譯密碼而已,不算什麽難事。
只是他還沒來得急破譯,只是試探性地對着鍵盤按了幾下,然後電腦就打開了。
鬼知道他的密碼居然是“許澈”的拼音字母這麽簡單!
他打開存檔裏的最近設計存案,找到最近的設計案子,上面寫着這個方案已經定下來了,只等着下個月交稿實施了。
他把優盤插在電腦上,把這個方案剪切下來,粘貼在自己的優盤上,然後浏覽自己的優盤。
盤裏存的都是六年來夜冷離設計的稿子,只是一次也沒用實用過,他找了個遍,找出一個和這個房子構造差不多的案子替換上去,存在了電腦上。
☆、我家擺設,你的寵溺
确定差不多了,他把優盤拔下來,把電腦關機,然後開始翻他的抽屜,最後在其中一個抽屜裏找到他剪切的那個方案的手稿,然後把一切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悄悄地走出門去。
将門關緊,他剛一轉身,就被身後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誰,他不動聲色地将優盤塞到了褲兜裏。
“媽,你怎麽來了?”
“我之前是這裏的客戶,我說來找他們總裁談生意,他們就讓我上來了,你呢?在這裏幹什麽?”夜冷離抱起胸,冷眼看着他,掩飾不住愠怒。
“沒什麽,”許玦奕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只是我們不是要搬家了嘛,所以我要留給我的老爸一份大禮。”
夜冷離慌了臉色,“你說什麽老爸?”
“我和他長得很像嗎?”許玦奕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覺得我比他帥。”
夜冷離說不出話。
身後電梯的燈突然亮了,夜冷離慌了神,忙把許玦奕往一旁的員工洗手間退,為了怕被發現,還專門推進了女廁所。
許玦奕不滿地瞪着她。
夜冷離對他使眼色,決不能讓許澈發現他的存在!
再轉身,正好迎上從電梯上走下來的許澈。
她揚起笑容,不動聲色。
許澈沒想到會見到她,這個時間秘書和助理應該還沒來,他習慣早半個小時來上班,可是她怎麽會在這裏,這時候她應該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
他面色不悅,“你怎麽在這裏?”
“額,我說我是來打醬油的你信嗎?”
許澈:“……”
許玦奕:“……”
夜冷離看到自己兒子鄙視的眼神,不行,她可不能在自己兒子面前丢了人。
她正了正臉色,一如當年的風采,桀骜冷漠。
許玦奕被她突變的臉色吓了一跳,他還是頭一次見老媽這個表情。
“我來,是和你談生意的,上次鬧得有些不愉快,我想了想,還是想請貴公司的設計師幫忙設計房子。”夜冷離胡扯道,反正要搬家了,随便他設計去。
許澈冷哼,“我以為,你和你愛人的家,你更願意親力親為。”
夜冷離沒有解釋,而是學着他的樣子冷哼了一聲,“相比許先生和楊小姐的家,一定是許大總裁親自設計的吧。”
“不是……”許澈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哦對,不是楊小姐,聽說你們已經訂婚了,快是許夫人了。”她有意無意地看了女洗手間一眼,故意道:“既然許總裁不想接這筆生意就算了。”
她轉身要走,正好快點脫身離開,至于小奕,許澈是不會進女洗手間的,等下他自己找機會跑出來就好了。
“等一下,”許澈道:“誰說我不接,請進。”
他拉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夜冷離咬牙,趁着他不注意,對許玦奕使了個眼色,然後走進辦公室去。
剛進門,她頓住了腳步。
這個辦公室的設計,出奇地符合她的品味。
她很讨厭顏色太多,也讨厭東西太多,所以擺設極盡簡單,主以暗藍色系,而且辦公桌不是背對窗戶,而是平行與窗戶,一側頭,就可以看到窗外的繁華。
而且這個辦公室的布置與她當年住的那間破屋子有些像,放床的地方放了辦公桌,放椅子的地方放了沙發,廚臺的地方變成了陽臺,但是布局竟完全相同!
看到夜冷離的怔忪,許澈立即明白了怎麽回事,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下,坐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示意她坐下。
夜冷離回過神,坐在辦公桌對面。
“那個,你別誤會,這個辦公室與你無關。”許澈道。
“哦。”夜冷離笑應了聲,不知道信了沒信。
許澈冷下臉,“有關又怎樣?我在提醒我自己,不要忘了這個負心薄情的女人,時時刻刻謹記,不要再愚蠢第二次!”
“我什麽也沒有問,你解釋的太多了。”她淡淡看着他,只是那樣淡然地看着,不做任何反應,好似看空一切。
她那樣的眼神,看得許澈一慌,讓他有些落荒而逃地避開眼,他随手拿起分機電話,叫秘書送來兩杯咖啡來。
不一會兒女秘書送咖啡進來,這個秘書是夜冷離上次見過的那個,還是不錯的,很有禮貌。
她把咖啡放在兩人桌前,許澈抓起一杯就喝。
夜冷離也拿起杯子要喝,送到嘴邊,卻頓住了動作,疑惑地看着他。
許澈有些不明白,看到她手中的杯子,猛地明白過來,随即狠狠瞪向秘書。
“誰讓你送這個咖啡的!”
女秘書被他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總裁,你不是一直都喝這種不放奶不放糖,用很多咖啡豆煮出來很稠很苦的咖啡當早餐嗎?”
許澈面色一紅,還是奮力地瞪着。
女秘書恍然大悟,“難道是夜小姐不喜歡?也對,這麽苦,誰喜歡喝啊。”
許澈臉色由紅轉黑。
夜冷離想忍來着,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許澈改瞪她。
她止住笑,對着女秘書禮貌性地點點頭,“我很喜歡喝,謝謝。”
說完她喝了口,女秘書仔細觀察着她的臉色,只見她的臉色相當愉悅,像是真的喜歡喝,沒有半點厭惡不适,一口一口的,喝得很香的樣子。
女秘書退出辦公室去,這個世界都瘋了,這麽變态的咖啡也有人喜歡啊,還是兩個!
夜冷離喝完了自己杯子裏的咖啡,見許澈的咖啡還放在桌子上,伸手拿了過來,吹了吹,繼續喝。
許澈冷眼看着她的舉動。
她不為所動,慢悠悠地喝着咖啡,“習慣之所以能維持很久,有的人是改不了,有的人是不願改,有的人是懶得改,可是如果強行把自己變成別人,學習別人改變自己的習慣,也不好受
吧。”
“夜小姐想太多了,這只是我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當年的一種方式!”許澈冷聲道。
“我想要的房子……”
夜冷離突然說道,她靠着椅背,微仰着的頭,看着天花板,從許澈的角度,看不到她眼中的神采。
“我想要的房子,要有一張很大很大很大的床,可以讓我滾來滾去随便賴,最好比尋常的床再長一些,因為我會踢被子。”她輕輕地說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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