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7)
成我的兒子。”許澈大發慈悲地說着。
夜冷離看着他,良久,她笑出了聲,笑得都彎了腰,即使這樣她依然笑着,笑得癫狂,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許澈,我還沒來求你,你倒是先來求我了,想讓我嫁給你?做夢!”她轉身就要走。
許澈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出門。
“那你兒子呢?你想讓我對付完你之後,繼續對付尹落塵和你兒子?”
夜冷離一僵,她知道,如果許澈想對付她,尹落塵是沒有辦法的。
也許尹落塵的父親可以保護尹落塵,可是自從當年她假意和尹落塵有婚約,事後卻生了和尹落塵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許玦奕出來,自那以後尹父就再沒原諒過她。
雖然沒有多做為難,可她知道,尹父是讨厭她的,所以決計不會為了她得罪許澈,更不會保護她和她的兒子。
她咬緊下唇,恨恨地擡頭瞪着他,“只要我答應嫁給你,你會放過我和我兒子?”
許澈僵了僵,還是笑了下,“當然,我怎麽會為難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夜冷離想了想,低下眼睛,“好,我答應你。”
許澈面無表情,心下卻是難以掩飾的歡喜。
“我有一個條件,你可以對外宣布我是你的妻子,為防被人發現,也可以去領結婚證,但我不要婚禮,不要結婚證,什麽都不要。”夜冷離冷冷道。
她已經和許澈确定沒有血緣關系,那麽他們即使結婚也沒有什麽,而且這樣也可以給小奕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只是她不想。
☆、滿身荊棘,重生為你
一旦她和許澈辦了婚禮,有了結婚照,以現在媒體的力量,肯定沒多久全天下就都知道了,一旦将來她離開,她的許澈才可以繼續尋找他的幸福。
許澈背在身後的手狠握成拳,臉上笑得輕蔑,“當然,你以為我真的願意娶你啊。”
夜冷離別過臉去不看他,“那最好,我們走吧。”
她率先出門去,她知道,不會再有人攔她了。
“夜空”總裁要結婚了,結婚對象還不是之前的訂婚對象楊美琪,這在媒體還是業界都是一條重大新聞。
在媒體蠢蠢欲動的時候,“夜空”主動召開了記者會,到來的媒體幾乎整個會客廳都裝不下了。
這對于“夜空”而言,是重要特別的一天。
相比“夜空”員工的緊張,坐在辦公室的夜冷離倒顯得氣定神閑,許玦奕乖巧地依偎在她懷裏。
許澈坐在她旁邊,看着助理送來等下記者會問的問題報表,在心下暗暗準備應付答案。
準備的差不多了,許澈把那些問題報表遞給她,“你也看看吧,準備一下。”
許玦奕乖巧地接下來,夜冷離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許澈一眼。
時間差不多了,許澈站起來,彎起手臂,夜冷離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也跟着站起身,一手牽着許玦奕,另一只手挽住他的手臂。
如果他想要娶夜冷離,那麽孩子的事遲早會被挖出來,與其那樣,倒不如自己主動提及。
等候已久的記者們已經按捺不住,紛紛躁動着,直到三人的出現,這才隐隐安靜下來。
助理忙着拉開椅子,許澈先護着夜冷離和許玦奕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在椅子上。
坐在貴賓席的楊美琪狠狠瞪着夜冷離的方向,眼底閃爍的是憤怒的怒紅,折騰了這麽久,許澈還是要娶她,那她六年的時間不是全都浪費了!枉做小人而已!
她對着那群記者中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這些人都是她找來的,不信整不到那個賤女人,想做“夜空”的總裁夫人,做夢吧!
許澈剛剛坐下,還來不及說話,已經蓄勢待發的記者們搶先開了口。
“許先生,我們有話要問夜小姐,等一下才會問你,相信許先生不會反對吧。”
許澈頓了下,随即僵硬地扯了下嘴角,“當然,請便。”
那名記者将矛頭指向夜冷離,笑裏藏着刀,“相信我們之前準備好的問題,夜小姐也已經大概知道了,準備怎樣答複我們呢?”
許玦奕擡頭看着自家老媽,夜冷離看着他,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然後站起身,淡淡看着下面一幹記者。
她擡手拿起桌上備好的回答資料,然後兩只手輕輕一扯,将幾張紙撕得粉碎。
“這上面的回答你們想必都會背了吧,我們也不必那麽做作,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就好了。”
臺下霍然響起一陣掌聲,卻不知是善意還是惡意。
“夜小姐還真是豁達啊,難怪進了兩次拘留所,還可以活得這樣泰然自若。”那名記者譏諷道。
夜冷離冷笑,“不然呢?活得像你一樣糾結?”
那名記者變了臉色,“那不知道夜小姐對于自己進兩次拘留,所有什麽看法呢?”
“進兩次拘留所,又不是進兩次棺材,能有什麽想法,再說進兩次棺材,有想法也說不出來了。”
那名記者語塞,決定不再跟她廢話,直接步入主題,“聽說夜小姐這次進拘留所,是因為之前有位心髒病人家屬不肯私下給你錢,你一氣之下,才故意将手術沒有做成功。”
“你錯了,我的手術成功了,只是每個病人即使可以換一個和自己型號相同的心髒,也需要磨合,磨合不成功,即使手術成功,病人的身體還是吃不消,導致死亡。”夜冷離解釋道。
這的确是事實,許澈即使要報複她,也不至于會殺人,好歹是條命。
“那為什麽病人家屬非要一口咬定你呢?恐怕空穴不來風吧。”那名記者咄咄逼人。
“關于這點我要解釋一下,”許澈插話道:“我已經問過病人家屬,他們是因為痛失親人,太過難過,所以把責任推給醫院,他們已經承認錯誤,并向夜冷離小姐致出了一封道歉函,需
要我念給你們聽嗎?”
這時候如果說要聽的不是傻就是缺,那些記者當然不會做那些又傻又缺的事。
夜冷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哼,紅臉也是他,白臉也是他。
那名記者忿忿地坐下,又一名男記者站起來發問。
“聽說夜小姐六年前也進過拘留所,那時候,是故意殺人罪吧,聽說您把現在‘夜空’的首席設計師推倒摔成重傷,好在那時候許氏的前任總裁發現的及時,才沒讓你成功。”
楊美琪坐在角落勾起嘴角。
夜冷離悄悄從許玦奕的手包裏拿出一個東西,細看原來是條玩具橡膠蛇,她拿起來向那名記者丢去。
那名記者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照相機飛了出去,不小心砸到前面的一命記者,好在不嚴重,沒什麽大事。
許澈倒是沒什麽反應,只是不解地看着她。
“你做什麽?!”那名記者叫了出來,周遭好幾個女記者也被吓到。
夜冷離懶懶地伸出手,指着那名被砸到的女記者,“你把她砸傷了,也犯了故意殺人罪。”
許澈恍然,明白她想要做什麽了。
“我那是被你吓的,一時失誤!”
“我當時是因為被她抓着,也是一時失誤。”
“誰能證明你不是故意的!”
夜冷離好笑地看着他,“那誰又能證明你不是故意的?搞不好你早就看着那名記者小姐不順眼了,正好趁亂砸她,不然你為什麽誰都不砸偏偏砸她?”
“我……”那名記者紅了臉。
“不急,慢慢想答案,想好了告訴我。”夜冷離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上。
楊美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那名記者也不甘地坐回位置上。
又一名記者起來,這次終于問向了男主角。
“許先生,你現在要和夜小姐結婚,可是她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你難道不介意嗎?還是你覺得,即使被戴了綠帽子也無所謂?”
許澈看了眼許玦奕,許玦奕也乖巧地看着他,看了一會兒,許澈笑了,慈愛地拍了拍他的小臉蛋。
他轉頭看向記者,“相信大家都知道六年前我和小離已經交往過的事吧,大家就沒發現小離的這個兒子也是六歲嗎?”
此言一出,在場人無不震驚。
夜冷離驚恐地回頭看着他,他,知道了嗎?
許澈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什麽意思。
夜冷離卻明白,他還是不知道,他這樣說只是為了瞞住記者的嘴而已,他不知道的,他什麽都不知道。
她低下頭不再看他,無視心底燃起的那不可抹滅的悲。
許澈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拉住許玦奕的小手,回頭一派堅定地看着記者們,“這是我的妻子,和我的兒子。”
記者們議論紛紛,難怪當初夜冷離要離開,是怕自己卑微的身份又有孩子,會拖累他是麽,怪不得她會取消和尹落塵的婚約。
“那楊小姐呢?”那名記者繼續問道:“她好像也有一個你的孩子吧,是個女兒,叫茵茵,對嗎?”
楊美琪臉色煞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茵茵她……”許澈頓了下。
楊美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許玦奕也看着他,看他能說出什麽來,夜冷離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她的淡定在外人眼裏是早就知道內情了。
“她不是我的孩子,”許澈道:“她是我們撿來的,有次我病發住院,美琪來照顧我,聽到護士在談論有個母親丢下自己的孩子走了,我們不忍心見孩子剛出生就沒有父母,所以就收養了她。”
楊美琪的心頓時放進了肚子裏,這樣的說辭保全了她,卻是毀了茵茵。
說她善心大發收養了一個女兒,總比說她未婚生子好太多了,只是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這樣如果讓茵茵聽到怕是會難過死了。
他為了保護夜冷離母子,竟然傷害茵茵。
衆人表示将信将疑,畢竟夜冷離的态度太詭異了。
“爸爸。”許玦奕适時地開口喚道,撲到許澈懷裏親了一口。
許澈笑着應聲,回親了一大口,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那夜小姐呢?當初都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尹家大少爺尹落塵的條件可不比許先生差到哪裏去。”
夜冷離沒有回答,而是頓在那裏,僵住了許久,許久許久,在衆人不解的眼神下,擡起頭來,慢慢地側過頭,看着許澈。
“因為我愛他。”
許澈抱着許玦奕的手一僵。
夜冷離定定地看着他,“愛上他,是我沒有想過的,我一直以為我對他的只有恨,有怨,獨獨沒有愛。”
“可是我不忍心他死,我怕他會死,會離開我,我怕永遠也看不到他,所以我寧願犧牲一切,犧牲我的性命,哪怕重生一次,也要回來找他。”
“我本來想着只要遠遠地看着他,守護他,這樣就好了,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地想靠近他,親近他。”
“我的回來只為了保護他,讓他快樂,讓他高興,因為他會高興,我才會回來。”
☆、婚後生活,醋意橫生
從前世到今生,都只是為了讓他開心高興而已。
許澈幾乎要被她深情的眸子動容。
只是幾乎。
頓時又響起一陣掌聲,比起上次,這次要真心的多。
夜冷離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會客廳的,她只知道,在許澈的眼睛裏,她看到了無盡的不信任。
這場記者會無疑是圓滿結束的,為被記者抓到死角,夜冷離帶着許玦奕當天晚上就搬進了許澈家裏,除了她們,當然還有楊美琪和她的女兒。
夜冷離沒想到,她和許澈還有結婚的那天,她終究,還是進了許家的門。
“你的房間在二樓盡頭那間,你兒子的房間在隔壁。”許澈進門把她們的行李丢給保姆,徑直走向沙發,對着她說道,卻頭都沒有回過一次。
夜冷離二話不說帶着許玦奕就上樓,直接進了他說的屬于自己的那間房間,她們只要住一間就好了。
許澈看着她們上樓的背影,默不作聲。
即使用這樣無恥的方法留住她,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他要的只是這樣。
晚飯的時候,他特意吩咐了保姆多做些簡單的食物,帶殼帶皮複雜的食物一律不要。
楊美琪帶着茵茵從公園回來,即使早知道她們會搬來,可是在餐桌上看到她們母子的時候,心下還是震撼了一下。
“哎?是你?”茵茵看到許玦奕時叫出聲,歡喜地跑過去,“你是來對我負責的嗎?”
在場所有人:“……”
許玦奕懶懶地瞥了她一眼,笑得譏諷,“誰認識你啊,離我遠一點,臭死了。”
茵茵剛和楊美琪從公園回來,身上少不得出了些汗,可是距離臭死了還有一定距離。
她紅着眼睛,拉了拉楊美琪的手。
楊美琪瞪着許玦奕,許玦奕一眼瞪回來,沒有半點退卻。
楊美琪剛要說什麽,許玦奕酷酷地一甩頭,走了,夜冷離也沒有說什麽,跟着許玦奕走向餐桌。
楊美琪也要走去,被茵茵扯住。
“媽媽,我要洗澡。”
“先吃飯吧。”
茵茵一個勁兒地搖頭,“我要先洗澡。”
楊美琪沒辦法,只能帶她先去洗澡,臨上樓前狠狠瞪了夜冷離一眼。
後者壓根不看她。
再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茵茵特地換了件粉紅泡泡裙,就像一個公主。
她小跑着下樓來,跑到許玦奕面前轉了個圈,笑得甜甜的,“好看嗎?”
許玦奕瞥緊眉,“醜死了。”
茵茵扁起嘴巴,仿佛随時會哭。
楊美琪忙着把她抱在懷裏,“夜冷離,你別太過分!”
夜冷離看也不看她,對着許澈道:“人下來了,可以開飯了吧。”
許澈一直靜默地看着她們,直到她開口,才點了點頭。
夜冷離拿起筷子就吃,許玦奕給她夾了一塊茄子,這才自己吃了起來。
茵茵挑了個許玦奕對面的位置坐下,擡眼就可以看到他。
看了一圈桌子上的菜,茵茵扁起嘴巴看向許澈,“爸爸,怎麽沒有茵茵最愛的蝦?”
許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夜冷離,意有所指道:“太麻煩了,所以沒讓廚房做。”
“可是以前都會做的啊,有什麽麻煩的。”
許澈沒有說話。
看他的眼神,楊美琪知道,又和夜冷離有關。
許玦奕又給自家老媽夾了塊茄子,這次直接喂到她的嘴裏,夜冷離就在那裏張着嘴等着,整個過程十分自然。
許澈莫名地一陣醋意橫生,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兒子,相處的還真不錯!
“尹玦奕!”
許玦奕知道在喚自己,翻着眼睛看着他。
“我不管你爸爸是誰,現在你是我名義上的兒子,無論你姓什麽,現在都必須跟着我姓許。”
許玦奕不予置否,反正他本來就姓許。
“為防記者懷疑,你要叫我爸爸。”許澈道。
許玦奕看着對面的茵茵,“不是有人叫你爸爸了嗎?你那麽缺愛啊?”
他的語氣沒有引起許澈的半點不悅,反倒覺得他說話的語調竟和自己出奇地相似。
他挑了下眉。
茵茵無辜地眨着眼睛。
許玦奕繼續給夜冷離夾茄子,繼續說道:“別說什麽她是從醫院撿來的,那套說辭記者信我可不信,她們簡直長得一模一樣。”許玦奕指着對面的茵茵和楊美琪。
一直沒有說話的夜冷離皺起眉,“小奕,不要用手指指人,不禮貌。”
“哦。”許玦奕乖乖地收回手指。
許澈看着她,她把他教育得很好。
“她是美琪的女兒,但的确不是我的。”許澈說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和他解釋這些。
“許澈!”楊美琪重重一拍桌,他一定要她這樣不堪嗎?
許澈有些尴尬地不看她,他不想這樣,可他不想夜冷離誤會。
“法國那邊,我已經和他們解釋過,說是底下人弄混了設計稿,不小心把我妻子的設計發過去,他們也表示理解,會再刊登一本雜志解釋澄清。”
楊美琪的臉色越來越黑。
許澈不予理會,看向夜冷離,“法國方面對于你的設計十分滿意,希望能再得到一些你的作品,你呢?身為‘夜空’總裁夫人,想不想來‘夜空’工作?”
“不要。”夜冷離想也不想就拒絕。
許澈頓時黑了臉。
“‘夜空’這個名字,和我媽媽有關系嗎?”許玦奕突然問道。
許澈出乎意料地沒有回答。
楊美琪後背一僵,當初成立“夜空”的時候,她就想過和夜冷離有關系,只是那時候她不好開口問他,現在看他的樣子,應該就是這樣了。
他成立“夜空”,竟真是為了夜冷離!
吃完飯,夜冷離拉着許玦奕上樓,不理他們。
夜冷離本來是打算向醫院辭職的,不過後來進了拘留所,辭呈也就沒遞出去,本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恐怕沒幾個醫院敢要她了,可是尹落塵畢竟是醫院的少東,有他發話,不用也得用。
即使用了,短期內也沒人敢給她安排手術,所以夜冷離這幾天很閑,除了每天給人聽聽心跳是否正常之外,就一直閑着。
尹落塵經常來找她唠嗑。
“和許澈生活得怎麽樣?”他問道。
“就那樣。”
“不打算告訴他小奕是他的兒子嗎?”
她搖搖頭,一旦他知道了,将來她要離開的時候,就不能帶小奕一起走了。
尹落塵一直知道她的打算,故沒有多問,只是嘆了口氣。
聽到他的嘆氣,夜冷離看着他,“怎麽?被男朋友甩了?”
尹落塵黑下臉,“說了多少次,我不是同性戀!”
夜冷離點點頭,表示理解,“所以你不喜歡女人。”
尹落塵不想再和她說話,非常非常非常不想。
夜冷離搬來這裏已經幾天了,每天按時去醫院下班,晚上下班順便接許玦奕放學回來,大多是由尹落塵送回來,為此許澈十分不滿,可又不能說什麽,他們是夫妻不假,名義上的假夫妻
。
他特地選了一天提前下班,早早地在家裏等着。
他看着牆上的石英鐘,今天她明顯比平常晚回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生米都煮爛了!
聽到門外的引擎聲,他想也不想地沖出門去。
夜冷離牽着許玦奕剛好進門來,三人打了個照面。
“你去哪了?”他面色不善地質問。
“吃飯。”她繞過他往裏走。
許澈重新擋住她的去路,“你是嫌我家的飯太次,入不了你的眼是嗎?”
“你也說了,是你家的飯,我吃多了當然不方便,總要吃幾次我自己的飯。”夜冷離冷笑着說道。
“我……”他一陣語塞,“就算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要尹落塵送你回來,被記者知道你們藕斷絲連,對我十分不利!”
“省車費。”她想也不想地說道。
“我給你買輛車!”
“懶得開。”
“我給你派司機!”
“用不起。”
“那我給你錢,你自己打車行了吧。”
“太麻煩。”
“你!”
夜冷離直接拉着許玦奕上樓,許澈只能對着她的背影幹瞪眼。
“媽媽,”許玦奕搖了搖她的手,輕輕地說道:“你為什麽這麽對他啊?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和他和好嗎?”
夜冷離看了他一眼,強硬地扯了下嘴角。
“不知情不能成為傷害別人的理由,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到了我的噩夢和地獄裏,小奕,如果你想要爸爸,我可以讓你和他在一起,只是我和他,不可能了。”
“我知道,拘留所那地方,不是人呆的,”許玦奕擡起頭看着她,眼中閃爍的是六歲孩子所沒有的堅定,“我只要媽媽,我不要爸爸,從來都不需要。”
夜冷離拉着他的手緊了緊,“小奕,對不起。”
許玦奕搖搖頭。
周末的時候學校和許澈的公司都放假了,只是醫院總要有一個值班的,醫院不敢再重用夜冷離,所以值班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楊美琪在和一個客戶見面,茵茵在少年宮學鋼琴,所以家裏只剩下許玦奕和許澈兩個人。
許玦奕一般很少和同齡的夥伴們在一起,周末的時候不是陪着自家老媽就是照顧自家老媽,難得老媽不在,他完成了老師布置的作業,就只能在客廳看電視了。
☆、吃醋醉酒,你還愛我
許澈坐在客廳看報紙,許玦奕就坐在旁邊不遠處,兩人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又過了一個小時,許澈悄悄擡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許玦奕的注意力全在電視上,鳥都不鳥他。
又過了一個小時,許澈又偷偷看了一眼,後者依舊,連看電視的姿勢都沒變過。
他輕咳了一聲,沒人理他。
他又咳了兩聲,還是沒人理他。
他大力地咳了兩聲,順便抖了抖手中的報紙。
許玦奕實在是受不了了,一記白眼投過來,“你到時候吃藥了?”
“……”許澈臉色尴尬了一下,“那個,報紙挺有趣的。”
許玦奕受不了地瞥着他,“倒着看報紙很有趣?”
許澈低頭看了看手中倒着拿的報紙,幹脆把報紙丢在了一旁,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不去準備一下嗎?”
許玦奕看着他的眼神更奇怪,“準備什麽?”
許澈本來不願意說的,忍無可忍地說道:“明天你媽生日啊。”
許玦奕低着眼睛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說的是那個生日啊。”
這下許澈不明白了,“她還有哪個生日?”
“哦,我媽說了,她本來以為自己和許冷舅舅是雙胞胎,他的生日就是她的生日,可是後來知道不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所以也就沒有必要每年給別人過
生日了。”許玦奕說道。
這點許澈倒是不知道,他有些愧疚地看着他,“那她的生日……"
"媽媽只給我過生日,自己不過的。”
“那你的生日是?”
“三月六號。”
“哦,三月……”他說着,臉色一變,“你是三月生日?你媽媽是早産嗎?”
許玦奕很快明白他在說什麽,他眼珠一轉,笑了笑,搖搖頭,“不知道啊,可能是吧,媽媽沒說過。”
“原來是這樣。”他有些喃喃自語,随即有些自嘲地笑了下,他怎麽會以為這是他自己的兒子。
許玦奕洋洋得意地別開臉去。
“那個,你媽應該比許冷大,如果許冷是明天生日,我們就把今天定為你媽媽的生日吧,今天晚上我們給她好好慶祝一下。”許澈興致沖沖道。
許玦奕翻了個白眼,低咒了句“神經病”就上樓了,電視也懶得看了。
許澈對着他的背影幹瞪眼。
即使沒人支持,許澈晚上的時候還是準備了一番,他特地拿出了許國豪珍藏的紅酒,又讓保姆準備了些夜冷離喜歡吃的東西,另外準備的,是滿屋的紅玫瑰。
他細想過,他竟然不知道夜冷離到底喜歡什麽花,他只能問花店的人。
花店的人說紅玫瑰代表愛情,他頭腦一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就把全店的紅玫瑰都買來了,一片一片地摘下,撒得滿屋子都是。
對于他的行為,許玦奕表示鄙視中的鄙視,許澈忍無可忍,幹脆把他送到自己秘書家裏去了,放下話不到明晚八點不準送回來。
萬事俱備,只差東風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哄她開心嗎?
屋子裏飄蕩着宜人的玫瑰香,他看着滿地的花瓣,這樣做,她會開心嗎?
他們,還會不會有可能?
已經沉寂六年的心,不知道為什麽,竟還會有期待。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是楊美琪打來的電話。
“美琪,什麽事?”
“澈,你要給夜冷離準備驚喜?”楊美琪的聲音悶悶地從電話裏傳來。
“你怎麽知道?”許澈奇怪道。
“我在樓下,門口的保安說你買了好多好多玫瑰花,我知道,一定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她對不對?”
許澈沒有說話,好半天之後才開口道:“對不起。”
電話那頭的楊美琪靜默了會兒,才繼續說道:“我要去深圳出差三天,我會帶上茵茵一起去,我不想上樓看你為她布置的一切,你在我屋裏随便拿幾件我和茵茵的衣服,給我送下來吧。
”
“好。”
許澈收拾好行李,拿着皮箱下樓,看到站在保安處的楊美琪和茵茵。
他把行李交給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說一句“路上小心。”
楊美琪看着他,眼眶微紅,想必是哭過,卻依然倔強地看着他,“許澈,我真他媽不想放棄你。”
許澈輕笑了下,看着她的眼神中帶着愧疚。
楊美琪仰起臉,把眼中的濕潤倒回去,“許澈,謝謝你照顧我們母女這麽多年。”
“我和阿森是朋友,他出了意外,我照顧你們母女是應該的。”
“你不怪我趁着你生病,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許澈笑了笑,“你我本來就沒有什麽,我何必介意你,只要你開心就好。”
楊美琪咬緊下唇,狠狠地咬着,直到滲出血珠來。
茵茵撇撇嘴,跑到一邊玩去了。
楊美琪看着他,她突然上前,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吻住他薄薄的唇。
許澈想掙開她,可是看到她眼角滲出的淚,終究還是狠不下心,由着她吻,卻始終不作回應。
楊美琪紅着眼睛松開他,好看的臉上挂着笑,凄慘苦澀的笑,“你愛她,你竟然這樣愛她,六年了,你居然還愛着她!”
許澈低下頭不說話。
楊美琪不說話,拉起茵茵坐上經過的出租車離開。
許澈嘆了口氣,掏出紙巾擦了擦嘴巴,轉身上樓。
他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她已經下班了,快到家了吧。
時針一格一格地走着。
許澈的心從緊張,到期待,到擔心,到焦急,到憤怒。
他給醫院打過電話,說夜冷離早就走了,他也給各個醫院都打過電話,确定都沒有一個叫夜冷離的人出過意外進醫院,那就證明她沒事。
最主要的是,醫院的人說,夜冷離是和尹落塵一起走的!
無論發生什麽,哪怕天塌了,她也不該三點還不回來,她就不要自己的兒子了嗎?!
又過了一個小時,門鈴終于響了,他想也不想地沖到門口去拉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夜冷離。
她的臉色微微泛紅,丹鳳的眼睛迷離着,勉強撐着門框站穩身子,看起來還是搖搖欲墜的樣子。
許澈忙着扶住她,一股刺鼻的酒味襲來。
他皺起眉,“你喝酒了?”
夜冷離懶懶地擡起眼皮看着他,笑了笑,“是啊。”
自從重逢後,這是許澈第一次見到她對自己笑,不自覺地失了神。
“哇,”夜冷離藐到屋裏滿地的玫瑰花,輕笑着走進來,将開得正豔的花瓣踩在腳下,“玫瑰,紅酒,看來你們渡過的很美好啊,我打擾你們了嗎?”
許澈不解地看着她。
“楊美琪呢?”夜冷離環顧四周,笑得更加肆意,“不會我打擾了你們的好事,她衣不蔽體躲起來了吧?”
許澈不悅地皺起眉,“夜冷離,說話注意點!”
“楊美琪不在?”夜冷離嘿嘿地笑了下,走到他旁邊,搭住他的肩膀,“該不會,你滿足不了人家,把人家氣走了吧。”
“夜冷離!”他一把摟住她的腰,以免她站不穩,“你發什麽神經!”
夜冷離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很認真地問道:“在樓下接吻的感覺怎麽樣?下次可以和尹落塵試試。”
“你敢!”
沒想到她居然看到了。
夜冷離笑眯眯地看着他,許澈心底一陣騷動。
“我……”他有些尴尬地別開眼,“我是想把今天定為你的生日,這些都是為你準備慶祝的。”
夜冷離眨着眼睛,好像有些聽不懂,好半晌笑了笑,一個勁兒地搖頭,“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都是八月十號過生日的。”
許澈後背一僵,那天,是他的生日。
他看着她的眼神漸漸變了。
他抓住她的肩膀,使得她不得不看着自己,“夜冷離,告訴我,你是不是從沒有忘記過我,你還愛我,對不對?”
夜冷離癡癡地看着他。
“如果你還愛我,我會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也會把小奕當成我自己的兒子,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夜冷離笑得大聲,彎腰抓起一大把花瓣撒下來,“我們重新開始?怎麽開始?六年前?還是在拘留所裏?”
“我……”
“去找你的楊美琪,我讨厭你,很讨厭,這輩子我都不會和你在一起,下輩子也不會,永遠都不會!”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說道。
許澈的心裏猛地一痛。
他緊緊地抱住她,什麽話也不說,只是那樣緊緊地抱着,好像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一般。
夜冷離也不動,由着他抱着。
突然,夜冷離掙開他,定定地看着他,伸出手去擦他的嘴。
“惡心,我會覺得你惡心。”她喃喃自語地說着,一邊大力地擦着。
許澈也不掙紮,由着她擦,哪怕被她擦得紅腫破皮,他知道她在介意下午被楊美琪吻過的事,即使嘴上微微發燙疼痛,可是他卻覺得心裏莫名的安心舒服。
她,還在為他吃醋。
“那你呢?”他問道:“你和尹落塵在一起,我都沒有嫌棄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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