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幕後推手

皇上要召檀烨為娘娘的消息第二天便不胫而走，丫鬟家丁們都把那故事口口相傳。绛雲閣內，丫鬟們手腳變得格外勤快。墨香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心裏盤算着什麽。

檀烨正坐在梳妝臺前，臉上挂着笑，雪琪為她細心地梳頭發，雪琪贊嘆不已：“小姐，你笑起來真好看，好久沒有見你真正開心地笑了。”

檀烨臉上笑意越發濃，“我終于扭轉了我的人生。雪琪，我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

雪琪也哼了一聲，“可不是嘛，特別是二房那些人，總是對小姐落井下石，是該好好出出氣了。”

雪琪又說道：“不過小姐，那日在宮廷之上，奴婢真是為你捏了好大一把汗，真怕皇上不站出來承認呢。”

檀烨的笑變得高深莫測，“我自然是吃準了才敢這麽做。你可知我為何把那玉佩丢與那三王爺的三王妃？”

雪琪搖搖頭，“奴婢不知。”

檀烨站起身來，說：“當今皇上，只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其餘兄弟，均是異母所生。皇上最為忌憚的，便是那手握兵權的三王爺。三王爺為人粗鄙，總是讓皇上下不來臺，那三王妃也是仗着三王爺的兵權，不把皇後放在眼裏。我得罪她，她必定想在皇上皇後面前叫嚣一番，讓他們下不來臺。說來真要感謝三王妃，若不是她說那番難聽的話，皇上也許還不會覺得我的忍辱負重。她越是罵得難聽，我越是咬緊牙關不開口，皇上也就越發感動了。”

雪琪聽了，滿是驚訝，又一臉敬佩，“小姐，這些你如何得知？”

“你定想不到是誰助了我。”檀烨道，雪琪更是一頭霧水，連連追問：“到底是誰啊？”

“墨香。”

雪琪又是一驚，心裏閃過一絲嫉妒，“她，怎麽會呢？”

檀烨道：“說來，這丫頭的确心思重了些，不過也格外機靈。我那日把那簽文弄掉了，叫她撿了去，那丫頭不知怎麽竟也懂得解簽，我和你常在談這件事，她聽了一耳朵去，便把事情串了起來。她不知從哪裏打聽到三王爺和皇上的這種關系，那日便與我細談，出了這麽一番主意。我自己定是不會全信，便也向爹爹求證了一番，果然像墨香所言。”

檀烨眼神裏露出深邃的目光，“墨香鬼心思多，我自然是不大信任她。但思來想去，皇宮之地勾心鬥角何等嚴重，我身邊的确需要這麽一個城府深重的人。”

雪琪心裏一陣驚訝，“小姐要把她帶到宮裏嗎？”

檀烨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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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琪又是一陣嫉妒，“怕只怕，她反咬一口，讓我們防不勝防。”

“她是一把雙刃劍，我自然要好好琢磨，該如何讓她對我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正說着，一個丫鬟來報：“小姐，宮裏來人了，要宣聖旨。”

雪琪一陣欣喜，檀烨臉色也露出喜色，說：“雪琪，你讓丫鬟通知各院，接旨去，她們都到了我再去。”

雪突然就這麽停了，頭一天還是紛紛揚揚，今天便現出了一絲陽光，樹幹上的雪塊都慢慢融化了。

檀芮以前只在書上看到，下雪不是最冷的時候，化雪才是。果然，檀芮覺得身上沁人的冷，在屋裏都披着厚厚的鬥篷。

巧珠突然跑進來，又是一副興奮的模樣，說：“小姐小姐，宮裏來人了，要宣聖旨呢，小姐快去吧。”

檀芮倒不驚訝，這聖旨是遲早的事情。她起身道：“那便去吧，只怕又要上演一場好戲了。”

惜兒和巧珠都嚷着要去看熱鬧，檀芮便帶了她們兩個一道去。到了大廳，一個紅衣太監，當朝最得意的高公公站在大廳裏。郁坤澤和劉氏已經聞訊而來，霍氏和檀烨卻還沒到。

郁坤澤見檀烨還未到，便打發了家丁去催，一邊對高公公恭維着：“公公請上座。”

高公公妩媚一笑，“郁大人客氣了。”但還是坐了下來，品着上好的茶，郁坤澤等人倒似仆人似的，盡數站着候在一旁。

高公公品了幾口茶，方才裝作驚訝的樣子：“郁大人，你們坐呀，怎麽只有咱家一人坐着，倒顯得我是主子一般。”口氣裏卻是充滿了優越感。

郁坤澤自然聽出了他的語氣，只是賠着笑：“公公是貴客，自然應該上座。”

郁坤澤素來知道這位高公公喜歡被人奉承，他便賠着笑與他聊着，說的也淨是他喜歡聽的話，把高公公哄得心花怒放。

這時，霍氏一行人進了來，她們灰頭土臉，滿是不悅。

劉氏見了她們，立馬笑臉相迎，“哎喲，妹妹也來了，想來妹妹也是為烨兒感到高興吧，唉，以前我只道烨兒命運多舛，姻緣不順，今日卻峰回路轉，真是老天開眼了，那些以前亂嚼舌根的人，舌頭真該爛掉了才好。”

檀芮見此情景，果然，短兵相接，便硝煙彌漫。

霍氏聽到這些話，心裏自然不舒服，但臉上卻不表露，反而挂滿笑，“我這做姨娘的，自然是會為烨兒感到高興，烨兒真是好福氣。只是啊，我又不由瞎操了心，這皇上佳麗成群，我擔心烨兒……”

“娘，你說什麽呢。”檀舒接着她的話道：“長姐這還沒嫁過去，你便這番潑冷水，豈不是掃興。就算長姐與皇上在宮外有交集，會叫宮裏的娘娘說些閑話，但皇上當着群臣百官家眷的面封了長姐為娘娘，自然是對長姐青眼有加，諒那些娘娘不敢怎樣，太太，你說是嗎？”

“二姐姐。”檀芮突然了開口：“方才二姐姐的話只怕不妥。二姐姐說長姐在宮外與皇上有交集，這讓有心人聽去，只會曲解為二姐姐在暗諷長姐與陌生男子私相授受，更會讓人覺得你在辱罵皇上。高公公便坐在堂上，他若聽了去，那……”

郁坤澤正與高公公相談甚歡，雖然離得遠，但保不準會不會聽到。

檀芮的還擊讓檀舒面色難看，劉氏則頗有些驚訝地看着她。

檀芮繼續說：“咱們自家人有什麽話便私底下說，如此當着公公的面争得面紅耳赤，只會讓外人看笑話，也白白連累爹爹的名聲，說他治家不嚴。”

大家聽了檀芮的話，都閉口不言，霍氏等人臉上卻依然是不服氣，劉氏也有些面色尴尬。她方才只想着炫耀一番，卻沒有顧忌到公公也在場。

這是，檀烨終于姍姍來遲。她打扮得格外清新典雅，一進來，她滿是歉意地笑着：“我真是該死，竟讓大家都等我一人。”

高公公卻妩媚一笑，“馬上就要成為娘娘了，就算是爹娘也要守着君臣本分，等等又何妨。既然郁大小姐來了，便接旨吧。”

一行人立馬跪下，那公公打開聖旨，中氣十足地宣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郁家檀烨，為人端莊賢淑，知禮明事，是為典範，深得朕心，特，正月十五納入宮中，進位為惠嫔，共度元宵，欽此。”

高公公道：“惠嫔娘娘，接旨吧。”

檀烨忙叩謝：“謝主隆恩。”雙手接過聖旨。

大家又是一陣磕頭拜謝。

“快起來吧，郁大人，以後便是皇上的老丈人了，前途無量啊。”

郁坤澤笑意甚濃，“公公哪裏話，誰人不知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以後還有很多事要多仰仗公公。”說着，一個丫鬟端出一排金燦燦的銀兩，郁坤澤道：“此番有勞公公了，這些薄禮，還望公公笑納。”

高公公見到這麽多銀兩，眼角都笑出了褶子，卻推辭着：“郁大人真是太客氣了，這些都是咱家分內的事兒，惠嫔娘娘畢竟恩寵加身，到時候別忘了咱家便是了。”

郁坤澤哈哈笑着，“自然是不敢忘。這些薄禮公公還請笑納。”

高公公又推辭了一番，方道：“好吧，若是郁大人一定要如此客氣的話，我便收下好了。”

郁坤澤和劉氏等人都心照不宣。

說話間，外面便敲鑼打鼓的好一番動靜，高公公道：“定是聘禮送到了，快去迎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