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禁足院內 (11)

兒怎麽就在撒謊了？”

檀芮看着一臉驚恐的紅兒，說：“臘月二十九的晚上，我根本不在自己院子裏！”

衆人一驚，霍氏又跳了出來，“你說你不在自己院子裏，可有人證？就算你院子裏的丫頭都為你作證，那也是不足為信！”

“我自然有人證。”檀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人便是祖母！我那天晚上留在祖母院子裏過的夜！”

她的話一下子讓霍氏和紅兒面無血色，檀芮冷道：“如若你們不信，大可把祖母叫來，她自會替我證明清白。試問我不在院內，如何與紅兒在院內商談此事？”

紅兒一陣慌亂，趕忙改口，“我，我記錯了，是臘月三十那日。”

“我那日亦在祖母院子裏！”檀芮看着紅兒冷道，“我身子查出病症，祖母通醫理，我便到她院子裏，祖母憐惜于我，連續幾個晚上為了施針診療。你莫不是又要改口是其他時候嗎？”

紅兒吓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郁坤澤怒吼着，“夠了！你這丫頭，滿口胡言，存心誣陷，好大的膽子！快說，究竟是誰指使你做這等事？”

霍氏臉色一陣難看，她死死地盯着紅兒。翠屏悄悄從袖口拿出一樣東西，紅兒見了，臉色又是一變。那是她送給母親的絹帕。

紅兒早料到今日，她擡起頭，決然地說：“老爺，此事是奴婢一人所為，奴婢當日欲進大小姐院內卻不得，心懷怨恨，便欲報複二少爺。嫁禍三小姐，也是因為她當初不為我們謀得好去處，而是任由我們回到教習處，被黃婆子欺辱，此事從頭到尾一直是奴婢所為！奴婢自知罪孽深重，願以死謝罪！”

她說完，便起身一頭撞到柱子上，頓時血濺當場，衆人全都驚呆了，檀芮心裏也一陣刺痛，面露悲痛之色。

劉氏最先反應過來，喊來家丁，“快把她拖出去，處理幹淨。”

家丁們手腳麻利地把她的屍體卷進了涼席，拖了出去，地上的血也用布擦掉，恢複了原狀。檀芮看了，心裏卻還是一陣唏噓，終究是死了一個人，卻這樣輕易地被處理，然後被遺忘掉。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爹，女兒知錯，女兒方才情非得已，為了自證清白說了謊，請爹爹原諒！”

衆人又是一驚。

郁坤澤挑眉問道：“你何時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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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八和二十九日，我都并未在祖母院裏。”檀芮坦然地說。

霍氏瞪大了眼睛看着檀芮，恨不得一下子把她掐死。

檀芮繼續說：“我方才只是略施小計，紅兒便驚慌的露了馬腳，我若不如此，便不能證明我的清白。”

郁坤澤走上前，把她扶了起來，“芮兒，你果然聰慧過人，爹方才對你有一絲懷疑，是爹不對！”

“她說得合情合理，你們受迷惑也在情理之中。”檀芮瞥向霍氏，“紅兒在我院子待過，她并不是如此思慮周全的人，她背後定是有人為她出謀劃策。檀芮屢受陷害，此次還牽扯到二哥，此人居心叵測，如若不徹查此事，揪出此人，實在叫我害怕。”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25章 口舌之争

事到如今，郁坤澤心裏也跟明鏡似的敞亮，他冷道：“這事自然是要徹查到底！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

霍氏見此，心裏只冒冷汗，她腦子一轉，站了出來說：“沒錯，這事自然是要徹查，不過眼下卻還有另一件事更迫在眉睫。”

她看着一直跪在一旁，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懷謙，說：“雖說那紅兒有意勾引，但畢竟一把巴掌打不響，懷謙貪戀美色，被杜先生抓奸在床，這事不假，不論如何，懷謙今日都得受了這家法，不然今後老爺還如何管教兒女們！”

好個虛張聲勢，惡人先告狀。

劉氏暗暗握緊拳頭，牙關咬緊，真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

郁坤澤被霍氏這一番提醒，倒一下子把他的注意力轉移到懷謙身上，懷謙看向劉氏，向她投去求救的眼神，劉氏見了，心裏暗暗着急。

劉氏正待開口，郁坤澤便搶先說了，“你不必替他求情！此事确實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他不好好念書，整日想着這些男娼女盜，他日怎麽會有出息！我今日定要讓他嘗嘗全套家法的滋味！”

劉氏和檀芮登時驚呆了，全套家法若真受了下來，不死也脫了半層皮，這如何使得？

劉氏又要哭鬧，檀芮卻适時站了出來，朗聲說：“爹，您如若再打，二哥只怕要去了半條命了。芮兒受過此等皮肉之苦，芮兒知道這其中的痛楚難耐，還望爹能手下留情！”

郁坤澤怔了一下，面上的怒意依舊，“他死性不改，不給他嚴正教訓，只怕日後又要惹出什麽風流債來。”

“爹，有時候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檀芮據理力争，她頓了一下，面上浮上一絲紅潤，“二哥他，畢竟到了婚娶的年紀，爹爹只顧着給女兒們張羅婚事，三個哥哥的婚事爹卻從未張羅操辦過。”

檀芮的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懷謙如此風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滿足生理需求。

郁坤澤倒愣了一下，“男兒當先立業後成家，一事無成，成了家還靠家裏養着，這成何體統。”

“話雖如此，但也應該根據實際情況變通……”檀芮輕咳一聲，“二哥生性有些懶散好玩，興許有個人管住了他，他便收斂了心性也未可知。”

霍氏冷哼一聲，“說得好像都是老爺的錯似的，他若有婚娶之心，大可提出，他倒好，整日逛窯子，跟丫鬟厮混，沒個少爺的正形！這樣不成器，不該好好教訓一番嗎？”

她轉向郁坤澤，繼續煽風點火，“老爺，就算紅兒是受人指使，若他把當日老爺的教誨聽了進去，又怎麽做出這等茍且之事？”

“你！”劉氏氣得說不上話來，她這明晃晃的補刀，實在叫人牙齒發癢！

郁坤澤還未及說話，門外便傳來一聲通報，“惠嫔娘娘駕到。”

衆人滿臉驚訝之色，檀芮與綠枝對望了一眼，兩人臉上都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衆人紛紛跪地迎接。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26章 娘娘駕到

檀烨身着華麗的服飾，款款而來。後面跟着的便是雪琪和墨香。

衆人都跪倒在地，呼啦啦地行禮。檀烨快步走到郁坤澤和劉氏面前，把他們扶了起來，滿是關切，“爹娘快快請起，在家裏，何須行此大禮。”

郁坤澤卻道：“你如今貴為娘娘，為臣子者，這禮儀自然是少不了的。”

“好了，禮也行過了，快起來吧。”郁坤澤和劉氏這才站了起來。

劉氏只是滿臉愛惜地看着檀烨，“你生産才剛足月，怎麽就回來了？”

檀烨看向跪在地上滿身是傷的懷謙，語氣疼惜地說：“我若不回來，懷謙只怕要叫爹打死了！”郁坤澤登時面露尴尬之色。劉氏一陣驚訝，“你如何得知此事？”

檀烨只是笑而不答，轉向衆人，“你們都起來吧。”

她俯身扶住懷謙，柔聲道：“弟弟，你也起來。雪琪，過來扶着少爺。”懷謙跪得太久，腳有些發麻，他一動，背上的傷便扯着疼。

檀芮示意綠枝，她便從袖間拿出一罐藥，倒出兩顆遞與懷謙，“二少爺，這藥能暫時壓制你背上的痛楚，二少爺服下吧。”

懷謙感激地看了檀芮一眼，檀烨也不由得深深地看着她。

臉色難看的便只有霍氏和檀舒，檀雯久未見檀烨，一時也有些興奮，她要叫喚，卻被霍氏的眼神瞪了回去，她只得悶悶地閉上嘴。

檀烨轉向郁坤澤，說：“爹，你我分別不過一月，那日見到你們，懷謙還是好好的，今日卻被爹爹打成了這般模樣，真是叫我心疼。”

“烨……惠嫔娘娘，你有所不知，懷謙這逆子，剛解了禁足，他便固态再發，與教習處的丫鬟紅兒搞在一起，死性不改，若不好好教訓，來日指不定變成什麽樣！”

墨香聽到紅兒的名字，心裏一怔，眼神四處搜尋，卻未見她，心裏已經有了些許不詳的猜測。

檀烨看向懷謙，問道：“可确有此事？”

懷謙服服帖帖地什麽都沒說，只是面帶羞愧的點點頭。

檀烨一時也有些氣惱，她在懷謙的額頭上戳了一下，嗔怪着：“你呀你，真是不省心！”

檀烨對郁坤澤說：“爹，就算懷謙真做了不對之事，爹也不該這般手上沒輕重地打呀！若把他打壞了，您就不心疼？就算您不心疼，娘也會心疼，我也會心疼！”

郁坤澤一直覺得檀烨為人最賢淑有禮，懂理明事，對她也一直最為寵愛，她的話郁坤澤本就最能聽進去，再加她如今身份尊貴，郁坤澤自然是不能再說半點不是。

檀烨轉向霍氏，“姨娘，今日懷謙犯下此等混賬事，自然是該好生責罰，爹已經對他多番責罰，我也見他深有悔意，今日之事便就此打住，姨娘可有何異議？”

檀舒嘟囔着，“你是娘娘，誰敢說不。”

檀烨聽了，也不生氣，反而笑着說：“二妹妹果然還是這般心直口快，這是家事，我自然就只是你的長姐，不是什麽娘娘。”

霍氏站了出來，說：“郁府一向治家嚴明，凡有大事便會到宗祠召開家族會，共同商讨獎罰懲戒。既然你問了我，我便說了，懷謙屢次做出這等糊塗事，實在不能就此包庇放縱。”

檀烨神情淡漠，有絲漫不經心地說：“若我未記錯的話，姨娘去年也做了違犯家法之事，事态還比懷謙今日所犯嚴重百倍，當時握着生殺予奪大權的三妹妹沒有讓姨娘受這皮肉之苦，姨娘自己逃過一劫，倒滿心希望旁人多受些苦心裏才痛快。”

霍氏面上一陣臊紅，有些氣結。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27章 落下帷幕

檀芮跟着站了出來，“爹，懲罰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要打。當日您沒有對姨娘施以仗刑，而是改用其他方式懲戒，今日對二哥也大可如此，讓他誠心悔過，而不是一味嚴打，讓他對您心生怨怪。”

郁坤澤聽了，一陣沉思，“好吧，今日既然你們都為他求情，我便不動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從今日起，同樣禁足院內，不許出門半步！每日抄寫易經論語一章，不得懈怠偷懶，每日的功課我還會請先生監督于你，并向我彙報，若是再讓我發現你無心學習，就算皇上來為你求情我也絕不輕饒！”

懷謙趕忙跪地一陣拜謝，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檀芮還不忘提醒，“爹，今日之事二哥縱然有錯，但事情起因卻也是有人在背後設計，懇求爹爹無論如何要徹查！”

郁坤澤點點頭，“這是必然的，在我眼皮底下，絕不容許一而再，再而三發生這等事！”

霍氏不禁有些神色異常，暗自與翠屏交換眼神。

“大家都散了去吧。”郁坤澤說，霍氏一房便魚貫而出，兩名家丁把懷謙小心扶了出去，檀芮也行禮欲退出去，檀烨卻喚住她，“三妹妹請留步，長姐有些話想與你說。”檀芮便停下了步子。

檀烨轉向郁坤澤，“爹，我與娘和妹妹要說些體己話，您可否回避一下？”

郁坤澤點了點頭便往外走。

檀烨又打量着她，神色間似乎多了些堅毅，少了些柔弱。她入宮這些時日，府裏的情況卻也是了如指掌，檀芮的遭遇，她的計謀，她的轉變，檀烨都有耳聞，她越發覺得這個妹妹不簡單。

檀烨輕笑，“方才幸虧三妹妹及時通知，我才能趕得回來。”

劉氏又是一陣驚訝，“怎麽會……”

錦心卻反應了過來，“三小姐定是吹了風哨向六王爺傳信，拜托他給娘娘傳的信。”

檀芮點了點頭，“我方才見爹爹盛怒異常，擔心二哥有事，便只能叨煩六王爺。”

劉氏卻還是有些不解，“烨兒貴為娘娘，又剛生産，平日都沒有機會出宮，這次為何就得了恩準出宮？”

檀烨笑了笑，“這也多虧了三妹妹，願意舍棄皇上許下的賞賜換我出宮。”

劉氏和錦心都驚得睜大了眼睛，萬萬沒有想到她會為了保懷謙放棄了那麽難得的機會，便只向皇上要了這個恩賜。

檀烨微笑着，“今日我才知三妹妹是如此重情義之人。”

檀芮只是一陣赧然，“我當日也是受過此等皮肉之苦，只是有些感同身受，心有不忍罷了。”

檀烨只是微笑着，突然，她打了個冷顫，雪琪一陣驚慌，趕忙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娘娘還在月子裏，本不該下地，今日若是受涼了，日後只怕落下病根。”

檀芮一陣愧疚，“是檀芮思慮不周，讓娘娘分心擔憂。”

“怎麽會怪你，是我執意要來，若不是我來了，被姨娘煽風點火不知爹會對懷謙怎麽下狠手呢。”

雪琪卻顧不得旁的，只是說：“好了，這事也了結了，娘娘快快回宮去吧。”

劉氏雖面露不舍，卻擔心檀烨的身子，只得說：“那便趕緊回去吧，出來久了也不好。”

墨香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小姐，紅兒她……”

檀芮一怔，“她，自盡了。”

墨香面露一絲傷懷，終究姐妹一場。

檀芮也帶着傷懷，“逼死她的，我也有份。”

“小姐，不怪你，你也是為了自保。”綠枝安慰着。

墨香也沒有再多說旁的，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檀烨與劉氏又說了一番話，終于是匆匆而去。

又一場戲落下帷幕，檀芮心裏突然變得異常疲憊，她感嘆：“你們說，我究竟還要經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才是個頭？”

她們都無言以對。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28章 連環圈套

霍氏和翠屏回到清宜堂，霍氏一臉惱怒，“檀芮那丫頭真是巧言善辯，詭計多端！”

“夫人，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好善後之事，三小姐緊抓着這件事不放，要是真被查出來，那我們就再難翻身了。”翠屏提醒着。

“紅兒已經死了，唯一的破綻便是她的家人，如若她早跟她家人說了此事，那我們便難脫身。現在她的家人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你趕緊派人去把他們送出京城，送到偏遠的地方，定不能讓檀芮找到他們。”

翠屏卻露出異樣的神色，“夫人，這樣真的保險嗎？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霍氏一下子從座位上驚了起來，心裏一陣發憷，“你，你是說，把他們殺了？”

翠屏面不改色地點點頭，霍氏卻一臉猶豫，還帶着些許害怕，她踱着步，又搖搖頭，“不，不行，我雖然為人刻薄，也總想方設法打壓大房和三房，但我終究是沒有殺過人，殺人，不，不行。”

翠屏還欲再說，她最終忍住了，她只是說：“既然夫人不忍心，那奴婢便去把他們送走，定不讓三小姐找到他們。”

霍氏點了點頭，心裏還是因為方才翠屏的提議有些打鼓。

翠屏又道：“夫人，那我們的下一步計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霍氏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他們定以為這件事便算完了，其實整件事才剛剛開始，不把她們弄倒，我誓不甘心！”

檀芮身邊沒有得力的武将，郁坤澤派出尋找紅兒家人的人沒有任何斬獲，頓時令她們一片懊惱失望。

郁坤澤見家裏事情一團糟，便索性請了皇上到外辦公，眼不見為淨。

“小姐，你說，紅兒的家人會不會已經被……”綠枝猜測着，話只說了一半，但衆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檀芮只是黯然地不說話。

又過了幾日，守門的丫鬟突然拿着一封信着急忙慌地跑了進來，“小姐，方才有人發了個飛镖，把這封信打在了門上。”

檀芮神色一驚，信封上寫着：“三小姐親啓”，她心裏頓覺事情不尋常。她對那丫鬟吩咐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不許和任何人說起。”

那丫鬟應着便退下了。

綠枝惜兒等人臉上也現出凝重的神情。

檀芮打開那封信，信上寫着：“欲知紅兒家人所在，今日戌時整到後山小院一敘，務須獨自前往，為避耳目，且不可早到，更不可遲到。”

檀芮有些神色不定，猜不透這是何人所為。

“小姐，我看着玄乎，你還是不要去了。”惜兒勸着，“要去也不能一個人去，要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檀芮卻是思慮着，“那日你們也見了，姨娘來勢洶洶，若不是我機智應變，我也是難以脫罪，如若此次不就勢把她揪出來，以後不知有多少陰謀算計等着我。”

“所以小姐是要去嗎？”綠枝說着，語氣裏已經帶着答案。

檀芮點點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天我定要去試上一試，方肯罷休。”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29章 落入陷阱

檀芮準時赴約而來，掐着時間，未遲到，也未早到。她小心推開門，卻見裏面昏黑一片，心裏有些害怕。她壯着膽子走了進去，把門關上，在屋裏踱着步，等待那人到來。

突然，一個身影從後面冒了出來，一下子把她從後面抱住，那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把臉埋在她脖間，她整個人因為那溫熱的呼吸一下子僵住了。

“檀芮妹妹，我可算是抓住你了。”

檀芮一聽，這不是左向磊的聲音嗎？她驚得臉色突變，一瞬間各種最壞的念頭都冒了出來。

檀芮拼命掙開他，臉上羞紅一片，只是屋裏燈光昏暗，瞧不出來。

左向磊以為她害羞，臉上挂着嘻嘻之笑，“檀芮妹妹，你精心把我請來此處，怎麽又害羞了？”

檀芮一驚，顧不得解釋太多，只沉聲道：“此地不宜就留，速速離開！”

左向磊卻是一臉疑惑，“檀芮妹妹怎麽了？”

“我也是被人引來此處，此前根本不知你在這裏，有人要設計于我！”檀芮臉上神情冷峻異常，“左公子快離開這裏！”

左向磊頓時一陣發懵，又有些黯然，喃喃自語，“原來不是你，我還以為……”

檀芮打開大門欲讓左向磊走，前方便聽到有人來的聲音，她趕忙重又把門關上，大驚失色。

她只聽到一個丫鬟的聲音，“紅兒那賤婢做出那等有違禮教之事，真是枉費嬷嬷對我們的教誨。”

黃婆子忿忿地說：“我是最瞧不得這等不合禮教之事，我掌管教習多年，近來卻接二連三發生此事，實在豈有此理！”

那丫鬟趕忙附和着：“嬷嬷不要動氣，昭雲寺的大師不是說了嘛，這都是因為府裏生了邪祟，不是嬷嬷管教不嚴。”

另一個丫鬟說：“昭雲寺的卦是最靈的，只要嬷嬷連續時日戌時一刻到這正北之處虔誠誦經念佛，郁府的邪祟自然就消除了。”

黃婆子嘆了一聲，“希望能管用吧。”

檀芮喃喃自語：“難怪那封信裏寫着，不能早到也不能遲到，原來是步步設計，掐好了時間，就等着請君入甕！”

檀芮看向左向磊，她要搞清楚左向磊如何被引到這兒的，她發問：“是何人引你來此？”

“今日我收到一封信，說懷謙再被禁足，精神頹靡，要我前來一勸，我念及往日與他的交情，便來了。”

左向磊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出，“我到了這裏，卻受阻攔見他不得，我正欲回去，便有個自稱你院子的丫鬟攔住我的去路，說……”

左向磊不由也有些赧然，他頓了一下，說：“那丫鬟說，因為你我婚事不成，你心裏一直暗暗傷懷，也對我念念不忘。雖然深知無緣再入左家，但卻還是希望能與我一敘，以解心中愁緒。”

檀芮聽了，臉上不禁也是一紅。

左向磊繼續說：“我，我對檀芮妹妹也餘情未了，聽了此言頓生喜意，我便來了。來的途中遇到一蒙面的女子，形态與你甚是相像，她又，又與我一番調笑，我便越發心猿意馬。到了這屋中不見你，便也想戲弄一番，便不做聲地坐于此。所以，方才我，我才……”

“好了。”檀芮面色愈紅，“是有人有意設計，你我都落入了圈套。”

黃婆子一行慢慢走近，檀芮深知躲不過，她便對左向磊說：“左公子，今日幕後之人所針對的是我，卻連累了你。那黃婆子是最古板守舊之人，只怕難以說清，你便莫要開口，一切由我來應對。”

左向磊看着她，認真地點頭。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30章 難脫冤責

一個丫鬟在前打開了房門，另一個丫鬟提着燈籠站在門外，黃婆子站在她們旁邊，一副領頭者的做派。

檀芮和左向磊便站在屋子正中央，與她們三人對視着。

黃婆子見此情景，登時怒火中燒，“你們……你們……”她激動得有些眩暈了起來，那兩個丫鬟趕忙扶住她。

黃婆子站穩了來，“我方才還說，希望昭雲寺的大師所說之法能奏效，郁府能不再發生這等有違禮教之事，我剛說完，你們便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檀芮早就知道她會如此誤會，她試着解釋，“黃嬷嬷，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與左公子并沒有做那等茍且之事！”

黃婆子冷笑一聲，“三小姐，你近來可是府裏的風雲人物，你自己數數，你引起的波折有多少起？如若剛開始我倒或許會信你幾分，可是如今，三番四次，三小姐每次都矢口否認，叫人如何能信！”

檀芮的心也猶如掉入冰窟。淩轅、付小白、褚恒，再到今天的左向磊，她這一年的确過得豐富多彩，各種陷阱接踵而來。

黃婆子所言很對，或許第一次發生這種事還會有人願意相信，但接二連三，三番四次，她身上屢屢發生同樣的事，誰又會相信是巧合，誰會相信每次都是被人陷害？

一犬吠形，百犬吠聲，這郁府人多口雜，誰又管你是不是真的被陷害，大多數人不了解事情真相，只不過随聲附和罷了。

檀芮暗覺此次難以翻身，霍氏不自己出面，而是巧妙安排這個郁府最為德高望重又古板守舊之人當場捉奸，她的嫌疑推得幹幹淨淨，只是坐等看好戲！

檀芮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黃嬷嬷，我所言句句屬實，我乃是被人引至此處，左公子也是如此。如若你不信，大可與我回我院中，我把那信件拿于你看便是。”

“一封信，誰僞造不出來！”黃婆子冷眼看着她，“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如今天将入夜，你們孤男寡女黑燈瞎火在這屋裏，不是私會是什麽？”

其中一個丫鬟提醒，“這左公子不是向三小姐提過親嗎，最後因為三小姐身患隐疾便作罷了。”

另一個丫鬟恍然大悟，“原來是有緣無分的鴛鴦，你們婚事不成，就更應該避諱才是，如今卻在此私會。”

檀芮冷冷地瞪着兩個丫鬟，厲聲訓斥，“黃嬷嬷德高望重自然可以訓斥于我，你們是什麽東西！我好歹也是郁府三小姐，輪得到你們亂嚼舌根嗎？”

兩個丫鬟被她的氣勢所壓，登時讪讪地低頭不語。

黃婆子卻毫不給檀芮面子，“既然三小姐知道自己是郁府的小姐，就更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如此屢屢不顧禮數，只會給郁府臉上抹黑，也難怪丫鬟們私下議論！”

那兩個丫鬟見黃婆子替她們說話，登時底氣又足了，挺直了腰杆神氣活現地看着檀芮。

左向磊看着着急，他急急地說：“我們真的都是被引過來的，我今日收到信前來探望懷謙，一個丫鬟又說檀芮妹妹要見我，我便被引到了這裏。”

檀芮欲制止他說話，他卻脫口而出了，檀芮暗叫不好，他如此一說只怕又要被抓住把柄。

果然，黃婆子一下子抓住了他話裏的把柄，“那丫鬟說三小姐要見你你便來了，就算是有人存心設計，若左公子懂理明事，就不該來此與三小姐私下相會！若左公子不是懷藏色心，任旁人如何設計，你又怎會落入圈套！”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31章 有口難辯

左向磊被逼問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現出尴尬神色。他歉意地看了一眼檀芮，檀芮只是一臉無奈。

黃婆子咄咄逼人，“你們還有什麽話說？”

檀芮面如冰霜，“今日我說何話，黃嬷嬷都不會相信了，是嗎？”

黃婆子又哼了一聲氣，“事實擺在眼前，你再多言也是狡辯。誰人不知三小姐伶牙俐齒，巧舌善辯，可是黃婆子偏偏就不為你所煽動！”

“好，檀芮便想問問嬷嬷，可是有人刻意向你提議到昭雲寺求簽問卦？”

黃婆子愣了一下，“是又如何？”

“這便是幕後主使存心設計……”

“三小姐有何證據？”黃婆子打斷她，“光憑你一言便斷定是有人幕後指使，未免太武斷了吧。”

檀芮炯炯看着黃婆子，說：“如若嬷嬷不信，大可派人去昭雲寺找那日為你解簽出謀的大師，找他對質，看他是不是受人指使！就算嬷嬷不如此，檀芮也會親自找到那大師，定要證明我的清白！”

“哼，你既然可以說那大師被別人收買，那我也可以懷疑你有意收買大師栽贓于旁人！”

檀芮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黃婆子對她成見已深，任憑她再理智分析，只怕都無濟于事，檀芮頓感無力。

她只想做最後的嘗試，“嬷嬷，那我再問你，你到這小院誦經念佛有幾日了？”

“三日。”

“嬷嬷你何不想想，就算我真有心與左公子私會，又怎麽會選此時此地？你已經連續三日在此誦經，我難道會粗心至此，偏偏就挑了這個地方嗎？”檀芮直直地盯着黃婆子，只盼她能稍稍細想其中端倪。

黃婆子果然愣了一下，但她随即又露出那副高傲神色，“旁的我沒工夫細想，你作為郁家小姐，三番四次引起此等事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又如何說得清！”

檀芮再欲辯解，黃婆子只是擺手，“好了！你莫要再做争辯，此事，待老爺回府，我定是會禀告于他！看他究竟如何處置你！”

她沒有讓檀芮再有說話的機會，便轉身怒道：“我們走！看來郁府這邪祟，光靠誦經念佛是除不了的！”

“嬷嬷請留步！”檀芮喊道。

黃嬷嬷停了下來，“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這件事終究是醜聞，在爹爹沒回來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想來嬷嬷也不想再傳出去讓丫鬟們嚼舌根吧。我的聲譽已然不重要，但卻會讓旁人說嬷嬷管教之下的郁府盡是男娼女盜之事，毀了嬷嬷的清譽。”檀芮有意使用激将法，只盼着她們三人能暫時保密，不講此事說與旁人。

果然，黃嬷嬷聽了神色一怔，她轉向兩個丫鬟，“此事我自會向老爺禀報，你們若是告訴其他人，小心我打斷你們的腿！”

那兩個丫鬟怯怯地應着，黃婆子鼻子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檀芮感覺腳下有些發虛，差點沒站穩，左向磊着急地欲扶住她，檀芮趕忙推開，“左公子再要如此，還嫌事情不夠棘手嗎？”

左向磊便讪然地收回了手，有些坐立無措。

左向磊對她一臉愧疚，“檀芮妹妹……”

“左公子莫要再如此叫我！”檀芮喝止他，“事情已經如此，到時候更是說不清。”

左向磊又是一副讪然，“郁小姐，此事都怪我，我不應該上當的。”

檀芮深知背後之人精心謀劃，責怪于他也是無濟于事，她便只是面露苦笑，“就算左公子不想來，她們也會想方設法讓你到這兒來，這出戲她們早就設計好了，她們在暗，我們在明，又如何躲得過？”

這時，綠枝、惜兒和冬蟬三人聞訊趕來，見到檀芮臉上的神色，頓時心裏了然，不禁個個面色怆然難看。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32章 齒寒之計

“小姐……”綠枝輕喚她。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惜兒又急又氣，“左公子怎麽會在這裏？那黃嬷嬷怎麽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檀芮凄然地笑了一下，“我自認為已經是聰明之人，卻不料，竟被這般步步算計，這一計實在是高啊！”

惜兒和冬蟬有些疑惑地對望着，綠枝面露沉思之色，思量着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有所領悟，“這人不自己出面，反而利用黃嬷嬷主導事态，撇清了關系，又更加令人信服。”

冬蟬也反應過來，“黃嬷嬷是最倚老賣老，得理不饒人的，她也最看不慣丫鬟小姐們稍稍不合禮教的行為，刻板着呢。她認定了小姐有錯，那誰都別想說服她！”

她們聽了，冒出一身冷汗。

左向磊更是驚懼不已，檀芮寬慰着：“左公子，此事短時之內我也想不出解決之法，你且将那封信件保管好，以備他日之用。不過，就算無法洗脫，我爹也會顧及左大人，不會對你多加為難的。”

左向磊卻搖搖頭，“檀……郁小姐當我是為自己擔憂嗎？我是為你擔憂。我瞧得出來那個婆子不好對付，又加上背後搗鬼之人，只怕郁小姐難以招架。”

檀芮倒有些意外，她扯出一抹笑，“左公子不必為我挂懷，大不了再挨一頓板子，禁足院內罷了，又不是沒經歷過。”

“郁小姐，你，你……我……”左向磊吞吞吐吐說不出來，把惜兒惹急了，“左公子，你有話就直說呀，這般吞吞吐吐真是急死人了。”

左向磊鼓起勇氣說：“郁小姐，我有一法，如若郁小姐願意下嫁于我，事情就好解決了。”

衆人俱是一愣，檀芮有些結巴地說：“我，我身患隐疾。”

“沒關系的，這生兒育女之事，本就不能光指望你。”

衆人聽了這話，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怪異，檀芮面露冷霜，“左公子還未娶我進門，便想着日後三妻四妾了。”

左向磊卻有些不知她為何如此轉變，“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不是理所當然嗎？我對郁小姐一見傾心，一直念念不忘，就算你不能生育，我也盼着能把你娶進門……”

“好了。”檀芮打斷他，“左公子這個法子只怕不行，左公子若意志堅定要娶我，當日得知我患有此疾就應該據理力争，想來是受到令尊和令堂的阻攔，今日你我深陷此事，我亦背上不守禮教的罪名，他們又怎會答允？”

左向磊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檀芮依然冷着臉說：“左公子今日便回吧，檀芮定會竭力保全你。冬蟬，送左公子出府。”

左向磊一臉悵然若失，随着冬蟬而去。

左向磊一走，檀芮語氣有些疲憊地說：“咱們也回去吧，這裏，我實在不想待了。”

綠枝和惜兒便扶着她緩緩而行。

“小姐，此事你作何打算？”綠枝語氣裏充滿憂慮。

檀芮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惜兒一臉氣惱，“定是二夫人在背後搗鬼，她每次都使同樣的把戲，老爺定不會相信她的。”

檀芮卻沒那麽樂觀，她說：“三人成虎，事不過三，每次都發生這樣的事情在我身上，旁人如何不懷疑？爹就算再想相信我，也抵不過心裏的這一點點猜疑。再加上黃嬷嬷一口咬定，姨娘定也會在背後煽風點火……”

第二卷 人心叵測難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33章 交換條件

“喲，說我什麽呢？”霍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前面，面帶得意之色。

檀芮一見到她，頓時怒火中燒，冷眼相對，“姨娘精心排了這場好戲，自己倒錯過了最精彩的交鋒，如今是來落井下石，彌補一番方才錯過的缺憾嗎？”

霍氏掩嘴而笑，“真是會說笑，姨娘哪是這種人，我不過是聽說這裏發生了些什麽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