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懲罰淫賊 (1)
淩轅滿腔怒火地走出書房,心裏那股憂慮和不安一時揮之不去。
外面天已經大亮,雪紛紛地下着。
他行至偏僻之處,看四下無人,縱身一躍,輕巧地飛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士兵立馬恭敬地對他行禮,一個士兵趕忙去叫袁統領,不一會兒,他聞訊而來。
袁統領便是淩轅身邊的将士袁少寧,他神色有些不安地跪地行禮。
淩轅二話不說,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運足了力道,袁少寧的臉上頓時烙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其他士兵吓得齊刷刷跪倒在地,垂下頭,大氣不敢出。
袁少寧也低垂着頭,未發一聲。
“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淩轅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因為末将管教下屬不嚴,有失察之責!”
淩轅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我的原話是,不準傷害這裏的任何人,結果他們都做了什麽!”
袁少寧依然低垂着頭,“是末将管教屬下不嚴,請王爺責罰!”
“降為左副使!罰俸半年!”淩轅面無表情地說。
“是,末将領罰!”
“那兩個人呢?帶我去!”
“是。”袁少寧從從地上站了起來,衆将卻還是跪于地上,不敢起身。
袁少寧領着淩轅走到後山,那兩個士兵雙目已瞎,便在雪地裏呻吟着,瑟瑟發抖,形态異常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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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轅站在他們面前,他們只聽到有人前來的動靜,不由開始到處摸索着,哭喊着求饒,“是統領嗎,我們知錯了,求,求你饒過我們吧!”
淩轅冷冷地開口,“你們的統領也救不了你們!”
那兩人一聽是淩轅的聲音,立時不停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
淩轅蹲下身來,一手拉着一人的衣領,在他們耳邊輕聲說:“敢碰我的女人,你們覺得我會饒了你們嗎?”
那兩人登時吓得臉色發青,說話都不利索,“我,我們不知道,不知道那是……”
淩轅一把把他們甩開,他們重重跌在雪地裏。
淩轅轉過身,吹了一聲哨子,追風撲閃地落到他的肩上,他撫着追風的頭,輕聲道:“今天又有任務了。”
那兩人吓出了冷汗,這鷹啄之痛,實為一般常人能忍,若是被活活啄死,其痛楚可想而知。
袁少寧一下子跪到地上,“王爺,請您三思!他們雖有違背號令之過,但已經失了雙眼,也受了一夜的風雪之苦,王爺就饒了他們吧!”
淩轅目光淩厲地瞪視袁少寧,“你嫌我對你的處罰還不夠重是嗎?”
袁少寧低垂着頭,卻依然直言,“王爺,末将管教屬下不嚴,甘願領罰,但他們都是忠心耿耿為王爺辦事的,如若王爺為了一名女子便對他們痛下狠手,只怕會讓衆弟兄們寒心!”
“放肆!”淩轅怒斥,“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質疑我的決定!”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記得,當初王爺曾對我們說過,要收服人心,必要賞罰分明,有過錯絕不偏私,但也絕不摻雜私人感情做出不公裁決,末将鬥膽,王爺今次的所為,恐怕有所偏頗!”
淩轅怒意愈盛,“就憑你這番忤逆言論,我便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袁少寧雙手抱拳,一臉正氣,“王爺若要将末将正法,末将絕無二話!但還請王爺三思,莫要因為一個女子,寒了衆弟兄的心哪!”
“我不過處罰兩個士兵,便寒了衆兄弟的心,那我以後還有沒有處罰的權利了?你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
“末将……”
“好了!這兩個人,我殺定了!”
“王爺!”一個聲音從他們後方傳來,他們都将目光投過去,卻是付小白。
他往這邊走來,袁少寧對他抱拳,“付先生。”
“你又有什麽話要說?”淩轅面色冷峻地掃着付小白。
“我覺得袁統領所言甚為在理,為了一個女子如此嚴懲他們,确實會讓人寒心,也給衆将樹立一個賞罰不明的形象,實在不甚明智。”付小白看着淩轅說。
淩轅怒意濃盛,“我連處置兩個人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王爺,你今日行徑不似往日作風,以前你從來不會因為個人感情如此沖動。”付小白直言,“我多次勸誡過王爺,切不可為了此女壞了大事。”
淩轅怒視着他們,“我處置了兩個人便會壞了大事嗎?以後我做什麽決定,是不是都要經過你們同意?”
“王爺,屬下并非此意。屬下只是覺得,王爺似乎為郁三小姐過于失去理智,王爺應該快刀斬亂麻,開春之時,王爺與褚小姐的婚期便要提上議程……”
“夠了。”淩轅打斷他,“我不需要你三番四次來提醒,我自己有分寸。”
付小白又繼續說:“王爺對這二人如此氣惱,難道不是因為郁三小姐嗎?今次我們将地下的東西運出以後,便沒有必要再與郁三小姐瓜葛,到時,王爺能順利抽身嗎?”
淩轅面色鐵青,手緊緊地握着,從齒間吐出話來,“我再說一遍,我自有分寸!”
他猛地抽出袁少寧的佩劍,轉身舉手一揮,那兩人的頭應聲落地,鮮血在雪地上染紅了一大片。
付小白和袁少寧都愣住了,付小白最終只嘆息一聲。
淩轅把劍插在雪裏,冷道:“處理幹淨!”然後轉身離去。
付小白看着他的背影,思慮着。
袁少寧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嘆道:“王爺以前從來沒有這麽情緒化。”
付小白嘲諷地笑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世間美豔的女子何其多,王爺為何獨獨對這郁三小姐如此執着?”袁少寧有絲不解。
“這郁三小姐不僅容貌出衆,而且慧心鐵膽,臨危而不懼。此前冤屈加身,被禁足院內,本是難以翻案,她卻硬是絕地反擊,洗脫了冤屈。這份才氣我也是頗為欣賞。”付小白露出欣賞的神色。
袁少寧不禁也充滿了好奇,“沒想到她看着柔柔弱弱,卻是有膽氣之人。”
“但是,不論她如何優秀,都不能成為王爺的絆腳石。我付家已然為了這個大業犧牲,當年父親和璎王爺有意留我活路,便是要我十餘年卧薪嘗膽,輔助王爺重振大業。我當初重回府邸,心裏也是在滴着血呀。”付小白神色閃過一絲怆然。
原來,付小白竟是付曹功之子!當年璎王爺被迫屠殺付曹功滿門,有意放了他一條生路,為付家留了一絲血脈。
付小白緊皺眉頭,“褚家對我們事關重要,我們為這件事已經謀劃了太久,絕不能在關鍵時候出任何纰漏。”
“可是我們定是勸不住王爺的,方才先生也看見了。”
“勸不住,便只能斷了他的退路。”付小白眼神裏透着堅毅。
袁少寧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此次行動隐秘,我們都是從父輩便開始效忠王爺,這些将士也都是精心挑選值得信賴,他們二人素日便有些好色,卻也是忠心耿耿,沒想到王爺如此絕情。”
“多說無益,把這裏收拾好,安撫好大家,莫亂了軍心。”
袁少寧點了點頭。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16章 懷智歸來
“怎麽辦啊,外面戰況膠着,追風傳信偏偏有去無回。”惜兒滿臉着急。
那日淩轅并未真正傳信,他只不過想制造這般假象,便讓追風回了府裏,未曾再飛回郁府。
其他人俱是一臉着急,卻也無計可施。
直到這一天,雪突然停了,還露出了些許太陽的影子,外面的轟炸嘈雜聲突然變得很近,就像近在眼前一般。
“重新交火了,來勢很是兇猛。”
郁老太知道,這次是真的打來了。
她們走到院子裏,便看到遠處空中飛揚着的灰塵,聽到一陣陣地動山搖的轟鳴聲,還有一片嘈雜哭喊聲,聲聲入耳,讓檀芮心裏發寒。
這樣的轟鳴聲一直持續了三天,這三天以來,檀芮第一次感到了戰争離她那麽近,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天色慢慢變晚,然而這個夜晚卻不是靜谧的。
“月黑風高殺人夜,古剎寒鴉鬼泣時。聽到外面的聲響,我便只想到這麽一句。今夜,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因為三王爺的野心做了刀下亡魂。”檀芮語氣悲涼。
“小姐快別說了,怪瘆人的。”綠枝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們便在屋子裏坐着,聽着外面的打鬥聲,面面相觑,沒人說話,心裏暗暗祈禱。
過了許久,打鬥聲變小了,她們卻不知究竟孰勝孰敗。
這時,寒香苑的大門被沖開了,緊接着便是一群人沖進來的腳步聲,衆人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那群人一下子踢開了正堂的門,見到她們,露出喜色,“快去禀報校尉,這裏有人。”
檀芮一看他們的着裝,頓露欣喜之色,“你們是誰的部下?你們的校尉是不是郁懷智?”
那人還未及回話,一個身着戎裝的人便跑了進來。他們互相對望着,檀芮不禁喜極而泣。
“大哥!”檀芮站在那裏,眼睛裏噙着淚水,盈盈地看着懷智。
懷智不禁走到她跟前,檀芮心裏一陣酸楚,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裏,他身着铠甲,硬硬的,铠甲也因為雪的浸透變得冰涼涼的,檀芮卻覺得這個懷抱異常溫暖。
懷智撫着她的背,“你沒事就好。”
檀芮離開他的懷抱,擦着眼淚。懷智的臉上滿是污穢,神色疲倦,檀芮不禁一陣心酸,“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是啊,我終于回來了。”懷智感嘆,“若是沒有這場戰争,我只怕還要再過三五年才會回來。”
懷智走到郁老太面前,恭敬地屈膝跪拜,“孫兒見過祖母。”
郁老太的面容上也露出些許緩和的神情,“沒想到你真是這塊料,竟有此成就。”
“孫兒滿心感懷祖母當年為我說情的情誼。”
郁老太擺擺手,“這件事最終還得謝檀芮,我并沒有起到最後的作用。”
檀芮面上含笑,“大哥有成就便好,提這些謝不謝的做什麽,倒顯得生分。”
檀芮這才想起外面的戰況,“外面情況如何了?”
“三王爺負隅頑抗,幸而西涼和東遼的軍隊趕到支援,兩面夾擊,沖堅毀銳,終是擊退了。”
衆人聽了,不禁面色欣喜,冬蟬和惜兒更是拉着手又蹦又跳。
懷智又道:“我們都沒想到三王爺竟集結了這麽多人馬,而且他選了隆冬突然發起攻擊,西涼和東遼氣候嚴寒,一路趕赴支援,路途頗為艱難,這才讓他頑抗了幾日。”
檀芮聽了,心裏也不禁揪到了一起。她上下檢查着他的身體,“大哥可有受傷?”
檀芮抓着他的手,懷智吃痛地哼了一聲,檀芮這才看到他手上的那一道傷痕,不禁一陣緊張,懷智只笑笑,“這點小傷,不礙事,行軍在外,哪有不挂點彩的。”
懷智回過神來,急忙問道:“為什麽府裏只剩下你們幾人,爹娘他們呢?”
“大哥且寬心,大伯父收到軍情急報,我們提前得知三王爺欲舉兵造反,爹爹便帶着一家人到江淮避難了。”
懷智滿是責備地說:“為何他們都走了,你們卻留了下來?你可知這裏有多危險?若今日我軍不幸落敗,闖入府裏的便是兇神惡煞的叛軍,到時你們小小女子,該如何自保?”
檀芮卻笑笑,“我便猜想大哥此次定會帶軍趕回來作戰。”
懷智突然看到了淩轅,不禁露出一絲驚訝神色,“六王爺如何會在此地?”
淩轅笑笑,“我挂懷令妹,便翻牆而入,不想卻被困于此處。”
檀芮露出一絲異常神色,郁老太眼神犀利地看着他們二人,這幾日他們之間愈發顯得怪異,似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淩轅又道:“今日也多虧東遼和西涼兩方軍隊趕來支援,才解了京城危機,皇上定會重重有賞。”
“這是末将的職責所在,何須賞賜。”
檀芮突然想起了此前圍困郁府的那群人,她不禁問道:“大哥入府之時可曾見到三王爺的叛軍圍困宜香苑?”
懷智卻露出疑惑神色,“整個府裏都是空的,并未見到其他人。”
衆人俱是一臉驚訝之色,“他們定然是見敗局已定,便四下逃竄了。”惜兒說道。
檀芮卻還是覺得有絲蹊跷,她将近日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于懷智,懷智聽了亦是滿是困惑,“你們已經被叛軍困在此十餘天?這不太可能啊,按照叛軍的勢力,十餘天前西涼軍和東遼軍均未趕到施援,他們不可能圍攻京城十餘天而不下。”
檀芮不禁愈發驚訝,“我此前不知外面形勢,也便沒有多加揣測。若照大哥所言,難道那些人不是三王爺的叛軍?那他們又是什麽人?為什麽獨獨困住我們,我們對他們有什麽價值?”
兩人俱是百思不得其解,郁老太只是面無表情地聽着,不發一言。
“若說是為劫財,大可以劫了便走,為何會一直守着我們,直到真正開戰才慌忙撤離?”檀芮滿是疑惑地分析,“況且,如若他們真的不是叛軍,為何會如此忌憚于六王爺?”
淩轅心下一緊,他們若是如此刨根究底,只怕會露出破綻。淩轅趕忙道:“依我所見,他們或許是叛軍在京城中的埋伏勢力,目的便是在後續部隊到來之前搜刮民財,也為他們尋一個落腳突破點。”
檀芮和懷智都覺得這個理由有些牽強,自己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只覺得這件事像個謎團。
“綠枝,這些天你帶着這些丫鬟好生檢查一番郁府的上上下下,看可曾少了些什麽。”
綠枝點頭應着。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17章 情感糾葛
這時,一個士兵跑進來禀報,“校尉,外面俘虜都已經集結在一起了,就等你過去喊話。”
懷智點點頭,“就來。”
懷智看向她們,“現在府裏是安全的,我派了兵守着,你們只先不要到外面去便是了。”懷智說完轉身欲走。
“大哥……”檀芮一下喊住他,懷智回過頭,檀芮欲言又止,懷智疑惑地看着她。檀芮走近懷智,低聲問:“不知大哥有無看到褚恒?”
懷智見她的神色,頓時領悟了幾分,“他押着三王爺回禀皇上去了,我見了他,定向他傳話,說妹妹你這麽記挂他。”
檀芮神色不由一窘,“大哥何時學會這般取笑了。”
懷智只勾起一抹笑,也沒有多說,轉身便走了。
他剛走了沒幾步,迎頭便和褚恒遇上了,他也身着铠甲戎裝,只是比懷智的要髒一些,破一些。臉上也長滿胡渣,胡渣上還沾着些許雪粒。臉上帶着冷峻。他一眼便看到檀芮,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檀芮猛的見到他,心一下撲通撲通地跳着,湧起一股酸澀又喜悅的思緒。
懷智拍着他的肩,“褚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方才我妹妹還打聽你的安危呢。”
褚恒聽了,不由眉梢上挑,勾起一抹不經意的笑,“你現下是要去哪兒?”
“去看看戰俘。”
他們二人又說了幾句,懷智便告辭而去,褚恒臉上含着笑意地看着檀芮,檀芮的眼神亦是如盈盈秋水,盛滿感情。兩人便這樣對望着,一言不發。
淩轅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神色難看。郁老太何等聰明之人,自然一眼便瞧出其中的端倪,不由疑惑橫生。
褚恒目光終于落在淩轅身上,頓時蒙上了冷霜,“他怎麽也在這兒?”
檀芮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她只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被叛軍圍困的時候他便突然出現了。”
褚恒轉向淩轅,朗聲道:“六王爺竟然也在,真是有些意外。”
淩轅眼神冰冷,沒有溫度地說:“此事說來話長,褚将軍想必要忙着善後外面亂成一團糟的局面,是沒有時間聽我細細道來的。”
褚恒挑眉,“六王爺說得極對,戰事剛結束,我的确是有甚多事情需要料理,不似六王爺這般悠閑。不過也不急于這一日,你和我姐姐的這層關系,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來往的機會頗多,到時定要與王爺好好敘上一敘。”
淩轅聽了,暗覺不妙,檀芮的神色也現出一絲異常。
郁老太隐隐有了些猜測,面色冷然,“看來六王爺還是個有故事的人,不知我老婆子今日是否有機會聽上一聽。”
褚恒對老太太拱手作揖,“老太太還未知道嗎?六王爺不日将娶我姐姐,到時候我們自然便是一家人了。”
郁老太太一聽,差點沒坐穩,臉上現出震驚的神情,她目光帶着一絲怒意,掃過淩轅,又掃過檀芮,見他們的神情,深知此事不假,不覺一陣急火攻心。
檀芮迎了過來,“祖母,你沒事吧?”她臉上挂着着急的神色。
郁老太滿臉震驚,“這件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檀芮有一絲黯然,“祖母初初病倒之時,無意中得知的。”
“所以那兩個月出去游玩,便是趁機出去散心?”
檀芮點了點頭,她扯出一抹笑,握着郁老太的手,“祖母,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郁老太一臉沉痛地看着她,“你……”當着大家的面,終究什麽都沒有多說。
郁老太轉而冷冷地盯着淩轅,“六王爺真是瞞得滴水不漏啊。”
淩轅的神色閃過一絲痛楚,但他很快掩飾了過去。他和郁老太死死地對視着,進行着只有他們才看得懂的無聲對話。褚恒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淩轅。
“祖母,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後也不要再提了。”
郁老太不禁大聲訓道:“你倒是為他開脫!什麽叫已經過去了,你當日受的腹痛之苦,你倒真對身體沒半點傷害?你在外界的名聲已然如此,你倒真那麽容易洗掉嗎?”
檀芮覺得倍加難堪,褚恒神色愈發陰冷。
“當日我便說了,你如此為他,完全堵住自己的所有後路,把自己推到懸崖邊,你如今便是自食其果!”郁老太氣急。
淩轅的神色間不禁閃過一絲憐惜,心裏暗暗扯疼,但他卻什麽都沒有說,如今不管說什麽,都顯得虛情假意,不為她們所接受。
郁老太面露沉痛,不住地搖頭,“我真的助纣為虐,我們這些老一輩做的事,竟在你們身上索償,真是作孽。”
檀芮不禁露出驚訝神色,不明所以,“祖母,當初的決定都是我個人所做,如何能怪到祖母身上。”
“你不知道,六王爺……”
“老太太!”淩轅喊道,眼神灼灼,“這件事都是我一人之錯,老太太為何把錯處都攬在自己身上?老太太真是糊塗了!這件事,是我刻意隐瞞,我有錯在先,我很抱歉。”
他轉向檀芮,“但我對檀芮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想娶她,因為在乎,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才刻意隐瞞。”
檀芮聽了,只是低頭不語。
郁老太眼神裏透着一絲複雜和痛苦,還有一絲矛盾,她又欲開口,寧婆子在她肩上捏了一下,郁老太擡眼看,寧婆子沖她搖了搖頭。她面露沉痛之色,最終是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褚恒走向檀芮,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老太太,你不必為檀芮之事傷懷,她已經找到了新的生活,新的歸屬。”
褚恒與檀芮對視,“我已經向檀芮許諾,不日便會向家父提出此事,定要三書六聘娶她回家。”
淩轅聽了,手不由緊緊握着,發出咯咯的聲響,面色亦是一片陰沉。
郁老太擡眼看他們,眼神裏閃過一絲不信任,“褚将軍家世顯赫,你便有把握實現你今日許下的諾言嗎?”她又看着檀芮,“還有你,今次,你便能保證他不會負你嗎?你再一頭紮進去,就不怕再次惹得滿身傷嗎?”
“我最近也總在想這個問題,這些時日,我把自己的感情好好捋了一番,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檀芮看着淩轅說:“六王爺,當初的你,便像一陣和煦的春風,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溫暖着我的心,讓我不由自主便喜歡上你,不由自主便把那份信任交付到你手上,只要是你說的話,我便無條件相信。只要你做的事,我便不會質疑半分,不會多嘴半句。”
檀芮有絲嘲諷地笑了笑,“可是,你卻親手打破我對你的信任,讓它碎得再也拾撿不起來。信任,就像一面鏡子,只要有了裂痕,便再也無法重圓。我現今回想起往常,便總會覺得自己傻得可愛。對你,又怎會還留存半分眷戀?”
淩轅死死地與她對視,眼神裏不知閃現着什麽,只覺得陰沉似海。
檀芮轉向褚恒,眼睛裏盈着閃閃淚光,“經過了這次,我細細回想與他相識以來的總總,他做的事,說的話,都是一心為我,即便承受誤會,為了顧及我,也未曾為自己辯解。這次,在塞荊的兩個月,我更是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他,我否認不了,我對他的的感情已經慢慢發酵。”
褚恒聽了,不禁眼神愈發濃烈地看着她。
檀芮又道:“也許,在很久以前,我對他便懷有這麽一股特殊的感情,會因為他而常常生氣,常常跳腳,完全不似往常的我。他喚起了潛藏在我心底的那股感情,我否認不了,我已經愛上他,比當初對六王爺你的感情,更深,更濃。”
檀芮的話是對淩轅說,但每一字每一句都直叩褚恒的心門,讓他心血沸騰。淩轅的臉色則是越發陰沉。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18章 深情蜜語
郁老太聽了,只嘆了一聲氣,“既然你已經看清了,有了自己的選擇,那便随你。”
她轉向褚恒,“褚将軍,檀芮的情況你都知道,以她的身份,要嫁入你家,只怕不是那麽容易,你如今給了她希望,便定能不讓她失望嗎?”
褚恒堅毅地點頭,“我褚恒決定要做的事,便定然做到!”
郁老太點了點頭,“褚将軍的名聲,我還是有所耳聞,你的承諾,我願意相信。你上次受了檀芮的拒絕,今次還能不改初心,也足見你對她的真心。你定要好好待她,莫要讓她受委屈。”
褚恒又點了點頭。
郁老太又對檀芮說道:“我要提醒你,凡事不能過于執着,不要思慮太多,尤其在感情的問題上,不論今日如何柔情缱绻,軟語溫存,來日都有争執的時候,過于執着,容易受傷。”
檀芮眼角不禁一陣濕潤,“祖母,我定會好好的,不讓祖母挂心。”
她們說這番話時,淩轅在一旁一直陰沉着臉,心裏更是像有千萬根刺在紮着。
褚恒轉向淩轅,“六王爺,檀芮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不知六王爺可還有何話要說?”
淩轅目光灼灼地看着檀芮,在她臉上定格了許久,轉向郁老太,“我有些話想對郁老太說。”
她們俱是一驚,郁老太卻沒有露出過多驚訝的神色,她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與六王爺私下談談。”
檀芮又看了郁老太一眼,便和衆人一道走了出去。
屋子裏便只剩下郁老太、淩轅和寧婆子三人,郁老太的神色充滿惱意,“六王爺,我本以為你對檀芮還有幾分真心,誰料,你竟完全是在利用她,利用我!”
“我對她的感情不需要向你解釋!”淩轅目光充滿寒意,“你只需要記得,管好你的嘴巴,你若是多說一個字,我便反咬此次三王爺謀反郁清澤全程參與,以我的手段,要坐實這些證據又有何難?到時候後果怎樣,你自己掂量!”
“你!”郁老太氣急,頓時有些急火攻心。
“還有郁坤澤,只要他女兒在宮裏待一天,我便總有辦法讓她出錯。到時候郁坤澤全家還能全身而退嗎?”淩轅的眼裏亮着兇光,“我的忍耐是有極限的,你若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極限,我第一個拿你兒子開刀!”
郁老太神色蒼白,險些沒坐穩。
“你現今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還不如老老實實,全心全意為我做事,來日我成了大事,還能讓你安度晚年。”淩轅好言相勸。
“郁府的東西你已經運出去了,我對你而言已經沒有價值了。”郁老太凄然一笑,“你便放我去死吧,我不想再受你威脅。”
他死死看着她,警告道,“你太天真,有你在手,我可以更好的控制你兒子,讓你死了豈不是太可惜?”
郁老太心裏感覺一陣絕望,“你用我控制我兒子,又用我兒子控制我,你的手段……”
“若沒有這般手段,如何能成大事!”淩轅語氣铿锵,“你已經惹怒我,今後我自會派個人到你身邊好好盯着你,你若是再有什麽輕舉妄動,不要怪我不客氣!”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徒留郁老太一個人神色發怔。
褚恒和檀芮走出正廳,他卻一直拉住她的手,檀芮掙了一下,他卻抓得更緊,檀芮便順從地讓他握着。冬蟬她們都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們,惜兒還捂着臉,一副嬌羞模樣。
“你方才說的話,為何未曾對我說過?”褚恒直視着她,眼睛含着一抹濃濃的笑意。
檀芮不禁一陣發窘,“誰平白無故說這些。”
檀芮臉有些發紅,害怕褚恒不依不饒地問,她趕緊在他發問前搶着說:“我要去廂房拿東西回寒香苑。”
說完她便掙脫他的手,快步走向廂房。褚恒看着她的背影,臉上挂滿笑意,快步跟了上去。
褚恒走進廂房,看到那件挂在角落的披風,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
“這是他的披風?”
檀芮也愣住了,這件披風一直挂在那裏,她們每日都惶惶度日,誰都沒有留意,檀芮一下子想起了那晚,她下意識地摸着脖頸,有些黯然。
褚恒想到這些時日他們朝夕相處,心裏便湧起一股醋意,他臉上現出惱怒,“我說過你不能留他的東西!”
檀芮見他翻臉這般快,心裏也湧起一股惱怒,眼含愠怒地與他對視,“我便留了又怎樣?”
“我說不準留!”褚恒加重了語氣。
檀芮心裏惱意更盛,“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在這裏興師問罪?”
她轉過身去,不去看他,“褚将軍定然還有很多事要忙,請吧!”檀芮心裏已經有些翻江倒海,一陣難受。
褚恒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地心疼,他放軟語氣,“我太急了。”
“方才還柔聲細語,轉個身便厲聲厲語,興師問罪,翻臉比翻書還快,急便可以如此嗎?”
褚恒走到她跟前,挑眉道:“你不也是,方才還對我深情表白,現在卻要趕我走。”
“是你先挑起的!”檀芮擡眼怒視他,随即神色又閃過一絲黯然,“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這樣興師問罪?”
褚恒察覺到她神情的變化,暗覺定是發生了什麽,他擡起她的臉,“我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
檀芮的眼裏蒙上淚光,她拉下衣服,露出脖頸,上面還留着齒痕,“你根本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衣服被他們撕扯,若不是六王爺及時趕到,我……”
褚恒臉上頓時蒙上怒意,又帶着深深的歉疚,他一把抱住檀芮,“對不起,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我總是不在你身邊。”
褚恒撫着她的頭發,滿是憐惜,“那次,我們從春宵閣出來,後來你被你姨娘為難,當時我不在。後來,你被下媚藥,被毒打,被禁足,我也不在。現在,你被人淩辱,我還是不在。我以後再也不要缺席你的生活,再也不要!我再也不讓別人傷害你!”
檀芮掙脫他,滿臉驚訝地看着他,“我的事,你都知道?”
褚恒捋着她的頭發,只是不語。
“你在我背後,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究竟還做了什麽?”檀芮的眼睛也透着一股深深的感動。
“我的營帳裏畫了很多你的畫像,各種形态,最多的便是生氣的時候。”褚恒刮了下她的鼻子,“因為你總是對我生氣,總是不給我好臉色。”
檀芮面色一紅,“那是因為你不老實……”
褚恒嘴角勾起笑,“我若是對你太老實,今日你也不會喜歡我。我若對你太老實,又有什麽情趣。”
檀芮面色越發紅,笑啐道:“流氓。”
“在你這裏,我願意做流氓,做混蛋,做登徒子,做一輩子。”褚恒說得格外流氣,檀芮的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着。
“我把手頭的事處理完便對我爹說,我要娶你!非你不娶!”他語氣堅定,讓檀芮心裏湧起陣陣感動。
檀芮突然想起初靜,她不禁問道:“你這次去淺水寨,該辦的事辦得怎樣?那婚事……”
褚恒神色閃過一絲異樣,“我把事情鬧僵了,後來收到軍報,便急着趕了回來,也就沒有時間進一步處理這件事。”
檀芮一怔,“那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定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你便安安心心等着做我的新娘吧。”褚恒語氣篤定,檀芮心裏卻莫名升起不安,她只是什麽都沒說,點着頭。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19章 婚事之争
三王爺淩旭,于北境集結兵力,直搗黃龍,意圖造反,最終被西涼、東遼和京城護衛新軍、禁軍合力擊敗,三王爺被俘。
郁清澤、褚恒作為京城新軍主帥,于內抵抗,最為得力,得到進階三級軍銜,封賞黃金百萬,各賜府邸一座的重大封賞。
西涼和東遼的主帥也受到封賞,而懷暢和懷智兩人作為前鋒和校尉,也受恩賞進階兩級軍銜,封朝廷四品官員,封賞黃金白銀各類物件不一而足。其他将士也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封賞。
三王爺則受到了株連之罰,偌大的王爺府頃刻間被查封得空空蕩蕩。
一個春節,便在一場戰事中過去了。
一應事項處理完畢,褚恒便清閑了下來,便決意向褚世忠提那件一直壓在心頭的事。
他進到叁清殿,敲開了褚世忠的書房,褚世忠看到他顯然露出一絲訝異。
“爹。”褚恒叫了一聲。
褚世忠放下手中的案牍,“都忙完了?”
褚恒點點頭,褚世忠不由露出一絲慈愛的神色,“你在外面該建的功該立的業都盡數完成了,以後就不要出去了,是該成家了,爹這些時日為你打聽了一番,禦史的女兒甚好……”
“爹。”褚恒打斷他,“孩兒今次來找爹便是要說這件事。”
褚世忠不禁又是一陣驚喜,自己的兒子終于想通了,他露出喜色,“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嗎?說來聽聽,讓爹參考一番。”
褚恒見褚世忠露出的喜色,心裏不由柔軟了。
“爹,我說了你是不是便會同意?”褚恒想為他設圈套。
褚世忠卻沒有這般好糊弄,見他這般問,心裏已警鐘驟響,“你這般問,我反倒不敢回答了,若是你找一個地位低下的庶女,怎麽配得上你。”
褚恒不禁皺眉,“爹莫不是忘了,我也只是個庶子,而且還是個出身不正的庶子。”
褚世忠面色一變,褚恒的話戳中了他逆鱗,“你這些年常年駐守在外,戰功累累,誰敢說你是庶子?”
“那為何不能反此相推,若那人品貌俱佳,懂理明事,家境殷實,為何定要在乎她是不是庶出?”
“你,你慣會狡辯。”褚世忠一下子被噎住了,他們父子從來不能和平地進行一場談話。
“我說的是實話,道理便是如此,爹自然找不到話來反駁。”褚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褚世忠面色有絲陰沉,不悅地說:“你看中的究竟是誰家的姑娘?”
“郁家三小姐郁檀芮。”褚恒直視着褚世忠。
褚世忠一聽,不禁滿臉震驚,随即拍案而起,“怎麽又是她?不行!”
“為何不行?”褚恒怒起反問。
“這全京城誰不知郁家三小姐雖有傾城之貌,卻身患婦疾,不能生育。你便只看重她的美貌,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娶回來有什麽用?”褚世忠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是我的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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