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懲罰淫賊 (2)

子，本就該求多子多福，你娶一個不能生育的，是要我們褚家絕後嗎？”

褚恒反問，“那是不是只要她能生育，爹便答應這門親事？”

褚世忠梗了一下，“就算是這樣也不行！”

褚恒面露冷色，“那方才爹所言便只是搪塞我的說辭罷了。”

褚世忠又起怒意，“你這是什麽态度，什麽叫搪塞？”

“你推三阻四，不是搪塞是什麽？”褚恒冷冷地反問。

“我是一家之主，我便有決定的權利！我便是不同意這門親事！”褚世忠氣得提高了音量。

褚恒毫不畏懼地與褚世忠對視，“還有一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爹，今天皇上封賞我了，賞了我一座新的府邸，我可以自立門戶，到時候我便是一家之主！”

“你！”褚世忠氣得渾身顫抖，“逆子！真是逆子！我怎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那便要問爹自己了。”褚恒輕巧地反擊，随即又露出一絲嘲諷的笑，“不過兒子随娘，誰讓我娘是個不受管教的江湖女子，我自然也就養成了這般不受管束的性情。”

褚世忠神色又怔了一下，“你不要每次提起你娘都陰陽怪調的。”

“你自己心裏有鬼，當然覺得我陰陽怪調。”

“放肆！”褚世忠用力拍桌，“你以為你建功立業了，眼裏便可以沒有我這個爹了是嗎？說話越發放肆！”

褚恒抿着嘴，神色怪異，最終沒有再出言反駁。他不想把自己父親當年不堪的謀算抖出來，讓本來就淡薄的父子關系更難以收拾。

“不論爹答不答應，郁檀芮我是娶定了！”褚恒語氣堅決，不容商量。

褚世忠頓時又氣得渾身發抖，“你這逆子，為何事事與我對着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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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恒挑眉看他，“爹不要忘了，在我成年以前我事事都是聽你的，你讓我入宮我便入宮，你讓我陪皇上練武我便陪皇上練武。如今我成年了，自己的婚姻大事，我便不能為自己做主嗎？”

褚世忠又被他噎住了，他頓了頓，說：“若是旁的，我自然不會橫加阻攔，但婚姻大事，關系褚家的香火，怎可馬虎？”

“郁檀芮不能生育只是傳聞。”

褚世忠不禁一怔，“怎麽可能？若不是真的，誰會平白無故放出這樣的謠言毀了自己的幸福？要我說，她定是為了嫁入我們褚家有意欺瞞病情。”

他哼了一聲，“你定是喝了她的迷魂湯，上次已經鬧出三家搶婚的鬧劇，讓我老臉丢盡，今日又舊事重提，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世人笑話？難道我們褚家便找不到更好的，就被他郁家吃得死死的？”

褚恒神色堅毅，又因褚世忠的話蒙上冷霜，“難道我的幸福便比不上世人對爹的評價重要嗎？我這兒子在爹的心裏，分量便只有如此？”

褚世忠又怔了一下，終究動了恻隐之心，“你，你若真的喜歡她，便娶了作侍妾偏房好了，我拗不過你。”

褚恒的神色卻沒有任何緩解，堅定地說：“我只娶她一個，她便是正室。”

“你！”褚世忠一時氣結，“我們褚家人脈單一，你若只娶她一個，我絕不同意！”

褚恒神色冷然，“我本來便沒有抱希多大望爹會同意，既然談不攏，那便不要談好了，我的路我自己決定怎麽走！”褚恒說完便毅然轉身往外而行。

“你，你，你給我回來！”

任憑褚世忠怎麽喊，褚恒都沒有回頭。褚世忠一時氣急攻心，順不過氣來。

這時，一個模樣精明的老者走了進來，他便是褚家的管家許振，他們父子二人激烈的争吵他都聽到了，他寬慰道：“老爺莫着急，少爺只是一時着了魔，咱們适當引導一番便沒事了。”

褚世忠卻沒這麽樂觀，“我方才沒有在引導他嗎？他可曾聽進去半句？”

許振露出一抹笑，“若是在少爺這邊工作做不下去，便從那位郁小姐身上下手不就行了嗎？”

經許振這番提醒，褚世忠不禁露出思慮神色。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0章 懷智戀愛

雖然已飛鴿傳書，但郁府之人卻未能如此及時返回。

郁懷暢來尋過檀芮，原是琪麟郡主給她寫了一封信，信中盡陳與郁懷暢的甜蜜，郁懷暢不禁也面露赧意。

整個郁府便空落落的，褚恒每日總忙裏偷閑來郁府轉上一圈，連牆都不用翻，光明正大地走大門。

這天褚恒和懷智都無需入宮，褚恒一大早便突然來到郁府，不由分說把懷智和檀芮都拉了出去。

直到看到那座格外豪氣的府邸，他們終于知道他的來意。

“原來是帶我們來欣賞皇上賞賜的府邸，真羨煞旁人。”懷智語氣裏頗有些揶揄的味道，檀芮不禁莞爾，懷智說話的風格不似往常那般一板一眼的了。

褚恒斜瞥他一眼，“這不過是大門豪氣，裏面空無一物。”

“那你帶我們這裏來幹嘛，看一座空宅子？”檀芮學他斜瞥懷智的樣子斜瞥他。

褚恒嘴角勾起一抹笑，“便是要看空宅子。”他看着檀芮魅惑一笑，“不讓女主人親自拍板，日後裝修出來效果不合意，豈不是要跟我鬧？”

檀芮一聽，臉上飛過一片緋紅，他總是這般喜歡調戲她，而且越發不顧及旁人。

果然，懷智也是滿臉笑意，“那我這個局外人是不是該自動回避？”

檀芮不禁嗔怪地說：“大哥也學了他這般沒正經的。”

懷智便只含笑不語。

褚恒看着檀芮，格外認真地說：“我昨日和我爹提過我們的婚事，他果然反對了。”

檀芮也猜到了，但聽到這個明确的答複，她心裏還是有些黯然。

“所以我便帶你來看這座府邸，他若堅決不同意，我便自立門戶，不需要經過他首肯。”褚恒說得很輕巧，檀芮和懷智卻都驚訝咋舌不已，檀芮心裏還湧起一股濃濃的感動。

褚恒領着他們到宅子裏觀賞了一番。

院內或長廊曲洞，或方廈園亭，或清堂茅舍，雖只是空殼，但僅見這些造型別致的建築，便足夠賞心悅目。

檀芮最喜歡那一帶清流，勢如游龍，綠柳周垂，她已能想象夏日之時坐在岸邊戲水的場景。

他們兩人都格外有興致，每到一處便興致濃厚地讨論該如何改造，如何布局。檀芮只是細細地看，定要好生思忖一番才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此煦色韶光，氣氛好得讓檀芮有些恍惚，心生暖意。

不覺已到晌午，他們提議到岳新樓吃飯，一行人便去了，許是餓了，三人都咂嘴咂舌地贊賞飯菜可口，吃過午飯檀芮不覺心生困意，褚恒和懷智卻異常精神抖擻，不由分說便要去郊外騎馬射箭，檀芮有點可憐兮兮地提出先回府，卻被褚恒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他們來到了城外的賽馬場，褚恒和懷智騎上馬便定要比試一番，兩人都經過沙場，騎射功夫不相上下，檀芮不禁在一旁不停拍手叫好。

他們終于比夠了，消停了下來，檀芮也已經困得哈欠連天。褚恒卻興致極好，硬是把她拉上馬，把缰繩交到她手裏，檀芮感到他的氣息吹在自己耳邊，不覺想起在塞荊草原上練馬的場景，紅了耳根子。

褚恒臉上挂着壞笑，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們是不是想到一塊去了。”

檀芮不覺背脊僵了一下，揚鞭便走，讓迎面的寒風給自己降溫。

騎得差不多了，三人并排坐在草地上，懷智的神色卻突然現出一絲落寞，檀芮不禁滿心疑惑：“大哥怎麽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見你們這般情意缱绻，好生羨慕。”

檀芮面色紅了一下，卻已揣測出懷智心裏似有所屬，“大哥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懷智卻神色異常，未語。

褚恒嘴裏叼着一根草，懶洋洋地說：“他在東遼遇到一個女子。”

果然如此，“此女是何人，大哥如何與她結識了？大哥說出來，我也能為你出出主意。”

懷智一下子陷入了回憶之中。

“她是在竹筏上飄過來的，身上受着傷，我只當是附近的漁民，她又是男兒裝扮，便為她寬衣包紮，這才發現她是女兒身……”

檀芮聽了，不禁也面色發紅，褚恒卻是一臉壞笑。

“她傷勢甚重，我不能違犯軍規把她帶回軍營，又不忍她這般傷重而亡，便把她轉移到附近的一戶漁家裏，托付那對夫婦好生照料。”

“那後來呢？那姑娘怎樣了？”檀芮追問。

“我拿了軍營之藥為她治療，自然是好了。”

“她是何人？為何受此重傷？又是如何性情之人？”檀芮連連發問。

“她叫倪程清，是個江湖兒女，遇到不良官家追殺，爹娘都遇害，與哥哥走散。她初聞我是校尉，亦是遷怒于我，與我動手，欲殺我後快。我未曾還手，她便也下不了手。她性情剛烈，嫉惡如仇，總是惡語相向，沒有好臉色。”

“江湖兒女便都是如此烈性，但也是愛恨分明，哥哥救了她，她自然能知道哥哥的好。”

懷智面色微紅，“後來她的确對我緩和了态度，我心裏總是挂念着她，時時想見到她。”他語氣變得格外柔和，“她在那裏養了三個月的傷，我幾乎每天都會去看她。”

“那她現在呢？”

“她走了，她要去找她哥哥，要去找仇家報仇。”懷智面色不禁又黯然了下來。

“大哥可有對她表露心裏所想？”檀芮問道。

懷智神色一滞，搖了搖頭，“我又怯懦了，竟不敢對她說出口，直到看着她策馬而去。”

“所以大哥心裏有遺憾是嗎？”

懷智神色悵然地點頭，“我想，至少要再見她一次，告訴她我心裏所想，不論最後怎樣，至少試過了。”

“可是，大哥有沒有想過未來？”檀芮神色有一絲憂慮，“她畢竟是江湖女子，就算她也屬意于你，要嫁進郁家，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到時我會全力争取。”懷智堅毅地說。

“可是她未必願意。”檀芮也說得幹脆，“她來自江湖，難免灑脫率性，如何受得了這高牆大院的諸多規矩？大哥自己不也是不願意受這些拘束嗎？除非，大哥抛卻一切，與她閑雲野鶴，游走四方。”

“你是知道我的，這裏的榮華富貴我又何曾多看一眼？抛卻一切又如何？有什麽值得可惜的。”

“可是，只怕爹和姨娘都不會同意，到時候，大哥要與我們決裂嗎？到時候只怕我難有機會再見大哥一面。”檀芮言語戚戚，讓懷智不禁又怔住了。

檀芮露出一抹苦笑，“但是，人一生在世，最難得的便是與所愛之人相伴一生。如果不能和所愛之人在一起，也只是同床異夢罷了。”

褚恒聽了，心不由動了一下。

檀芮看着懷智，“方才我只是與大哥把形勢分析了一番，若大哥決意追尋她，那便要考慮這諸多後果，免得到時候難以收場。”

“如若我執意如此，你支持我嗎？”

“只要大哥過得開心，我便全力支持。”檀芮看着他，滿臉堅毅。

他們兄妹二人不禁相視而笑。

他們聊得開心，馬兒卻不安分地到處亂跑，褚恒無奈，只得起身追去。

懷智看着褚恒的背影，臉上含笑，“妹妹也要好好抓住自己的幸福。”

檀芮不禁又有一絲臉紅。

“他乃跅弛之士，頗有江湖男兒的氣概，我只當他行事總是漫不經心，卻沒想到，獨獨對你，上了心。”

“他，有提到過我？”檀芮低低地問。

懷智嘆了口氣，“他受了你的拒絕便已死心，只在失去神智時提過一次，便是我們初到的第一個春節，我們都喝了些酒，他有些醉，便喊着你的名字，說‘聘你一生年華，許你滿頭白發。陪你花前月下，伴你溫酒沏茶’，在他清醒之時，從未提過。”

檀芮不覺有些愣愣地看着褚恒的身影，心裏已是湧起萬千思緒。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1章 江淮歸來

郁坤澤一行人終于從江淮回到京城。

霍氏思子心切，命那車馬加足馬力第一個趕到，她一下馬車便滿臉激動，懷智只不過叫了一聲“娘”，她的眼淚便簌簌地往下流，“終于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她拉着懷智的手，卻見他手上有刀疤，不禁一陣心疼，“你的手怎麽受傷了？”

“行軍在外，受點小傷有什麽。”懷智頗覺得霍氏大驚小怪。

霍氏頗為憐惜地撫着懷智的臉，“怎麽瘦了那麽多？一定吃了很多苦。”說着眼淚又流了下來。

懷智不禁有些心生感懷，心裏湧起陣陣暖意。

檀雯和檀舒從後面的馬車下來，檀雯一見到懷智便飛奔而來，一下子沖到懷智懷裏，開心地笑，“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霍氏見了，不覺有些欣慰，又有些責怪，嗔怪地說：“你都快成大姑娘了還這般賴着哥哥。”

檀雯面色現出一絲紅潤，放開了懷智。

懷智看着檀雯，長高了許多，身子也長開了，面容越發清秀，只是還帶着些許稚氣。

懷智面含笑意，“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哭鼻子？”

檀雯仰着頭，清脆地答道：“沒有，我可聽話了。”

“雯兒真的長大了。”懷智要摸她頭的動作滞住了，忍不住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檀雯癢得咯咯笑，霍氏又一陣訓斥，“女孩子家要笑不露齒，怎生得你這般沒女孩兒樣。”

檀雯吐吐舌頭，對懷智悄聲告狀，“自大哥走後，娘親越發愛訓斥我了，整日讓我學女工，我手都被刺了許多針眼。”她說着便伸出手，卻是渾圓白嫩的，指甲上果然有些紅點。

懷智臉上不禁也露出憐愛的神情。

“女孩子家一點女工不會，來日嫁人了豈不是叫人笑話？”霍氏訓着。

檀雯嘟着嘴，沒理會她，她轉而向懷智問道：“大哥你還去嗎？”

她這一問倒讓霍氏愣住了，懷智也怔了一下，他還未及說話，霍氏便搶着道：“好不容易回來了，又封了官，還去那苦寒之地做什麽？”

懷智便閉上了嘴，沒有多說話。

霍氏見檀舒站在一旁不言不語，她又不悅地訓斥，“你哥哥回來了也不過來打個招呼，像什麽樣？”

檀舒撇着嘴，走了過來，語帶揶揄地說：“哥哥終于舍得回來了。”

檀雯見她語氣不善，不覺沖她皺了皺眉。懷智卻是習慣了檀舒的這番态度，只是笑笑。

這時，郁坤澤、劉氏和懷謙的馬車依次到了，他們下了馬來，懷智上前跪地行禮，郁坤澤一把把他扶了起來，看着他，不住地點頭，激動得只是不停地說：“回來了，好，好啊！”

懷智恭敬地向劉氏行禮，她只是面帶不喜，冷淡地應着。

懷謙卻和煦多了，他見到懷智，兩兄弟便不由狠狠地抱了幾下，懷謙更是爽朗地笑，“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懷智笑着，“每個人見我第一句話都是，你終于回來了。”

“那是自然，大哥一去便是一年多，也未曾捎帶書信回來報平安，我們自然格外挂心。”

懷智看到了左頤君，沖她點了點頭，“恭喜二弟娶得嬌妻。”檀芮都已經向他說了府裏發生的大事。左頤君也對他莞爾一笑。

這時，街角傳來一陣馬蹄聲，大家把目光轉向那便，卻是懷禮策馬而來，臉上挂着開心的笑，檀芮見了，不禁也面露喜色。

懷禮勒馬後便屈膝跪一一行禮，“孩兒得知爹今日到，便特意告假趕了回來。”

他轉向懷智，“大哥終于回來了，咱們便可好好吃個團圓飯。”

此前懷禮便在宮中和懷智碰面，卻礙于宮廷非說話之處，今日似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說。

檀芮有絲遺憾地說：“便差長姐了。”

劉氏聽了，臉上不禁也閃過一絲傷懷，郁清澤亦是如此，他随即道：“烨兒貴為娘娘，自然不能随意出宮。”

檀芮見一番敘舊已經差不多，便道：“大家一路風塵，定是辛苦了，我命丫鬟備好了飯菜，都快快入席吧。”

郁坤澤一聽，不禁欣然地點頭，“芮兒行事越來越周詳了。”

霍氏以為這次和懷智久別重逢，他定不會再出去，卻未料，只團聚數日，懷智便要再次趕赴東遼，帶上戰後休養中的士兵，重新整頓軍務，霍氏聞此消息，愣是在懷智院子裏哭了一個下午，把他攪得哭笑不得。

檀芮心裏也是凄涼的，因為褚恒也需一道前去。

他們明日便要起行，檀芮知道褚恒定是會來，果然，天色剛晚，褚恒便潛入她的裏屋，動作輕巧得像貓。檀芮曾說過，他這番身手，不做賊真是可惜了，他便只是笑。

褚恒站在她身後，“我最多去兩個月，兩個月之後我便回來，讓皇上賜婚。”

檀芮依然背對着他不語，褚恒把她轉過來，嘆了口氣，“我今次不得不去，經過此戰，務須班師振旅，重整軍務。我答應你，去了這一次，之後我便再不去了，只在京城當個賦閑之人。”

檀芮不禁擡眼看他，“這是你熱愛之事，我又怎可這番要求你。我只是思及東遼條件艱苦，心下多有不忍。”

褚恒不禁勾起笑，“你這番挂懷，就算再苦又算得了什麽？”

檀芮不禁有些嬌澀。

褚恒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這兩個月我會安排人修繕府邸，你拿着這塊令牌可以自由出入，你若空閑，便可去監督一番，若是有什麽不合意的便讓他們改。”

檀芮不禁一臉驚訝，随即又閃過一絲欣喜。“若是我改得讓你不滿意呢？”

“只要你滿意，我便滿意。”褚恒露出邪惑的笑，“兩個月之後，我想見到我們來日的新宅。”

檀芮不禁低垂下頭，面色發紅。

他又拿出那個發簪，“當日我們的約定，你做到了，這發簪我卻不想現在還你。”

檀芮擡眼看他，褚恒又說：“我滿腦子已然全是你，漫漫兩月，我唯有睹物思人，才能解我相思之苦。”

他捋着她的頭發，“待我們成婚之日，我便用這發簪，親自為你绾發。”

檀芮神色嬌澀，“為何你如今說話這般酸，盡顯小女兒之态。”

褚恒不禁大笑，“誰讓我中了你的相思之毒。”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2章 戴家提親

皇上除了下旨令褚恒和懷智率軍返回東遼，亦下旨令郁清澤和郁懷暢同返西涼，兩隊人馬一東一西，分道而行。

送走了他們，檀芮心情不禁有些空落落的，霍氏更是流了一臉的眼淚，她們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很快便把眼神移開了，檀芮心裏的那根刺還在，自然是不會再給她什麽好臉色。

劉氏開始關注左頤君的肚子，見大半年未曾有動靜，已經開始給左頤君使臉色，左頤君自己也暗自着急，卻也沒辦法。

霍氏一面因為懷智受了封賞腰杆挺直，在郁府說話愈發有了底氣，一方面亦是馬不停蹄地為檀舒尋親，兩房似乎暫時偃旗息鼓了，只不過偶爾發生些口角。

如此一月，檀舒的婚事還沒有着落，一顆炸彈便直向檀芮而來，直砸得她暈頭轉向：皇後的娘家戴家向郁坤澤提親，提親的對象便是檀芮！

“怎麽會這樣？皇後與大小姐在後宮不和，在朝堂之上戴大人與老爺政見也不甚相合，為何戴家會突然提出此聯姻？”綠枝滿心疑惑與不解。

檀芮已然震驚得跌坐在座位上，不知該作何反應，“若是戴家有意與我們家聯姻，他們難道不知我在外名聲是不能生育嗎？我絕不是最佳抉擇，可是為什麽偏偏會選我？”

“小姐，你可曾與戴家公子見過面？若是他貪戀小姐的美色，也不是沒有可能……”綠枝猜測着。

檀芮疑惑地搖頭，“我近日，只除了常去褚恒新宅，亦未曾去過旁的地方，如何會識得戴家人？”

惜兒也陷入思慮，她一下子反應過來，“小姐，我知道了，那日的新郎官！”

檀芮一下子驚住了，綠枝和冬蟬卻是一臉困惑。

“大約一月前，我和小姐去了一趟褚将軍的新宅，回來的路上恰巧碰到一對新人成婚，車夫沒有及時勒住馬沖撞了新郎官的馬，他從馬上跌了下來，我和小姐都吓壞了，本以為惹上了大麻煩，但那新郎官見了小姐非但沒有苛責，還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惜兒解釋着當日情形，“我和小姐俱是一臉感懷，後來我們再往那條路走，又遇到過幾次那個公子，小姐心懷感激，便也沒有冷眼相待，同他多說了幾句話。”

她們聽了，俱是一臉震驚，冬蟬滿是氣憤，“若是照你所說，他一月前剛剛娶了一房，如今又向小姐提親，這……”

“小姐嫁過去，不知道是第幾房了！”綠枝亦是一臉憤慨。

檀芮強作鎮定，“這只是我們的猜測，惜兒，你去前廳看看，那位戴公子來了沒有，确認一下到底是不是當日那人。如若他沒來，你便打聽一番戴公子近期是否剛娶了一門親。”

惜兒點了點頭，便快步走了出去。

綠枝和冬蟬都瞧出檀芮心裏的憂慮。

“不論戴公子是不是當日那人，他們家如今已然上府提親，他們是皇後的娘家，爹無論如何都沒有回絕的可能。”檀芮心裏生出一絲絕望，“若爹真的回絕了，長姐在宮裏與皇後便愈發水火不容。而我真的嫁進了戴家，兩家聯姻，于長姐，于爹爹，都有利無害。”

檀芮說的話直叩她們心門，讓她們找不出話來反駁。

檀芮快步起身往書房走去，“我不能嫁入戴家！”

綠枝已然知道她心裏所想，麻利地為她攤開白紙，研好墨，檀芮拿筆的手有些顫抖，她讓自己強作鎮定，寫下今日之事，将那封信封好，“定要想辦法交到褚恒手裏。”

“可是小姐，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給褚将軍傳信，我們沒有信得過的人。”冬蟬言語間透着哀切。

檀芮也深知如此，她不禁陷入苦惱之中。

突然，檀芮想到了一個人，她眼神閃了一下，“也許，那個人會願意幫我。”

“誰？”她們不禁露出喜色，又有些疑惑。

“左向磊。”

她們一聽，面露訝異，綠枝不由點頭，“左公子，眼下便只有他最為可靠，我們也只能放手一試。”

“他雖是文弱書生，但他府上定然也少不了一兩個精幹之士。”冬蟬也暗暗點頭。

“眼下戴家來提親，我只怕不便出門了。此事也不能貿然告知二嫂，這封信只能親手交到他手裏。”檀芮把信交給綠枝，“綠枝，你去，定要及時交給他，務請他出手！”

綠枝認真地點頭，拿了信便快步離去。

做完了一切，檀芮的心也沒有放下半分。這時惜兒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上神色難看，“小姐，果然不出我們所料，那日那個新郎便是戴公子！”

檀芮心一下涼了半截，面無血色。

惜兒一臉氣憤地說：“方才我還聽說，戴公子在京城出了名的風流成性，常常流連風雲場所，眼下已經娶了四房妾室，若是小姐嫁入戴家，那便是五姨娘！”

檀芮剛緩過來，又一下被她轟得如五雷轟頂，滿心絕望。

她努力鎮定，“爹是什麽态度？”

惜兒面色有一絲遲疑，“戴老爺和戴公子都來了，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老爺逼得出了一身冷汗，根本無力反駁，便只能應了下來。”

檀芮心裏最後一絲希望便徹底消失了。

她先前便預料到這個結局，強權壓身，郁坤澤也無能為力。

這時，郁坤澤走了進來，他拿着戴晉華的拜望帖，面露憂慮之色，與檀芮相對無言。

他重重地嘆了一聲氣，“你都知道了。”

檀芮面色凄然地點頭。

“都怪爹無能，無力回絕，保不住你。”郁坤澤露出懊惱神色。

檀芮凄然一笑，“我知道爹爹已經盡力了，他們背後有皇後，自身的權勢本就遠在我們之上，爹也是沒有辦法。”

“只是委屈了你，那戴公子，唉……”郁坤澤又嘆了一口氣，“自入京以來你便接二連三地出事，吃盡了苦頭，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都怪爹，沒有好好照顧你，還你得了那病，不然，早早便為你尋了一門好親事，也不至于淪落只如此境地。”

檀芮聽了，亦是面色怆然，兩父女又是一陣相對無言，各自傷懷。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3章 懷禮闖禍

戴家與郁家聯姻，婚期便定在月底，距今只剩下半月時間，這一時成了京城的大新聞。

戴家送來的賀禮排了足足一條街，羨煞旁人，郁府裏也在張羅着這件事。霍氏和檀舒本來一陣眼紅，但得知只能做五姨娘，瞬間便變成了幸災樂禍，見了檀芮總是不是不冷不熱地嘲諷一番。

劉氏雖然覺得可惜，但也是無計可施，只能在嫁妝上多出些力。

最心痛無奈的，除了郁坤澤，便是郁老太，她初聞這個消息，已然是震驚得幾欲口吐鮮血，但卻更是有心無力。

左向磊已然派人快馬加鞭趕往東遼送信，但就算再快，來回也得八九日。檀芮每日待在府裏，滿心驚懼。

這時，惜兒慌慌忙忙跑了進來，“小姐，我方才在老爺書房外聽說，三少爺出事了，他得知小姐要嫁給戴公子做五姨娘，直接沖到皇後娘娘的宮殿大鬧了一番，說了一些不知輕重的話。”

檀芮頓時驚坐而起，臉色慘白，“他現在呢？”

“被，被關進了天牢。”

檀芮吓得心膽俱裂，一下癱坐在凳子上，腦袋幾欲炸裂開來，“他怎麽這麽傻啊！”

冬蟬也是一陣驚懼，吓得眼淚幾欲掉下來，“三少爺怎麽說也是惠嫔娘娘的弟弟，又是小姐的哥哥，這明面上也是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皇後至少要顧念一些吧，怎麽說打入天牢便打入天牢了呢。”

“皇後素來與長姐不合，此次與我們郁府聯姻，想來也不是她所願，就算真的聯姻，她對長姐，也不會真心相待。”檀芮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況且，哥哥是外臣，貿然闖入後宮重地，于情于法，都是大不敬。哥哥性子耿直，他定是說了些讓皇後惱怒的話，再加上私闖後宮，皇上也定是惱怒，不能維護。”

她們聽了檀芮這一番分析，俱是一臉無望。

“那便如此坐以待斃嗎？”冬蟬滿臉着急。

“爹對此事，是何态度？”檀芮問道。

惜兒一臉憂慮，“老爺也沒有辦法，他在朝堂之上求了情，被皇上好生訓斥一番，便不敢再多說了。”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哥哥？關進天牢是大罪，難道他要因為此事要了哥哥的命不成？”

她們又被檀芮吓了一跳，冬蟬已經噙出眼淚，“小姐你定要想辦法救救少爺。”

“他是我哥哥，我自然不希望他出事。”檀芮亦是滿臉憂慮，“但我眼下卻自身難保。”

冬蟬一聽，不禁湧出淚來。

“眼下有個人，她定有辦法救，她也定會救。”檀芮神色篤定。

“小姐是說郡主？”綠枝猜測。

檀芮點點頭，“郡主與哥哥其實早生情愫，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這次哥哥出了事，她定會出手相救。”

冬蟬聽了，稍稍放下心來，抹着眼淚。

“我們暫且先靜觀其變，如若郡主出手相救，那自然是極好的。若郡主并非如我所料，我們再想辦法。”

她們只能點頭，每個人都滿腹愁緒，心裏沉甸甸的。

如今的日子變得格外難捱，半天的時間便如同過了半年，宮裏卻還是沒有傳出懷禮的消息。天色已然很晚，檀芮卻沒有半絲睡意。

突然，裏屋的門被推開了，她們看到站在門口的人，都驚呆了。

檀芮換上了冷色，“六王爺以後莫要再這般不請自來，我現下是有婚約在身之人，若是被人瞧見了，白白毀了我的清白。”

淩轅對她們簡單地命令，“你們出去。”

“不要出去。”檀芮拉住她們，“你我現在的身份，實在不方便單獨會面，王爺有話便當着她們的面說。”

淩轅面色複雜地看着檀芮，最終妥協了。

“戴家向你提親了？”淩轅開口道。

檀芮面露凄然的笑，“這件事應該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吧。”

“你打算怎麽辦？”淩轅語帶關切，“你決意要托付終身的人，現今不在京城，他若趕回京城，便是違抗聖旨，擅離職守。就算他真的趕了回來，他也不一定能扭轉時局。”

檀芮一驚。褚恒是奉旨前去東遼，非皇上诏令不得私自歸京，且為今正是需整肅軍務之時，他擅離職守，罪名更大。她此前慌了神，只想讓褚恒回來解救她于危難，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她不由思之極恐，不知如何作答。

綠枝忍不住問道：“六王爺親自到此，莫不是有何計謀能解小姐之危？”

淩轅轉向綠枝，“辦法自然是有的，就看她願不願意。”

“王爺且說來聽聽。”惜兒忍不住追問。

淩轅目光轉向檀芮，“只要她答允嫁給我，我便會想辦法向皇上求這件事。”

她們聽了，俱是一驚。

檀芮面露冷然，“王爺便自量能抗衡得過戴家嗎？便如此自信能讓皇上應下此事？”

“這些無需你操心，只要你答應，我便自有辦法。”淩轅神色篤定。

“屆時王爺又怎麽向褚小姐交代？她等了王爺四年，最後王爺便要把我和她同時娶進門嗎？”檀芮神色現出一絲怆然，“王爺，你已經傷害了我，求你不要再去傷害另一個無辜的人，一個女人有多少個四年可以等待？”

淩轅神色現出一絲異常，“就算我現在娶了她，日後也會再娶，既然都要再娶，為什麽不能娶一個自己喜歡的？”他盯着檀芮，檀芮心裏不禁又怔了一下，但她的心境卻早已發生了變化。

“王爺，那日我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我現在對王爺，已經忘懷了，也希望王爺早日把我忘懷，好好待褚小姐。”

淩轅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盛滿怒意，“你便這般無情，忘得這般快嗎？”

“王爺對褚小姐便不無情嗎？你對我刻意隐瞞便不無情嗎？”檀芮也露出怒意，“我心裏的那根刺已經紮了進去，就算拔了出來，也不可能回到從前，王爺還是不要做這番打算了！”

“你便願意嫁給那整日花天酒地的纨绔之人，做他的五姨娘嗎？”淩轅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我不願意，但我現在也不願意嫁給你，兩個都不願意，你讓我怎麽選？王爺還是不要為我費心思了。”檀芮說得決然，淩轅心裏如同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剜了一下，王爺的尊嚴卻不容許他再多說一句，他緊握着拳頭走了出去。

我不會讓你嫁給那個人。他在心裏暗暗說着。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4章 檀芮入獄

第二日，檀芮滿心着急，冬蟬更是哭紅了眼，“小姐，你要救救少爺。”

“可是誰救得了他？小姐就算再有心，也是無力啊。”綠枝趕忙勸阻。

“郡主能救！”冬蟬堅毅地說，祈求的眼神望着檀芮。

“可是我們根本見不到郡主，皇宮重地，沒有皇上诏令，我們哪裏闖得進去？”惜兒此時也格外冷靜。

“有個人能見到郡主，只是……”綠枝話只說了一半，檀芮已然明白。

“六王爺。”檀芮接她的話，“我不想欠他的人情，要是我想，昨晚上就已經對他開口。”

“可是少爺……”冬蟬又喊道。

“為今，還有另一人能救他。”檀芮眼睛裏閃着光。

“誰？”她們異口同聲地問。

“戴公子。”檀芮話一出，所有人都滿心驚詫，綠枝首先反對，“小姐要去求戴公子，萬一他對小姐提出什麽非分之想呢？”

“對啊，小姐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