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懲罰淫賊 (3)

不知道,戴公子如此好色……”

冬蟬一時也沉默了。

“可是我本就該嫁給他,我若有意以語言相激,他也未必真的會對我下手。哥哥如今異常危險,最快捷保險的辦法便是找戴公子幫忙。”檀芮神情異常堅定,“我總歸要試一試。”

正在大家勸不住檀芮時,懷禮突然跑了進來,除了形容有些許邋遢以外,此外并無其他傷處,衆人都好似活見鬼了一般,檀芮喜極而泣,冬蟬亦是滿心歡喜,又哭又笑。

“哥哥是怎麽被放出來的?”檀芮問道。

“是郡主為我求情,她到皇上那裏大鬧了一番,即使皇後再不願意,皇上還是把我放了出來。”懷禮臉上閃現出一絲傷懷,“但我今後不能再留在宮裏做她的貼身侍衛了。”

果然是郡主。

檀芮感受到他言語間的失落,深知這個傻哥哥,定也是對欣哲産生了情愫。但因此抽身,也許對他們而言都是好事。她只安慰着:“只要哥哥一直平平安安的,今後便還是有機會見到郡主。”

懷禮便有些悶悶地點頭。

他随即又想到檀芮的親事,頓時又是一臉氣憤,“妹妹莫要嫁給那個壞蛋,他已經有了那麽多個妾室,妹妹若是嫁過去,定會受大委屈。”

檀芮心裏不禁湧起陣陣感動,“哥哥不用為我擔心,我相信那人定會趕來救我的。”

“何人有如此本事?為何現在不救?”懷禮刨根問底。

“哥哥莫問了,這件事哥哥便放寬心。”檀芮只是含糊地敷衍他,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哥哥在天牢住了幾日,身上定然髒了,也沾染了晦氣,快回院子裏好好洗漱一番。”

懷禮見此,也只好先回去了。

檀芮想起淩轅昨晚所說,自古君王最忌憚的便是手握大權的武将,若是褚恒真的回來了,那便是未诏自歸,若是皇上因此對他生了嫌隙,那……檀芮心下很是後悔,她便不應該給他寫那封求救信,到頭來,只怕救不了自己,反倒把他也搭進去了。檀芮不禁越想越怕。

婚期慢慢逼近,檀芮心裏充滿矛盾,既希望褚恒能趕回來,又希望他不要回來,在這番矛盾和掙紮中,她不覺消瘦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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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前需出門上香請願,即使這門親事檀芮再不願意,她也需走這個程序。

懷禮陪同她們又來到了贛隐寺,此時人人都滿腹愁容,連上香都格外沒心力,胡亂應付過後,便欲返家。

這時,方才的大和殿裏突然傳來一陣騷亂,他們不禁一陣疑惑。

緊接着大殿裏的人都跑了出來,“死,死人了!”

她們一聽,一臉驚吓,懷禮一把抓住一個人,“裏面發生了什麽,死了什麽人?”

那人結結巴巴地說:“聽,聽說是,當今皇後的弟弟,戴家的公子。”

懷禮有些發愣地放開了那人,再回頭看檀芮,已然一臉驚懼,面如死灰,“怎,怎麽會這樣?”

懷禮卻露出一絲慶幸,“死了不是更好,妹妹便不用嫁了。”

檀芮趕忙捂住他的嘴,“哥哥不要胡說,若是叫人聽到了,我們便脫不了幹系。”

綠枝也是一臉疑惑,“小姐,戴公子死得太蹊跷了!”

“我何嘗不知,他為何會與我們同時出現在這裏,又死在這裏,是怎麽死的?”各種疑問湧上心頭,“咱們便只當不知道這件事。”檀芮心裏已經亂成一團麻,“咱們快些離開這裏,我總覺得瘆得慌。”

他們便快步往山下走,坐上馬車回了府。檀芮心裏愈發驚懼不安,定不下來。

第二日,寒香苑突然闖入十餘名護衛,為首的是一名太監。

寒香苑的人都吓得相顧失色,郁坤澤、劉氏、霍氏和懷禮等人也聞訊趕來,俱是一臉驚懼。

那太監臉上挂着輕蔑的笑,“聖旨到!爾等還不接旨?”

衆人齊刷刷地跪下,“奉天承運,皇帝诏曰:郁氏檀芮,蒙戴家擡愛,下聘訂婚,實乃大喜之事。不料,昨戴家愛卿不幸受人所害身亡,兇案現場,端倪突現,郁氏罪女嫌疑難脫,現特将此女帶至天牢,關押候審,欽此!”

檀芮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面色如蠟。衆人都莫不是一臉驚懼。

“大膽罪女,還不領旨謝恩?”

檀芮神若游魂,“罪女,領旨謝恩!”

手裏拿着那道聖旨,便如同萬斤巨石,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來人,把她帶走。”那太監一聲令下,旁邊的侍衛便湧上前,毫不費力地把檀芮抓了起來。

“小姐……”綠枝她們一臉着急,檀芮卻已是神色恍惚,不知該如何作答。

“妹妹!”懷禮一下子沖了過來,不由分說和抓着檀芮的侍衛動起手來。

檀芮一陣着急,“哥哥,不要打了!”

懷禮卻全然不顧,那太監一臉氣惱,“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要阻攔咱家捉拿嫌犯嗎?”他轉向郁坤澤,“郁大人,你教出來的兒女便是這般大逆不道嗎?”

郁坤澤心裏也是一陣着急上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唱的是哪一出,他卻也是不敢違抗聖旨,他喝道:“懷禮,住手!”

懷禮不管不顧,但其他侍衛一起動手便将他制服了。

郁坤澤心裏亦是又氣又急,作揖道:“許公公,是本官教子無方,許公公莫要怪他。”

許公公傲氣地哼了一聲,“你這兒子,仗着有郡主撐腰便目中無人,今日就算我不怪罪,他日也定會得罪其他人。”

“是是是,許公公說的是,本官定好生管教。”

“既然郁大人這麽識大體,咱家也不跟他計較了。”他翹起蘭花指捋了一下頭發,“放了他,咱們回宮向皇上交差。”

他們剛放了懷禮,懷禮又大嚷道:“你們憑什麽抓我妹妹,她沒有殺人!昨天我們在贛隐寺時,那人已經死了。”

許公公不禁又回頭,“既然承認了昨天在贛隐寺,那便更坐實了。”

“我們只是在贛隐寺,又未曾殺人,憑什麽說我們在贛隐寺便是坐實了殺人!”懷禮像一頭倔牛,不依不饒。檀芮暗暗擔心,只怕他這樣直言直語,更容易被人套出話來。

“仵作驗屍時在戴公子身上發現了一封邀約到贛隐寺的信,正是郁小姐所寫,這不是證據是什麽?”

“信,誰不會僞裝!”懷禮氣急敗壞,“妹妹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是我這般身段,怎麽可能殺得了人高馬大的戴公子。”

檀芮一聽,心裏暗叫不好,果然,許公公面上含笑,似抓住了把柄,“郁公子這倒提醒我了,你極力反對郁小姐嫁給戴公子,為此還到皇後娘娘的寝宮大鬧了一番,被打入天牢。要說你為了阻止這門親事殺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衆人俱是滿臉驚詫,懷禮更是有口難辯。

許公公又笑道:“咱家這便回去禀報皇上,向皇上請旨,這命案的嫌犯,是一個都不能放過的。回宮!”

他說完便大搖大擺而去,檀芮神色凄涼地回頭望了他們一眼,心裏升起陣陣絕望。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5章 獄中女子

六王爺府內,淩轅拍案而起,臉上布滿怒容,“我不是說了,只能制造他意外身亡的假象嗎?你是怎麽辦事的?”

“王,王爺,我……”

“不要辯解!辦事如此不得力,留着有什麽用?”淩轅的眼神裏露出兇光。

地上的人立馬不停叩頭,“王爺饒命,這件事,我也覺得蹊跷,那人,他不是我殺的。”

淩轅不禁怔住了,“你說什麽?他不是你殺的?”

那人額頭已經冒出汗來,“的确不是屬下殺的,屬下一路跟随他到贛隐寺,本想尋機會引他到後山,制造失足跌落的假象,但他卻徑直進了那個廂房,屬下見久未有動靜,便悄悄上前,一看,他已經死了。”

淩轅聽了,不禁滿腹疑惑,不信任地又确認了一遍,“你說的都是真的?”

“屬下絕不敢妄言!”

淩轅不禁面露疑惑之色,“那他究竟是誰殺的?目的又是什麽?”思來想去良久卻不得其解。

他随即放棄了這個問題,“你下去吧。”

那人如釋重負,連忙叩頭退了下去。

不論這件事是何人所為,檀芮都因此受了牽連,他眉頭緊鎖,這次,只怕他也再難有回天之力。

褚府。

叁清殿書房內,褚世忠和許振俱是一副得意神色。

“還是你聰明,想出如此決策,既解決了我這逆子之事,又挑起了郁家和戴家的矛盾,他們兩家相鬥,我褚家便坐收漁利,可謂一箭三雕。”褚世忠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許振滿臉精明,“老奴只是在老爺身邊待久了,耳濡目染罷了。”

褚世忠聽了,不禁很是受用。

“不過倒是可惜了贛隐寺,那裏出了命案,只怕香火會受到影響。”

褚世忠卻滿不在乎,“這有何慮,我們褚家不缺那點錢,解決了三大心頭大患,這點小利算得了什麽。”

“還是老爺想得長遠。”

褚世忠嘆了口氣,“我這逆子,為了他我真是操碎了心。”

“少爺日後定能明白老爺的一片苦心。”許振盡挑好聽的說。

褚世忠又嘆了口氣,“我已經不奢求能和他關系緩和,只要他老老實實給我成親,為我褚家延續香火,我便心滿意足了。許振啊,只有你最懂我,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還沒看到兒子成家,心裏總像少了些什麽。你說,這逆子是不是上天派來找我還債的,當年他母親,也是因我而死。”

“老爺,往事如煙,何必追之過深。”

“是啊,何必追之過深,不想了。”褚世忠轉而說,“眼下是該好好挑選一番成親的人選了。”

地牢裏一片昏暗,陰冷潮濕,泛着糜爛與腐屍的味道,腳邊滿是亂竄的老鼠,明目張膽地和人搶食。衙役押着身着囚衣的人走過,鐵鏈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讓人心裏陣陣發毛。

檀芮被狠狠地推了進去,跌坐在地上,手上劃破了一片皮,熱辣辣地疼。

她便蜷縮在角落裏,心裏亂糟糟的,整理不出頭緒。獄卒從欄杆縫裏丢了一碗飯進來,沒好氣地說:“吃吧,吃了上頓,便不知道有沒有下頓了。”

檀芮心裏一陣凄然,許久她才慢慢向那碗飯挪去,帶着些許馊味,她只吃了一口,便有些反胃,重又挪回了角落裏。

如此昏天暗地地不知過了多久,檀芮只覺得肚餓難耐,只得又吃了幾口那碗飯,每吃一口便緊蹙眉頭。

“你若是不吃,遲早會餓死的。”

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吓得檀芮不覺轉頭四處張望,這才看到旁邊的牢裏關着另一個人,她之前一直躺着不動,檀芮便沒有注意。她坐了起來,只覺得污手垢面,看不清容貌,但從方才的聲音卻能聽出是個年輕女子。

“你是誰?”檀芮問道。

“你又是誰?”那人反問她。

檀芮被一陣苦笑,“我是個倒黴鬼,什麽倒黴事都讓我碰上。”

那人嘲諷地笑了,“我倒是沒有常遇到倒黴事,不過一遇到,便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你的事定沒有我的大。”

“那可不一定。”檀芮坐到了那人的牢房旁邊,她現在只想找個人說說話,“你是因為什麽被關進來的?是犯了什麽事嗎?”檀芮又問道。

“可笑的是,我并沒有犯什麽事,卻被關了起來。”

檀芮心裏也生出了黯然,“我也是,我并沒有做錯什麽事,卻被關了起來,我甚至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蓄意陷害,他的目的是什麽。”

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檀芮問道:“你在這兒多久了?”

“一年多。”

檀芮不禁怔住了,一年多的牢獄之災,對于一個女子而言,該多麽的難熬。

“剛開始是和我家人一起進來的,到現在,便只剩下我一個人。”那人的語氣裏充滿了悲怆。

檀芮不禁越發驚詫,“你們家,到底犯了什麽罪?”

那人嘲諷地笑笑,“俱往矣,再提起又有何意義,只不過徒增傷懷罷了。”

檀芮見她不願意說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她靠在圍欄上,只是說着自己的事:“我被皇後的弟弟戴晉華看中了,他們上門提親,我沒有回絕的權利,可是戴晉華突然莫名被人殺了,身上冒出了我寫的信,我便被抓了進來。這一次,只怕再無回天之力。”

檀芮嘆了口氣,“其實我并不怕死,我擔心的是我的家人,發生了這件事,他們定會受到我的牽連,特別是長姐,她在宮中的地位,只怕要大受動搖。”

“到哪裏都會有紛争,躲都躲不掉。”那人感嘆了一聲。

“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便不用卷進這麽多紛争中來了。”檀芮心境異常凄涼,她轉向那人,語氣真誠地說:“我這次得罪的是皇後,也不知有幾天活頭,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就當作我死前的最後一個朋友。”

那人怔了一下,“我讨厭迎來送往,我在這裏一年多,送走了我的家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我所有的感情都耗盡了,我的心現在是麻木的。一個麻木的人,怎麽交朋友?”

檀芮聽了,心裏一陣黯然,“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

檀芮猶豫了一下,說:“不管你願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叫郁檀芮。”她說完便重新蜷縮回方才的角落,那人依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6章 欣哲懷孕

牢中濕氣深重,檀芮只能蜷縮着,依然陣陣發冷,她不知道時辰,眼前盡是一片昏暗,只能從獄卒送飯的時間來判斷,已經過了兩天。她饑寒交迫,即便是那些冷飯馊飯,也不得不吃一些。

她擡頭看了一眼隔壁牢房的那人,她只是依然蜷縮在角落裏,未曾動彈半分,就好似已經死了一般。這兩日她也總是這般,也未再開口說過話。

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動靜,現在,沒動靜便是最好的動靜。

檀芮站起身來,腿已然發麻,走幾步便酸麻得厲害。

這時,獄卒走到她牢房前,指了指裏面,“就在這裏,快點。”跟在他身後的便是懷禮,檀芮一陣激動地撲了過去。兩兄妹在栅欄縫隙間握着手。

“妹妹,你吃苦了。”懷禮言語間滿是憐惜。

檀芮只扯出一抹慘笑,“外面情況怎樣?哥哥那日說了那番話,可有受到牽連?”

“我,我太沖動,太沒腦筋了,盡是讓你們操心。”懷禮自責地說。

“哥哥怎麽了?”檀芮追問。

懷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又跑到宮門前大鬧,後來被禁軍抓了起來,他們老是套我的話,皇後娘娘遷怒于我,說定要砍我的頭。”

檀芮見他如今完好無損,深知最終化險為夷,心裏才放了下來。她還是不由追問,“那後來呢?”

懷禮面色一紅,“後來是郡主,她又救了我。”

檀芮心裏不禁也怔了一下,“郡主她是你的貴人。可是此次事件非同小可,關系到戴家和郁家的關系,不僅在後宮之內,長姐和皇後會越發不合,更重要的是朝堂之上會令爹爹和戴大人産生排擠分歧,這與江山社稷亦是悠悠相關。郡主就算是皇上的妹妹,也定是不能再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幹涉朝政。”

懷禮面色越發發紅,“此次事态的确是比上次嚴重。郡主為我求情,受到了皇上和皇後的駁斥。後來……”

檀芮見懷禮面色異常,不由追問,“後來怎樣?郡主用了什麽辦法?”

“郡主她說,她喜歡我,要嫁給我,若是皇上把我殺了,她也不活了。”

檀芮一聽,整個人都陷入震驚之中,“郡主,她真的這麽說?”

懷禮點了點頭。

“皇上和皇後是什麽反應?”檀芮又追問。

“都很生氣,特別是皇上,大聲駁斥,說我配不上郡主。”懷禮語氣裏帶着一絲黯然,“郡主不管不顧,定要與皇上争執。最後,她,她說已經懷有我的孩子……”

“什麽?”檀芮驚叫一聲,懷禮整張臉紅得像豬肝色一般。“這是真的嗎?”

懷禮點了點頭,檀芮不禁越發驚詫,懷禮越發窘迫地解釋,“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那日我們在她房裏喝酒,我不勝酒力喝醉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如若郡主不說,我定是什麽都不知道。”

檀芮一時覺得有點難以消化,“那哥哥喜歡郡主嗎?當日我問過你這樣的問題,你想過要娶她嗎?娶了她,你能好好待她嗎?”檀芮看着懷禮認真地問。

懷禮也擡眼看她,重重地點頭,“我喜歡她,我以前不知道我這種感覺是喜歡,只是覺得跟她在一起便很開心,只盼着時時刻刻都見到她。直到昨天她在皇上面前說的那番話,她說她對我也是這種感覺,她跟我在一起很開心,我便知道我對她便是喜歡,我一早就喜歡着她,聽到她說的那番話,我心裏不知有多歡欣,我便只想娶她一個,日日陪伴着她,呵護她。”

檀芮聽了,眼角不禁噙出淚來。

他們二人便是早就生了情愫,不然欣哲作為堂堂郡主,怎麽會毫無忌諱地讓懷禮進她的房間喝酒,最後發生了關系,定也是借着酒勁的意亂情迷。

“一個女子的清白,是何其重要,郡主為了救哥哥當着皇上的面說出此事,她定然受到了斥責。”

懷禮臉上閃過一絲憂慮,“皇上大加斥責了一番,皇後娘娘還說是我欺負了郡主,更應該将我處死。”

“可是哥哥而今平安無事地站在這裏,便定然是郡主的功勞。皇上便只有這麽一個親妹妹,她又懷上了孩子,這門親事皇上迫于無奈定是會答應的吧。”檀芮不禁滿是感懷地看着懷禮,“哥哥,你真是傻人有傻福。”

懷禮臉上又閃現一絲紅潤,“今後我定全心全意地待她!”

檀芮只是不住地點頭,看到懷禮一切平安無事,她便放下心來。

懷禮轉而又露出憂慮神色,“但是我卻無法把妹妹救出來。”

檀芮趕忙道:“哥哥莫要做傻事,你兩次受難,都是郡主拼死相救,哥哥現今已然不是一個人,你還有郡主,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哥哥定要為了她們保重自己!”

“可是你……”

“就算哥哥着急,那也無濟于事,你根本無計可施,郡主也是無計可施,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再多挂懷?”檀芮竭力勸着,生怕懷禮鑽牛角尖。

“這件事爹爹沒有辦法,長姐沒有辦法,我們都沒有辦法,難道便任由妹妹在這陰冷的地牢裏待着,任由他們把無妄罪名強壓到你頭上嗎?”懷禮不禁一陣激動。

“若說辦法,那便是找出真兇,可是,你們又能從何找起?連可能的懷疑對象都沒有,那贛隐寺人流衆多,兇手隐藏于紛紛人流中,又早過了這麽些時日,如何能找得到?他們既然有意陷害,便不可能留下把柄讓我們抓。”檀芮心裏依然陣陣絕望,“哥哥,你便不要再管我了,天命如此罷了。”

“妹妹……”

檀芮扯出一抹笑,“哥哥快回去吧,我在這裏也沒受什麽委屈,如今天氣也已回暖,也凍不着我。”

懷禮的眼角不禁噙出淚來,“都怪我無能,救不了你。”

“哥哥莫要如此自責,天命如此,許是誰都坳不過的。”檀芮有些喃喃地說:“若是還有一線生機,那便只能盡數托付于他的身上了。”

“那人到底是誰?可是妹妹上次所言,能幫你解決婚事危機之人?”懷禮追問。

檀芮點了點頭。

“他究竟是誰?為什麽這麽些時日了他還不出現?”懷禮不禁一陣跺腳。

“他若來了,也沒有十分的把握,還可能自身難保。”檀芮眼神空洞,“他便是如今在東遼的褚恒。”

她這話一出,隔壁牢房的那人不由動了一下,一下睜開了眼睛。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7章 請旨賜婚

褚恒身騎快馬,揚鞭馳騁,一路不眠不歇,眼睛已經有些凹陷,形容邋遢久未收拾,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他腦子裏滿是檀芮的那封信,“戴家公子向我提親,強權壓頭,我郁家定是無力回絕。即便此戴公子他乃溫文儒雅的謙謙公子,你我已有約定,我又怎會願意?更何況,我聽聞此人生性風流放蕩,流連風月場所,宿柳眠花,不由思之極恐,甚是驚懼。短短一月,再生變故,實乃天意弄人。我心懇盼你能及時趕回,你若在此,結局或會有所不同。若能化解此劫,他日定不願再相分離。”

他只恨不得長一雙翅膀,立刻飛到京城。

他不由倍感懊惱,每次檀芮遇到難關,他總是不在她身邊。

終于進了城門,他沒有放慢速度,直奔皇宮而去。

雄英殿內,他神情肅穆地站于殿下,皇上聽聞他不請自歸,亦是滿心訝異,和高公公趕往這裏來。

褚恒一見到皇上便當即跪地行禮,“末将參見皇上!末将未得皇上诏令,私自歸京,罪該萬死!”

皇上臉色閃現出一絲不悅,“你既知此乃罪該萬死,為何還要如此?”

“末将此次歸京,便是有十萬火急之事,未及向皇上禀報,還望皇上恕罪!”褚恒言語铿锵,皇上便道:“好吧,你便說說,究竟是何等十萬火急之事,若是真的十萬火急朕便饒了你。”

“皇上可還記得那日惠嫔娘娘的壽宴,皇上曾許諾臣一個賞賜,皇上說,只要我開口,皇上便會答允,不知這個話為今還算不算數?”

皇上未料到他會說這件事,“這件事很十萬火急嗎?你千裏迢迢從東遼趕回來,便是為了向朕讨要一個賞賜?”

“正是!”褚恒答得幹脆利落,他又問了一遍,“不知這話還算不算數?”

他這般反而讓皇上怔了一下,也不由滿腹疑惑,“君子一言,自然算數。”

“那是否末将讨要什麽賞賜皇上都會滿足我?”褚恒慢慢鋪墊着。

“哼,你越是這般說,我越是不信邪,難道你會讨一些朕滿足不了你的賞賜?”皇上成功地被挑起了興趣,“你便說說,你今次想要讨要什麽樣的賞賜?什麽樣的賞賜如此十萬火急。”

褚恒擡眼與皇上對視,“末将想向皇上要一個人,末将對此人心心念念,難以忘懷,若是不能娶她,終身便無聊趣。”

皇上不禁挑眉,“何人?”

“郁家三小姐,郁檀芮。”褚恒朗聲吐出這幾個字。

皇上頓時面露震驚,随即怒起拍案,“好你個褚恒,你這是設好圈套讓朕鑽啊,你便是仗着朕對你的信任,便越來越大膽了是嗎!”

“末将不敢!”褚恒面不改色。

皇上從上面走了下來,走到褚恒身邊,“你說你不敢,你若不是蓄意所為,如何會千裏迢迢從東遼趕回來?你若是不知近日京城發生的事,如何會這般十萬火急?”他的眼神有絲淩厲,“朕倒是沒瞧出來,你在京城還布有眼線,朕的一舉一動,你遠在千裏都能盡在掌握之中。”

褚恒不禁驚出一身冷汗,“皇上,末将絕無結黨營私之舉,更未派人監視朝局。”

“那此事你如何得知?還如此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皇上言語間已經透着寒意。

“此事是郁小姐托人向郁校尉求援,是以末将才會得知。末将一直對郁小姐頗為傾心,初聞戴公子已向郁小姐提親,不由驚懼異常,是以不遠千裏趕赴回京,只求皇上能下旨賜婚!”褚恒雙手抱拳,言語恭敬又堅定地請求。

皇上不由又打量着他,“褚恒啊褚恒,你一直行事灑脫,為今為何為了區區一名女子如此莽撞?”

褚恒只道:“末将便只向皇上提這一個要求,只要皇上阻止郁小姐和戴公子的親事,給我們賜婚,末将定當愈加盡心竭力為皇上效命!”

皇上面露驚訝之色,“你是真的不知道?”

褚恒一驚,難道他來晚了?

“戴公子已然遇害身亡,那位郁小姐嫌疑最大,現下已經被打入天牢,關押候審。”

皇上的話像一顆大炸彈,炸得褚恒有些蒙了,一股很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怎麽會這樣?”

“朕也想問,怎麽會這樣?好好的一樁婚事,卻鬧成了兇殺案,現在戴郁兩家,在朝堂之上已然勢同水火。”皇上眉頭緊蹙,“褚恒,朕難得見你對誰這般上心,但你為何偏偏想要這郁三小姐,真是讓朕為難。”

褚恒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臉色異常陰沉。

“你素知戴家,勢力過剩,朕有意打壓,卻也是無能為力,這次出了這檔子事,戴盛屢屢上奏,讓朕嚴懲兇手,朝中那些與他交好的大臣也均一同進言,給朕施壓。”

皇上嘆了口氣,“郁家畢竟是惠嫔的娘家,朕也不是不顧及她,可是戴盛有意制造朝中大臣的聲勢,朕要為整個朝局着想,要端平這一碗水,亦是不容易。那戴晉華是嫡長子,郁檀芮卻只是個庶女,朕只能犧牲了她,以平朝勢。”

褚恒的心如同被什麽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生生地疼,“皇上!”

“你無需多言!此事,除此之外,朕實在找不出其他辦法。”皇後揉着太陽穴,“郁家的這對兄妹,本事也是夠大,昨日她那哥哥郁懷禮又來大鬧,讓朕的臉面也頗為難堪,皇後也緊抓着不放,欲一同嚴懲。誰知欣哲她……她竟喜歡上那傻小子,還懷上了他的孩子!真是氣死朕了。”

褚恒聽了,不禁亦是滿心訝異。

“誰讓朕只有這麽一個妹妹,她尋死覓活,朕也便只能免了郁懷禮的罪,允了這門親事。放過了一個,如何能再放過第二個?這件事,總要有人犧牲。況且,她的嫌疑本就最大,刑部調查的結果也都指向她,朕便是想赦免,也找不到理由。”

“若她是被冤枉的呢?”褚恒怒問。

“那你便找出真兇來,只要你能在她行刑前找出真兇,朕便一定重審此案!”皇上放下話來。

“好!皇上定要記得今日所言!”

皇上卻也不報希望,“此案發生在贛隐寺,已然過了多日,贛隐寺人流衆多,只怕你亦是無從查起,你還是不要過于執念,區區一個女子罷了。”

贛隐寺?褚恒一下子又驚住了,怎麽會是在贛隐寺?一個可怕的想法湧上心頭,他不禁緊緊地握着拳頭,發出咯咯的響聲。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28章 引蛇出洞

褚恒陰沉着臉出了宮,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贛隐寺。

此時的贛隐寺已經不複往日繁盛,門前多現寥敗之态。褚恒不由分說抓過一個和尚,“把文智和尚喊來。”

那和尚見他這般兇态,便跌跌撞撞地跑去了,不一會兒,文智和尚被領了來,一見是褚恒,頓時吓得有些腿軟,“褚,褚公子,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我要你幫我求證一件事。”褚恒盯着他,眼神裏沒有溫度。

褚家,許振神色有些異樣地走進書房,“老爺,方才贛隐寺有個和尚來報,有個香客突然找上門,聲稱自己看到了戴公子被殺的經過,他可以指證真正的兇手。”

褚世忠一驚,随即他又道:“他若真看見了,應該到官府報官才是,為何跑到贛隐寺去與方丈說,其中定有詐。”

“老奴先前也是這麽以為,但那和尚交與我一塊令牌。”許振把那塊令牌亮在手裏,那正是褚家的令牌,褚世忠不禁也是一怔,随即怒意頓起,“你派的人為何這般不小心,竟把如此重要的令牌落在現場。”

許振頓時拱手低頭,“老奴該死!那殺手已經處理,老奴未曾想他會有褚府的令牌。老奴猜想,此人定是料想到我們要殺人滅口,便蓄意如此,意在把我們拉下水。”

“你怎找了個這般不可靠之人?”褚世忠一陣氣急,“此事若是洩露出去,我們褚家定将萬劫不複!”

許振一時也沉默了。

“這人定是想要些好處,咱們便去會會他,我們褚家泱泱大業,會被他一個區區小民扳倒不成?”

褚世忠和許振一同趕到贛隐寺,文智和尚在門口迎着,把他們領到了發生兇案的大和殿,文智和尚額頭冒着汗,“那人在那個廂房裏。”他指着最靠裏的廂房,那便是戴晉華遇害的地方。

褚世忠和許振對望一眼,許振冷聲道:“你們全都退出大殿,沒有我們的準許,誰都不準走近半步!”

文智和尚趕忙夥同其他人等盡數退了出去。

褚世忠和許振往那廂房而去,他們推開門,便見褚恒滿臉冷霜地站在廂房中間,眼神裏透着深深的寒意。

褚世忠和許振見了他,俱是滿臉詫異。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東遼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褚世忠說話都有絲發顫,給他們傳信的是褚恒,那他……

褚恒眼神深得讓人看不透,裏面透着的深深怒意又讓人不敢直視。“得虧我回來了,才趕上了爹導演的這出好戲!”

褚世忠神色異樣,“你這逆子,胡說什麽?”

“我有沒有胡說爹自己心裏清楚!”褚恒憤怒地低吼,“如若我是胡說,今天爹就根本不會站在這裏!”

褚恒眼睛發紅,像只憤怒的獅子,随時便可能怒起撕咬,褚世忠竟從心底裏生出一絲恐懼,今天過後,他們父子只怕就此走向決裂,再無挽回餘地。

“爹真是耍得一手好手段,你深知阻止不了我娶她,便找了個位高權重之人向她提親,讓她們郁府拒無可拒。”

褚恒冷笑一聲,“但爹您那麽老謀深算,又怎麽會任由戴郁兩家聯姻,助長他們的實力呢?所以後面這一招才是絕妙致勝所在!戴晉華被殺,郁檀芮難脫罪責,戴郁兩家便就此結下恩怨,再難化解!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我也會乖乖聽從爹的安排,按照您設計好的路線娶妻生子!我可有半個字說錯了?”

褚恒厲聲的質問讓褚世忠無言以對,他神色露出一絲怆然,頓覺一下老了十幾歲。

褚世忠與他對視着,深覺自己再難否認,他有些無力地承認,“沒錯,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褚家。”

他的話一出,褚恒便憤怒地擊向旁邊的桌子,那桌子頓時應聲而散,褚恒的手上也流出血來。

褚世忠未料到他會如此激憤,不覺心下一冷。

“不要為了你的野心找借口!”褚恒再也抑制不住地怒吼,“當初你蓄意接近我母親,便是為了你的狼子野心,如今你親手毀了我的幸福,也是為了你的野心!”

“放肆!”褚世忠怒極,揮手便扇了他一巴掌,紅紅的巴掌印頓時烙在褚恒臉上。

褚恒嘴角勾起一抹不遜的笑,“你又要否認了嗎?早在我小的時候,我偷溜進你的書房,你們兩人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你接近我娘,你執意要娶我娘,不過是看中外公的聲望,我娘不過是你晉升的梯子!”

褚世忠滿臉驚詫、痛楚地看着褚恒,說不上話來。

褚恒打開了這個口子,便止不住了,他痛陳道:“如果不是你,我娘便只是在淺水寨過着自由快樂的日子,如果不是你,我娘也不會被誤殺!這個多年,這件事便像一根刺,一直紮在我心裏,讓我不願和你親近。”

“我忍了這麽多年,便是不想讓我們父子關系破裂,可是現在,我忍不了了。”褚恒跪了下來,“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爹,今後,我們父子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他一字一句地把話說完,然後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

褚世忠感到胸口一陣刺痛,一時氣郁心結,喘不過氣來,許振趕忙扶住他。

褚恒叩過頭便起身,一語不發,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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