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懲罰淫賊 (7)
土,萬一他們趁機反咬,那我們便朝不保夕了!若是為了保全我們郁氏一族,便助纣為虐,那也是會為天下人所恥笑的啊!”檀芮滿臉激動,“我們不能只顧小家,罔顧大義啊祖母!”
“可是,為今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郁老太神色懊惱,“我們都在他的監控之下,就算是郡主,身份尊貴,最後不一樣被他的一粒藥丸所害。”
“格爾哈,我們可以告訴格爾哈。”
“千萬不可!”郁老太趕忙制止,“格爾哈亦是外族,你就确保他沒有不臣之心?如若我們為解此危局面,便貿然聯合格爾哈,誰又敢保證他不是另一頭狼?若是我們親手把這頭狼引了進來,這罪名,我又怎麽承受得起?”
檀芮聽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郁老太又道:“就算格爾哈沒有不臣之心,他聽聞女兒被人所害,定是異常憤慨,但他的兵力如何能抗拒我朝的兵力?到時候六王爺大可以圖謀造反的罪名,請皇上調兵,一舉殲滅。”
檀芮不禁暗罵自己思慮不周,一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寧婆子道:“能不能對将軍和少将再進行一番勸說,勸他們臨陣倒戈,不要參與此次計劃。”
郁老太卻連連搖頭,“我已然對他們不抱希望,我現今才知道我這個兒子竟然是這般利欲熏心,對權利的渴望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此前我曾不止一次試圖勸阻他,他卻是不聽我半個字,我對他已經寒心了。”
她不由又嘆息,“如若說最初我不告發六王爺更多的是對他,對我懷暢于心不忍,到後來,我看清了他,便決意不再管他了,只是,我卻不忍讓坤澤那麽大一家子一起陪葬啊!”
檀芮聽了,不禁暗暗握着她的手,算是給她安慰,“祖母,這不怪你。”
她們三人苦思冥想,卻想不出絕佳對策。
郁老太眉頭緊蹙,“此事事關重大,絕不能用飛鴿傳書,若是被人攔截下來,反而誤事。就算順利到達,如此重大的消息,誰又會僅憑一封信就貿然相信?”
檀芮聽郁老太如此說,心裏猛的有了主意,“如今戰事還未起,想來是龍凰族還未收到六王爺的示意,若是我們有人從此地快馬加鞭趕赴東遼,将此消息告知于他們,便能化解此危機。”
“可是何人能擔此重任?”郁老太反問。
“我!”檀芮語氣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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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老太不禁一臉震驚,“你?怎麽可以?你可知從此處到東遼,路途有多遙遠?期間會遇到怎樣的危險?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可讓你去做這件事,只怕到頭來,消息沒傳到,你倒是先死在半路上。”
“祖母,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檀芮目光堅毅,“這一年來,我常常同郡主在草原上賽馬,我策馬狂奔完全沒有問題,我定能順利完成此項任務!”
“不行!”
“那祖母有其他良策嗎?”檀芮反問,郁老太一時語塞,檀芮又說道:“既然你我都無其他良策,此事又事關重大,實在不能交與旁人來做,只有我親自去,方能有一線生機。”
檀芮眼角有一些濕潤,“祖母,我心裏擔心大哥,擔心褚恒,如若他們出了什麽事,我後半輩子定然是無法安心地過,想來祖母定然也會因為此事愧疚一生的。”
“可是,你只身前往,我同樣擔心你的安危,你若是在路上出了意外,我同樣會愧疚一生。”
檀芮一時不禁動情地趴在郁老太身上,流着淚。
突然,一個人突然閃現在檀芮的腦海中,她不禁面露喜色,“祖母,我此去定能成功,因為有一個人,他定會出手相幫!”
郁老太不禁挑眉,“是何人?”
“塞荊關的關主艾易均。”檀芮的眼睛裏挂着笑意,“上次我初初得知六王爺已有親事,心情郁憤,便和褚恒一同到了塞荊,我們便借住在塞荊關。那艾易均是江湖中人,性情頗為豪爽正義,與褚恒也有些交情,他若是得知此事,定會出手相幫。”
郁老太聽了,不禁暗自點頭,她随即又道:“可是你如今已經易容換裝,而你的真實身份是絕不能對他說起,多一個人知道,你便多一分危險。如今對他而言你只是一個陌生人,他如何會相信你的話?”
“我便把褚恒在那裏的細節一一說出,他定然會相信我的褚恒的朋友。”檀芮語氣篤然。
郁老太不由有些遲疑,但見她的神情堅毅,“你定是要去的是嗎?”
檀芮堅毅地點頭,“我若是不去,我此生便決過得不安樂,若是我真做了這事,立下頭等功,到時候便可以向皇上求情,讓皇上對我們郁家網開一面。”
郁老太也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是攔不住你了,而且,我也确實沒有旁的辦法。”
郁老太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件事,我脫不了幹系,都怪我當初不識賢愚,如若我早些将此事說出,如今情勢便不會如此危急,你也不必去冒這樣的險。”
“祖母也是為我們郁家着想,如若祖母當初真的把事情和盤托出,只怕皇上也非如此寬宏大量。”檀芮看着她安慰着。
“既然決定要去,那便需要好好謀算一番。”
檀芮卻搖了搖頭,“我倒覺得不必,六王爺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只需說我想再去江湖走一遭,光明正大地走,他們定不會生疑。”
郁老太聽了,反而覺得有理,不覺暗自點頭。
這時,靈素從外面走了進來,眼睛轉溜着,見她們面含笑意,卻半個字沒有聽到。
靈素面色無異,笑着說:“忘憂姑娘,熱水已經打好了,在你的營帳之內。”
檀芮也露出一抹笑,“有勞靈素姐姐了。”檀芮轉向郁老太,“祖母,那我便先去洗漱一番。”
郁老太點了點頭,“去吧。”檀芮走了出去,靈素則一臉疑乎地看着郁老太,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來。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44章 螳螂捕蟬
第二日,檀芮突然提出要告別郁老太,離開這裏去南方,她們上演了一出依依惜別的戲碼。果然未有人起疑,檀芮真的便這般明目張膽,在大家熱烈的歡送下離開了西涼,往東遼而去。
檀芮剛走,郁老太心裏不禁滿是擔心,又暗暗捏了一把汗。一直到了第三日,未有任何動靜,郁老太正以為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意外橫生,她們都被叫到了淩轅的營帳之內。
郁老太等三人站于淩轅跟前,他面上盛滿怒容,冷冷地掃着她們,“本王問你們最後一遍,忘憂究竟是誰?”
郁老太面不改色地說:“她只不過去年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覺得投緣便收了做幹孫女,不知道這也有問題嗎?”
淩轅憤怒地拍了下桌子,“竟然還不說實話!真是豈有此理!”
“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王爺想要得到什麽樣的答案?王爺希望忘憂是誰?是檀芮嗎?這只怕只是王爺的臆想罷了。”郁老太嘴巴嚴實,半個字不肯松口。
郁老太轉而看向靈素,“王爺不是一直有這位得力助手在此監視嗎?她監視了一年,可看出什麽破綻,尋得什麽證據?”
靈素被質問得不由低垂下了頭,不敢看淩轅的臉。
郁老太趁熱打鐵,“況且王爺上次已經試探過了,若她是檀芮,為何吃了芋頭全身卻沒有任何過敏反應?”
淩轅冷笑了一聲,“我便是被你們騙了,她換了容貌,臉部的膚質自然與往常不同。她的身上,定然起了紅疹!”
“如今她已經走了,六王爺一心相信她便是檀芮,我也找不到人對峙,也只能任由六王爺含血噴人。”郁老太也冷冷地說,嘴巴不曾松半分。
淩轅狠狠地把一封信甩到郁老太眼前,“那這是什麽?”
郁老太深覺不妙,寧婆子把信撿了起來,交到郁老太手裏,她一看,整個臉色都變了。
信中只寫着:“突受急召,皇命難為,你我相約,定不相負。”未有落款,亦未有稱呼。
郁老太調整神色,一下把那封信撕了,淩轅不覺一驚,“你幹什麽!”
郁老太冷冷地說:“這不過是一封無頭無尾的信,王爺便要據此判斷忘憂便是檀芮嗎?真是可笑!”
淩轅臉上神情愈發冰冷,“事到如今,你還如此嘴硬!”
郁老太也冷笑一聲,“王爺一直在問這些無謂的問題,實在讓我不知如何回答。王爺現在糾結這個問題還有什麽意義,不論忘憂是不是檀芮,她都已經離開這裏,王爺又何必過于執念,緊緊地抓着這個問題不放呢?”
他狠狠地捶了下桌子,“這封信,是褚恒寫給她的。褚恒突然收到皇上诏令,現已經帶兵前去東遼,他迫于無奈只得将與檀芮的約定延後,所以才寫了這封信!你明明知道她就是檀芮,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他本就快認出她來了,就差一步,他就能确認那是她,可是,他就這樣讓她再一次從眼前溜走了。
郁老太依然不松口,“王爺的這些臆想,真是有頭有尾,有理有據,我都差點相信了!”
淩轅臉上怒意更盛,“你不承認沒關系,我馬上派人去追,把她追回來了,一切自然見分曉!”
郁老太和寧婆子不覺神色一變。
靈素急忙叩頭,“王爺,奴婢有話說。”
淩轅不禁斜眼瞟她,“你有什麽要說的?你的賬我還沒跟你算!我派你在她身邊這麽久,你卻未有絲毫察覺,如此廢物,留了何用!”
靈素吓得變了臉色,她求饒道:“王爺,奴婢此前不識得檀芮小姐,所以難免有疏漏,未察覺出來。但現在,奴婢,奴婢這裏有一計,能幫王爺完成大業,請王爺先聽奴婢把話說完再行裁斷。”
淩轅不禁挑眉,“你有何計謀?”
靈素這才松了一口氣,“王爺,奴婢覺得事情有蹊跷,這忘憂姑娘為什麽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要到這個時候了才走?眼下,是王爺謀大事的關鍵時候……”
淩轅不禁打了個激靈,他怒視郁老太,“你是不是告訴她了?你是不是告訴她了?”淩轅連問了兩次,幾乎是吼出來的。
郁老太只稍稍閃過一絲異樣,淩轅便捕捉到了,他一下子走了過來,捏住郁老太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我說過,你若是膽敢多嘴,我便決不饒你!你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
郁老太猛地咳嗽幾聲,寧婆子一陣着急,求饒着,淩轅卻不為所動。
郁老太咳過之後,從喉嚨擠出聲音,“我早就求着王爺讓我就此自我了結,不過是王爺自己要留着我來制約我兒子,所以便留了我這條老命罷了,如今既然王爺想拿,那便拿去好了。”
她又笑了笑,“不過,我還是要告訴王爺,檀芮已經死了!她早就死了!王爺再不願承認,她也已經死了!”
淩轅不禁渾身有些顫抖,臉色發白。
郁老太篤然的語氣讓他又開始動搖了,檀芮難道真的死了?那個人難道真的不是她?
寧婆子見他心神恍惚,一把推開他,把郁老太拉了過來。
淩轅過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靈素,你剛剛說的事什麽計謀?”
“奴婢以為,不論忘憂姑娘是不是郁小姐,不論她知不知道這件事,都不需要追。”
淩轅面露思慮神色,有一絲不解。
靈素又繼續說:“咱們這一計就叫做将計就計,若她不是郁小姐,她多半也不知道這件事,追了回來也沒有任何意義。若她是郁小姐,而且老太太已經把整件事告訴她,我們剛好可以借她把消息帶到。”
靈素不禁不慢地說:“她把消息帶到,揪出了內奸,那個內奸便只能作為誘餌犧牲了,他們以為軍中已然整肅,萬無一失,可是王爺定不止埋了一根線在軍中,我們便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王爺屆時再和內應通氣,反而能讓西涼軍順利拿下東遼軍。”
郁老太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淩轅聽了,嘴角卻勾起笑,“此計果然甚妙。”他看向郁老太,“這次反倒要感謝你們了,為我鋪了這麽一個好棋子。而且我也不用大費周章去應證她到底是不是檀芮,我軍中的內應自然會給我傳消息。”
郁老太和寧婆子兩人登時陷入了一陣深深的絕望中,說不上話來。
“靈素,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們趕往東遼以後,看好她們,不許她們出營帳半步!”
靈素見自己的罪終于免了,不禁連連磕頭保證,“奴婢一定不再辜負王爺厚望,完成任務!”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45章 關主新婚
西涼的風格外猛烈,一直狂奔着,臉上被刮得硬生生地疼。檀芮總是想起那次和褚恒去塞荊時他說的話,在外行軍少不得師不宿飽,遇到緊急軍情,日行千裏也是有的,哪來的時間休息?
一想到這裏,檀芮便強撐着快要合上的眼皮,加快了速度。她一直騎到了晚上,才找了一間落腳的客棧住了進去。第二日,為了路上方便,她便換上了男裝,早早地便啓程了。
在路上狂奔了三天,異常順利,前無攔截,後無追兵,檀芮一邊暗自慶幸,一邊又不由有幾分擔憂。
第四天,她終于到了塞荊地界,不禁暗自興奮。她騎着馬便直奔塞荊關而去。
她一到塞荊關,便感覺到那裏異常熱鬧,到處張燈結彩,挂滿燈籠,一片喜慶,檀芮不禁暗生好奇。她走上去,恭敬地問道:“不知貴地今日有何喜事?”
那看門的見她這般邋遢,不由暗生不喜,“今日我們關主大婚,你這要飯的,真是晦氣。”
檀芮不覺有些驚喜,艾易均竟在今日成婚。一方面,她又不禁心生愠怒,她不過身着男裝,這幾日也未及梳洗,哪裏像叫花子了?
檀芮滿是不服,“我不是叫花子,我認識你們艾關主,麻煩你們讓我進去吧。”
那人卻一下把她推開,“今日是艾關主的大喜之日,你這叫花子就不要在此搗亂了,我一會兒給你送些飯菜出來,你拿着便走,休想進去!”
“我……”檀芮話還沒說完,那人便轉頭查問其他人,完全不理會她。
檀芮轉念一想,她又湊了上去,挺直腰杆,“你去跟你們艾關主說,褚恒褚将軍到了,讓他親自出來迎接!”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不禁發出一陣狂笑,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你?褚将軍?你這小叫花子要冒充也得找個合适的人,你這弱小的身板,褚将軍都能将你舉起來了。”
另一個人也說道:“若是旁人我們不認識,那褚将軍去年來過我們這裏,住了兩個月,我們能不認識?”
檀芮一時語塞,說不上話來。
她一陣着急,卻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畢竟郁檀芮已經作為欽犯被處死了。她氣惱地轉身,那兩個人放肆地笑着。
檀芮不由一陣跺腳。但轉念間,她便有了主意,嘴含笑意而去。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一個身着碧霞雲紋錦衣,腳穿雲煙如意緞鞋的窈窕女子出現在塞荊關門口,她嘴角微微上揚,喊着笑意,頗為賞心悅目。守門的兩人不禁直了眼。
檀芮面露巧笑,“我聽聞貴關主今日大婚,略備了薄禮,不請自來,只想沾染一番這喜氣,不知能否入內?”
那兩人趕忙點頭,“自然是可以的,姑娘裏面請,裏面請!不過現下正在行拜堂禮,姑娘得快些才能見着了。”
檀芮輕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輕巧地進到了裏面。彼時新郎新娘正在行對拜禮,艾易均面上含笑,盡是洋溢着幸福神色。
檀芮不禁亦是滿心感懷,心裏湧起陣陣感觸。不知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和褚恒走到這一步,她想得過于專注,流下了淚都渾然未覺。
檀芮想找機會和艾易均說上話,卻尋而不得。他一路忙着招呼客人,好容易敬酒敬到她這裏,卻一下子被旁人拉了過去,說了些葷話,讓周圍的女客都紅了臉。
直至天色漸晚,賓客們都一一告辭,檀芮卻厚着臉皮請求留宿,艾易均忙得團團轉,這些小事便盡數交由下人處理,檀芮便被安排到了一間廂房中。她跑了出來,卻又被那管事撞見,把她勸了回去,檀芮沒辦法,便只能等到夜深,才悄悄溜了出去。
她憑着此前的記憶摸到了艾易均的新房,她剛把耳朵貼上去,便聽到裏面陣陣嬌喘,檀芮不禁面色漲紅。
檀芮紅着臉,貓着腰起身逃到了旁邊樹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明天再說吧,也不差這一個晚上。檀芮正下了這決心,轉身欲走,便與人撞上了。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那丫鬟語帶不善地詢問。
檀芮面色發紅,“我,我是今天的賓客。”
“賓客的廂房在那邊,大半夜的,你怎麽會走到這邊來了?”那丫鬟臉上充滿懷疑。
檀芮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神色尴尬。
“你是不是有什麽企圖?”那丫鬟又質問道。
“我……”她的确是有企圖,可是這個企圖卻不能對她說。
“你是不是對我們姑爺有情,見我家小姐和姑爺成婚,你不死心,便要存心搗亂是嗎?”那丫鬟盯着檀芮厲聲質問。
檀芮心裏黑線滿布,她只能說,這丫鬟的想象力不錯。
檀芮正與辯駁,裏面正纏綿的人卻被驚擾了。
“婉芸,外面是怎麽回事啊?”艾易均的聲音。
婉芸答道:“這裏有一個自稱是賓客的女子,在屋子外面徘徊,奴婢覺得可疑,便盤問了幾句。”
她答完之後,裏面沒了動靜,估計是意識到他們的聲音被聽到了,捂着臉害羞吧……
婉芸卻不罷休,又補充了一句,“姑爺要不要出來看一眼,興許姑爺能認識。”
好個厲害的丫鬟,說話不帶髒字,卻一語雙關,眼下裏面的小姐,定是已經惱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艾易均站在門口,檀芮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不幸,她竟以這樣的方式和他見面,攪了他的新婚之夜,還引起了誤會。
檀芮認命地走了過去,擡眼和艾易均對視,艾易均露出疑惑神色,“你是誰?我此前并不識得你。”
當着她們的面,檀芮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怕說什麽,都會讓裏面的主兒誤會,既然誤會已然引起,便顧不得那麽多了。
她道:“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有要緊事需單獨和艾關主說。”
艾易均不禁挑眉,“你我素不相識,你為何有話對我說?”
“此事事關重大,我只能對艾關主一人說,就算是艾夫人也不可旁聽。”檀芮神色認真,不禁讓艾易均升起疑乎。
裏面的醋壇子打翻了,罵道:“好你個艾易均,新婚之夜舊情人就找上門來了,你便和她出去吧,不要回來了。”
檀芮不禁面色尴尬,不知該如何辯解。
艾易均不禁一臉尴尬,辯解道:“我真不認識她……”
艾易均自然不想新婚之夜被攪和了,他便道:“這位姑娘,你我從未見過,你能有什麽十萬火急之事定要在我新婚之夜向我說明,如今已經引起誤會,我若是再與你單獨回話,只怕內人……”
“艾關主,你不識得我,那你可識得褚恒褚将軍?可識得付小白先生?他們一年前曾到府上做客。”檀芮有意說道。
艾易均聽了,不禁神色一怔,眼神疑乎地盯着檀芮,“你所說之事,究竟是與何相關?”
“此事關涉褚将軍的性命,也關涉社稷江山,為今只有艾關主能幫我,還望艾關主能移步,聽我細細道來!”
艾易均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重大,他心一橫,說道:“好!”
他話一出,一個鞋子便飛了出來,直中腦門……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46章 施予援手
艾易均和檀芮坐在另一間廂房內,艾易均腦門上冒起了一個小泡,他的神情帶着無奈、微愠、掙紮。人明明坐在這裏,心卻好似飛到了那邊,臉上變幻的神情便好似心裏在進行着激烈鬥争,讓人覺得有點忍俊不禁。
檀芮當然不敢笑,畢竟是她攪了他的好事。
她為了拉回艾易均飄忽的心,一下進入正題,“艾關主,我此次前來,真的有十萬火急之事。”
艾易均目光終于定格在檀芮臉上,認真地問:“你是誰?”
檀芮面色一滞,幹笑幾聲,“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說的這件事。”
“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說的話,我如何能信?”艾易均發問。
檀芮卻也同樣反問:“若是艾關主不信,方才就不會放着美嬌娘不理,反而來此與我相談。”
艾易均不禁一怔,有股被識破的感覺,“那你方才所說,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事情關系到褚将軍的安危,還關系到整個江山社稷?”
“我得到确切消息,六王爺将聯合西涼軍、龍凰族舉兵造反,裏應外合,意欲将東遼軍一舉殲滅,然後直搗京城,謀權篡位!”檀芮一口氣把重磅消息砸了出來,果然把艾易均砸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你敢說,我敢信嗎?”艾易均不由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檀芮面容卻異常認真,“此事千真萬确!六王爺處心積慮,在東遼軍中已然埋有眼線,到時候褚将軍不知內情,必然受到暗算!”
“可是如今一片太平,并未傳出龍凰族入侵我境的消息。”艾易均還是不相信。
“若是傳出消息,我再趕過去告知真相,只怕褚将軍早就被內奸算計兵敗了!”檀芮一時激動不已。
艾易均不由愈發死死地盯着她,“你從何處得知此消息?你究竟是何人?”艾易均眯着眼,“你與我認識的一個人有幾分相像,聲音更是相像,但是她的容貌不可能發生這麽大變化。你究竟是誰?”
檀芮深知如若不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他不會相信,但又不能說出真實的身份,她只得說:“我叫忘憂,是個孤兒,在四處游蕩,一年前到了西涼,偶然遇到了郁家老太太,她見了我異常激動,硬是說我長得像她的孫女,聲音更像。但是,她真正的孫女,已經死了。”
艾易均不禁露出驚詫神色,“死了?怎麽會?”
檀芮面露怆色,“她被誣陷殺了當今皇後的弟弟,最後找不到證據證明清白,被當街斬首示衆。”
艾易均頓時愈發驚詫,不敢相信。
檀芮調整神色,“其他人也都說我長得像那位郁小姐,我便索性順水推舟留了下來,做了她的幹孫女。前些時日,六王爺突然到了西涼,便是謀劃此事。”
“所以,你是無意中探聽知此事?”
檀芮搖搖頭,“不,不是我,是格巴騰的琪麟郡主。”
艾易均聽了,不由又是一驚。
檀芮點頭,“沒錯,正是麒麟郡主,她無意中偷聽到此事,卻被他們發現,最後被逼吃下了失心丸,如今已然成了一個不會哭不會笑不會思考的木偶。”
艾易均一時腦經發脹,檀芮丢給他的信息量太大,讓他一時無法承受。“她既然已經如此,你又如何從她嘴裏探知到她所聽到的一切。”
“是我祖母,也就是郁老太太,她懂醫術,研制了一顆藥丸,琪麟郡主吃下之後便恢複了一炷香的清醒。但是還是無法開口,我便讓她把事情寫了出來。”檀芮從貼身衣物裏拿出那張手帕,遞給艾易均,艾易均打開一看,不禁眼睛瞪得老大,說不出話來。
檀芮見他已然相信,便繼續道:“我與琪麟郡主交好,她曾對我提起一年前到此游玩的經歷,她說艾關主雖是盜,但卻盜亦有道,是個重情義講原則之人,我此去便是為了到東遼向褚将軍禀明此事,讓他免遭歹徒所害,更是為了讓江山社稷免遭奸人竊取,黎明百姓受到屠難。”
艾易均的熱血果然一下子被點燃了起來,他用力地拍着桌子,“真是豈有此理,真是狼子野心!為了權勢地位,竟聯合外族與本族對抗!”
“艾關主,我一個小小弱女子,并未去過東遼,路途遙遠的艱辛就算不在話下,但只怕我遇到不測,或者走錯了路,南轅北轍而不自知,最終誤了大事啊!因而我才如此鬥膽,在艾關主新婚之夜便貿然打擾,實在是萬分抱歉!”
檀芮說着,不禁拱手作揖,艾易均趕忙扶起她來,“忘憂姑娘不必如此,你為了大義,不畏艱險,這份勇氣,也是艾某人值得敬佩的。”
“艾關主能否出手幫忙?只要艾關主派個人護送我一道前去東遼,我定感激不盡!”
“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自然是要派人好生護送。”
檀芮聽了,不禁滿心歡喜,激動得要流下淚來。
艾易均又暗自嘆息,“可惜我這關中人手不足,就算我集結兵力,也是杯水車薪。”
檀芮莞爾,“艾關主的人在一年前已然半數應征,眼下自然抽不出兵力。艾關主只需要派人護送我前去東遼便是幫了大忙。”
這時,門外傳來異響,艾易均不禁警覺,“誰?”
他眼疾手快打開門,看到那兩個試圖逃離現場的背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心兒,你,你們怎麽跑來偷聽?”艾易均語帶責備。
那人便是艾易均的新婚妻子秦心,她長得頗有靈氣,還帶着和艾易均如出一轍的匪氣。原來她亦不是正經的大家閨秀,亦是盜匪出身。
她見被發現,便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我不來偷聽,你要是真跟她有什麽,我怎麽辦?”
艾易均和檀芮都有些哭笑不得,“那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我們兩個都聽到了。”她答得幹脆。
檀芮暗自叫慘,隔牆有耳,真是說得一點都沒錯。
艾易均還未開口,她便豪爽地說:“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說完又上下打量着檀芮,不覺撇着嘴,看到艾易均也看着檀芮,便兇神惡煞地掐過去,“不準看!”
艾易均立馬捧過她的臉,嘿嘿地笑:“不看不看,我的眼裏只有你。”
檀芮不禁有些臉紅,幸好他們适時打住了。
艾易均咳了一聲,“忘憂姑娘,你便先回客房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便定會尋一隊最得力的人護送你到東遼,而且帶你抄近道,定然壞不了事。”
檀芮不禁面露喜色,“謝謝艾關主!”
“舉手之勞,何須言謝。婉芸,你帶忘憂姑娘回客房吧。”
婉芸便領着檀芮往外走,他們還沒走幾步,檀芮便不小心聽到艾易均的話:“咱們也回房,繼續我們未完成的事。”秦心笑罵着。
檀芮一時又是臉紅不已,快步走了。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47章 趕赴東遼
第二天一大早,檀芮便起床,收拾好了行囊,她以為艾易均不會起那麽早,結果他卻已經起了,還為檀芮把路上需要用的各種東西都準備妥當。
他指着一個面癱式的人,“今次便由他與姑娘同去。”
檀芮打量着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面容也不失俊朗,頗有噙齒戴發的豪邁之氣,莫名地給人從容指顧之感。
那人面無表情地拱手作揖,“在下程柯。”
艾易均笑道:“他一年前才來我這兒,性情最是嫉惡如仇,那條路他知道。我選他,是因為他性情也頗為正直,定是不會對姑娘起了非分之心。”
艾易均把話說得這般直白,檀芮不禁都紅了臉,那程柯的神情卻是半點都沒有變化,俨然一塊石頭。
檀芮和程柯也沒有多做逗留,便騎馬上了路。
一路上,檀芮越發感到程柯便是個悶葫蘆,只要她不說話,程柯便決不會主動開口。有時候檀芮覺得很清淨,可是有時候又覺得有些無趣,不由又開始想念起褚恒來了。
褚恒天生便帶着痞性,她們每次見面,他都對她出語挑逗,動手動腳,惹得檀芮心生厭煩。但是如若褚恒便如同程柯這般,一本正經,不言不語,只怕她到最後無論如何也不會愛上他。
檀芮想着,心裏便又泛起一股嬌澀之意,便如褚恒自己說的,如若他太老實,自己又怎麽會愛上他呢?
他們在路上走了三天,一路相安無事,程柯這個悶葫蘆總共說了不到十句話,檀芮已經放棄了讓他主動開口。
直到這天,她們行至一個叫臨文的小鎮,當時天色将晚,他們便欲在鎮上尋一個落腳之所。檀芮見路邊的小吃甚為誘人,便喚住程柯,停了下來買了些,買好之後才發現,程柯根本沒有停下來,現下已經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程柯!程柯!”檀芮滿心着急地大喊。
這時,他聽到程柯的聲音,“給她道歉!”冷冷的,沒有溫度。
檀芮見前面圍了一撥人,檀芮擔心他惹事,便趕緊擠了進去,便見程柯抓着一個衙役的衣領,面容冷峻,沒有溫度。而地上則散落了一地的青菜,一個婦人一邊抹眼淚一邊撿着。
檀芮已經能猜出戲碼,但眼下她卻是萬萬不能惹事,她不禁滿臉着急,不住給程柯使眼色,他卻不為所動。
那衙役頓露惱意,“你是誰啊?敢對我這樣動手動腳?”
程柯神色沒有和緩半分,又冷冷地重複了剛剛的那句話,“給她道歉!”
那衙役怒意更盛,“今天老子不好好教訓你一番,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衙役欲伸手打他,卻被程柯輕易地抓住了,牢牢地捏着,他稍稍一用力,那衙役便疼得怪叫了起來。
“給她道歉!”程柯重複了第三次,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那衙役叫得越發慘。
“我,我道歉,我道歉!”那衙役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撞翻了你的東西還對你又打又罵,對不起!”
程柯這才狠狠地推開他,冷冷地說:“以後若是再叫我看見,定要捏碎你的手!”
那衙役連連應着跑走了。程柯扶起那婦人,一番柔聲詢問傷勢,又在懷裏掏出一錠銀子給她,才算完事。
檀芮見了,不禁驚訝不已,他這麽多天,第一次聽到程柯連續說了這麽多話。檀芮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走,“你管這閑事做什麽?我們有要緊事要做,要是惹上麻煩……”
程柯狠狠地甩開她的手,“我不像你們那麽冷漠。”然後留給檀芮一個冷漠的背影。檀芮只能苦笑,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們找了地方落腳,點了飯菜,飯桌上兩人都不說話,往常他們也都是沉默着把飯吃完,檀芮已然習慣,但現在,檀芮卻覺得有些尴尬,程柯臉上依然挂着陰冷的神情。
“今天的事,你還在生氣嗎?”檀芮忍不住開了口,程柯吃着飯,不說話,果然如檀芮所料。
檀芮看着他,還是決意把話說清楚,“我也并非冷漠的人,但我們此去是有要緊事在身,我們不能惹任何麻煩。”
程柯還是不說話,只顧着地吃着飯。
檀芮苦笑一聲,“你便把我當成冷漠的人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今日所為,其實并不能幫那個老婦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為她日後招來更大的麻煩。那些衙役打不過你,便只能找那老婦出氣,你幫得了一次,你能一直幫着她嗎?”
程柯的動作滞住了,檀芮知道,他終于聽進去了。
檀芮又繼續說:“如若沒有地方官的首肯放縱,他們又怎敢如此猖狂?你一時的熱心腸,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真正的辦法是釜底抽薪,從源頭開始整肅。”
程柯的神色蒙上怒意,“官官相護,又豈是我們這等小老百姓能釜底抽薪的。”
檀芮見他好歹開了口,她試探性地問:“這些時日從未見你有任何情緒波動,現今卻對此事如此大動肝火,你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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