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懲罰淫賊 (12)

的什麽人？這般關懷于他。”

“我……”

“她是少爺的紅顏知己。”林蕭又脫口而出。

“誰是誰的紅顏知己啊？”一個女子風風火火地趕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着潑辣之聲，檀芮已然知道那人是誰，想到褚恒對她的描述，她定也是個潑辣角色，檀芮心裏不禁暗暗叫慘。

初靜還是着一身紅衣，便如檀芮上次在馬車內匆匆一瞥一般，明豔張揚，就似一團火。面容自有她的清麗所在，只不過眼光中帶着七分傲慢，三分兇狠，整個人帶着一股淩厲之氣。

初靜一走進來，便直勾勾地盯着檀芮，似要把她看穿。

初靜的目光掃向林蕭，冷聲問：“你剛剛說什麽，她是你家少爺紅顏知己嗎？”

裘政豪不禁哈哈大笑，“這下醋壇子打翻了。”

初靜頗有些嗔意地看着裘政豪，“外公，你幹嘛取笑我。”

初靜自小在這裏長大，又和褚恒有婚約，自然一直稱呼裘政豪為外公，他們這般親昵，檀芮心裏不禁升起一股酸澀之意。

林蕭卻似不喜初靜，低低地咕哝着：“反正不會是你。”

初靜耳朵卻格外尖利，一下聽了去，面含怒意地瞪着林蕭，“你個狗腿子說什麽？”

林蕭嘟囔着，“沒什麽。”

初靜轉而死盯着檀芮，頗為不善，“你是誰？跟恒哥哥什麽關系？”

恒哥哥……檀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随即又有些醋意，他們可以算是青梅竹馬，自然叫得清熱。檀芮有些氣惱地沒有開口，初靜見她竟不回答，不覺愈發氣惱。

程柯冷眼看着，對初靜和褚恒的關系他自然猜出了幾分，不由怒從膽邊生，冷冷地說：“你便在此吵吧，吵完的時候，褚恒也被人一刀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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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靜一聽，不由臉色突變，“你說什麽？”

“你的恒哥哥眼下被龍凰軍俘虜，危在旦夕，說不定現在正被吊着打呢。”程柯說得格外冰冷，絲毫不客氣。

他的話卻讓褚恒和檀芮都變了臉色。

裘政豪也面露愁态，“好了，今晚你們便好好歇息，明日一早你們便啓程回京，我也整頓一下人馬，啓程趕往東遼淮啓關。”

檀芮不想和初靜多言，也就不做辯駁，只順從地點了點頭，便随着領路人走了。

程柯面色有一絲異常，在檀芮的房門前，他還是問了，“方才那女子和褚恒關系不簡單吧？”問句，但他卻是篤定的語氣。

檀芮神色有些異常，面露苦笑。

“他們是不是有婚約？”程柯猜測。

檀芮不由有些驚訝，他一猜便猜出來了，而檀芮的神情卻也已經給出了答複，他不禁又生出怒意，“你早就知道此事？”

檀芮點了點頭。

“可是你還願意……”

“他會推掉這門親事的。”檀芮語氣篤然。

程柯緊握雙拳，面色滞然，最終什麽話都沒多說，轉身而去。

“程柯。”檀芮不禁喊住他，程柯止住步伐，“謝謝你，你永遠是我的好朋友。”

程柯什麽都沒有說，冷着臉走了。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67章 吳涯反咬

翌日，天色朦胧，他們三人便又重新踏上了行程。新的坐騎比此前的戰馬腳程快多了，如此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三日之後，終于抵達城門。

一年之後，檀芮以這個身份，背負這如此沉重的一件事重新回到這裏，心境比當日離去之時更為悲涼。

“與我一道回褚府，向我家老爺禀報此事。”林蕭回身喊着。

檀芮卻有些異常。褚世忠，她變成忘憂，歸根結底都是拜他所賜。

檀芮收起了心神，不論他做了什麽，他畢竟是褚恒的父親。

他們三人騎至相府門前，守衛一見到他，頓時驚詫不已。

“老爺呢？”林蕭顧不得旁的批頭便問。

“老爺進宮了。”

“這時候早就下了早朝，為何還未回來？”林蕭滿心着急，林蕭轉而道：“我們直接到皇宮外候着吧，等不了了。”

他們亦覺得情勢緊急，便馬不停蹄地往皇宮趕去。

光是皇宮外也是這般戒備森嚴，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侍衛個個神情嚴肅，讓路人不敢接近。

他們等了約莫幾刻鐘，皇宮大門終于打開，褚世忠面容格外滄桑地走了出來，林蕭不禁滿是喜意地迎了上去。

“老爺！”

褚世忠擡眼一看，不禁面露驚詫神色，“你，你怎麽回來了？”

“我回來向皇上搬救兵的，少爺他被龍凰軍俘虜了，六王爺聯合西涼軍和龍凰族意欲作亂，要把東遼軍裏外夾擊，一舉殲滅！老爺，你定要帶我們進去，我們要面聖，向皇上陳述此事！”林蕭一股腦把所有事情盡數道出，褚世忠的反應卻有些怪異。

他拉着林蕭遠遠地走開，壓低聲音，“你在此胡言亂語什麽？”

“我沒有胡言亂語，此事千真萬确！”林蕭語氣篤然。

褚世忠卻一臉沉痛，“你老實跟我說實話，恒兒都做了些什麽事！”

“老爺，你何出此問？”

“你可知方才在議事廳，誰求見了皇上，又說了些什麽？”

檀芮他們頓時生出一股很不詳的預感，林蕭也緊張了起來，“老爺見到了何人？說了何事？”

“就是你們東遼軍的副将，吳涯。”

他們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吳涯，他怎麽還沒死，他怎麽突然進京了？”

“他向皇上告發，恒兒在軍中散播謠言，說西涼軍和六王爺意圖造反，如若他們軍隊一到，便拒開城門，只管射箭投石，抵死相抗。軍中若有誰不信，便殺之後快，令軍中之人莫敢多言。後他又擁兵自重，一意孤行，指使東遼軍大敗，險些被攻下，他見此情形，便索性與龍凰族談和，互相勾結，意欲造反！”

檀芮險些昏厥，林蕭也震驚得說不上話來。

“那，那老爺既然能相安無事走出來，那說明皇上定是不信的……”林蕭半天才回過神來。

“皇上的猜忌之心已起，他眼下只是還在猶豫，但戴大人一直在旁煽風點火，若不是我極力相争，眼下只怕已經直接被皇上關押！”褚世忠臉上俱是懊惱神色，他為官多年，早已經把帝王的脾性探得一清二楚，此次，他是真的感到了一股很不詳的預感。

“老爺，少爺是被冤枉的，眼下他還被關在龍凰族的手裏，六王爺的确有舉兵造反之意！雖然六王爺是三小姐的夫婿，老爺你如今兩面為難，但是少爺是你唯一的兒子啊老爺！”林蕭不禁一臉着急地喊着。

“我如何不知？可是，你若是此時進去，你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六王爺有造反之意，他一直以來都是閑王做派，從來不插手朝政，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你如此說，皇上會相信你嗎？”褚世忠把局勢看得格外透徹，正是因為看得透徹，他心裏才升起一股絕望。

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自己的女婿，不論是誰，出了事，他的兒女都會受到牽連，都必然帶來傷害。

林蕭亦是一臉絕望，“難道便不管少爺了嗎？他若是被龍凰族所殺，到時候老爺……”

檀芮手腳變得冰冷異常，本就異常疲憊，如今更是有些頭暈目眩。她沒想到，六王爺布局竟如此精細。他抓住了皇上的猜忌之心，一擊即中，直中要害！程柯見她如此，趕忙扶住她。

褚世忠一下子便如同老了十幾歲，“如今若要皇上相信，便唯有六王爺有所異動，皇上收到确确實實的軍情回報。”

“可是到那時候，少爺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林蕭大喊。

褚世忠心裏亦是異常悲痛，卻也只能搖頭嘆息。

不，不，褚恒不能死！檀芮心裏只是閃過這樣的念頭。

突然，一個瘋狂的想法閃現在腦中。

她突然走向褚世忠，與他對視，“褚大人，你相信褚恒真的會造反嗎？”

褚世忠看着她，覺得一股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只是說不出那股感覺來自哪裏。他也無暇深究，“我初聞時的确頗為震驚，險些相信，但後來仔細想想，他若真的想造反，絕不會等到這個時候，也不會這般粗糙沒計劃。”

“那褚大人想不想救他？”檀芮又問。

“我自然是想，他是我唯一的兒子。”褚世忠語氣堅定。

檀芮點了點頭，“既然褚大人想救他，我們也想救他，那便是最好，我這裏有一計，定是需要褚大人出手相幫。”

他們不禁皆露出驚詫神色，“這位姑娘，你究竟有何計謀？你便說出來，我們一同相商。”

檀芮向褚世忠解釋道：“褚大人也許有所不知，當年被參本與龍凰族裏通外合相互勾結的婁将軍之女婁茵雅現今便關押于天牢之中，而她，便是我們作為交換褚恒的條件。那龍凰族少主龍柏軒與婁茵雅有私情，只要我們把婁茵雅送到東遼，讓他們見面，他們便把褚恒交還回來。但只有半個月時間，如今已經過了一半時間，我們需加快進度方可。”

褚世忠聽罷，回過神來，“你是想把婁茵雅救出來？”

檀芮點頭。

褚世忠頓覺過于荒唐，“天牢怎是我們想進去就可以進去，想出來便可以出來的地方？”

“眼下，兩個人是關鍵。一個人能幫我們進去，另一個人，能幫我們出去。褚大人需為我制造條件見到我想見的人。”

“你所說之人是誰？”他們不禁都面露疑惑神色。

檀芮只是沉默不語。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68章 程柯身份

檀芮和程柯來到了那個僻靜的院子，一年前，她便是在此，接受了一場脫胎換骨。

檀芮敲着門，半天才終于聽到了蹒跚的步履。

吱呀……

門打開了，睿一看到檀芮，露出驚詫神色，“你怎麽回來了？”

“睿一師傅，忘憂有事相求！”

睿一面露冷色，“那日我便說了，今後不再欠你們的了，也絕不會再出手相幫，你們走吧，莫要來打擾我！”她說完便欲把門關上。

程柯一下子用手擋住，直直地看着她，“這位師傅，你，你便當真認不出我嗎？”

睿一不禁眯着眼睛看他，看了半天，臉上神色發生了變化……

檀芮和程柯再走出那間院子，兩人心境都大有不同。

檀芮面露淡笑，“原來你我都未曾向對方吐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程柯不禁低垂下頭，神色有異。

原來，程柯不姓程，而是姓倪。父親倪睿傑雖算不上人人皆知，但亦是小有名氣。睿一師傅，便是倪睿傑的姐姐，也就是倪程柯失散的姑姑！兩姐弟一人研習劍術，一人專研易容之術，本一道行走江湖，卻在多年前失散。

倪程柯，倪程清。

檀芮也終于反應了過來，她将懷智當日所言串聯起來，頓時有醍醐灌頂之感，她不由輕笑，“我大哥曾向我說過倪姑娘之事，我應該早有聯想的。”

倪程柯也深覺緣分糾葛，“沒想到你大哥救了我妹妹。”得知倪程清沒有死，倪程柯不禁暗暗放下心來。

“只是她後來便去尋你了，一直都未再去淮啓關尋我大哥。”懷智亦為此頗為傷懷。

他們未及細說旁的，便急匆匆趕回了褚府。

“我已經找到了能助我走出天牢之法，眼下便要想辦法進去了。”檀芮神色堅毅，“是該去找那個能助我進去之人了。”

“此人究竟是誰？”褚世忠追問。

“惠嫔娘娘。”

“惠嫔娘娘？你要見她做什麽？她難道會出手相助？她又憑什麽相信你的話？”褚世忠一臉不信任，連連發問。

檀芮面露誠懇之色，“褚大人，此事我一時之間難以解釋，你無論如何安排我入宮，越快越好！只要見到了惠嫔娘娘，此事便還有一線生機！”

褚世忠點了點頭，“好，既然你如此篤然，我便賭一把！”

褚世忠使了手段，檀芮穿着宮女服侍，和一個外出的宮女互換，順利地便混了進去。

這諾大的皇宮，檀芮只覺得沒有方向。她悄悄拿出褚世忠給的地圖，順着找着，一路加快腳程，走了約莫兩刻鐘，終于走到了繪影軒。

此處丫鬟守着，檀芮低垂着頭，說道：“這位姐姐，奴婢乃是裁衣處的丫鬟，奉了掌事公公之命，前來給娘娘量身的，還望這位姐姐予以通報一番。”

那丫鬟打量着檀芮，“今日不是例行量衣的時候，怎麽突然來了？我瞧着你也頗有些眼生。”

檀芮手心冒汗，“我乃新來的，掌事公公說，皇上特意吩咐給惠嫔娘娘做些新衣裳，掌事公公瞧我還算勤快，便派了我來，也鍛煉一番。”

那丫鬟這才打消了疑慮，“進來吧。”

檀芮不由暗松一口氣，跟着她進了一重重門，終于走到了內間。

檀烨此時正坐在炕上，和青溪逗樂。她臉上神情異常祥和，挂着幸福的笑。青溪也已經兩歲，呀呀地說着話，奶聲奶氣，異常可愛，檀芮見了，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濃濃的酸澀之意。

那丫鬟請安道：“娘娘，裁衣處的陳公公派了宮女過來給您量身，說是皇上吩咐了要再給您多做幾件衣裳。”

檀烨望向這邊，檀芮不由低垂下頭，檀烨也沒有起疑，只漫不經心地說：“我的尺寸不就是那樣，也沒多大變化，每次都要量一番，豈不是要累死本宮。”

檀芮怕她把自己直接打發了，終于擡起臉來，開口道：“娘娘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特意吩咐了下來，我們自然不敢怠慢。若是只覺得娘娘身材無多大變化便偷閑躲懶，只怕讓皇上知道了要怪罪。”

檀烨、墨香和雪琪三人一聽這聲音，頓時便驚住了。她們不由都盯着檀芮，好生打量了一番。

檀芮也與檀烨深深地對望，她的眼神裏似乎在向檀烨傳遞着信息。

檀烨心裏不由一顫，青溪在她懷裏鬧騰着，她這才回過神來。她把青溪交給雪琪，對她們道：“你們都出去吧，這個丫鬟一個人留下來給我量尺寸便可。”

雪琪和墨香了然地對望一眼，乖覺地走了出去。

整個堂內便只剩下檀芮和檀烨。

檀芮不敢置信地走了下來，愈發仔細地打量着檀芮，聲音有些發顫，“你，你是誰？”

檀芮與她對視，眼裏的淚沒忍住，“長姐，是我。”

“檀，檀芮？你是檀芮？”檀烨驚得面色都變了，檀芮點着頭，檀烨滿臉不敢相信，“可是你，你不是已經……”

“長姐，此事說來話長。”檀芮抹着淚，“我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來與長姐相商，只有長姐能幫忙了。”

檀烨素來便行事穩重，但為今也着實被檀芮吓了一跳，她趕忙出到外面，喚過雪琪，吩咐她們牢牢地看好門。她心裏不住地打着鼓，“你如何得以逃脫，如何換上這副容貌，我便不做多問，但你是欽犯，你貿然跑進宮裏，不是自投羅網嗎？我們郁家已經因為你受了一番磨難，你，你既然已經逃脫，為什麽還要回來？要是被人認出來，那……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檀烨面色嚴肅，還帶着些許冷然。

檀芮心裏生出一股凄然，“我知道，因為我的事，爹爹和長姐定然受了影響，我本也不打算再回到這個是非之地，但是眼下情勢緊急，我必須回來，我也必須完成這件事，只有長姐能幫我了……”

“我為什麽要幫你？你知道這一年來我過得多麽艱難，若不是我苦心設計，對皇上多番讨好，我早就被皇後吃得骨頭都不剩。如今你又來找我，不是在給我找麻煩嗎？”

檀烨拒絕得格外幹脆，檀芮未入宮前便已經料想到這番可能，可是真的聽她把話說出口，心裏還是有一股酸澀和失落。

檀烨的這番榮華是她自己争取來的，她自然不容許任何可能威脅到她的一切意外發生，而檀芮的突然到來，對她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這一切檀芮都心知肚明，如今她這個燙手山芋，檀烨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無論如何，她今日都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69章 檀烨相助

檀芮眼神懇切，“長姐，我知道因為我的事，讓你處境艱難，但我若非逼不得已，是絕不會到這深宮之中來尋你……”

“好了，你無需多言，我如今剛從一年前之事緩過神來，為了自保，任何事我都不想管。你今日前來，我且把你安全送出宮去，就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這已經是我作為長姐最仁至義盡的做法了。”

“不，這件事長姐必須管！”檀芮變得硬氣了起來，直直地與檀烨對視，“如若長姐不管，今日你所擁有的這些，便有可能盡數化為烏有。”

檀烨一聽，頓時面色蒼白。

檀芮還是直勾勾地和她對視，“長姐，你便給了一炷香的時間，我把事情始末告知于你，你再行判斷究竟該不該相信我，該不該幫我。”

檀芮最終一言不發，算是默認。她不能否認，檀芮已經引起了她心中的恐懼。

一炷香過後，檀烨的神情愈發驚詫，面容慘白，她只喃喃地說：“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檀芮面露苦笑，“我初聞之時，亦是這般驚懼反應，我也深覺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可是祖母親口所言，細想以前，條條樁樁，都一一對應，又有格巴騰琪麟郡主親筆所書，如何能不信？”

檀烨面容依然毫無血色，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若是六王爺舉兵成功，江山易幟，長姐這惠嫔娘娘還能繼續做嗎？只怕只能勉強保住性命。那長姐可曾想過青溪郡主？她是郡主，是皇上的血脈，六王爺會留下她這個餘孽嗎？”檀芮直言逼問，讓檀烨背脊發涼。

“若是六王爺舉兵一敗塗地，皇上必然會嚴懲一應叛賊。爹爹和伯父雖不是一母所生，但兩人畢竟是兄弟，他一直參與此事，我們郁家難道便能如此全身而退嗎？”檀芮一針見血，直指問題關鍵，“此事不論結局如何，長姐的地位都會受到影響，長姐什麽都不做，只會讓情勢更加糟糕。所以，長姐必須得幫我，長姐幫了我，我們将功折罪，我們郁家才有一線希望尋得生機！”

檀烨手有些發抖，她緩了半天才發問，“這番局勢，豈是你我能改變？我不過是身居宮中的嫔妃，我又能做什麽？朝堂之事，我又怎能插手？”

“眼下，我們需想辦法救出一個人，帶着她到東遼，便有可能暫時鉗制住龍凰族。”也可以把褚恒救出來，只是最後那句檀芮沒說出口。

檀烨不禁看着她，“要救何人？”

“天牢中前東遼将軍婁均炜之女，婁茵雅。”

檀烨頓覺荒誕不已，“你是發瘋了嗎？此人乃是欽犯，我如何能救得了？就算救了出來，那是砍頭的大罪！況且，她一個小小女子，就能鉗制龍凰族嗎？他們野心勃勃，圖謀大業，怎會因為一個女子便放棄？”

檀芮神色不由一怔，檀烨眼神敏銳，“你還有什麽瞞着我？你救此女，是別有所圖，對嗎？”

“我……”檀芮不知如何作答，“我的确懷有私心，他們抓了褚恒，我需以婁茵雅與他們交換。”

“哼，原你不過是要利用我救你想救之人！”檀烨不禁有些惱怒。

檀芮急急地解釋，“長姐，我方才所言也絕非編造，更非危言聳聽！不管六王爺此次謀反成功或失敗，我們郁家都難逃幹系，長姐在宮中必然深受影響，這次之事，只怕不是那麽好糊弄過去啊！我們郁家畢竟有人參與造反，不論如何這都狠狠觸了皇上的逆鱗啊！”

檀烨依然面露遲疑，“可是，皇上不派兵，我們做再多也是無益之舉。”

“六王爺掩飾得太好，皇上只是還沒有察覺，為避免局勢達到難以預料的境地，在回京路上，我已經聯合了淺水寨，他們已經趕往東遼而去，他們雖是江湖勢力，但終究能起到一時作用，能将六王爺拖上一拖。”檀芮神色着急，“他們願意出手全都是因為褚恒，如若我們不把褚恒救出來，那便更是難以控制局面。”

檀烨依然面露遲疑之色，檀芮又道：“六王爺所行之事，乃是大逆不道所為，大伯犯了糊塗，只怕會令我們郁家遺臭萬年，長姐定也不想看到這番場景！如今我們所為，雖然頗為兇險，但也是絕地逢生之舉。從小的來說，便算是為自己，為郁家掙下一些功勞，以求自保。從大的來說，便算是為江山社稷做一些事，不是嗎？若是龍凰族真的入了我境，只怕日後再難鉗制！”

檀烨眉頭緊鎖，她思慮良久，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可是你要救之人，豈是這般容易救出的？”

檀芮見她終于松口，不禁心下暗喜，“長姐只需要找個心腹之人，帶到天牢，我便有辦法偷梁換柱。”

“你要把我的人換進去？”檀烨一陣驚詫，“怎麽可能？我難道能找到和那婁茵雅容貌一樣之人？若是此事穿幫，我的人亦會白白犧牲。”

“長姐，你看着我的臉。”檀芮與她對視，“這張臉完全不一樣，長姐便不好奇我是如何做到的嗎？”

檀烨死死地看着她，面上露出一絲疑乎神色。她心裏已經産生動搖，“你會易容之術？”

“我自然是沒有機緣習得那等本事，但卻偶遇高人，得她所助，是以，此事定能成。”

檀烨見她神情篤然，不覺也有了幾分信任，“但我還需好好挑一番人選。”

“長姐，我已經替你挑好了。”

檀烨不覺又訝異挑眉，“誰？”

“雪琪。”

“不行！”檀烨沒有任何猶豫便拒絕了，“她是我最得力的人，我不能讓她冒這個險。”

“可是她也是最萬無一失的人，她願意為長姐犧牲，她不會因為忍受不了牢獄之苦而自我暴露，其他人，長姐有信心嗎？”檀芮一針見血。

其他人？她的确沒有信心。即便是墨香，她也不曾放心。

“長姐，我們只能選她。”檀芮道，“我最初的人選便是雪琪，眼下我的手中，也只有根據雪琪的面容做的人臉，若是換作旁人，又要出宮重做，時間來不及了，婁茵雅必須今晚逃出去。”

檀烨遲疑了良久，才最終道：“好！我便當一回賭徒，賭一把！”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70章 偷梁換柱

檀芮穿着宮女服侍，和雪琪一道來到了天牢之中。

雪琪神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檀芮回想剛剛檀烨與她說此事時，她除了表示驚詫以外，竟也是沒有提出半點遲疑。雪琪的忠誠，不禁讓檀芮心生敬佩之意。

檀芮又看到了那名獄卒，心裏不由一陣發顫，面上卻不曾表露，神色如常。

雪琪拿出檀烨的令牌，“前幾日進來一個欽犯，跟娘娘有幾分交情，娘娘瞧着她可憐，便托我來瞧瞧，不知道能不能行個方便？”

雪琪說完，還偷偷塞了些銀兩給他。那獄卒頓時便眉開眼笑了起來，“自然是方便。不過近幾日沒有新來的欽犯，莫不是娘娘記錯了？”

雪琪面不改色，“這樣？許是記錯時間了吧，你且帶我去瞧瞧，我一眼便能認出來。”

那獄卒便領着她們往裏走，檀芮目光在兩邊搜尋着，她終于見到那個身影之後，心裏一陣激動，她扯住雪琪，雪琪指着對面的牢房道：“這位大哥，我找到了，是她。能不能讓我們單獨說會兒話？”

雪琪又塞了一些銀兩給他，他便滿臉笑意，“惠嫔娘娘院子裏的，自然是沒問題。”他便喜滋滋地走了。

檀芮和雪琪眼神對望，她們趕忙端出事先準備好的細軟饅頭，給每個牢房都送了幾個，“我們惠嫔娘娘憐惜你們，今日給你們送好吃的來了。”她們便如餓狼撲食一般抓起便吃，沒一會兒便吃完了，吃完沒多久便都暈了過去。

檀芮趕忙拿出倪程柯準備好的鑰匙，按照他教的方法，努力地扭了半天，正滿心着急，咔擦一聲，那鎖終于打開了，她們不禁面露喜意。

婁茵雅聽到動靜，從地上坐了起來。檀芮一下子便抱住了她，“茵雅，是我，我是檀芮，我回來救你了！”

婁茵雅滿臉震驚，“你，你……你是檀芮？你怎麽會……”

她仔細打量着檀芮，卻發現她容貌大變，但是聲音卻還是以前的聲音。

“快些，我們時間很有限。”雪琪提醒。

檀芮抹着眼淚，她從懷裏拿出龍柏軒的那張手帕遞給她，“我來不及跟你解釋了，我是來救你的，我帶你去東遼，見龍柏軒。”

婁茵雅一把抓住那手帕，滿心歡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眼淚不禁流了下來，“怎麽，怎麽可能？我怎麽出得去？”

“我們換衣服，三小姐為我們施易容術，偷梁換柱，沒人會注意。”雪琪已經在開始脫衣服。

婁茵雅還在發愣，“可是你怎麽辦？”

“你不用管我。”雪琪動作麻利，“後面我自然能出去。”

檀芮催促着，婁茵雅也趕忙脫起衣服來，依然難掩心中的激動，“我，我真的可以見到他嗎？”婁茵雅不安地問。

“你必須見到他。”檀芮堅毅地說，“龍凰族向我們發起了戰争，他抓了褚恒，要你來換他。”

婁茵雅的動作不禁停了下來，愣愣的，神色有些悵然若失，“他們終究還是發動了戰事……”

“我看得出來龍柏軒對你的感情并沒有變，他願意提出用你換褚恒，就可以說明了。眼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走不出去，一切都白搭。”檀芮看着婁茵雅說道。

婁茵雅心裏已然滿心澎湃，她認真地點頭，“一定要出去，死之前也定要見他一面。”

婁茵雅和雪琪換好了衣服，把頭飾也整理了一番，檀芮拿出睿一師傅提前準備的人臉為她們戴上，兩人便換上了對方的臉，兩人對視着，摸着自己的臉，一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婁茵雅和檀芮走出了牢房，把鎖迅速鎖上。

“雪琪，你定要挺住！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檀芮堅毅地說。

雪琪點了點頭，“我相信三小姐！”

婁茵雅還是滿心緊張，畢竟，她在牢裏待了這麽久。她試圖走了幾步，腿不禁有些發顫。檀芮扶住她，給她鼓勵的眼神，“一會兒你便只要神色如常，不要說話，我來應付，沒人會認出來的。出了地牢會有人帶我們出宮，出了皇宮也會有人接應。”

婁茵雅也點了點頭。

她們又望了雪琪一眼，然後便走了出去。

婁茵雅看到外面的刺眼的光線，一時有些不适應。檀芮握了握她的手，給她鼓勵。

那獄卒見她們出來了，又是滿臉挂笑。檀芮笑着說：“多謝大哥通融，我們娘娘派我們來這裏，畢竟是不合規矩的，這位大哥也行個方便，莫對旁人說才好。”檀芮這下塞了一大錠銀子，那獄卒簡直覺得自己今天走了大運，不由一陣喜笑顏開，連連保證。

其他獄卒也都看紅了眼，檀芮便只笑笑，每個人都給了些銀子，一時個個都對她們千恩萬謝，笑着送了出去。

走了出來，外面已是黃昏，那陽光依然刺眼。婁茵雅看着這樓宇重重，富麗堂皇，一時覺得心潮澎湃，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在外候着的墨香一見到她們，便在前面領路，“皇宮沒多久便要下閘了，咱們得快些。”她們二人一路低垂着頭，異常緊張。

過了一道道門，與一列列禁軍擦肩而過，兩人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她們正埋頭專心行路之時，墨香突然停了下來，倒吸一口冷氣。檀芮和婁茵雅見到迎面走來的人，也都一下變了臉色。

皇後由衆人簇擁而來，她身着羽藍色的晚煙霞紫绫子如意雲紋衫，頭上戴着鑲珠寶鎏金銀簪，面色格外春風得意。她見了墨香，嘴角不禁勾起一股挑釁之笑。

她們三人趕忙跪地行禮，“墨香見過皇後娘娘。”

婁茵雅和檀芮手心都冒着汗，兩人只是低垂着頭，生怕她多注意自己一眼。

皇後走了過來，語氣有絲傲慢，“這不是惠嫔院子裏的丫鬟嗎？兩個大丫鬟都在這裏，行色匆匆的，莫不是有什麽要緊事要做？”

墨香面不改色，“也沒什麽要緊事，娘娘只不過派我們去問問皇上，她今日做了些清涼的酸梅湯，不知道要不要到我們院子裏嘗嘗。近來東邊戰事令皇上頗多煩憂，我們娘娘旁的不能幫上忙，便只能做些降暑的給皇上嘗嘗。雪琪不過剛好與我順路，她是要去禦膳房拿些吃的。”

皇後聽了，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

墨香深覺不宜久留，便忙道：“皇後娘娘，我們還得趕着給娘娘辦事，便先行告退了，也不擋了皇後的聖駕。”

皇後見也挑不出什麽刺，便淡淡地說：“起來吧。不過皇上素來不喜吃酸的東西，只怕會拂了你們家娘娘的好意。”

墨香淡笑，“興許今日皇上突然想吃了呢？口味總是會變的，誰會總是只喜歡一樣東西呢？”

墨香暗暗地諷刺皇上的恩寵也并不都在她身上，皇後不禁神色一滞。

墨香趕忙又道：“皇後娘娘，奴婢告退。”然後起身告退。

皇後看着她們三個人的背影，眉頭緊鎖。她們快步消失在皇後的視線裏。

皇後身邊的丫鬟有絲奇怪，“這雪琪今日怎麽一言不發，也頗有些垂頭喪氣，真是奇怪。”

皇後卻沒有多心，“你有這心思留意不相關的人，還不如多為我出出主意，怎麽讨皇上歡心。惠嫔那賤婢，手段頗多，總是在皇上面前扮演賢良淑德，懂理明事的模樣，把皇上哄得團團轉，真是氣死我也。”

那丫鬟見此，便只低垂下頭，不敢多說。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71章 兩女談心

逃離了皇後的視線，檀芮和婁茵雅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氣，“好險。”

墨香卻沒這麽快放松，“離宮門還有一段距離，不能放松。”

她們不由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路低頭快步而行，終于有驚無險地趕在宮門下閘之前走了出來。

墨香便在宮內遠遠地望着她們，檀芮和婁茵雅亦回頭望了幾眼，最後便快步離開了這個令人永遠不想再踏進的地方。

婁茵雅眼角的淚再也沒有忍住，“自由的滋味真好！”

檀芮知道她心中的感慨，心裏一時也滿是感懷，但想到此去一路的艱辛，不由又提醒，“但是我們不過是出了宮門，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

婁茵雅了然地點頭。

這時，一輛馬車駛來，倪程柯坐在前面勒馬，檀芮拉着婁茵雅快步上了馬車，車裏準備了許多吃的，都是為婁茵雅準備的。

倪程柯在宮門外等了很久，當看到宮門要準備下閘時，他不由滿心緊張，恨不得直接沖進去看看情況如何。當他看到她們終于走了出來，心裏懸着的石頭也終于落了下來。

檀芮和婁茵雅訴說着一年來發生的事，兩個人都又哭又笑，讓人不禁鼻酸。

一直出了城門很遠，倪程柯才勒住馬，她們二人掀開簾子，林蕭和褚世忠都在，林蕭已經急得滿頭是汗，遠遠見到馬車，這才放心了下來。

褚世忠面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但檀芮卻看得出來，他也是不由松了一口氣。

“事不宜遲，我們得趕緊出發！”倪程柯牽過馬，催促着。

檀芮看着婁茵雅，“你身體還行嗎？這一路需要日夜奔襲，方能趕回去。”

婁茵雅點着頭，“方才已經吃了很多東西，補充了體力。我這兩年多雖一直在牢中，但我畢竟是在軍營中長大，騎射功夫自然不會忘。”

這話檀芮倒是完全相信，臉上挂笑，點了點頭。

褚世忠打量着檀芮，心裏暗暗佩服檀芮的膽氣，“忘憂姑娘竟有如此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