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懲罰淫賊 (13)

氣，實在令老夫佩服。”

檀芮面露苦笑，卻不打算多言，“褚大人過獎了。”

林蕭勸道：“老爺，您便回去吧，我們一定把少爺救回來！”

褚世忠眼睛裏滿是感懷，點頭不已。

他們跨上馬，沒有再多言便策馬而去。

檀芮原本還擔心婁茵雅的身體，但真正上馬了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最讓他們擔心的，因為她總是最慢的那一個。

婁茵雅在馬上頗有将門之女的風範，滿臉英氣，整個人充滿了活力，最主要的，檀芮在她臉上看到了滿懷的期望，那股期望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

他們行至後半夜，終于路過了一個小鎮。

“咱們進去歇過後半夜吧，也吃點東西，馬兒也需要一些補給。”林蕭道。

他們也确實有些疲憊，便都點頭答允了。

婁茵雅覺得身上滿是臭味，不禁赧于與他們同桌而食。檀芮了然，便讓店小二燒了熱水送到了客房裏，她也的确該好好梳洗一番了。

檀芮敲開了婁茵雅的房門，“你介意我進來嗎？”

婁茵雅打開了門，那桶熱水冒着熱氣，檀芮特意交代，撒了些清香之物，整個客房便都是那股清香的感覺。

“我幫你洗吧。”檀芮勾起笑，婁茵雅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婁茵雅褪去衣服，跨入了那木桶裏，她的身上也盡是灰，還有一股膩膩的感覺。

婁茵雅整個人泡在水裏，一股說不出的舒服充盈着她的整個身體，“你知道嗎？我每天多麽渴望能洗一次這樣的熱水澡，今天，終于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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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芮卸去衩钏，打開頭發，拿了篦子為她一一梳篦，然後細細地清洗着。

檀芮聽到她的話，心裏滿是傷感，“你能在牢中待那麽久，我真是佩服你，期間你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婁茵雅嘴角勾起凄然的笑，“因為心裏懷着期望，懷着念想，便這般一天天熬了過來。”

她們一邊說着話，檀芮一邊幫她搓背，将這兩年來積攢在身上的污穢盡數搓掉。

婁茵雅終于洗好，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她感覺整個人都異常清爽。

檀芮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直視她，她的臉沒有了灰撲撲的感覺，而是異常幹淨透亮。鼻子英挺，讓整張臉都帶着幾分将門英氣，還有一股特有的韻味，讓人看了還想再多看幾眼。許是經歷了兩年的牢獄之災和家庭變故，她本應該充滿靈氣的眼睛盛滿了滄桑。

檀芮嘴角勾起笑，“原來你這般好看。”

婁茵雅臉上泛着紅潤，“兩年牢獄生活，已然不複當年。我心裏期盼着和他見面，卻又總是擔心他看到我這般醜陋的模樣。”

檀芮搖着頭，“你一點都不醜，況且，他若是只看重外表之人，那你又有什麽值得這般心心念念的？”

婁茵雅臉上卻還是現出一抹不自信。

“好了，快歇下吧，我們只能稍作歇息，馬上便又要啓程趕路了。”檀芮道，婁茵雅點了點頭，“我怎麽說也是将門出身，這點苦還吃得消，可是難為了你，堂堂大小姐出身，如今卻要和我們一道長途跋涉。”

檀芮面露堅毅神色，“你為了龍柏軒可以在牢中忍受那般凄苦，我為了褚恒，亦是可以忍受這區區長途跋涉。”

婁茵雅不由說道，“你真不似那些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

“我以前也是那些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目下無人，孤高自傲，分不清誰真心對我好，只會被表面現象所迷惑。”檀芮面露嘲諷，“後來我便慢慢學會了該如何去辨別是非好壞，也看清了自己的孤高自傲，也開始學會了用心去認識一個人。”

“這些都是褚将軍教會你的嗎？”婁茵雅猜測。

檀芮點頭，臉上現出柔和神色，“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真正認識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确認自己已經愛上他，這一次，我不想失去，我心中的渴盼絕不比你的弱。”

“所以，我們便更需一起努力！”婁茵雅打着氣，兩人不禁都露出笑臉來。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72章 邂逅程清

他們如此日夜兼程，終于慢慢接近東遼淮啓關，大家都露出了欣喜神色。

他們抵達了最後一個小鎮常邑鎮，便随意進到一家客棧點上好菜，打算填飽肚子繼續啓程。

“離約定的時間只剩兩天，我們必須快些。”檀芮計算着時間進度，暗自皺眉。

突然，倪程柯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因為一個身着白衣，蒙着面紗的女子走了進來，他的目光便緊緊地跟随着那名女子，未曾挪開半刻。

他們随着倪程柯的目光看去，林蕭打趣，“莫不是看上人家了？不過眼下可沒有時間給你在此和姑娘搭讪。”

倪程柯卻不理會，眼神依然定格在那女子身上。

“小二，來幾個小菜。”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倪程柯的身體便如同被點穴一般，一下子怔住了，帶着欣喜和驚訝。

倪程柯突然站了起來，朝那女子而去，林蕭咕哝，“他是不是着了魔了？”

倪程柯還未走到那女子桌旁，一群士兵湧了進來，檀芮心下一驚，與他們對視。

那些士兵面露兇相，為首者扯着嗓門喊：“好好搜查一番，看有沒有這兩個人。”他手裏拿着的，正是檀芮和林蕭的畫像。

倪程柯見此，暗叫糟糕。他快速給那女子發了個飛镖，然後折回自己的桌位。

那女子看到飛镖，臉上神色也發生了變化，她擡眼尋找發镖之人，一下子便站起身來，一臉激動。

倪程柯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女子便杵在自己的桌位上，沒有往這邊走來。

倪程柯低聲道：“一會兒你們兩個往後門跑，我和林蕭抵擋一番。咱們還在此處碰面，他們定想不到我們還會回來。”

檀芮和婁茵雅面色也變得緊張了起來，點了點頭。

倪程柯和林蕭眼神示意，兩人快速抽劍，殺得那群士兵一個措手不及。檀芮和婁茵雅撒腿便往後門跑。

那白衣女子亦是奮起，要來幫忙，倪程柯沖她喊道：“去掩護那兩個女的。”

白衣女子猶豫了一番，便往後門跑去。

那些士兵也從後面追趕而來，檀芮和婁茵雅只能拼命跑着。婁茵雅手上有功夫，只是久未練習，已然生疏，手上力道也不足，只能勉強應付幾個追上來的士兵，不一會兒便有些招架不住。

這時，那白衣女子一個輕功便往這邊而來，她抽劍，毫不留情地向那些士兵出手。檀芮一時有些看呆了，因為那劍法這般熟悉，那把劍如同一片彩帶，軟綿綿地，可那些士兵卻都應聲而倒。

那是和倪程柯一樣的劍法，她是倪程清！

檀芮不覺滿腔喜意，她便是倪程清，她出現在此，定也是聽聞了懷智的處境，前來搭救。檀芮喜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倪程清收拾了那幫人，見她們還在發愣，有些淩厲地喊：“還不快跑，等他們來抓你們嗎？”

她們回過神來，趕忙跟着她撒腿便跑。倪程清帶着她們拐進了偏僻之處，終于把那群人甩開了，她們都松了一口氣。

倪程清把面紗揭了下來，罵咧道：“這幫賊兵！”

檀芮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她面容清秀，有幾分飄逸冷豔之态，眼神風神凜凜，一股江湖女子的風骨之氣，豔如桃李，冷若冰霜，與倪程柯氣質如出一轍，只是面容不大相似。

檀芮嘴角挂笑，“敢問，你可是倪程清姑娘？”

倪程清不由驚詫地望着檀芮，打量着她，“你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我方才見你使的劍法，你哥哥也曾使過，我聽他提起過你，又見姑娘的氣質神态和他頗為相似，便有了聯想。”

倪程清這才了然地點頭，“算你有幾分眼力。”她随即又問，“你們和我哥哥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會在此？為什麽那些士兵會追殺你們？”她抛出了一連串問題。

檀芮卻笑着反問，“那姑娘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倪程清挑眉，“我現在在問你，你怎麽反問起我來了。”

“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來。”檀芮依然面上含笑。

倪程清鼻子哼了一聲氣，“諒你也猜不出來。”

“倪姑娘是去淮啓關，你去那裏時為了一個人。”檀芮說着，倪程清不由露出一絲驚詫，嘴上也還是不認，“誰說我去淮啓關的？誰說我為了什麽人去的？真是一派胡言。”

“我真是一派胡言嗎？”檀芮看着她，有意說，“那不知道倪姑娘認不認識郁懷智校尉？”

倪程清一聽這個名字，臉色頓時刷白，愈發震驚，“你，你怎麽……”

“因為我與郁懷智是，是舊識，他曾向我提起過你。”

倪程清驚得眼睛瞪得渾圓，上上下下打量着檀芮，又升起一股戒備，“舊識？”她不悅地咕哝，“他什麽時候有這麽個如花似玉的舊識？”

檀芮看出她的醋意，便笑道：“倪姑娘不要誤會，我與郁校尉不過是摯友，并無男女之意。”

倪程清聽到檀芮的話，臉上泛起一抹紅，心裏卻暗暗放下心來，忍不住問道：“他跟你說我什麽？”

檀芮看出倪程清心裏帶着的一絲絲期待，便道：“他說，那日一別，甚是想念，只想再見你一面，把當日未曾說出口的話親口對你說，這樣才沒有遺憾。”

倪程清心裏頓時湧上一股滿滿的暖意，嘴角含笑，帶着幾分嬌俏，“他，真的這麽說？”

檀芮認真地點頭，“我騙你做什麽？”

“那他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麽話？”倪程清雖然已經猜到了，卻還是忍不住追問。

檀芮卻不打算搶了懷智的臺詞，“倪姑娘見了他，親自問他便是了。”

倪程清不由臉上嬌羞之意更濃。

檀芮轉而問道：“倪姑娘這一年究竟去了何處？你大哥也一直在找你都沒有找到。”

倪程清聽了，面露感動神色，她解釋道：“我也一直在尋找大哥，卻也是沒有找到。我循着我們曾經住過的地方走了一遍，也留了信息，苦苦尋找卻沒有找到。”

倪程清撅起嘴唇，有些不滿地說：“那懷智呢？他可曾來尋我？”

檀芮面露苦笑，“茫茫人海，你只留下姓名，旁的什麽都沒有，你讓他到何處去尋你？郁校尉只想着東遼是你們相識之處，便一直在那裏駐守，苦盼着倪姑娘能再到東遼尋他，可是你卻一直未曾再去，讓他好生失望。”

倪程清心裏又湧起一股甜膩之意，“這是他親口說的嗎？”

“那是自然。”檀芮認真地道，“不過眼下倪姑娘知道他有難便特意趕赴東遼相救，郁校尉若是知道了，定然會滿心感動。”

倪程清只低低咕哝了一句，“誰要他感動。”

婁茵雅看着這個面含青澀之意的年輕女子，心裏也升起一陣陣感懷，當年的她，又何嘗不是這般嬌羞又歡喜呢？

倪程清突然想起什麽，問道：“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們怎麽和我大哥在一起？也是要去淮啓關？你們又所為何事？”

檀芮和婁茵雅對望一眼，檀芮只露出苦笑，“此事說來話長，三言兩語說不清，過後再向姑娘解釋吧。”

倪程清見此，只得将心中的疑問盡數壓在心底。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73章 兵分兩路

她們在那裏躲了半日，那些士兵都沒有再追來，她們便尋着偏僻之路，悄悄回了方才的客棧。

那裏果然已經沒有了那些士兵的影子，但客棧裏面已經一片狼藉，店家一臉着急，哀嘆着自認倒黴。

店家見她們去而複返，面露驚懼神色，意圖喊叫，倪程清毫不客氣地把劍架在他脖子上，“你若是敢喊一聲，我便砍了你的腦袋。”

那店家頓時吓得不敢言語。

這時，林蕭和倪程柯從外面跑了進來，倪程清見了他，一臉激動，“大哥！”

倪程柯一貫沒有表情的臉也現出緩和的神情，又帶着一絲責備，“你這一年都跑哪裏去了，可叫我好找！”

倪程清抹着眼淚，“我受了傷，養好傷之後便又回了楊川，才知道爹娘已經……後來我就把我們住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每到一處都給你留信，卻總沒有你的回信。”

倪程柯不禁暗覺造化弄人，“我亦是如此，可是卻沒有收到任何留信，後來我便在塞荊關落腳了。”

檀芮見他們兄妹重逢，心裏也充滿喜意，“不管怎樣，現在終究是重逢了，這便是最好的。”

林蕭撓着頭，“原來她是你妹妹，我還以為……”

倪程柯不禁斜眼瞪了他一眼，林蕭便只是不好意思地笑。

婁茵雅把大家拉入正題，“眼下我們更應該考慮我們的處境，從今日形勢來看，這些士兵定是六王爺手下的，而他們定是已經拿下了淮啓關，他派人來抓我們，便是知道了我們的行程，知道了我們的目的。”

衆人被她這一番提醒，頓時也回過神來，頓覺情境艱難。倪程清對局勢一頭霧水，他們便給她簡要介紹了一番，聽罷，她亦是滿心擔憂。

“一路而來百姓們并沒有過多的恐慌，也沒有關于六王爺造反的言論，由此可知，他們定然不是硬攻下淮啓關的。”檀芮分析。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有人為他們打開城門，他們便不費一兵一卒輕易掌控了淮啓關。”倪程柯接着她的話說道。

檀芮點了點頭，“眼下不管軍中誰是奸細，都已經難以扭轉這個局面。六王爺未與東遼軍起沖突，他要造反的消息，皇上定然也是不信的。”

“真正到皇上相信這個消息時，只怕他已經率兵深入了，龍凰族也定然進了我們境內。”林蕭亦是面容嚴肅。

檀芮突然想到了裘政豪，“不知道淺水寨的人馬現下如何，難道他們也已經被控制住了？”

林蕭聽了，不由心下恐懼。

大家聽了這番情勢，面色都異常嚴肅。

婁茵雅突然開了口，“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繞到淮啓關守衛最薄弱的地方，或許我們能從那裏進到龍凰族境內，也可以趁機潛入淮啓關。”

檀芮聞之大喜，“進了龍凰境內，你便可以見到龍柏軒，我們也可以救出褚恒。”

倪程柯見她這般興奮的模樣，心裏湧起一股不知道什麽的滋味。

婁茵雅又道：“你們幾個均是身懷武功之人，便要靠你們解決那裏的守衛了。”

他們都見了點頭。

倪程柯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定然會再派兵前來尋找。我們需得快快離開此地，不然重兵前來，那便不是我們幾個可以應付的了。”

衆人深覺有理，便紛紛動身，幸而那些士兵沒有把他們的馬牽走，他們騎上馬，便由婁茵雅領着往一條偏僻小路而去。

這條路果然異常偏僻，一路上都是荒草叢生，馬兒都被割得直叫，行走得異常艱難。

他們慢慢接近了淮啓關，夜幕已然降臨，淮啓關也亮起了燈，一片寧靜，但他們都知道，這些不過是表面上的，實際上卻是暗潮湧動。

“我們得下馬行走，騎馬過去會被發現。”婁茵雅回頭道。

他們便都下了馬，只狠狠抽了一鞭，馬匹便朝着原路狂奔而去。

他們貓着腰向前進，檀芮的腿間已經磨出泡，如今亦是一陣陣生疼。這條路荊棘重生，是久未有人行走，她的手上腳上都刮得生疼，卻也只能忍着。

一路小心前進，終于走到了淮啓關的那個關口，那是個犄角，果然是防守的薄弱之處。但防守薄弱卻是有原因的，因為那犄角底下便是一汪沼澤，人一踩上去，便盡數淹沒。龍凰族就算想從這裏攻入，只怕一攻進來，便盡數全軍覆沒于這汪沼澤之中。

林蕭不禁叫嚷，“你怎麽不早說有沼澤？”

婁茵雅卻道：“我爹曾在這沼澤之中釘過一排木樁，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雖然已經被淹沒，但是投石問路，定能找出來。”

婁茵雅循着記憶尋找着，果然找到了第一個木樁，但她輕功不濟，站在上面搖搖晃晃，讓人看了不由暗自着急。

“我來吧，你們跟着我。”倪程柯道，婁茵雅也沒有逞強，便讓給他在前面開路。

倪程柯以劍在沼澤之下試探，果然快了許多，他每走一步，大家便緊跟其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翼翼，顫顫巍巍。

檀芮腳下有些無力，突然腿一軟，險些掉了下去，但婁茵雅适時扶住了她，大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她真的掉了進去，這番動靜，定會吸引守衛的注意。

一路顫顫巍巍，終于盡數走過了那沼澤。

眼下便是那些侍衛需要解決了，林蕭、倪程柯和倪程清眼神互相示意，三人同時一躍而起，跳到城牆之上，動作異常迅猛快捷地把他們解決了。檀芮和婁茵雅相視而喜。

倪程柯飛了下來，“我帶你們上去。”他輕巧地把婁茵雅帶了上去，然後又飛了下來，手環上檀芮的腰，一下躍起，檀芮便只覺得一晃神間，便到了城樓之上。

檀芮看不清倪程柯的臉，只覺得他的手有些發熱。

“眼下我們已經進來了。”婁茵雅喜道，“咱們接下來要怎樣行動？”

“先去救褚恒。”

“先去救懷智。”檀芮和倪程清兩人同時發聲，但兩人所說卻剛好相反，這也暴露了她們兩人的內心，她們都有些臉紅，倪程柯抿了抿唇，面色有些異常。

“咱們還是兵分兩路吧。”林蕭難得說到重點，“我帶着忘憂姑娘和婁姑娘去救我家少爺，你們兄妹二人在淮啓關內伺機而動，想辦法救郁校尉。”

婁茵雅點頭，“時間緊迫，便只能這樣了。”

倪程清也沒有什麽異議，“那我們就兵分兩路，各幹各的。”

倪程柯卻面露遲疑之色，“你保護得了她們嗎？”他說話時目光卻是一直停留在檀芮身上，她不禁有些面色發紅，倪程清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噘嘴道：“大哥放心不下她，那便跟她們一道去好了，我一個人也可以。”

林蕭又不樂意了，“你憑什麽就這麽懷疑我的武功？”

檀芮開口道：“程柯，你還是和你妹妹一道吧，有茵雅在，我們不會有事的。我也擔心大哥的安全，你們把他救出來，我也才能放心。”

林蕭不禁又摸着頭一臉疑惑，“大哥？誰是你大哥？”倪程清也生出一絲疑惑。

檀芮只岔開話題，“眼下沒時間解釋這些，咱們便分頭行動吧。”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74章 請君入甕

他們剛商議好，還未行動，一下子便被突然湧來的兵團團圍住，讓他們相顧失色。

士兵開了條道，淩轅走了出來，面上蒙着一股陰冷的神色，他掃着衆人，“今晚真是熱鬧啊，也難為你們，挑了這麽條難走的路，我在這裏可是恭候多時了。”

“我們中計了，難怪這裏防備這麽薄弱。”林蕭有點想拍大腿。

檀芮下意識地低着頭，不與他對視，但淩轅的目光卻直直地定在她臉上，似乎要将她看穿。他走近檀芮，“擡起臉來。”

檀芮只是執意低垂着頭，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我叫你擡起頭來！”淩轅的話變得愈發冰冷。

倪程柯擋在檀芮身前，“有什麽沖着我來！”

淩轅的目光掃在倪程柯臉上，露出一抹冷笑，“英雄救美嗎？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倪程柯還要反駁，檀芮拉了下他，“程柯，這件事你別管，今天，我和他是該有個了斷了。”

倪程柯看了檀芮一眼，還是退了下來。

檀芮擡起頭與淩轅對視，“六王爺，不知你有何指教？”

淩轅的目光轉到檀芮臉上，語調冰冷，“本王問你最後一遍，你，是，誰？”

檀芮對視了幾秒，檀芮開口，“我是忘憂。”

淩轅一下子捏住她的下巴，“你到這個時候還想騙我！你就是郁檀芮！”

檀芮被他捏得有些疼，她卻極力忍着。

“郁檀芮？你是郁檀芮？”倪程清滿臉驚訝，不敢相信。她是郁檀芮，那便是懷智的妹妹！倪程清頓時有些糊塗，搞不清其中狀況。

最震驚的便是林蕭，他指着檀芮，說話都結結巴巴不利索，“你，你，你是郁小姐？怎，怎麽可能？”

淩轅冷哼一聲，“你要不是郁檀芮，郁老太太為什麽會待你像親生的一般？你要是不是郁檀芮，為什麽會這麽千辛萬苦，想盡辦法救褚恒？你若不是郁檀芮，你方才為什麽叫郁懷智大哥？你回答我！”

檀芮嘴角勾起冷笑，“王爺如今刨根問底又有什麽意義？不論我是不是郁檀芮，對王爺又有什麽影響？如今我們已經落入你的手裏，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淩轅放開了她，檀芮下巴上的疼痛感這才減輕了。

“你還是不肯承認？好，我便從你的這些朋友開始，一個個殺，殺到你親口承認為止！”他語氣冰冷，完全不似在開玩笑，檀芮不覺倒吸一口冷氣。

“先從他開始！”淩轅指着倪程柯，倪程柯也面露冷色，“想殺我，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淩轅面露嘲諷之色，“這般愚蠢，看來我的大業想不成功都難。”他手一揮，弓箭手都盡數對着倪程柯，每個方向，全無死角，任憑他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你以為我要跟你來江湖那一套單打獨鬥？真是可笑。誰掌握了人馬，誰便能得到天下，你們江湖人信奉的那一套，已經不管用了！”

他們臉色不禁都變了。

淩轅又看着檀芮，“我給你五秒鐘時間，你若是不回答我，他便要嘗嘗那萬箭穿心的滋味了。還有你的其他朋友，保不準便誤傷了。”

檀芮面色頓時變得慘白。

“五！四！三！二！”

“等等！”檀芮喊道，“我是郁檀芮！沒錯，我就是郁檀芮……”

淩轅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久久都沒有移開。林蕭和倪程清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回不過神來。倪程柯和婁茵雅卻感到了一股深深的不詳。

“你終于承認了！”淩轅咬牙切齒地說，“在西涼，我差一點就識破你，卻還是讓你從我眼前溜走！”

“六王爺知道了，又有什麽意義？”檀芮神色有些悲戚，“我今後再也做不回郁檀芮，我現在叫忘憂，以後還是叫忘憂。郁檀芮這個人，已經死了！”

淩轅看着她，“只待我大業一成，你便可以做回郁檀芮！做回我的郁檀芮！”

檀芮冷笑一聲，“王爺真是說笑，即便是在以前，我又何時成了王爺的？王爺可有昭告天下，對我下那三書六聘？或是可有敲鑼打鼓擡着大轎把我娶回去？信物已還，情義已斷，就算你真的謀得大權，當上了皇上，便覺得一切便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徹底翻篇嗎？”

淩轅雙手緊握，神色陰冷，“你不要不識擡舉。”

“我便是這般不識擡舉！王爺想殺，便一刀把我殺了好了！”檀芮也毫不畏懼，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你以為我不敢嗎？”淩轅被激怒了，臉上的神情異常吓人。

檀芮心裏壓抑的怒意也被徹底激發了出來，“這天下，還有什麽事是你六王爺不敢做的？為達目的，即便是使盡手段，機關算盡，也在所不惜！你根本不會顧及被你傷害，被你利用的人，你只想到你自己的利益！”

淩轅聽出了她深深的怨怪，他心裏也生出一股歉疚，“我不是有意要利用你……”

“你不是有意的？這話六王爺也說得出口嗎？”檀芮一下子打斷他，“你早就知道我們郁家要搬到那所付家舊宅，你也早就探知了我剛好住在了埋藏了財寶的院子，所以你才會對我另眼相待，所以才有了那次宮廷宴會上的相救，所以才有了慷慨贈送召喚你那靈獸的風哨，所以才有了我禁足期間的慷慨贈藥，款款溫情，所以才有了那口口聲聲的海誓山盟，定不相負！”

檀芮連連的反問一下刺痛了淩轅，也讓在場的其他人不禁心顫，檀芮自己也忍不住陣陣鼻酸。

這時，一個人突然匆忙跑來，檀芮一看到他，眼神裏閃過一絲受傷，盛滿恨意。

淩轅面色陰冷地訓斥，“你怎麽跑來了！”

袁少寧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發火，只在他耳邊低語，“龍景昊來了。”

“知道了，下去！”淩轅呵斥着，袁少寧便有些莫名其妙地退了下去。

檀芮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這位袁統領倒是眼熟得很哪！”

淩轅深知她已經想起了那些不該想起的事，卻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只蒼白地說：“那件事，我也很愧疚，我已經特別交代了誰都不許傷害你們，可是……”

“不用解釋了！再多言，也只是無益。”檀芮又打斷他。

“我已經把那兩人殺了。”

檀芮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面露凄笑，“六王爺如何處置你的手下，無需向我說明。這些類似的話，我也不想再聽！”

淩轅緊握雙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絕不會讓我的人再傷害你半分！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半分！”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便是傷害我最大的罪魁禍首！”檀芮低吼着，“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謊言、目的之上，我曾經對你那麽毫無保留地信任，便被這些一一浮現的真相徹底地擊得粉碎！甚至種上了恨意的種子！我是不可能再原諒你了，絕不可能！”

淩轅聽了她的這話，心裏便像掉入了冰窟一般，充滿寒意。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275章 盡入囹圄

“你便如此恨我？”淩轅顫聲問。

“沒錯！”檀芮回答得異常幹脆，“以前我以為你與我不過是情義上的相負。但是我卻萬萬沒有想到，你竟是這般狼子野心！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我齒寒！我不可能再原諒你，永遠不可能！”

“你懂什麽？”淩轅被激怒了，“你說我狼子野心，可是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這江山根本就應該屬于我！當年我父親才是皇位繼承人，卻被他們硬生生地篡改了！最後我父親便成了先帝最大的隐患，處處設陷排擠，憑什麽！憑什麽本該屬于我父親，屬于我的江山要被他們搶走，憑什麽我就應該夾着尾巴俯首稱臣？屬于我的東西，我便要搶回來！”

淩轅的神色近乎猙獰，這是檀芮從未見過的神情，她不禁升起深深的寒意。眼前的淩轅，已經被權利扭曲了心智，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溫文儒雅的佳公子。

檀芮心裏一陣扯疼，她有些凄然地說：“可是你想過郡主嗎？你雖不是她的親哥哥，可是她又何嘗不是把你當親哥哥，甚至比真正的親哥哥更親！她若是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在利用她，你的目的便是要親手置她的親哥哥于死地，她心裏會怎麽想？就算你不忍殺她，她還能繼續做那個快樂無憂的郡主嗎？”

檀芮的話一下子撞到了淩轅的心坎上，撞到了他最柔軟的地方。

“欣哲，欣哲……”他喃喃地說着。

他此次出行前，欣哲還特意去送了他，已身為人母的她滿臉遺憾，“若是我還是只身一人便好了，我便又可同六哥一道到處游玩。”

彼時淩轅心裏是蒼涼的，又有一陣陣酸澀。

“我顧不得這麽多，要成大事，心便必須夠硬。”淩轅緊蹙眉頭，恢複了冰冷的神色。

檀芮不由搖頭，他真是無可救藥了。

淩轅看着檀芮，“我要讓你看到，我是怎樣成功的，我是怎麽橫掃京城，登上皇位的！到時候，你也許腦子會清醒一些。”

“我現在便是最清醒的時候！你逆天而行，必受天譴！”

“你！”淩轅擡起來手，要打下去，但最終忍住了。“郁檀芮，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最好趁着我對你還有耐心，還有興趣之前想清楚，不然，到最後，你便是求着我，我也不多看你一眼！”

淩轅又掃了他們一眼，“把他們都關起來，鑰匙我親自保管！”他撂下狠話，便轉身而去。

“等等！”檀芮喊道。

淩轅轉過身來，“怎麽，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了？”

檀芮卻只是說：“我只是想知道我大哥的情況，你們是怎麽攻進來的，你們把我大哥怎樣了？”

淩轅心裏剛剛閃過的一絲喜意一下子便消散了，他冷着臉，“你想知道，我便偏不告訴你！”

檀芮頓露黯然神色。

“關起來！若是有個什麽閃失，我定不輕饒！”

他們被押了起來，盡數關在了地牢裏。

整個地牢便只有他們五個人，并未見到懷智的影子。

“為何這個牢裏空無一人？懷智呢？”倪程清一臉着急。

婁茵雅道：“淮啓關還有一處更嚴密的地牢，用來關押要犯的，想來是關在那裏了。”

林蕭不停地在牢裏打轉轉，撓着頭，“原來你是郁小姐，難怪，難怪你為了少爺願意這樣，我怎麽就沒有看出來。”

倪程清卻對整件事感覺頭緒混亂，連連發問，“你是懷智的妹妹，為什麽不能只說，為什麽他們都認不出你？”

“因為我易容了。”檀芮看着倪程清，“為我易容之人，便是你失散的姑姑，睿一師傅。”

倪程清面色驚詫，檀芮便平靜地把褚恒偷梁換柱之事盡數說出，衆人聽完，都面色怔然，倪程柯更是神色有異，他沒想到褚恒為她做了這麽多。

“那你和這個六王爺，是怎麽回事？”倪程清又忍不住追問。

檀芮面露慘笑，“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她語帶諷刺地把往事盡數說出，心裏也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卻把衆人都說得沉重了。

檀芮說罷便一言不發，神色有些怆然地獨自蹲在角落裏，把頭埋在腿間。婁茵雅走了過來，靜靜地坐在她的旁邊，摟着她的肩。

倪程柯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檀芮臉上，有些複雜。檀芮輕描淡寫的話卻讓他漣漪頻起，心生憐惜，心裏陣陣扯疼着。

氣氛沉重，婁茵雅打破沉默：“眼下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如果不想辦法出去，只怕郁校尉和褚将軍都會性命堪憂，我們不能這樣耗着。”

林蕭一拍腦門，“我們可以把你交出去啊！你是龍柏軒點名要要的人，他們定然不會為難你，到時候你再想辦法救我們不就可以了嗎？”

檀芮卻搖頭，“不行，你不要想得太天真。六王爺并非那麽有誠意地和龍凰族合作，六王爺手握着茵雅這個棋子，還能更好地控制龍柏軒，他怎麽會乖乖交出去呢？我們把茵雅交出去，最後都不一定能見到龍柏軒，說不定還會被轉移到更為隐秘的地方。”

林蕭聽了，一下子又蔫了下去，“那我們還有什麽辦法能出去？除非我們變成蒼蠅飛出去。”

倪程清面露思慮神色，“變蒼蠅我們不會，也沒那必要。不變蒼蠅，我們也能走出去。”

“怎麽可能？鑰匙在六王爺那裏。”林蕭直呼不可能。

倪程清指着他，“沒錯，你說到點子上了，我們只要拿到鑰匙，不就可以出去了嗎？”

林蕭切了一聲，“你真是癡人說夢，我們被關在這裏怎麽拿到鑰匙？”

倪程清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檀芮，“她能。”

他們都還沒說話，倪程柯便搶着說：“不行！”目光堅毅，不容商量。

倪程清也露出遲疑，“我知道這樣很自私，可是，除了她，我們還有什麽辦法出去？”

“你是要把她往虎口推！”倪程柯冷道。

倪程清怔了一下，咕哝着，“我也不想。”檀芮畢竟是懷智的妹妹，她多少都有所顧忌。

林蕭就算再遲鈍，也反應了過來。他們是要讓檀芮對淩轅施美人計，趁機偷出鑰匙。可是，誰又知道淩轅會對她做什麽？

林蕭急忙搖頭，“不，不可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