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懲罰淫賊 (20)

,喜歡玩在一起,這是真的,還是只是為了通過我更方便的得到你得不到的信息?你喜歡帶我到處游玩,是真的,還只是把我當幌子?”

淩轅看着欣哲,心裏有一絲扯疼,他面露苦笑,“如果說我對旁人都問心無愧,唯有對你,和另一個人,有過愧疚。現下,讓我心生愧疚的,便只有你一人。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也是懷着不純的目的,但後來那麽多年朝夕相處,我早就把你當成了最親的妹妹。我每利用你一次,心裏就多一分愧疚,多一分虧欠。欣哲,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

欣哲聽了,眼淚不由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一下子撲了上去,緊緊抱着淩轅,不住地捶打他,“六哥,你為什麽要這樣?你如果不這樣,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般談天說地,一起到大江南北到處游玩。我還跟芷儀說,等她長大了,一定要讓你帶她到處游玩,你定會是最疼她的舅舅,甚至比皇兄還疼,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

淩轅心裏湧起陣陣酸楚,眼角有些濕潤,他只是極力地忍着,“欣哲,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今後六哥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淩轅看着懷禮,有些欣慰,“不過,有那個傻小子,他定是不會欺負你,也不會讓旁人欺負你的。”

欣哲的淚卻是止不住,“不一樣,那不一樣!”

淩轅狠心推開她,轉過頭去。

懷禮走了過來抱住欣哲,安撫着她,欣哲只是情緒失控地大哭着,讓衆人都不由鼻酸。

淩轅轉向皇上,“你把她帶走,我不想讓她看到我最後的樣子。”

皇上點了點頭,眼神示意懷禮,懷禮難得反應那麽迅速,他摟着欣哲,半拖半哄地帶出了雄議殿,嬷嬷抱着芷儀緊緊跟了上去,淩轅只聽到那襁褓中的嬰兒發出幾聲嗚嗚聲,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母親的悲傷。

淩轅心境一下變得異常悲涼,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我已經認罪了,這些事,全都是我做的,皇上要何時取我性命?”

皇上心裏突然升起一股酸澀,“你還有什麽未完的心願?畢竟,兄弟一場,你待我不仁,我卻不能不義。”

褚恒的手緊緊握着,生怕他又說出什麽來。

淩轅心裏竟然浮現出那人的模樣,原來他心裏還奢望着能見她最後一面。他狠狠地罵自己,真是瘋了!

他只是搖着頭,“沒有。”

“你的王妃,你便不想再見她最後一面嗎?”

淩轅心裏咯噔了一下,王妃,原來他是有王妃的,到了生死關頭,他竟半分沒有想起她來,而是想到了那個最不該想的人,多麽可笑。他淡淡地說:“不想。”他看了褚恒一眼,“她是褚恒的姐姐,想來皇上也不會拿她怎樣,也無須我來求情。”

他頓了頓,又道:“如果是最後的心願,那便希望皇上能讓我選一種我想要的死法,讓我有尊嚴的死去。”

皇上看了他幾秒,點頭,“好。”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05章 獎懲賞罰

皇上把目光投向付小白,“你竟是付曹功之子,你有什麽需要辯解的嗎?”

付小白神色平靜,“沒有。”

皇上看了他幾秒,“淩遲處死。”沒有任何溫度,付小白閉上了眼睛,對于這個結局,他已經料想。

淩轅看向付小白,“付先生,我辜負了你。你全力輔佐我,我卻罔顧你的忠言,因為一個女人……”

付小白睜開眼睛,嘆氣,“也許,一切都只有定數。”

他從懷裏拿出一顆不知什麽東西,一下子吞了下去,衆人一驚,沒一會兒,他嘴裏便流出血來,面露慘笑,“我也想選一個自己想要的死法。”話一說完,他便倒地而亡,淩轅緊緊閉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淚。衆人俱是一陣唏噓不已。

皇上看向郁清澤父子,“你們父子二人擁兵自重,圖謀造反,可知罪?”

郁清澤和郁懷暢二人雙雙叩頭,“罪臣知罪!”

郁清澤擡頭看着皇上,“罪臣自知罪不容誅,甘願領死,但請皇上莫要因為罪臣所犯之事遷怒于郁家旁的無辜之人!這一切都是我們父子所為,與我家弟全無半點瓜葛。”

懷智站在一旁,立場頗為尴尬,又不禁露出憐憫。

皇上目光深邃,“有沒有瓜葛,朕自然會調查清楚,無需你在此申辯。朕只想問你,你們父子二人是何時為六王爺所用?是朕虧待了你們嗎?”

郁清澤神色怔然,實際上他又何嘗不是和吳涯、付小白一樣?他們的父輩都曾效忠于璎王爺,子承父業,便都盡數轉投六王爺門下。可是,他又如何會主動說出此等隐情?若是說了出來,郁坤澤便更難脫幹系。

郁清澤只道:“罪臣一時糊塗,貪戀榮華,便為六王爺所勸服,辜負了皇上的器重,罪該萬死!甘願領死!”

皇上神色冷然,“你們二人,手握重兵,本應肩負守衛疆土之責,卻倒戈造反,實在大逆不道!茲,淩遲處斬!抄沒一應家産!至于郁坤澤,雖與你是為兄弟,理應株連。”

皇上的話一出,衆人都變了臉色。他頓了頓,繼續說:“但,郁懷智、懷禮二人救駕有功,惠嫔雖妄議朝政,但也正是因為她大膽之舉,才救出褚将軍,解除了今日危機。如此将功折罪,便功過相抵,免了株連之責。”

衆人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氣。

淩轅嘴角勾起笑,冷哼一聲。他若是說出郁唯,那郁家便真的難逃幹系,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最終沒有開口。他若說了出來,欣哲該怎麽辦,還有檀芮……該死,到現在竟然還顧念着她!

懷智跪倒在地,“多謝皇上寬宏大量!免我郁家株連之大罪!”

皇上又繼續道:“不過眼下朕不追責,但郁坤澤是否與此事有關,朕日後定會再行查清,到時候若查出任何端倪,亦是決不輕饒!”

懷智恭敬道:“若是我郁家再有異動,但憑皇上處置,絕不多言。”他猶豫了一下,又開口,“皇上,卑職鬥膽,欲多言幾句。”

皇上看着他,“你有何要說?但說無妨。”

懷智看了一眼郁懷暢,“卑職鬥膽,懇求皇上能輕罰郁懷暢。”

皇上面上露出一絲冷霜,“朕剛免了你們家株連之罪,你倒得寸進尺了!他們父子謀反是真,如何能寬恕輕饒?”

懷智硬着頭皮說:“他們謀反是真,但家弟懷暢卻有悔過之意。當日淮啓關被破,我身中箭傷受困地牢,便是他出手相救,我才得以順利逃脫,向皇上搬來救兵,一舉拿下六王爺。故此,末将鬥膽,請求皇上予以寬恕!”

皇上的臉色并沒有緩和,褚恒也暗暗為懷智擔憂。

偏偏這時,格爾哈一下跳了出來,面色憤然,“皇帝陛下,這本是你朝之事,但我卻要插上一嘴。這郁懷暢,不能寬恕!”

皇上不由挑眉,“不知大汗有何見教?”

格爾哈怒視郁懷暢,“皇帝陛下有所不知,我有一女,甚為疼愛,誰料,就因為無意中探知他們謀反的計劃,最後便被他們聯合害死!旁人我便不多說,我女兒一心鐘情于郁懷暢,郁懷暢平日也對她流露出愛意,可是這種關頭,他卻袖手旁觀,任由他們加害!如此大仇,我如何不恨!”

格爾哈看向皇上,“他身為臣子,卻圖謀造反,是為不忠。對曾經相愛之人,不管不顧,甚至聯合加害,是為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人,如何能寬恕?”

懷智大驚,格爾哈這一番攪和,郁懷暢最後的一絲生機也要毀了。

一直低垂着頭的郁懷暢突然擡起了頭,直視皇上,“皇上,大汗所言實為不假,卑職所犯之罪,萬死莫贖!但憑皇上處置,絕無怨言!”

他又看向懷智,“堂兄,你不必為我求情,我害死了自己心愛之人,本就生無可戀。”

“可是你死了,大伯便要絕後了……”懷智面露沉痛之色。

郁懷暢低垂下頭,郁清澤嘆了口氣。

格爾哈冷哼,“你們父子行此舉,有違天道,就此絕後便是老天對你們最大的懲罰!”

格爾哈又看着皇上,“皇帝陛下,我沒有旁的請求,只求皇上能手刃害我女兒性命之人,一個都不可輕饒!唯有如此,我才能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皇上一番思慮,開口道:“大汗痛失愛女,朕心亦同表感懷。郁懷暢參與謀反,本就罪不可赦,如今又參與謀害郡主,更不可輕饒。朕意已決,郁清澤父子,淩遲處斬!抄沒一應家産!衆位休要多言!帶下去!”

懷智最終只得閉上了嘴,未再言語。

皇上看着格爾哈大汗,“大汗此次平定逆賊亦是功不可沒,格巴騰的兵力也因此受到頗多折損,念此,犒賞三軍,每位将領賞賜黃金百兩,戰死之士亦将賞賜交付親屬之手。另,你們每年進貢的賦稅貢品減半。”

格爾哈屈膝半跪,“多謝皇帝陛下!”

最後,皇上看向褚恒,“褚恒,你想要什麽賞賜?”

褚恒站了出來,“皇上,若要賞賜的話,眼下确有一事。”

“說,朕定然盡數滿足于你。”

褚恒微蹙眉頭,“我姐姐畢竟是六王爺的王妃,如今他舉事造反,對家姐而言定然如同晴天霹靂,就算皇上寬宏大量,未對她,對我們褚家有半分處罰,但世人,也定會對她多有議論,她後半生,只怕會過得不暢快。”

淩轅的神色變了一下,露出一絲愧疚神色。

皇上聽了,亦覺得在理,“那此事,如何處理方為妥善?”

“末将請皇上親自下诏,破例封她一個封號,如此便相當于昭告天下她于此事的清白無辜。有了皇上親封的頭銜,那些意欲看笑話之人,也多少有些忌諱,她的生活也不至于過于凄苦。”

皇上聽了,不由點頭,“朕沒想到,你對于此事竟考慮得如此周全。”

皇上思慮片刻,“朕便封她個‘隆華夫人’的頭銜封號,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多謝皇上隆恩!”

“你所求是為你姐姐,那你想要何封賞?”皇上又問道。

褚恒嘴角挂笑,“末将不需要任何賞賜,只希望皇上能履行當日之承諾。”

皇上面色怔了一下,“你真的決意如此?”

褚恒面容堅定,“心意已決,決不更改。”

衆人聽他們這番打啞謎,只是滿臉困惑,不知所雲。

皇上有些無奈地點頭,“既然你心意如此,朕也留不住你,便随你去吧。”

褚恒面露喜意,再次恩謝,“多謝皇上隆恩!”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06章 郁府風雲

叛軍盡數絞殺,各項賞罰塵埃落定,整個京城卻還彌漫在緊張、恐懼之中。被軍隊掃蕩過的街道一片狼藉,屍殍遍地,那些痛失了親人的,便只能不停地搖着躺在地上的人,哭喊着。

賈森海奉命整治皇宮之內,褚恒等人則領命負責京城內,掃除餘孽,安撫民衆。

懷智肩上的傷愈發嚴重,他亦是挂念郁府的情況,便未參與後續的整治,直接趕回了郁府。

郁府內,亦呈狼藉之态,似是經過了一番砸搶,整個府裏異常靜谧,一大家子人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一個家丁急忙從外面跑來,直奔宗祠而去,興奮異常,“老爺,大少爺率援軍趕來,叛軍已經被打敗了!咱們得救了!”

宗祠內的人頓時露出驚喜神色,衆人緊張的神色一下子和緩了下來。

霍氏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還盈出了一絲淚光,“是懷智,是懷智!太好了,我便知道,他一定會建功立業,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郁坤澤臉上亦露出萬分欣慰之色,“懷智,果然是不錯。”

劉氏不由瞥了一眼懷謙,他這一年來盡是給她惹事,全然沒有半點成績,如今和懷智一對比,讓她頗為臊然。懷謙卻似乎完全沒有意會到劉氏的這種心理,只是挂着笑,滿心都是歡喜。

衆人中多了一個面容清麗,嬌俏可人的女子,身子剛剛長開,充滿着少女的青春之氣。原是檀雯,她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不禁興奮地蹦了幾下,咧嘴笑道:“大哥終于回來了!”聲音亦是格外清脆,令人聽之心裏一陣舒爽。

檀舒也為終于得以脫困而感到高興,但面上卻沒有流露出來,反而暗哼了一聲。

郁坤澤臉上又蒙上一層憂慮,“這次謀反,大哥也參與其中,我與他畢竟是兄弟,素來亦有頗多來往,今次,只怕我們也要受牽連。”

郁坤澤的話一下提醒了衆人,她們一下又都露出驚懼神色。

霍氏道:“可是懷智此次救駕有功,立了大功,也算是将功折罪,皇上定能做出英明裁斷。”

劉氏亦安慰,但她想到的卻是檀烨,“老爺也許把事情想得過于嚴重,烨兒在宮內深得隆寵,皇上定會考慮她,不會牽連到我們,上次檀芮之事,皇上不也未有過多責怪嗎?”

郁坤澤緊鎖的眉頭卻沒有打開,“這次的事态比上次嚴重多了。大哥所做之事,涉及國本,觸了皇上的逆鱗。仔細想來這幾年,有謀反意圖的,或真正發動了戰亂謀反的接二連三而來,先是東遼的婁均炜将軍,再是三王爺,現在又是六王爺,一次比一次聲勢浩大,皇上難免會草木皆兵,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衆人聽了,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對郁清澤皆盛滿了憤恨。

檀雯有絲悠悠地感嘆,“那大伯父和堂兄定然難逃死罪,可憐了祖母,一個人在西涼……”

霍氏嗔怪地看了檀雯一眼,“眼下我們全家的命數都還未有定數,你倒是先操起那閑心來了。”

郁坤澤不由面露不悅,“什麽叫閑心?母親便不是自家人了嗎?雯兒先想到了祖母,我倒覺得甚為有孝心,你們誰又想過她?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要白發人送黑發人,該是何種心境!”

郁坤澤又想到了檀芮,心裏不由扯疼了一下,霍氏便有些讪然地閉上了嘴。檀雯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反而讓母親受到斥責,也有些讪然地閉了嘴,一時氣氛又變得有些怪異。

外面天色已經晚了下來,劉氏開口道:“既然如今叛軍已然鏟除,天色也晚了,妾身便讓廚房開火,準備些好吃的,也好壓壓驚。”

郁坤澤卻道:“眼下哪裏吃得下什麽好吃的,既然叛軍鏟除,我也要先去皇宮面聖,自請罪名。該來的,始終躲不掉。”

這時,方才前來禀報消息的家丁又滿是興奮地跑了進來,“老爺,大少爺回來了!”

衆人大喜,霍氏和檀雯更是一臉驚喜,檀雯完全沒有女孩兒樣的一下子沖到了宗祠門口,像一顆子彈似的一下子向懷智撲去。

“大哥!”她異常興奮,卻硬生生撞在他的傷口上,懷智不由哼了一聲,肩膀顫了一下。

檀雯聽到他的哼聲,趕忙放開了他,這才看到他肩上的傷,浸出血跡來,檀雯滿臉着急,又有些不知所措,“大哥,你受傷了!”

懷智扯出一抹笑,不由伸手撫了下檀雯的頭,“大哥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再看檀雯,真的長大了。

“怎麽會沒事,好多血……”檀雯目光裏都盛滿心疼,又有一些愧疚,“我方才定撞到了大哥的傷口。”

懷智還未及說話,霍氏便迎了上來,語帶責備,“你便總是這般莽撞,絲毫沒有女孩子家的矜持穩重,都不小了,還老是往大哥身上蹭,成什麽樣子。”

檀雯不由露出一絲赧然,低垂下頭。

霍氏的目光定在懷智臉上,看到他滿臉滄桑,身上又帶着傷,心裏滿是疼惜,眼裏又要盈出淚來。

懷智最怕她哭,便趕忙道:“娘,這麽多人呢,您可先收起眼淚,免得叫人笑話。”

霍氏被他這麽一說,反倒不好意思哭了,卻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郁坤澤走了過來,眼神裏充滿了欣慰。劉氏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懷智恭敬地行禮,“孩兒見過爹,見過夫人。”

郁坤澤扶起他,“快快起來,上次三王爺舉兵謀事時為父便知道,你定能建功立業,你果然沒有令爹失望。”

懷智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笑。

檀雯問道:“大哥,外面情勢如何?”

“叛軍基本上已經被剿滅,眼下只是進行民衆安撫和戰俘處置工作。”

“那皇宮裏的情形如何?”檀雯又追問,問出了方才大家都擔心不已的問題,“皇上,可有做出裁斷?我們家會不會受到牽連?”

衆人不由都把目光集中到懷智身上,等待他的答複。

“皇上英明裁斷,未有株連我們家。”懷智的話便如同定心丸,一下子讓他們懸着的心落了下來。

“不過……”懷智又補充,他只說出這兩個字,衆人不由又懸起心來。

“不過皇上亦是會着手調查,若是我們家确實與此事無關,自然不會受到連累,但若是發現些許蛛絲馬跡,便絕不姑息縱容。”

郁坤澤面容一滞,随即頗為大義凜然地道:“盡管來查!我郁坤澤身正不怕影子歪,情願接受皇上的調查,也可洗去身上的冤屈。”

懷智勾起笑,“我亦是相信爹的為人,所以此番,我們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郁坤澤嘆息,“可是你大伯和堂弟,我是确實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做。”

懷智有絲黯然地抿了抿唇,不打算把自己祖父之事說出來,只怕徒增禍事。

“眼下我們能做的,便是把你祖母接回來,她如今孤身一人在西涼,也甚是可憐啊……”

懷智點着頭,心裏生出一股憐惜。不管怎樣,白發人送黑發人都是一件悲涼的事。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07章 身份之秘

崇縣,檀芮和倪程清的隊伍還在此逗留,因為都是傷重之員,整個隊伍便只能慢速前行。

檀芮和倪程清兩人滿心着急,恨不得馬上飛到京城去探知狀況,但卻無能為力。

這天,天剛泛白,他們便已整裝待發。正欲出發之際,一個策馬而來的身影讓兩人都滿是驚喜。

“大哥!你怎麽來了?京城的戰況如何?”倪程清一臉興奮地迎了上去。檀芮也迎了上去,只是未曾說話,但眼神裏已經盛滿着急神色。

倪程柯從馬上跨了下來,目光在她們二人身上掃了一下,“叛軍被清掃了。”

他的語氣平淡,輕描淡寫,但倪程清卻一下子高興得跳了起來,她興奮地抓着檀芮的手,“太好了,太好了,我便知道,一定能贏!”

檀芮臉上也挂滿了笑意,一下子被倪程清的歡喜感染了,露出大大的笑。

檀芮随即問道:“為何只有你一人前來?”其實她心裏挂念的是褚恒,倪程柯自然聽了出來,心裏閃過一絲異常,但面上卻沒有半分表露,只淡淡地道:“褚恒領命負責收拾戰後殘局,走不開。”

“那,懷智呢……”倪程清面帶一絲羞赧。

“他肩上的傷複發了,先回了郁府。”

她們二人的心揪了一下,倪程清神色愈發憂慮,“嚴重嗎?他可受了旁的傷?”

倪程柯看着滿臉着急擔憂的妹妹,心裏升起一股憂慮,他只是一貫淡然地說:“沒有什麽大礙,好生修養便能痊愈。”

倪程清臉上的擔憂卻沒有因此打消。

檀芮臉色有幾分遲疑,“皇上怎麽發落他們?”

“我沒有入宮,未曾目睹皇上發落的情景,只知道,那些主犯盡數賜死。”

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局,檀芮心裏還是顫了一下。

“那我們家,可有受到牽連?”檀芮目光裏帶着擔憂,“畢竟,參與謀反作亂的是我大伯,他與我爹雖不是一母同胞,卻也是有着血緣關系,一直以來的來往亦甚為密切,而且此事,牽連到我祖父……”

倪程柯給了她一記安慰的眼神,“你放心,你們家沒事,六王爺并沒有供出你祖父。”

檀芮心裏又顫了一下,有一股酸澀的感覺。

倪程柯又補充道:“而且你兩位哥哥護駕有功,功過相抵,你長姐又是惠嫔娘娘,皇上多少有所顧忌。”

檀芮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們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一直在一旁偷聽的初靜。

他們的話一字不落全都落入了初靜的耳朵裏,讓她心生疑惑,又隐隐察覺了其中的秘密。

初靜悄然退去,她緊鎖眉頭,喃喃自語,“為什麽忘憂自稱是郁家人?兩位哥哥護駕有功,長姐是娘娘?她難道是郁家的小姐?若真是這樣,為什麽在人前從來不表露身份?”

初靜越想越蹊跷,她決意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她随手抓來一個士兵,滿含笑意,“你此前一直在京城護衛軍嗎?”

那士兵點了點頭,“是啊。”

“那京城裏的大事你自然是知道的咯?”

“多少知道一點吧。”那士兵有些疑惑,不知道初靜為什麽會這樣問。

初靜露出喜意,“我有件事情想向你打聽。”

“姑娘說吧,我知道的定會告訴你。”

初靜壓低聲音,“京城的郁府,近來可發生過什麽大事?比如說他們家的小姐的大事。”

那士兵一副你問對人的神色,言語間頗有些賣弄地說:“旁的我不敢說,但郁家三小姐這檔子事,全京城上下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初靜的興趣一下子被調動了起來,深感這其中定大有文章。

那士兵繼續道:“那郁三小姐,據說是個絕世美人,不小心就被皇後的胞弟戴公子看中了,要向她提親。可是這戴公子卻是個十足十的花花公子,他已經娶了好幾房姨太太了,郁三小姐嫁過去,位份也高不到哪兒去。”

他頗有興味地繼續說:“誰叫戴家有權勢呢?郁家就算再不願意,也拒絕不了這門親事。”

“最後嫁過去了嗎?”初靜忍不住追問。

那士兵猛搖頭,“沒有。”他面露惋惜神色,“這好好一樁喜事,最後卻變成了一樁兇殺案。”

“莫不是郁三小姐拒婚自殺了?”初靜猜測。

那士兵又搖頭,“不是郁三小姐自殺,是那位戴公子,他被人謀殺了!”

初靜大驚,那士兵滿意地看着初靜驚詫的神色,深覺達到了效果,“這個消息,一下子便炸開了,戴家人大怒,死咬着不放,最後查出來,戴公子是被郁三小姐所殺!戴公子身上還有郁三小姐寫的信,證據确鑿。”

初靜愈發驚詫,“最後怎樣?”

“還能怎樣,郁三小姐便被關入天牢,最後被處斬了。”他又露出惋惜,“一個絕世美女,便這樣香消玉殒了。”

“死了?”初靜覺得有些捋不順,“怎麽會死了?”

“可不死了嗎,當街處斬,還能有假?”

初靜還是有些木然,“你可知道郁家一共有多少位小姐?”

“聽說有四位,一位入了宮做了娘娘,一位便是這位三小姐,還有兩個,不大為世人熟知,想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吧。”

初靜扯出一抹笑,“好了,我問完了,你下去吧。”

那士兵面露一絲疑惑,“姑娘今日為何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了?”

初靜怔了一下,“我不過想到郁将軍和京城的郁大人,他們兩位是兄弟,在仕途上卻抱負迥異,心裏有些好奇罷了。”

那士兵顯然沒有懷疑她的這個說法。

初靜囑咐道:“今日我問你這些事,不要對旁人提起,免得被人說我好打聽旁人的家事。”

那士兵笑着點頭便走開了。

初靜卻還站在原地,滿臉思慮,腦海中充滿不解。

她若是郁家小姐,為什麽不敢在衆人面前表露身份?她若不是郁家小姐,方才為什麽會說出那番言論?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這個忘憂,便是當日的郁三小姐!她不過易容改裝,逃了出來!

初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不管怎樣,她都堅信,忘憂不簡單,她身上帶着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決不能公開,若是公開了,便會帶來殺身之禍!

初靜想到這裏,嘴角不禁勾起笑來,她喃喃自語,“忘憂,你最好祈禱不要讓我查出你的秘密,不然,便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08章 初靜反目

倪程柯帶來了京城打勝仗的消息,衆士兵們都一陣歡呼,那些傷兵們也變得充滿了精神,加快了回程速度。

自從那次毒蛇事件之後,初靜與她們便愈發仇視,兩看相厭。而最近,檀芮卻突然發覺初靜看她的眼神發生了些許變化,似乎帶着探究、思考、琢磨,似乎把她當成了一件器物在認真地觀察,初靜的這種變化,讓檀芮莫名的心生膽寒之意,卻又說不出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她只能暗暗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們在路上行了一天,夜幕降臨之時,剛好趕到了下一個小縣城落腳。

衆人吃過飯便各自散去,準備休息。這時,一陣馬蹄聲劃破了小縣城的靜谧,也讓他們心生警覺。

一個人從馬上跨了下來,徑直往他們落腳之處走來。

檀芮看到那個向他們而來的人,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整個人都呆住了,眼神直勾勾,似要黏在來人身上。

初靜也一下子呆住了,不過她的反應比檀芮更熱烈,她只呆了一下,下一秒,她便像個小子彈似的,直朝來人奔去。

褚恒看着初靜,心生無奈,他還未來得及閃躲,初靜便已經撲了上來,一下子環住了褚恒,“恒哥哥,你終于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定是來接我的對不對?”

檀芮的神色驟然變了,她一下子坐了下來,面露醋意。倪程柯也露出冷然神色。

褚恒一把把初靜推開,一本正經地說:“男女授受不親,一見面便這般摟摟抱抱,多不成體統。”

初靜不由噘嘴,有意提高了音量,好似貼标簽一般,“你我早有婚約,我遲早要是你的妻子,哪還有這般多規矩?”

檀芮聽了,臉上的怒意愈發明顯,她憤然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褚恒趕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初靜被晾在一邊,臉上也蒙上冷意,追了過來,抓住褚恒的手,“恒哥哥!”

褚恒推開了她的手,認真地說:“初靜,有些話今晚上我定要與你說清楚了。”

初靜心裏生出一股很不詳的感覺,神色有些發怔。

檀芮臉上還帶着怒意,褚恒緊抓着她的手不放,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摟過她的肩,看着初靜,直截了當地說:“初靜,我與你的婚約不過是我們父輩為我們定下的,我從來沒有對你有過男女之情,出于對你負責,我也從來沒有打算娶你。我真正想娶的人,是她,而且,我也只想娶她一個。”

初靜猶如受了晴天霹靂一般,臉上閃現痛苦神色,她搖着頭,“不,不是這樣啊!你定是在騙我!”

褚恒心裏閃過一絲愧疚,但他卻定要把話說清楚,“不,我沒有騙你,我從來都沒有對你說過喜歡你,反而每次都說我只把你當妹妹,我也多次向外公提出要解除我們兩人的婚約,只是一直沒有得到外公的答允罷了。”

褚恒看着檀芮,“現今,我找到了我真正想要娶的人,我便決不能再和你這樣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下去,我要把話說清楚,講明白,這是對你的負責,也是對忘憂負責。”

初靜雙手緊緊握着,眼神裏閃過恨意,“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我等了你這麽多年!她算什麽東西,她才認識你多久,憑什麽你就對她這般海誓山盟,卻對我視而不見?”

“初靜,感情是強求不來的。”褚恒耐着性子跟她說,希望能讓她想清楚明白,“我認識你這麽多年,卻從來沒有對你動過心,說明我們并不是時間不夠,而是不适合,就算再等那麽長時間,也終究擦不出火花。若是一定要強求,也不會快樂。”

“你不過是為你的負心找借口!”初靜有些抓狂地大喊,眼睛裏已經蒙上淚光,像個受傷的獅子,充滿了悲傷,又帶着巨大的破壞力。

褚恒握着檀芮的手愈發用力,“不管你怎麽說吧,總之,我與你的婚約,我定是要解除,不管外公如何反對,我都要解除。我知道對你的傷害很大,但是,我只能說對不起。”

初靜一下子感覺心要被掏空了,眼角的淚滾落了下來,看了讓人心生憐惜,檀芮的心不由也痛了一下,但是,在感情面前,人都是自私的,她不能因為同情就把褚恒推給初靜,她亦格外用力地握着褚恒的手,好似宣誓一般,“初靜,我那日已經跟你說過,褚恒是不會娶你的,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初靜淩厲的目光瞪着檀芮,狠狠地說:“我真恨那天沒有讓毒蛇咬死你!”

褚恒和倪程柯都怔了一下,褚恒臉色沉了下來,“什麽毒蛇?你究竟做了什麽?”

“看你緊張的樣子!”初靜心裏又是一陣刺痛,她愈發惡毒地說:“沒錯,我放毒蛇咬她,把她咬死了,看你還怎麽娶她!”

褚恒臉上蒙上一層冷霜,“你竟然做出這樣狠毒的事!”

“我做的有你做的狠毒嗎?”初靜質問他,“你辜負我這麽多年的等待,辜負我的年華,你就不狠毒嗎?你比我更狠毒十倍、百倍!”

“我一直都在提解除婚約,只是你苦苦咬着不放,你為我辜負年華,那也是你自願的,是你一廂情願的!就算你真的把忘憂毒死了,我也不會娶你!”褚恒怒氣也愈發大了起來,說的話也如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地刺進初靜的胸膛。

檀芮心裏也顫了一下,她扯了下褚恒,“你別這樣……”

褚恒看着檀芮,“我已經極力忍耐,她卻一再挑戰我的極限,她竟然對你下手,若是你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叫我……”

初靜看他們的眼神愈發狠毒,心裏的那股恨意慢慢升了起來,慢慢膨脹。

她突然哈哈大笑,“好!你這麽緊張她,我便定要毀了她!就算你不會娶我,我也定要毀了她!至少你會因此恨上我,記住我一輩子!”

檀芮的心不由一下子被一股寒意籠罩,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

褚恒緊緊摟着她的肩,“我不會讓你傷害她半分!”

初靜冷哼,“那便看你有沒有本事保她了!”

她說完便轉身,拉過馬騎了上去,回頭又狠狠地瞪視了他們一眼,揚鞭而去。

“小姐……”跟着她的部下一陣着急,也紛紛騎上了馬,跟了上去。

“天色已晚了,她會不會有事?”檀芮有些擔心。

“淺水寨的人會保護她。”褚恒眉頭緊蹙着看着初靜消失的方向。

倪程柯和倪程清一直冷然看着這出鬧劇,倪程柯看着檀芮,心裏生出一股擔憂,但看到褚恒,他最終也只把那股擔憂壓了下去。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09章 父女陰謀

初靜一路狂奔到京城,整個人就像一個炸彈,誰碰一下馬上便要炸開了。

她到了京城外,放了信號,過了沒多久,初維寬便趕了來,“靜兒,你們怎麽自己回來了,不是随軍隊一起嗎?”

初靜一下子撲到了她懷裏,傷心地哭了起來。

初維寬心裏揪了一下,滿是心疼,“怎麽了?誰敢欺負我家靜兒了,爹一定為你出氣。”

初靜哭得梨花帶雨,許久才終于止住,但還是不住地抽泣,說不出話來。

初維寬冷了臉,對侍從們興師問罪,“小姐到底怎麽了?誰欺負她了?”

侍從裘平低垂着頭,有些吞吐地答道:“小姐她,是因為褚少爺。”

初維寬一聽,心裏明白了幾分,褚恒手頭上的事盡數交代給林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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