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懲罰淫賊 (21)

急急忙忙往城外趕，說是迎接後部殘軍，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忘憂。初維寬那日在蘭阿峽便已經瞧出了褚恒對忘憂的不簡單。他臉上冷色欲重，“我就知道是他！除了他，誰還能欺負你半分？”

初維寬撫着初靜的肩，“他自持父親是當朝宰相，自己又屢立戰功，行事一直頗為嚣張，目下無人，我本就不喜，若他不是寨主的外孫，我當初也不會結下這門親事！如今，他戰功無數，便愈發不把我們放在眼裏，真是豈有此理！”

初維寬面容怒容頗盛，恨不得把褚恒一刀剮了。

“靜兒，爹問你，你對他，是不是依然癡心不改？”初維寬認真地問道。

初靜一下子便止住了抽泣，淚光盈盈地看着初維寬，“爹，我早已決定了，我非他不嫁！我不管當初爹是出于什麽考慮定下這門親事，但這個婚約已經定了下來，我便不會更改，我定要嫁！”

初維寬點了點頭，“既然你的心意那麽堅決，為父，便定要替你完成這個心意！”他蹙眉，“他三番五次提出解除婚約，便是無意于此婚事。如今他身邊又有一個什麽忘憂，爹是過來人，看得出來他心裏只有那個姑娘。”

初維寬一提到忘憂，初靜的眼神裏便冒出寒光，手也握得死死的，“我不會讓他們成親的，我定要毀了忘憂！我想要得到的東西，便一定要得到！”

初靜的想法和初維寬不謀而合，“沒錯，你要嫁給褚恒，眼下最大的阻礙便是忘憂，我們把忘憂殺了，他就算再難過，也無力回天！”

初靜嘴角挂上冷笑，“不，爹，我不殺她，因為，自然有人會殺她，我要讓褚恒也救不了她！”

“你如何做得到？”初維寬滿心懷疑。

初靜喝退衆侍從這才開口，臉上挂着篤然神色，“爹，我探聽到了忘憂的秘密，雖然我現在還不太确定，但是，我心裏有很強的預感，我的猜測是對的！”

初維寬不由心生疑惑，“什麽秘密？”

初靜附到初維寬的耳邊，把她的猜測說了出來，初維寬的臉色頓時變得格外驚詫，不敢相信地問：“你聽到的都是真的？沒有聽錯？”

“千真萬确，我聽得真真切切，倪程柯親口說她長姐是惠嫔娘娘，兩位哥哥又救駕有功，還說郁清澤是她大伯，如此總總，還不能相信她就是郁家小姐嗎？”初靜異常篤定。

初維寬卻還有些疑慮，“可是你又怎能斷定她便是那位理應被處斬的郁三小姐？”

初靜蹙眉，“我的感覺，她若是旁的郁小姐，為什麽不敢在人前說起，反而要化名？況且她若是旁的郁小姐，又怎麽會到軍營中來？而不是待在深閨裏？便只有一種解釋，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做回以前的郁小姐，因為那個郁小姐已經死了！”

初維寬也暗自思忖着初靜的話，“可這畢竟是你的猜測，我們還需進一步确定。”

初靜卻面露一絲陰冷的笑，“我們無需确定，只需要把消息漏給戴家的人，自然會有人幫我們确定，我們要做的，便是給他們提供信息，到時候，她便是欽犯！褚恒就算想救她，也無能為力！”

“可是她若不是那位郁三小姐呢？”初維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既然那位郁三小姐已經被當街處斬，又怎麽可能死而複生？”

初靜眼裏也閃過一絲困惑，但她卻依然堅信，“其中原委我也不知，也許，她在上刑場前便已經被掉包了，我們現今也管不了那麽多，我們要做的，便是讓戴家人相信郁三小姐根本沒死！就算忘憂不是那位郁三小姐，也定要想辦法讓她成為郁三小姐，至少讓戴家人産生疑慮，懷疑的種子種下了，就算找不到直接證據，他們也會用自己的辦法解決掉忘憂！”

初靜與初維寬對視，“爹，我心裏認定了他，便絕不改變！他定要娶忘憂，我便毀了她！”

初維寬點點頭，“好，有我初維寬的氣概！決意要拿到手的東西，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拿過來！”

他目露貪婪之光，他要拿到的，便是整個淺水寨，初靜與褚恒的聯姻，當初也不過是個籌碼。

初維寬撫着初靜的頭發，“好孩子，爹永遠站在你這邊，既然你要除掉忘憂，爹定會全力幫你！幫你達成這個心願！”

初靜心裏一陣喜意，她又環上初維寬，撒嬌地說：“爹是最好的！”

初維寬面含笑意地拍了拍她的肩，“你打算何時動手，如何動手？”

初靜放開了初維寬，露出思慮神色，“剛剛經過一場戰亂，戴府現在也是守衛最薄弱的時候，咱們便派人潛入戴府，給戴老爺傳信，向他盡陳此事，他必然升起疑慮，要親自調查此事，那我們便完成了第一步。”

初維寬點了點頭，“這個倒不難，爹親自出馬，絕對萬無一失。”

初靜又繼續道：“下一步，便是為戴大人提供信息，忘憂在西涼郁清澤那裏待了這般久，戴大人要是知道了，會沒有聯想嗎？如此，他便會加深懷疑忘憂便是郁三小姐，不用咱們動手，戴大人便會親自收拾她！到時候，我看他還怎麽娶忘憂！”

初維寬點了點頭，“那便照你所言辦。”

初靜看着初維寬，破涕為笑，“爹，這個世上，便只有你對我最好了。”

“你是我女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初維寬滿是憐愛地看着初靜，他又忍不住心裏的擔憂，“不過靜兒，這其中利害關系愛爹已經跟你明說，若是婚後褚恒再冷落你，爹也無能為力了，你還定要這麽做嗎？”

初靜面露堅定神色，“爹，您不要再勸我了，我心意已決。我要得到的東西，便一定要得到！不然，我心有不甘！”

初維寬見她的神色，最終也閉上了嘴，什麽都沒有再多言。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0章 各回各家

戴府，因為受叛軍搶砸，府裏不複往日整肅，家丁和丫鬟們都在管家戴荃的指揮下忙着重新布置調整，格外忙碌。

書房裏，戴盛認真地批閱着什麽，眉頭緊鎖。

剛掃除叛軍當晚，戴盛便趕忙入宮面聖，百官也都不請自來，人人都一番自我檢讨，對叛賊更是好生訓斥。

得知郁家竟然沒有受到半點牽連，想到殺子之仇，戴盛不由恨從心生。

這時，一個黑影突然從屋子外面閃過，戴盛喊道，“誰啊？”

沒有應答，戴盛也沒有太在意，重又埋頭案牍。過兒一會兒，門窗突然動了一下，他再擡頭，又是一個人影閃過，戴盛驚覺，起了身來，到門外仔細瞧了一瞧，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他滿心疑乎地回到了書桌旁，赫然發現桌上多了一封信，他滿心驚詫，到處張望，卻沒有再看到那個人影。

戴盛趕忙拆開來，讀罷，臉上的神色發生了變化，驚詫和怒意爬滿心頭。

他走了出來，“戴荃！”

一個精幹的小老頭快步跑了過來，“老爺，有什麽吩咐？”

“府裏進了刺客，你帶上府內侍衛好生搜查一番，我要活的！”戴盛語氣嚴肅。

戴荃不由驚詫不已，“有刺客？老爺可有受傷？”

戴盛擺擺手，“我沒事，你趕緊帶人搜查，定要抓住那人！”

戴荃便趕忙帶人去了。

戴盛又看着手中的信，眉頭緊鎖，心裏滿是盤算，喃喃自語，“究竟是誰給我傳信？信中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老夫定要弄明白！”

黑暗中的初維寬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嗖的一下飛了出去，消失在夜空中。

檀芮和褚恒一行不緊不慢地回了京城，懷智已然在城門候着，倪程清見了他，臉上頓現喜意，還有絲絲羞澀之意。

京城內已經慢慢恢複了正常，只是還未恢複到往日那番熱鬧喜慶，他們這群隊伍的到來又引起了百姓們的一絲驚慌，紛紛避讓。懷智吩咐了領隊先把傷兵們帶回兵役處修養，一行隊伍便盡數去了。

懷智看着倪程清，自然地牽過她的手，滿含笑意，“你跟我回家，我向爹娘引見你，說我們的事。”他看向倪程柯，“大哥也一道到府上做客。”

倪程清的手被懷智緊緊握着，臉上現出一絲羞紅，又有些膽怯，“現在，會不會太快了？”

“你不願意去？”懷智探尋地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一絲緊張和不确定。

倪程清猛地搖頭，“我，我是害怕。我畢竟是江湖女子，你們是大門大戶，定然會受到反對……”

懷智的手愈發用力，“有我在，你怕什麽？”

倪程柯臉色卻有絲嚴肅，他看着倪程清，“妹妹，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給他嗎？你擔心的問題也是為兄憂心之事，我們畢竟是生于江湖，長于江湖，行事作風都難以适應他們深宅大院裏的一套，你若真的嫁入豪門，你的脾氣，定會受委屈。”

倪程柯的話一下子讓氣氛變得有些沉重，倪程清臉色也現出一絲黯然。

懷智臉上卻是一副堅毅神色，“大哥擔心的很有必要，我都考慮過這些問題。我此次帶程清回去，便是先試探一番爹娘的意思，如若他們能被我說動，那是再好不過，到時候我自然會另立門戶，決不讓程清卷入豪門紛争中來。如若他們執意反對，我也不會乖乖順從，我想要的，我便一定會全力争取。我也渴望行走江湖，若是他們執意相逼，大不了與程清一道遠走高飛，行走江湖。”

倪程清聽了，心裏不禁湧起滿滿的感動。

倪程柯臉上神色不由也柔和了些許，但他卻還不松口，“你畢竟是家中長子，你真的能夠不顧孝道，義無反顧地與妹妹遠走嗎？”

懷智想到淚眼婆娑的霍氏，不由怔了一下，他咬了咬唇，“我不想過連我自己都讨厭的生活，深宅大院的鬥争不适合我，我娘也逼不了我。”

“那如若你爹娘答允你娶我妹妹，但只能作為妾室，定要你娶一個門當戶對之人做正室，你又該如何？”倪程柯一針見血，“我妹妹雖出身草芥，我卻也不會讓她甘于身居人下，低聲下氣。”

倪程清不由也目光盈盈地看着懷智，心揪在一起。

懷智眼裏含情地與倪程清對視，“我并非好色不專之人，今生所求，便是找一個真心相愛之人攜手共度餘生。我大伯，不管他在為官志向上多麽利欲熏心，貪圖名利，但他在感情上的專一卻一直為我所敬佩，并非所有的豪門公子都定要三妻四妾，我也可以只娶一個。”

倪程清一下子撲到了懷智的懷裏，心裏已經感動得滿腔暖意，眼下倪程柯就算再出言刁難，她也是不會放開懷智。

檀芮和褚恒都面含笑意地看着他們，褚恒輕咳一聲，打趣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懷智講這般多肉麻的話。”

檀芮亦含着笑，“大哥定是跟你待久了，也學了這套油腔滑調。”

懷智面色現出一絲微紅，倪程清臉上則是一抹嬌澀的笑，一時氣氛頗為溫馨暖情。

檀芮不由又閃過一絲失落，“我好想再見爹一面，還有哥哥，可是……”

懷智神色一滞，也有些黯然。

倪程清道：“你便以客人身份回去一趟也無妨吧。”

檀芮卻搖了搖頭，“他們會認出我的聲音，而且，我若是觸景生情，說了不該說的話，更會露出馬腳。既然我如今已經是忘憂，那就真的該與過去斬斷關系，重新開始生活了。”

褚恒握住她的手，給她安慰。

倪程柯看着他們，眼裏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便掩飾了過去，只嘲諷地抿了抿唇，一直以來都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檀芮扯出一抹笑，“大哥，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吧。”

懷智點了點頭，倪程柯又望了檀芮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移到褚恒身上，用一貫冷然的語氣警告，“若是你讓忘憂受委屈，我定不會放過你！”

褚恒冷哼一聲，“放心，我絕不會讓她受委屈，絕不給機會給你趁虛而入。”

檀芮現出一抹尴尬，扯了褚恒一下，“你胡說什麽。”

褚恒卻挑眉，倪程柯看着檀芮，“你保重。”

檀芮認真地點頭，他們便轉身上馬而去。

褚恒臉上含笑，“我們也回家吧，回我們的新家。”他說完便也跨上了馬，伸出手來，檀芮的臉上泛起陣陣甜蜜，也把手交給他，他輕巧用力，檀芮便上了馬，被他緊緊地環着。褚恒只輕輕地拉着缰繩，馬兒便慢慢踱步而行。檀芮不禁回頭看他，兩人都滿是甜蜜。

他們慢慢離去，方才在他們身旁的兩個小販露出了深邃神色，“快些回去向老爺禀報。”

“是。”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1章 褚恒新宅

褚恒和檀芮慢慢在街上溜達，檀芮心生感觸，“好希望這條街永遠沒有盡頭，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褚恒握上她的手，滿是柔情，“我們兩人的路便是永遠沒有盡頭，一直這樣走下去。”

檀芮臉上飛上一片紅，心裏盛滿甜蜜。

終于到了新宅門口，林蕭滿臉笑意地站在門口，他穿着一身休閑的長衫，顯得格外清爽利索，倒也不失俊朗。

褚恒把檀芮扶了下來，林蕭便喚過家丁把馬牽走，他湊上來，一副讨賞的模樣，“少爺，這幾天我可是緊趕慢趕，終于把整個宅子整飾一新。”

褚恒格外賞臉地在他頭上拍了幾下，“做得不錯。”

林蕭臉上的笑滞了一下，“少爺，你這怎麽這麽像在打發搖着尾巴讨賞的狗呢？”

褚恒臉上的笑意愈濃，然後把手中的劍一下子往後抛，林蕭穩穩地接住了。

“賞你了，知道你眼饞很久了。”

林蕭頓時眉開眼笑，捧着那把劍傻笑了許久，“謝謝少爺！”

檀芮看着褚恒和林蕭，心裏生出一股暖暖的情緒，不由想到了綠枝等人，心生感觸，“我也好想綠枝、惜兒，還有冬蟬，不知道她們現今過得怎樣。”

“你若是想她們，我可以把她們弄出來，讓她們繼續跟着你。”

檀芮眼神閃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算了，我要過全新的生活，不能再與過去有過多的聯系。”

檀芮環顧着整個院子，心生困惑，“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到處游歷嗎？你把宅子整修得這般靓麗，不也白白浪費。”

褚恒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眼下手上的事還未與皇上全部交接完畢，難道我們便流落街頭嗎？或者，你想和我回我爹那裏？見那一堆讨厭的人？”

檀芮猛的搖頭，“堅決不要！”

“那不得了，雖是小住，但我也不想委屈了你，況且，日後我們要是回京城，總要有落腳的地方，這裏，便是我們自己的家，你便是這裏的女主人，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不用看誰的臉色，也不用守那些繁瑣的規矩。”褚恒的語氣很柔，充滿寵溺，檀芮愈發感動，踮起腳尖便輕輕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褚恒愣了一下，“這算什麽？若是賞賜，那也太吝啬了。”

他作勢要讨要更大的賞賜，檀芮一下子推開他，“林蕭還在……”

褚恒不悅地回頭瞪了一眼不識相的林蕭，他臉上有一絲紅潤，撓了撓頭，“你們繼續，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然後轉身飛快地消失。

“眼下沒人了。”褚恒一臉淫笑地看着檀芮，檀芮卻已經跳離到前方，轉移話題，“這個池子不錯，種些荷花，夏天的時候定滿院荷花香。”

褚恒沒有得逞，心有不甘地欲抓住她，“你不要轉移話題。”

檀芮見他追來，便又跑開了，一時兩人在院子裏你追我趕，滿院都是歡快的笑聲。褚恒終于是牢牢抓住檀芮，将她老老實實地制服，檀芮的笑聲便被他的吻堵住了，化成了滿滿的甜蜜和暧昧。

傍晚，褚恒回了相府，因為裘政豪還在府上做客，初維寬和初靜卻已經走了。檀芮便一個人在府裏待着，他安排的丫鬟格外貼心，她什麽都不用做，只需動動口便有人上前伺候，總讓檀芮想到惜兒她們，心裏又是一陣傷懷。

卧室裏布置格外溫馨惬意，五色紗糊就小窗，彩绫輕覆成幽戶，掀開帳幔簾子便是裏屋，床褥都是全新的，還有淡淡的檀木香。讓檀芮臉上發燙的便是床上放着的兩個金絲軟枕。她把丫鬟都喚退了，忍不住把臉貼在柔軟的被褥上，臉上越發紅了起來，又泛着一絲絲甜蜜。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褚恒卻還沒有回來，檀芮知道他不會回來吃晚飯，便吃得格外馬虎，又有些心不在焉。

卧室內的燈點得通亮，檀芮埋頭認真地繡着一張手絹，是鴛鴦的圖案。她的繡功算不得好，也勉強算得上精致，眼下她繡得格外認真，每一針都格外認真，嘴角勾着笑。

檀芮繡得眼睛發酸，褚恒卻一直沒有回來，最後，檀芮實在撐不下去了，不知不覺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睡得迷迷糊糊，脖子一陣陣發酸，身上也有些許寒意。

迷糊中，她感覺整個人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身上有熟悉的感覺，她不自覺扭動着身子，尋找更舒适的姿勢。

褚恒把檀芮放進了被窩裏，為她解開羅衫。她的衣服一件件褪下，隔着薄薄的亵衣，褚恒已經隐隐看到了她的肚兜。褚恒的手不由有些發僵。檀芮的臉上紅撲撲的，嘴唇微撅，還不安分地潤了潤，兩瓣嘴唇顯得越發紅潤，向褚恒散發着巨大的誘惑力。

褚恒心裏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反正她已經是他的，趁她熟睡的時候下手，應該沒什麽吧？

他幾乎要被自己說服，最後又頗為懊惱地趕忙用被子把她的身子蓋了起來，暗暗罵了自己幾句。他轉身要走，檀芮要命地把渾圓潔白的手臂從被子裏拿了出來，咕哝了幾句，被子也被她掀開，露出半邊香肩。褚恒不得不回身，為她把被子蓋上，眼睛便一直盯着檀芮的臉，久久移不開。

似乎是某種感應，檀芮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她星眼朦胧地揉着眼睛，看到褚恒，臉上露出一抹笑，“你回來了。”

一句簡單的話，卻好似妻子在等待晚歸的丈夫，充滿了親昵。

褚恒呼着熱氣，輕喚，“檀芮。”

“嗯？”檀芮還沒有察覺到危險氣息，有些無辜地擡眼看她。

褚恒伸手扳過她的臉，直接便吻了上去，熱烈又渴切，把檀芮的睡意一下子吻沒了。

檀芮喘着氣，從暈乎乎的狀态轉而成了主動，勾上他的脖子，青澀地回應他，褚恒受了鼓勵，毫不客氣地掀開被子翻身滾上了床，把她壓在身下。兩人都意亂情迷的時候，檀芮突然感覺身下有些異常，她一下子推開褚恒，面色紅潤。

褚恒不明所以，不打算理會，繼續埋頭自己的事業，檀芮卻一下子又推開他，臉色愈發異常，就像喉嚨裏卡着什麽東西，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你怎麽了？”褚恒有些懊惱地問，她到底要怎樣，簡直要把他逼瘋了。

“我……”檀芮咬着唇，認命地說：“我，好像，來紅了……”

這好似一個晴天霹靂，一下子把褚恒霹得蔫巴了下來，他懊惱地撓着頭，“怎麽這個時候……”

檀芮更是面色通紅，她把褚恒推開，整理着衣服，“你出去。”

褚恒滿臉委屈，也只得起身，“我把丫鬟叫進來。”

檀芮低垂着頭，“嗯。”

褚恒心裏幾乎是崩潰的，她真是他命裏的克星……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2章 懷智出走

褚恒明智地決定到客房睡，不然，他不敢保證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檀芮處理好後，面色滾燙地躺在床上，卻再也睡不着，嘴角挂着怎麽都抑制不住的笑意。她究竟是怎麽了，這十幾年受的婦德教育無不強調女子決不能在成親之前失身，而她卻……她甚至完全沒有羞恥感。她不由猛的搖頭，自己一定是瘋了！

連着幾天，褚恒便開始着手善後自己軍中的事務，另一個消息也傳來，當日龍凰軍撤兵，因為穿着我朝士兵服侍，所以很輕易便通過了淮啓關，幸而他們兵力有所損耗，沒有趁機攻占淮啓關，只是借道而行，東遼淮啓關的叛軍也主動投降。呂煥雖然治軍保守，畢竟是軍中老人，朝廷有正是缺人之際，淮啓關便仍交付于他執掌管理。

這天晚上，褚恒到檀芮的屋子裏，“我帶回兩個消息，都不是什麽好消息，要不要聽？”

檀芮心裏揪了一下，不由暗自打鼓，“再糟的消息都經歷了，還能糟到什麽地步。”

“他們被當街處斬了，你大伯和堂兄。”

檀芮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些失神，“終于還是處斬了……”

“皇上急于整頓如今局勢，為了震懾心懷不軌之人，也為了安撫民衆，便處置了他們。”

檀芮滿是黯然，“祖母，定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她該是多麽悲痛。”

褚恒握着檀芮的手，“待我處理好這些事，我們第一站便去西涼，去找你祖母。”

檀芮眼睛裏不由閃着光，滿是雀躍，“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褚恒見她這般歡欣，心裏也不由一陣柔軟。

“那六王爺呢？”檀芮問得有些遲疑。

“服毒自盡了，留了全屍。”褚恒的聲音平淡，沒有什麽大的起伏。

檀芮心裏還是不由顫了一下，“這對他而言，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檀芮神色又有一絲憂慮，“你姐姐，怎麽樣了？”

對褚茹樾，檀芮只見過一面，也不甚有好感，可是她畢竟是無辜的，這件事，幾乎毀了她的人生，檀芮心裏多少也有些同情。

褚恒神色有一絲異常，“整個人都垮了，總是怔然的不說話，爹已經把她接回了家，今生，算是毀了。”

檀芮心裏刺痛了一下，“這對一個女人而來，的确是猶如滅頂之災。”

檀芮又想到欣哲，不由問道：“那郡主她，聽到六王爺的事，一定也很震驚吧。”

褚恒點了點頭，“當日在雄議殿，皇上當面發落他，郡主也在。他親口承認的條條罪狀把他與郡主這麽多年的兄妹情誼都擊碎了。”褚恒知道檀芮又免不了生出各種擔心，他趕忙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郡主現今有你哥哥陪着，又有了女兒，她能找到新的生活。”

檀芮聽了，心裏升起一股欣慰，“哥哥和郡主真是上天的安排，一個刁蠻鬧騰，一個憨厚老實。一個頤指氣使，一個謙讓包容，甘之如饴。”檀芮嘴角不禁勾起笑來，心裏對懷禮所有的擔心盡數消失，倒是升起頗多挂念。

她不由喃喃自語，“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回歸了正常的軌道。”

檀芮猛然想起什麽，突覺自己這話說得有些早，“你不是說還有另一個壞消息嗎？”

褚恒神情變了一下，檀芮的心不由揪在一起，“究竟怎麽了？”

“是關于你大哥的。”

“我大哥怎麽了？”檀芮抓着褚恒的手不由緊了一下，她突然反應過來，“是他和程清的事？”

褚恒點了點頭。

檀芮心裏一陣發涼，“果然，還是受到了阻撓。”

“你爹也不同意這門親事，你姨娘就更加了，幾乎惡語相向，把倪姑娘弄得頗為難堪，但她竟然忍了下來，在郁府住了這麽幾天，也委實不容易。”褚恒倒露出一絲敬服神色。

“那後來呢？”檀芮追問。

“這幾天懷智便一直在跟他們談條件，希望能說通，最後的結果便像倪程柯所言，倪程清可以入門，但只能做妾，懷智必須先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入門。”

檀芮心揪了一下，“程柯定然不會願意，大哥定也不願意。那現下如何了？他們兄妹現今在哪裏？”

“在岳新樓客棧。”

檀芮一驚，“怎麽在客棧？你怎麽沒有讓他們到這裏來？你是不是還跟程柯鬧別扭，故意不讓他上門？”檀芮一連串發問，還未等褚恒說話，她便拍案叫板，“你說了，我是女主人，我能做主，我明天便去把他們接來。”

褚恒一臉懊惱，“你可不能這樣冤枉我，我指天發誓，我可是真心誠意地邀請他們到這裏，可是倪程柯不領情我有什麽辦法？難道要我下跪求他來嗎？”

檀芮将信将疑，“真的？”

褚恒一副打包票的神色，“當然是真的，我這算是幫懷智，若是倪程柯把倪程清帶走了，懷智難道又要再等上三年五載嗎？”

檀芮聽了，立馬換上一副認錯讨好的神色，撒嬌地摟着他的手臂，“原來你還有這樣的盤算，我誤會你了。”

檀芮一撒嬌，褚恒的心立馬便酥了，拉着的臉也柔和了下來，但卻還是裝出氣惱的神色，檀芮便越發賣力地讨好賣乖，讓他心裏格外受用。

“那大哥要怎麽辦？”檀芮不由問道。

“他已經找到對策，并且已經實踐了。”

“什麽對策？”檀芮滿心好奇。

“他向皇上提出去西涼，要在那裏安家落戶，過幾日便走，倪程清和他一道。”

檀芮怔住了，“去西涼？可是，我伯父之事剛過，皇上對大哥便沒有猜忌之心嗎？還會允許他去西涼駐守？”

“他自請卸去校尉之職，皇上此前封的官銜也一并辭去，只做普通的士兵。”褚恒的神色有一絲感慨。

檀芮愈發驚詫，“他這是何苦，他大可直接一走了之，帶着程清遠走高飛。”

“他是不想讓倪姑娘擔上禍水的罪責，以皇上之命為擋箭牌，你爹就算有異議，也不能責備。忠孝情義都周全了，唯一失去的，便是權勢，官爵。”

檀芮不由理解了懷智的用心，心裏滿是感懷。

褚恒嘴角挂笑，“他真是有種，氣魄跟我當年差不多。”

檀芮不由有些好笑，“你這是在誇他還是誇自己呢？”

褚恒毫不客氣地說：“自然是誇他，順便誇誇自己。”

檀芮噗嗤一聲笑了，真沒見過像他臉皮這般厚的。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3章 落入圈套

一切都塵埃落定，懷智和倪程清一道去了西涼，倪程柯與他們一同離開了京城，但卻半道分手，獨自浪跡天涯。

檀芮悄悄去送了他們，卻不敢露面。霍氏和檀雯臉上都挂滿淚，郁坤澤神色則是一臉嚴肅，把所有的心緒都盡數藏在心裏。檀芮看着那一張張面孔，心裏不由發顫，卻只能暗自傷懷。

而就在她不遠處，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她，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檀芮走後，那人也跟着離開，一路往戴府走去。

戴府，戴盛負手而立，那人恭敬回話，“老爺，屬下一直在旁觀察，那姑娘神色異常悲怆，盛滿感情，還流了眼淚。”

戴盛臉上不由現出陰冷神色，眼神裏閃着兇光，“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走後，戴荃走了進來，“老爺，已經調查了這麽些天，能确認了嗎？”

戴盛臉上的怒意便愈盛，“定是她無疑！樣貌雖然大變，卻還是有幾分過去的樣子。再加上這幾日探子的回報，這個忘憂這一年都在西涼郁清澤的軍中，她若不是郁檀芮，郁清澤為什麽會好心收留她？而且這幾天我派出去的人都回報了信息，每一樁每一件都證明，她就是郁檀芮！”

戴荃面色也不由露出驚詫，“可是當日郁檀芮明明就已經被處斬，衆目睽睽之下，怎麽會有錯？難道她會死而複生嗎？”

戴盛哼了一聲，“這只有一種解釋，那日被處斬的，根本不是郁檀芮！那是替罪羊！”戴盛恨恨地罵，“郁坤澤，好個偷梁換柱！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欽犯掉包了！”

戴荃一驚，“可是，這怎麽可能……”

“我眼下不想探究他究竟如何做到的，我已經能确定這個忘憂就是郁檀芮，她殺了我兒子，我決不允許她活在世上！”戴盛神色發狠。

戴荃問道：“老爺打算如何？是要直接找人把她偷偷解決了，還是……”

“當然不能偷偷解決，那樣就太便宜她了，也太便宜郁坤澤！”戴盛語氣帶着寒意，他冷笑一聲，“我若是證明忘憂便是郁檀芮，那當年郁檀芮逃脫，郁坤澤便有推不掉的責任，我抓着不放，難道還弄不倒他？我不僅要替晉華報仇，還要順便把郁家連根拔起！”

戴荃卻露出一絲憂慮，“這次郁清澤謀反這麽大的罪，皇上都沒有株連郁坤澤，就算老爺把這件事揪出來，皇上真的會處罰郁坤澤嗎？”

戴盛神色滞了一下，“到時候我制造聲勢，把這件事在朝堂內外宣揚得沸沸揚揚，皇上就算有意包庇，但民意如此，他也只能順勢而為，到時候，誰也保不住郁坤澤！郁坤澤倒了，她女兒在後宮，自然也就倒了。”

戴荃不由點頭，“那到時候皇後娘娘的地位便穩固了。”

戴荃又問道：“那老爺打算如何讓這位忘憂姑娘自露馬腳？”

戴盛一副老謀深算的神色，“這是一樁大案，自然要交由刑部的人來處置。”

“老爺打算收買……”

“不，無需收買。眼下便有一個絕佳人選。”戴盛眼睛裏冒着奸邪的光。

“何人？”

“刑部新任捕快之首，冷嚴尋。”戴盛言語篤然，“此人年輕有為，這一兩年剛剛冒頭，眼裏只有查案，性情中正不阿，任誰都收買不了他，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他要是知道郁檀芮這個欽犯還活着，定會拼死也抓着不放。”

戴荃不禁面露笑意，奉承道：“老爺真是好謀算！今次，定能替少爺報仇！”

戴盛心裏又痛了一下，“可憐我兒，正當大好年華，便這般不明不白地被她所殺！不報此仇，我如何能解恨！”

“老爺，只是不知，這個消息究竟是何人透露給我們的？此人的目的是什麽？”戴荃面露困惑，上次他們的圍捕根本一無所獲。

戴盛也困惑地直搖頭，“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他随即搖搖頭，不打算深究，“此人突然向我透露這個消息，便定然是與我一樣，想要對付郁家，我們便是站在統一戰線，如若他有意露面，我自然要好生感謝，如若他不願露面，我們瞎猜也沒用，也沒用什麽意義。”

戴荃覺得在理，便也沒用再多說。

“這個消息你想辦法傳給冷嚴尋，讓他自己親手核實郁檀芮的身份。”戴盛吩咐道，“咱們就再給郁家幾天活路！”

戴荃連連應着，“老奴定然不負老爺囑托！”

戴盛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陰冷的笑，“郁坤澤，你等着，你的死期，要到了！”

檀芮近日總是覺得心下不安，她只能歸咎于來紅，身體不适所致。

褚恒還在忙着兵權交接事宜，因為剛經過一場戰亂，朝局正是兵乏将寡的時候，褚恒想盡數撒手，卻總是被各種事情絆着，必須要手把手教好接班人，才能放下心來。

如此數日，檀芮便照例一人在宅子裏悠閑度日，午休過後，她便只在那汪池塘前喂魚，格外惬意。

這時，門外出來一陣騷動聲，檀芮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院子裏的丫鬟并不多，檀芮便自己起身往外走去。她走到前院，整個人便都驚住了，吸了一口氣，在這一瞬間，手、腳、嘴，甚至連心髒都同時失靈了，她便像泥塑木雕的一般，呆呆地站着，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

懷禮還是那副遲眉鈍眼的模樣，直愣愣地盯着檀芮，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跟在他身後的冬蟬，神色并沒有比懷禮鎮定多少，她楞着兩只眼睛發癡地看着檀芮，過了幾秒，這種呆愣轉變成了激動，不敢置信。

檀芮還沒回過神來，冬蟬已經一下子撲了上來，一把抱住她，哽咽道：“小姐，小姐，真的是你嗎？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一年了，小姐都去哪裏了？為什麽從來沒有回來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