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懲罰淫賊 (22)
?你知道我們有多想你嗎?”
檀芮的腦子還是混沌的,但眼前這個抱着她哭的人,是那麽真實的存在。她有些呆愣地伸手,輕輕地覆上她的背,又有些不敢置信地輕喚:“冬蟬,真的是你,冬蟬。”她的眼淚也已經流了下來。
冬蟬不住地點頭,“是我,小姐,是我!我和少爺,都好想你,我們都以為你已經……”
她們兩人分開,檀芮目光含淚地看着懷禮,懷禮眼眶裏也盈出淚花,“妹妹,真的是你!我真是不敢相信!”
檀芮抹着淚,一時激動過後,檀芮終于回過神來,“你們,怎麽得知我在這裏?怎麽知道我沒死?”
冬蟬和懷禮都愣了一下,“不是你給我傳信的嗎?我收到信,就特意把冬蟬一起帶過來了。”
檀芮一驚,“我沒有傳過信!”她突然升起一股很不詳的預感,這時,門外便又傳來一陣動靜,檀芮驚叫,“不好!中計了!”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4章 捉拿欽犯
檀芮的話剛說完,一隊人馬便一下子湧了過來,将他們團團圍住。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出頭,面容冷然的人,他便是刑部鐵面無私的捕快之首冷嚴尋,以辦案鐵面公允聞名,他毫不客氣地說:“速速拿下這名朝廷欽犯!”
檀芮臉色煞白,冬蟬和懷禮也驚住了。
懷禮護在檀芮面前,“你們不能抓她,她不是欽犯!”
“驸馬爺,請你不要妨礙我們辦案。”冷嚴尋毫不客氣。
“她不是欽犯!她不是欽犯!”懷禮一臉着急的神色,臉都變得通紅,來來回回卻只會說這一句,旁的卻不知該如何辯解。
冷嚴尋臉上露出冷笑,“方才你們的話我都已經聽到,她便是欽犯郁檀芮,難道還有什麽需要狡辯的嗎?”
冷嚴尋手一揮,“拿下!”
冬蟬下意識護住檀芮,面色駭然,懷禮則拔出劍,打算抵死相搏。檀芮心裏一片冷然,難怪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
檀芮整理着思緒,站了出來,“這位大人,你可知這是誰的私宅,你未請自入,乃是私闖民宅,理應追責!”
“在下刑部捕快首領冷嚴尋,我乃秉公辦案,哪裏去不得?”
“秉公辦案?冷大人手上可有皇上的令牌?或者捉拿我的禦令?”檀芮心裏亦是沒底,只能裝出理直氣壯的模樣,盡量拖延時間,希望家丁趕快把褚恒叫回來。
冷嚴尋面露傲慢神色,“我乃皇上親封的一品捕快,有獨立執法辦案的權利,先拿了你,再向皇上請示也不遲!”
檀芮一驚,沒想到他來頭這麽大。她手心都是汗,面上也還是不曾表露半分,“你說我是欽犯,你可有證據?你方才聽到了什麽,只有大人一人聽到,怎可作數?難道大人判案,便只憑借個人的武斷裁決嗎?若是如此,那大人想指認誰便指認誰,想反咬誰就反咬誰,豈不是可以一手遮天了?”
冷嚴尋臉色驟變,“好個伶牙俐齒的女子!若是遇到旁人便算了,但你今日遇到的是我!任憑你說破嘴皮子,也休想從我手心逃走!”
“無憑無據,大人便要指認我是欽犯,真是可笑!”檀芮依然滿是硬氣,“那郁檀芮早已被當街處斬,京城那麽多百姓都看在眼裏,難道她還會死而複生嗎?大人莫非覺得,我是鬼不成?”
冷嚴尋欲說話,檀芮又搶道,“況且,我的容貌與郁檀芮容貌迥異,明明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大人卻硬是要扭曲是非,不覺得過于牽強附會了嗎?”她的神色裏帶着一絲嘲諷,“這位大人是拿了戴家多少好處!”
檀芮最後的話一下子激怒了冷嚴尋,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鐵青,“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懷禮和冬蟬的臉色都異常慘白,兩人都滿是焦急神色,檀芮也深知,此次是有人蓄意設了陷阱,她必須拖到褚恒回來,若是她這般被帶走了,便真是生死難料!
冷嚴尋已經失去了耐心,他手一揮,身後的人馬便一下子将他們團團圍住。
檀芮附到懷禮耳邊輕聲道:“哥哥,你搬出驸馬的身份,壓他一壓,我們要拖延時間。”
懷禮意會,怒道:“大膽!竟然敢對我白刃相加!你有幾個腦袋!”
冷嚴尋卻也不是這般容易糊弄的,他冷笑一聲,“驸馬爺若是不摻和我捉拿欽犯,我的這些人便自然不會傷到你。若是驸馬爺一定要阻攔,也別怪我們無禮了!到時候大夥一起到皇上跟前,皇上要怪罪于我,我自然領罰!”
檀芮在懷禮耳邊輕聲說着什麽,懷禮便照着說:“我倒要問問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此女便是欽犯郁檀芮?今日我被引到此處,是否也是大人所為?”
“我如何得知,那是我自己的事,沒有義務向驸馬禀報!”他語氣生硬。
檀芮一字一句地教着懷禮說辭,“你自然沒有必要向我禀報,但是若是你我到了皇上面前,你一口咬定她是當年漏網之魚,這樁案子本就是你們刑部結的,出了這麽大簍子,皇上就不會責罰你們嗎?如今你要翻案,皇上定要詳細查問,你的消息之源若是來得蹊跷,皇上又如何會信?”
冷嚴尋的臉色果然變了一下。當年的這樁案子并不是由他負責,雖不是他之過,但着整件事刑部的确脫不了幹系。
懷禮繼續說:“若是我沒有猜錯,冷大人定是和我一樣,突然便收到了一封密函,告知此事,并引你到此處拿人。到時候我們二人都将此密函呈于皇上,皇上便不會懷疑背後有人有意搗鬼嗎?細想一番,誰最有可能做這事,自然便是戴府。戴家和郁家争鬥愈盛,眼下突然生出這無端之事,連一向中立公允的刑部也插了進來,到時候,皇上只會把這當成是戴家想要推翻郁家的手段,當成是政權之争,更會懷疑刑部早已為戴家所用。”
冷嚴尋聽了,不由暗眯着眼睛,最後只是冷笑一聲,看着一直在做幕後軍師的檀芮,“這套說辭倒是挺不錯,果真是伶牙俐齒,但我還是那句話,若是旁人,也許便被糊弄過去了,但你遇到了我,任憑你說破嘴皮子,也別想從我手心溜走!”
檀芮一驚,他竟然不吃這一套,檀芮大喊道:“自古以來查案都講究證據,證據确鑿方可拿人,你為今不過只聽了我們一席之言,便斷定我是郁檀芮,如何能讓皇上信服?如此草率辦案,也實在枉費皇上給你的封號!”
冷嚴尋哼了一聲,“我辦案,自然便不會如此草率!我是收到了一封密函沒錯,但我也并不是只憑一封信便來拿人。我去調查過,你,化名忘憂,這一年來便一直在西涼和郁清澤一道生活,他們待你如己出。再有便是你的字跡,我想辦法比對過,雖然有刻意改變的痕跡,但是我找了京城最著名的大家進行比對,字跡果然是出自同一人!還有,你的聲音,你改得了容貌,卻改不了聲音!再有,郁檀芮對芋頭過敏,你敢不敢吃些芋頭實驗一番!若是你敢,我便當場放人!”
冷嚴尋列出一條條一樁樁,檀芮心裏如同掉入冰窟一般,有些失神,難以站立。
“難道這世上對芋頭過敏的便只有郁檀芮一人嗎?”褚恒的聲音傳來,他臉上挂着異常冷峻的神色,和冷嚴尋對視着,檀芮一下子便像找到了靠山,慌張的心好似一下子找到了落點。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5章 欽犯落案
褚恒徑直往檀芮這邊走來,頗為霸氣地撥開圍在他們周圍的人,緊緊地握住檀芮的手,檀芮手心傳來厚實的觸感,她一下子便安心了下來。
冷嚴尋的目光和褚恒對上了,兩人都帶着寒色。
褚恒冷道:“冷大人,你這般不請自來,白刃相向,是不知道這是誰的府邸嗎?”
冷嚴尋亦頗為傲氣,“我自然知道,褚将軍大名鼎鼎,威名遠揚,但眼下我是替皇上辦事,捉拿欽犯,依法而行,就算褚将軍搬出皇上的名頭,這人犯我也是一定要抓的!”
褚恒的神色變得很難看,檀芮臉也刷地一下白了,這冷嚴尋竟是這般不為權勢所壓。
“就算我現今不過是閑人一個,冷大人便可以随意出入我的府邸,捉拿我的夫人嗎?你依法而行,這私闖民宅便是你口中的法嗎?”
夫人?檀芮愣了一下,心裏又有一絲甜絲絲的感覺。
冷嚴尋挑眉,“不管這位是誰的夫人,我只知道,她是我要捉拿的欽犯,我有獨立行使辦案的權利,褚将軍還是不要橫加阻攔的好。”
“如果我一定要阻攔呢?”褚恒語氣冰冷。
“那便不要怪我手下無情!”冷嚴尋的語氣比褚恒更冰冷,一臉正色,“動手!務必把這名欽犯捉拿歸案!”
褚恒亦大喊,“來人!動手!務必把這群無禮之徒趕出去!”
他率來的一衆人等頓時團團将冷嚴尋的人圍着,雙方劍拔弩張。
兩人都神色冷然,二話不說,手一揮,兩隊人便打了起來,褚恒和冷嚴尋卻依然冷然對視。
檀芮心裏不詳的預感卻愈發嚴重,“褚恒,怎麽辦?我逃不掉了,一旦進去,我的身份就再也瞞不住了。”
褚恒握緊她的手,“我不會讓他們把你抓進去的!”
他雖然這樣說,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也并沒有半分把握,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不安包圍着。
兩邊鏖戰不止,誰都沒有占到半分便宜。這時,門外湧來更多士兵,冷嚴尋也有些驚訝,那些士兵湧了進來便對褚恒的家丁大打出手,因為人數衆多,漸呈壓倒之勢。懷禮心裏着急,拔刀便與那些士兵厮殺了起來。
冷嚴尋見形勢成熟,自己動起了手,只向褚恒而來,褚恒舉刀相搏,滿腔義憤讓他的進攻格外猛烈,刀刀致命,奮力向冷嚴尋砍去。冷嚴尋舉刀防衛,褚恒便快速收刀,攻向他的手臂,褚恒的刀法很快,冷嚴尋的手臂上挨了兩下,流出血來。冷嚴尋看了眼自己的傷口,“褚将軍果然異常骁勇,今日領教了!”
褚恒哼了一聲,半個字沒說,又向他發動淩厲的進攻,把冷嚴尋逼得只能步步後退地防守。
檀芮看他們打得激烈,暗暗為褚恒擔心,這時,她突然被幾個士兵抓住雙手,往外拖去。冬蟬想要出手,自己卻也被士兵們牢牢鉗制。懷禮急忙要趕來援助,卻被衆多士兵團團圍着,無法脫身。
檀芮奮力掙紮,她有絲絕望地喊:“褚恒!”
褚恒大驚,分了神,手上力道松了下,冷嚴尋趁虛狠狠挑開他的刀,就勢踢了褚恒一腳,褚恒重重地摔在地上,疼痛不已。冷嚴尋一下子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檀芮大驚不已。
雖勝之不武,冷嚴尋卻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他冷道:“褚将軍,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做阻撓。”
褚恒忍着痛從地上爬了起來,“你要把她帶走,除非把我殺了!”
冷嚴尋冷哼,“我不過秉公辦案,不是要來殺人的。”
褚恒眼裏噴火,欲起身反抗,冷嚴尋卻沒有再給他機會,狠狠踢了一腳,褚恒吃痛得幾乎要噴出血來。
檀芮心裏滿是心疼,不停地哭喊掙紮着,卻只是徒勞。
冷嚴尋再次警告,“褚将軍定要阻撓我辦案,那就別怪我腳下不留情!”
褚恒嘲諷一笑,“若方才我沒有分神,眼下,你早就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冷嚴尋面色一滞,“生死相搏,絲毫不能馬虎,褚将軍兀自分神,那也是你自己的問題,怪不得我。”
“你我再打一場!你若贏了我便不阻攔。”褚恒試圖談條件。
冷嚴尋卻不上當,“褚将軍,你知道我武功不如你,便有意提這個要求,我怎會上當?不論如何,人我一定要帶走!”
褚恒從嘴角吐出那句話,“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把她帶走,除非把我殺了!”
冷嚴尋的刀抵在他脖子上,割出了血來,“別以為我不敢!”
檀芮心裏一陣陣扯痛,她大喊,“不要!我跟你走,不要傷他!”
檀芮沒有再掙紮,懷禮也停了下來,滿是絕望。
褚恒搖着頭,“不可以,不可以讓他把你帶走!”
檀芮滿臉是淚,“我逃不掉了……”
褚恒心裏陣陣扯疼,比胸口的傷疼十倍,百倍。
冷嚴尋收了刀,轉身大喝,“帶走!”
檀芮又回頭看着他們,眼睛裏的淚不停地湧着,最後硬生生被他們拖走。
褚恒吃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向前追去,斷後的士兵紛紛拔刀,與他纏鬥,懷禮也再次發力,拼死相搏。
冷嚴尋親自押過檀芮,不由分說押上囚車,戴上鐐铐,揚鞭駕馬而去。褚恒和懷禮被士兵們阻隔着,眼睜睜看着檀芮的囚車消失在街角。兩人最終失神地放下刀,像沒有了靈魂一般,站在原地失神。
府門前圍上了很多人,每個人都對這出鬧劇異常好奇。
冬蟬跑了過來,臉上也挂着淚,看着一臉絕望的懷禮和褚恒,說不上話來。
在不遠處地小茶館裏,戴盛悠閑地品着茶,臉上挂笑,看着這一切。
戴荃臉上挂着谄媚的笑,“冷嚴尋果然是最佳的人選,心裏只想着辦案,他得到這個大的一條線索,不用我們做什麽,他果然自己便去着手查,我們只需要在他猶而未決之時适時推他一把,為他牽線搭橋,他便果然把人抓住了。”
戴盛放下茶杯,“昨晚上送出的信便是最好的導火索,今天,果然一點就着。”
“眼下,便是大羅神仙,也別想救出郁檀芮,郁坤澤也要遭殃。”戴荃露出奸笑,戴盛臉上更是氣定神閑,勝券在握的神情。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6章 老爹出手
褚恒看着遠去的囚車,眼神裏充滿恨意,心好似被人生生挖走了一般,空落落的。
懷禮沖動的要追上去,“別追了。”褚恒滿是悵然,“追上了也無濟于事。”
“那就這樣看着她被帶走,然後又被處斬一次嗎?”懷禮有些失控地大喊。
褚恒緊緊地咬着唇,“我不會讓她死的!我一定要救她!”
“褚将軍,你有什麽辦法救她?”冬蟬問道。
褚恒抿唇不語,他心裏,半點法子都沒有,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他逼自己冷靜下來,但腦子在這時卻不聽他使喚,好似罷工了一般。
“你們救不了她了。”戴盛從那邊走了過來,臉上挂滿笑意。
他們一驚,褚恒随即明白過來,狠狠道:“是你!”
“沒錯,是我!”戴盛滿口承認,“她殺了我兒子,我殺了她,天經地義!”
“我妹妹沒有殺人!”懷禮大喊。
戴盛眯眼看他,“驸馬爺這下承認她便是你妹妹了吧。”
懷禮語塞,每次他都說錯話,他不由滿心懊惱,閉上了嘴低頭不語。
“上次她竟然被救了出去,讓她多活了這一年,已經算是便宜她了!”戴盛眼冒兇光,“你們救不了她,明天,整個京城便會傳遍這個消息,一年前理應當街處斬的殺人犯郁檀芮根本沒死,被人掉包,現今又重新落網。到時候輿論沸然,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了她!”
褚恒心裏頓時像灌滿了鉛一般,沉甸甸的。懷禮和冬蟬亦是面如死灰。
“你們現在想去面見皇上嗎?我勸你們還是別去了,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你們便等着給她收屍吧。”戴盛留下了這句話,便仰天長笑而去。
他們便站在原地發怔,“他怎麽會知道真相?這個消息怎麽洩露出去的?”褚恒喃喃自語,卻找不到答案。
懷禮神色怆然,“難道便真的沒有辦法救妹妹了嗎?”
褚恒失落地往回走,“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一定!”
第二天,京城內果然便傳出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一時間,街頭巷尾,百姓們讨論的都是這件匪夷所思的事。畢竟,她竟有本事偷梁換柱,逃出生天,這本身便極具戲劇化,有足夠的分量占據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空暇時光,更多人關心的是,郁檀芮這個殺人犯最終會如何處置。
這個消息像一個巨型炸彈,在不同的地方紛紛引爆。
最震驚的莫過于郁坤澤,他在朝堂之上被戴盛針鋒相對告知此消息,他差點沒有站穩,心裏被一股不知是喜悅還是憂慮的情緒鋪滿。
冷靜下來之後,最初的那股驚喜被深深的憂慮淹沒,檀芮還活着,卻已經被捉拿歸案,戴盛如何肯輕易放過?到頭來,檀芮還是逃不過一死。附帶的,戴盛一口咬定當年是他助檀芮出逃,因為檀芮一年來都在西涼。戴盛借此緊抓不放,定要皇上嚴懲于他。
這些消息,他竟然都是從最大的敵手戴盛處得知。郁坤澤是真心實意的震驚,在戴盛眼裏卻全都變成了演戲。皇上陰晴不定的表情,懸而不決的決斷,都讓郁坤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郁家剛剛逃過了一劫,又迎來了下一劫。
另一個人的震驚程度絕不亞于郁坤澤,他便是褚世忠。
眼下褚世忠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許振亦是眉頭緊鎖,對褚世忠的心事,他都深知于心。
“她竟然是郁檀芮!她竟然是郁檀芮!”褚世忠一連嘆了兩聲,“她上次逃走,定是恒兒所為,他為了此女,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所為!這次他定要辭去官銜,游走江湖,也是因為她!”
“老爺打算如何?”許振試探性地問。
褚世忠一臉沉思,“對這個兒子,我是半點辦法都沒有。眼下郁檀芮入獄,我真怕他再做出什麽荒唐舉動來。”
“老爺要阻止嗎?”
褚世忠神色卻現出一絲迷茫,嘆了一聲,“你知道的,上次恒兒被俘,便是此女,冒險入宮救出婁均炜之女,千裏趕赴東遼相救,她的膽氣,對恒兒的真心實意,委實也感動了我,我眼下,也不知究竟是該阻攔,還是該出手。”
褚世忠看着許振,困惑地問:“你說,我究竟該如何?”
許振捋着胡子,“少爺既然對此女如此用心,此次,他定是會有所動作,到時候,不論老爺是袖手旁觀,還是真的相助,我們褚家和戴家的梁子定然會結下。既然如此,老爺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向少爺伸出援手,這樣,你們父子關系定能和緩。”
褚世忠聽了,不由點着頭。
許振繼續說:“方才老爺也說了,郁家這位小姐頗有膽識,對少爺也願意舍身相救,既然如此,就算少爺娶了進門,也并無什麽壞處,不是嗎?況且,郁家,和淺水寨那位初靜相比,要好多了,老爺總不能真的讓那位做正主吧?”
褚世忠又點了點頭,深覺在理。
“老爺此舉還有一個好處。”許振又道。
褚世忠挑眉,“什麽好處?”
“老爺可以借此留下少爺。”許振臉上挂着笑意,褚世忠恍然大悟,拍着大腿,“你說的對啊!我可以趁機把他留下來!他若是想救郁檀芮,想娶她,便需答應我的要求,定要在京城任職,哪怕任個閑差。這樣便可以把他留在京城!”褚世忠頓時大喜,“太好了!太好了!”
許振嘴角挂笑,提醒道:“不過老爺,眼下,怎麽把郁小姐救出來才是問題關鍵。”
許振的話一下子提醒了褚世忠,他舒展開的眉頭又緊鎖了起來,“你說得不錯,要救出人來,也是相當不容易。戴家人有意把聲勢弄得這麽大,便是要給皇上施壓,定要置郁檀芮于死地。你有什麽主意嗎?”
許振搖了搖頭,“老奴愚鈍,想不出對策來。”
他思慮片刻,又道:“不過,老爺可有和少爺商議一番,當初他竟然能把郁小姐掉包救出來,便是使了些計謀,或許可以有所啓發。”
褚世忠覺得在理,“在他沖動行事之前速速把他找來。”
“是!”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7章 父子和解
褚恒坐在那涼亭下,手邊是檀芮沒有喂完的魚食。檀芮被帶走了,褚恒便像一下子失了靈魂,身上的傷開始隐隐作痛,他卻絲毫不顧,只是坐在這裏,讓腦子放空。
要怎樣才能把她救出來?褚恒腦子裏滿滿的都是這個問題,卻找不到答案。
他發狠地掄起手邊的魚食碗,狠狠地向池子裏扔去,池子裏的魚兒一下子便四散開去。
林蕭走在長廊的另一端,久久站着,卻不敢向涼亭這邊靠近,只能暗暗嘆氣。
這時,一個家丁領着許振走了進來,林蕭見了許振,有些驚訝,“許管家,你怎麽來了?”
許振看着坐在涼亭裏一臉失神落魄的褚恒,“我奉老爺之名,來請少爺。”
林蕭卻一副怪異神色,“許管家,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少爺眼下,定是沒有心情回去。”
許振臉上反而現出一抹笑,“只怕未必。”他說完,便向褚恒走去,林蕭也跟着走了過去。
褚恒頭都沒有擡一下,沙啞着嗓子道:“走開!”語氣裏帶着怒意。
林蕭暗暗吐舌,他便知道會是這樣。
許振卻不為所動,“少爺,老奴是奉老爺之名前來,還望少爺與老奴一道回一趟相府。”
“我說了,走開!”褚恒提高了音量怒吼。
許振依然不為所動,“少爺,老奴知道你心裏所憂之事,老爺正是為了此事讓我前來想請,若是少爺想救郁小姐,便與老奴一道回府。”
褚恒一下子擡起了頭,目光裏帶着一絲不信任,“你說什麽?我爹,要救檀芮?”林蕭的眼神也一下子亮了。
“少爺沒有聽錯。”許振又重複了一遍,“老爺有意搭救郁小姐。”
褚恒還是不太相信,“怎麽會?不可能。”
許振一副認真神色,“少爺眼下在此緊鎖眉頭,定然是想不出法子救她。還不如跟老奴回一趟相府,當面與老爺相談,到時候,信不信老爺的誠意,便看少爺了。”
褚恒看着許振,目光在他臉上定格了幾秒,站起身來,“好!我回去!”
褚恒回了相府,徑直奔往褚世忠的書房,褚世忠坐着,一副恭候多時的神色。他打量着褚恒,見他面容垂喪,心裏不由暗暗嘆氣。
褚恒目光炯炯地看着褚世忠,“你此次叫我來……”
褚恒還是不肯再叫他爹,再加上這些時日,褚恒執意要卸去官銜,褚世忠出面阻撓,褚恒對他的芥蒂愈盛。
褚世忠露出一抹苦笑,“若是沒有這郁小姐一事,我定是請不動你。”
褚恒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愠怒,“所以,這只是要把我叫回來的借口嗎?”
褚世忠有一絲蒼涼,“在你眼裏,為父便是這樣的人嗎?”
褚恒不語。
褚世忠無奈,“好吧,若是以前我做了什麽事讓你誤解,那是我的錯,但這次,我是真心實意想要救郁小姐,你們的婚事,我也不再反對。”
褚恒瞪大了眼睛,“為,為什麽?”
褚世忠面色現出一絲柔和,“或許,是被她感動了吧。”他看着褚恒,“你被龍凰軍俘虜之時,郁小姐不惜為你闖宮救出欽犯,慧心鐵膽,委實讓我敬佩。她對你的這份情誼,也讓我感動。而當初,定是你涉法救她,可見你對她亦是這般真心,你終究是我兒子,我也不想讓你一輩子過得不開心。而且,歸根結底,這件事都是因為為父才引起的,因是我種下的,果不應該由她來承受。”
褚恒聽了,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震驚,眼前說出這番話的人,是他的父親嗎?
褚世忠又道:“我做這些,也是有我的私心的,如果我幫你救出郁小姐,同意你們的親事,你需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褚恒問道。
褚世忠看着褚恒,認真地說:“我施予援手,你們便只能在京城成婚,在這相府生活,你也需在朝中任職,爹自然不是要你再外出打仗,只讓你任個閑職。”
褚恒愣了一下,“你是要借此把我栓在你身邊。”
“沒錯。恒兒,我知道你怨怪我,但我真的老了,不想再跟你這樣置氣。”褚世忠眼神裏透着一抹滄桑,“我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我早就盼着能抱上孫子,眼下我什麽都不顧了,我做這些讓步,只希望我們父子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形同陌路,也不希望你總是在外面飄,永遠不把這裏當成家。”
這是褚世忠第一次這麽直接地向褚恒表露感情,褚恒看到了一個老父親對兒子的溫情,他心裏不由也湧起一股暖意。這樣的讓步,對褚世忠而言,已經難如登天。
褚恒最終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如果你能救出檀芮,也不再阻攔我們的婚事,我今後便只留在京城,絕不再到處亂跑。”
褚世忠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好似一下子就明媚了,他不忘加上一條,“還有便是,快快讓我抱上孫子。”
褚恒挑眉,“這是自然。”但他心裏卻更想生女兒,像檀芮一般聰慧,漂亮。
他的思緒一下子收了回來,“那,你……爹有什麽法子救出檀芮?”
褚恒猶豫了一下,還是改了口,叫了出來。褚世忠心裏又是一陣高興不已,他如實道:“眼下我還沒有想到法子。”
褚恒本抱着希望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條件倒是談好了,原來是空頭買賣。
褚世忠忙道:“上次你是如何把她救出來的,你說說,或許會有所啓發。”
褚恒蹙眉,“上次我找了人頂替,易容術是關鍵所在,可是如今,卻是不再有可能故伎重演,檀芮定被嚴加看管,我們不會再有機會下手。”
“易容術?”褚世忠琢磨着。
“沒錯,頂替之人和她換臉,她便逃了出來。而她現在的臉,卻是經過七七四十九天削皮之痛才得到,一個人一生只有一次這樣的機會,現在她這張臉已經暴露,卻是不可能再換上另一張臉。”
“原來如此。”褚世忠暗自點頭,“當時你們又是如何得手?彼時天牢的防衛便這般松懈嗎?”
褚恒抿唇,“這件事,皇上默許了。”
褚世忠一驚,“你是說,皇上知道郁檀芮被你掉包之事?”
褚恒點頭,“彼時南淮洪災,我以此為條件,向皇上請了這個恩典。”
褚世忠一時愈發驚詫,原來如此。看來自己的兒子,是真的對那女子着了魔了。
第三卷 愛恨情仇兩茫茫,岔路何去無方向 第318章 替罪羔羊
褚世忠思慮了一番,“既然這件事是皇上暗許的,那事情便好辦了。”
褚恒卻搖着頭,“我原先也這般以為,這件事是皇上默許,若是戴盛知道,他還緊抓不放,便是在打皇上的臉,但現今,戴盛有意制造了聲勢,整個京城上下,上直皇家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件事已經成了萬民矚目之事,皇上就算想幫,也是騎虎難下。”
褚恒這一番提醒,褚世忠也頓覺在理,他不由暗忖,“此法行不通,那要如何才能救出人來呢?”
兩父子都陷入沉思,卻不得其解。
“讓他們兩人也進來的,許振點子多一些。”褚世忠道,褚恒點了點頭,便把在外面候着的林蕭和許振都叫了進來。
許振也未想出對策,林蕭抓耳撓腮,一臉憤憤不已,“若是能抓住真兇就好了,郁小姐便不證自清,咱們也不用這般苦思冥想。”
林蕭的話讓他們三人都面色一怔,特別是褚世忠,臉上現出一絲尴尬,林蕭卻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說錯了。
突然,許振用力拍了下腦袋,“林蕭說得沒錯,咱們只要把真兇找出來,一切問題不就都解決了嗎?”
他眼神裏有一絲異樣,示意着褚世忠,褚恒一下子也回過神來。
林蕭徒自不明真相,“可是真兇哪是這麽容易找的,況且都過去一年了。”
許振嘴角挂着笑,“想要找,自然也是能找出來的。”
褚恒和褚世忠都已經意會他話裏的意思,林蕭卻依然撓着頭,猜不透許振的心思,他們也不管林蕭,暗自自己的思路走着。
“可是,我們上哪兒找一個讓世人信服的兇手?”褚恒眉頭緊鎖。
“此人,定要與戴家在朝政上有分歧,在私下有過節,而且,朝野勢力不能太差。”褚世忠搜尋着朝中的目标。
褚恒腦中跳出了一個人,“或許我有了一個人選。”
“誰?”
“當朝禦史鐘文強之子鐘正天。”褚恒道。
褚世忠暗暗思慮着,“鐘文強性情頗為傲慢,脾氣不好,的确得罪了不少人,戴盛也是目中無人之人,他們二人在朝中确實水火不容。”褚世忠有些驚訝,“你常年在外,怎會對朝中局勢有了解?”
褚恒卻只輕笑,“我并不知道鐘文強和戴盛的矛盾,我提出他,是因為鐘正天。”
褚世忠愈發驚訝,“你何時又與鐘正天有過交道?他和戴盛有過過節?”
“此前我奉皇上之命前往春宵閣調查,他們二人便是常客,許是因為鐘大人和戴大人在朝中本就不合,他們二人在春宵閣也常起沖突,幾乎每次都大打出手。”褚恒嘴角勾笑,沒想到當時無意中看到的這些糾紛,今日還能派上用場。
許振面露喜意,“太好了,鐘家和戴家,不論是朝堂之上,還是私底下都有恩怨糾紛,若說鐘正天把戴晉華殺了,世人定能相信!”
林蕭還是一副疑惑神色,他慢慢把他們所說之言串了起來,終于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你們,你們是要找替罪羊,嫁禍給鐘家公子?”
林蕭剛喊完,馬上就察覺自己的用詞實在不妥,趕忙捂嘴。
褚恒卻承認了,“你說的沒錯,我們正是此意。”
他眼神瞟了一下褚世忠,“眼下已經過了一年,我們要找出真兇很難,要救人,這是唯一的辦法。”
林蕭一下子便閉上了嘴。
褚恒又一陣思考,“不知道戴晉華和鐘正天還有沒有其他過節,最好是一個爆發點,一個契機,若是有,那便是再好不過。”
褚世忠神色有一絲異常,欲言又止的模樣。
褚恒看了出來,“爹似乎有話要說。”
褚世忠調整神色,說道:“那鐘文強還有一個女兒,名喚鐘雨霏,長得也頗有姿色,戴晉華是個好色之徒,在一次燈湖節他曾對她動過手腳,最後和鐘正天打了起來,戴晉華還把鐘正天推下了湖。”
褚恒和林蕭都驚詫不已,“爹竟然知道這樣的鎖事?”以往他從來不會過問這些。
褚世忠神色又現出一絲異常,“這是茹樾對我說的,茹樾與鐘小姐還有些交情,那日她們還有另一位姑娘一起游湖,不想遇上了戴晉華,後來就發生了那場鬧劇。最後,戴晉華娶了與她們一道游湖的那位姑娘。”
褚恒心裏了然,“那姑娘,便是戴晉華死前娶的那一位?”
褚世忠點頭。
原來如此,彼時褚世忠正思慮着該如何解決掉檀芮,褚茹樾便無意中向他說了這事,戴晉華便成了他心中的人選。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一串事情。褚恒心裏不禁覺得有些造化弄人,整件事情便如同一個圈子,兜兜轉轉,竟從最初這個源頭之處找到了解決之法,只是,連累了鐘正天。
褚恒也沒有刻意糾結于此,他只道:“既然是如此,那這件事便大有文章可做了。”
“那咱們要怎樣制造假象,讓戴大人相信此事?”林蕭蹙眉。
他們再次陷入思慮中,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少爺,門外來了一位姓倪的公子,定要見你。”
褚恒挑眉,“他怎麽來了?”
“倪公子定也是為了郁小姐之事,說不定他有辦法。”林蕭道。
褚恒沉默一會兒,“把他請進來。”冷嚴尋神色冷然地看着牢裏的檀芮,檀芮只是像往常一樣,蜷縮着蹲在角落,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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