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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來到盛京後不過半年,海蘭珠便再次回到了這片荒涼的大草原。因為她是身穿過來的,所以她完全沒有體會到正版海蘭珠應有的思鄉之感。
所以當多爾衮問她為什麽看見大草原不激動的時候,海蘭珠只有淚眼汪汪地回答他一句:“因為我是個贗品吶~”語氣之哀婉,之幽怨,之無奈,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多爾衮這個人很矛盾。從長相上看,他明明是個奶油小生,卻偏要做出一副兇巴巴的老爺們德行。從性格上看,他分明是個天家權貴,卻跟個小痞子似的沒個正形。
這種矛盾體現在方方面面,以至于海蘭珠時常懷疑他這個二貨其實是個精神分裂患者。比如說他經常在大家聚在一起玩的時候喝下一整壇子二鍋頭,玩得比誰都歡。但他也經常明媚憂傷,極度喜歡安靜,恨不得将身邊的所有人都趕走,全世界只留下他一個人才好。
用海蘭珠那個世界的話說就是:他一面渴望着洶湧,一面渴望着安靜。
而此時此刻,多爾衮是喜歡安靜的。只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
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
或許是因為他見慣了灑脫的蒙古姑娘,高傲的滿洲貴女,還有中原的小家碧玉……冷不丁見到這麽一個精分的女人,多爾衮覺得有點好玩——所以他就來玩她了。
多爾衮逼着她給他講草原上的故事。
于是海蘭珠給他講了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灰姑娘,還有美人魚的故事。
多爾衮聽了就很驚訝:“你們草原上還有海?”
海蘭珠見自己露了陷,連忙改口道:“啊不是,我剛剛說岔了,美人魚姑娘住在臭水溝。”
熒熒火光下,一抹嬌紅逐漸爬上了她的臉頰。海蘭珠聲音甜美,如同甘冽的清泉,一點一點地浸潤着他幹涸已久的心田。
多爾衮怔怔道:“哦……”毫無預兆地,他突然伸出修長的雙臂将她緊緊鎖在懷裏。
“你幹嘛?”海蘭珠心頭一跳,拼命地扭動身體反抗,企圖擺脫他的鉗制。誰知她的掙紮反倒激發了多爾衮的征服欲,竟是将她抱得更緊。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白淨的臉上,明明滅滅,如同他的心情:“我……我不幹嘛,就是想……想親你一下。”
“絕逼不行!”
“就一下……”
“No way!”
“弄什麽?”
“弄你妹!滾開啊色狼!”
海蘭珠萬萬沒有想到,連日以來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多爾衮會突然見色起意。什麽就親一下,看他身下這硬度,分明就是想求合體!
“海蘭珠。”多爾衮忽然叫她的名字,戚戚然道:“今天……”
“你該不會想說今天是你額娘的忌日吧?”
多爾衮一怔,迷蒙的雙眸中透露出微微的錯愕:“嗯。”
海蘭珠白他一眼,冷笑道:“別扯淡了!”《清史稿》是啥她不曉得,小馬哥演的《太祖秘史》她還沒看過幾集麽?“你額娘明明是夏天死的!”
見自己的謊言被她無情地戳穿,多爾衮輕咳一聲,悶悶道:“其實今天是我乳娘的忌日……”
“少來了,多爾衮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來招惹老子,老子就讓今天變成你的忌日!”
多虧她宅了這麽多年看遍各種各樣的言情小說,所以才這麽了解這些渣男們泡妹子的惡俗招式。
多爾衮被她的威脅逗笑了。可是那笑容短暫即逝,就如同陽光下的雪珠,很快便消失不見。他忽然低下頭将臉埋在她頸間,哀哀道:“海蘭珠……再過不久你就要嫁給大汗了。我八哥他……他比你大那麽多歲,你不覺得委屈?”
她随口答道:“皇太極還沒你說得那麽老……我要求不高,能用就行!”
多爾衮聞言将腦袋在她胸口暧昧地蹭了蹭,溫柔地哄騙道:“能不能用是一回事,好不好用是另一回事。你看吧,我比你小兩歲,咱倆在一起我吃虧……你就要出嫁了,等你成了我嫂子,咱倆做什麽都受束縛。不如就趁現在,咱們還沒名沒分的時候……”
“次奧,你這是當面約炮?”海蘭珠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無非是多爾衮覺得海蘭珠這麽年輕嫁給一個大叔委屈她了,不如在出嫁之前跟他這個年輕小夥419,這樣将來她委身給大叔也不算冤枉了。
“快放開我!”
誰知她的掙紮在多爾衮看來反倒是欲拒還迎,更添一絲風情。他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将海蘭珠抱得更緊了。
這個世界的男人還真是奇怪,整日裏除了求合體就是求合體,對待男女之事未免太開放了點。這樣比較一圈下來,海蘭珠發現她還是跟不能人道的皇太極相處起來輕松一點!
古人雲:“中國人扛不住念叨。”還真是“想皇太極皇太極到”。海蘭珠剛剛想起皇太極,皇太極他人就來了。
他就站在不遠處,沉着一張臉看着緊緊相擁的兩個人。
皇太極一步步地向他們走來。
多爾衮背對着皇太極,雖說什麽都看不見,但敏銳如他忽然便覺得如同有芒刺在背,十分得不舒服。他下意識地松開海蘭珠,轉過頭去……
還沒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多爾衮就結結實實地被人迎面揍了一拳頭。
多爾衮那張好看的面孔頓時變得鼻青臉腫。皇太極這一拳打得極重,竟是絲毫沒有顧忌兄弟情面。
海蘭珠忍不住尖叫一聲,吓得從地上跳下來,驚慌道:“皇太極你……你冷靜一點。”
……
夜裏起了風。
皇太極一身黑衣,幾乎要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那雙眼睛卻明亮如同璀璨的星,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他的目光既熾熱又溫柔,出奇的矛盾,卻又出奇的自然,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神采,在不知不覺中沉淪。
夜風吹起他的披風,他卻一動不動,如同磐石一般堅定地立在那裏,堅忍而孤獨。
他只是看着她,面無表情地看着,好像他從來都不會受傷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皇太極看起來有點讓人心疼。
海蘭珠一下子就慌了:“姑,姑父……”
皇太極微微皺起了眉。
海蘭珠立馬提起了心,掉起了膽。
她緊緊盯着他的薄唇,着迷一般地聽着他的聲音:“傻丫頭,還亂叫什麽呢?讓別人聽見了不好。”
他的語氣仍舊寵溺而溫柔,好像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全然都不在意。可是他越是如此平靜,海蘭珠心裏就越是發慌。
她低着頭,聲音低若呓語:“姑父,我錯了……”
“哦?”皇太極挑起眉頭,濃眉下狹長而深邃的眸子逼視着她問,“錯在哪裏了?”
“我不該……”
她話未說完,沒想到剛剛被皇太極打倒在地的多爾衮突然站了出來,抹去嘴角的血跡大大咧咧地道:“八哥你別怪海蘭珠,都是我的錯!是我一廂情願……”
皇太極冷笑了一聲,淡淡道:“你們兩個的确都有錯。”
海蘭珠聞言本能般地并攏雙腿收腹站好,跟個等待班主任批評的小學生似的,雙手交握在身前。阿極一看她這副模樣,心一下子就軟了。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可是他皇太極在她海蘭珠面前還不如一只兔子,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看着她發怵的模樣,語氣也不自覺地變得溫柔:“海蘭珠,你錯在不該叫我姑父。你要記住,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
“至于多爾衮。”皇太極輕哼道:“你錯在不該叫她的名字!你記好了,海蘭珠不是誰都能叫的。”
多爾衮生怕自己再觸怒皇太極會讓他遷怒于海蘭珠,只好乖乖閉嘴,裝作受教。
皇太極見他沒有再反駁,這才面色稍霁,拉住了海蘭珠的手,拖着她就走。
走着走着,她突然發現不對勁了:“姑父……額,皇太極,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不是說好了讓多爾衮送我回科爾沁?你不是在前線打仗麽?你為什麽不說話?”
皇太極好笑地看着她:“你一下子問我這麽多問題,我應該先回答哪一個?”
海蘭珠想了想,歪着頭道:“那就先回答這個好了……”她擡起眼睛看他,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皇太極,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阿極?”
皇太極頓時一驚,被她問得心頭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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