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初見

将軍營帳外,門口守衛正向三位将領行禮,“參見姚都尉、薛校尉、李參将。”

“聽說将軍受傷了,都好幾天了,為什麽還不見将軍出門?我等要進去探望一下。”校尉薛賢說道。

門口守衛将長.槍一擋,回道:“副将有令,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一聽這話,參将李睿瞬間就拉下臉色,“副将?一個副将也想阻攔我等見将軍。”說着便要強沖進去。

頭發花白的老好人姚鵬程打圓場,“李參将,不可無禮,這守衛也是按令行事,何必為難守衛呢。”轉頭沖令兩人笑了笑,聲量提高,仿佛專門說給誰聽似的,“今日我們先走,難不成江副将還能攔一輩子。”說完便擡腳準備離去,另兩人看了一眼将軍營帳,剛轉過身,三人便看到一架馬車駛入軍營中。

江波在營帳內聽到這話,本來憂心的他更加惆悵了,都這麽幾天了,将軍等不了,繼續瞞着門外幾人也是個難題,沈五不說是已經請來了藥靈谷主,怎麽還不到。

沈五接到傳信後,天不亮便在軍營門口等着,終于看到了幾位哥哥駕着一輛馬車駛來,便沖了出去。

江副将看到沈五往大門外沖,料想應該是藥靈谷主到了,便走了出去。

馬車裏伸出一只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離顏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在離顏驚訝所在之地是軍營的同時,軍營衆人也在打量着離顏。

“這是誰家小娘子,怎麽跑到軍營裏來了。”

沈五、江副将等知情人則更為震驚,難道這藥靈谷主竟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

看到沈五和江副将着急去見離顏後,姚都尉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薛校尉皺了皺眉,李參将則瞪着離顏,哼了一聲。

江副将喝退了看熱鬧的幾人,讓沈五将幾人引入将軍營帳內,江副将和沈氏兄弟幾人一一自我介紹,之後江副将便向離顏說道:“這位小姑娘就是藥靈谷主吧,任憑世人想破腦袋,也猜不中谷主竟是個嬌滴滴的姑娘。”

離顏無奈,開口解釋了,“各位叫我離顏就好,什麽藥靈谷谷主不過是世人謬贊,傳言罷了,我可沒有多大的家業。”離顏想着趕緊解毒離開,迫不及待,“哪位需要解毒啊,趕快吧。”

衆人讓了幾步,露出了躺在床上的一人。

江副将開口了,“便是床上躺着的将軍,已經昏迷好幾天了。”

離顏走近幾步,看向床上安靜躺着的那人,心想,這人還挺帥的,眉眼清秀,鼻子高挺,格外像畫本上的美男子,不知道睜開眼睛的話是不是書上說的星眉朗目、眉眼如畫呢?

離顏在旁邊的凳子上落座,給他搭了脈,向幾人說道:“這個人果真是中了毒,沒有幾天能拖了,虧得我路上提醒沈莊主把基本的藥材備下來,不然單就我人來了也得好幾天去湊藥材,那可就耽擱了,那我現在就去準備解毒吧。”

沈五帶着沈莊主一行人去休息去了,江副将也在代理軍務,離顏便向軍醫借了地方,對着藥材挑挑揀揀,最後終于合成了一個藥方。

“藥先放這了,有點燙,記得啊,早中晚各一副,連喝三天,最後一天我再輔以針灸,應該就無礙了。”離顏端着一碗藥進了營帳內,交待沈五注意事項,随後将藥碗放在床邊,手伸進挎包裏摸索着,突然想到了什麽,“啊,對了,這幾天我需要在将軍身旁随時觀察情況,以防出現別的症狀,勞煩,給我在旁邊安排個睡榻。”

江副将答應了一聲,借口出外安排,趁無人注意時向軍醫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出來營帳,“軍醫,你剛才在旁邊,這藥可有不妥?”

軍醫搖了搖頭,“雖在下不知是否對症,但其中所用藥材并無對人體有害的,且看她在藥房裏盡心盡力,想來應是可以救将軍的。”

江副将随後叫來士兵,下令給離顏安排了卧榻在将軍營帳內,随後便走了進去。

離顏正拿着一包糖果給沈五,讓沈五放在桌子上,口中還叮囑着:“這藥啊,很苦的,等藥的溫度能入口後,讓将軍喝完藥,再給将軍含上一顆糖果,就不會苦了。”

沈五似是不贊同,“将軍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會怕這小小的藥苦。”說着扶起将軍準備喂藥。

離顏端着藥碗給将軍灌了藥,小聲嘟囔着,“誰說大男人就不能怕苦了,而且,有甜的法子為什麽非要讓苦蔓延呢?”放下藥碗快速拿了一顆糖果塞進了将軍口中,得逞後小聲說了一聲“乖”,臉上還帶着得逞的微笑。

第一碗藥下去後,沈然便稍微有了些許意識,之後的三天裏,沈然每次喝完藥,苦味還沒來得及在嘴裏蔓延,便被一股甜甜的味道壓下去了。沈然心緒微動,想到: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大概是五歲時母親因病去世,父親常年征戰在外,此後喝藥時便再也沒有人會問他苦不苦,再也沒有人會在他說完苦後,塞一顆糖給他吃。再之後,他便可以面無表情喝完一碗苦藥,及至父親去世,他便将所有感情壓制,只知道戰場殺敵。有多久了,終于又嘗到了苦藥過後的甜。

第三天半夜,喂完最後一碗藥後,離顏又仔細搭了脈,“好了,最後一碗藥也喝下了,看将軍的脈象已經無礙了,該進行最後的針灸了。”

離顏擺弄着針灸包,對沈五說道:“沈侍衛,勞煩把将軍的上衣脫下,然後營帳中的人便出去吧,針灸時不要在旁打擾。”

沈五脫下将軍的衣服,放到了一旁的衣架上,便退了出去。

離顏學醫這麽多年,也救治過不少人,見過的身體也不少,可是,面對脫下衣服的這人,身材極好,臉上還是忍不住泛起了紅暈,抛開身上的傷疤不說,還挺好看的。她用雙手輕輕拍了拍臉,呼出了一口氣,放平了心态。

離顏拿起了針,臉色認真起來,朝着沈然身體上的穴位施了針。

片刻後,離顏取下了針,伸手準備再次搭個脈。誰知沈然突然就睜開了眼睛,迅速扣住了離顏的手腕。離顏朝沈然望了過去,兩人互相打量着對方,沈然驚訝于軍中何時來了年輕貌美的女子,且此人還十分膽大地坐在他的床上想碰他,離顏則心想,猜的真對,果真是劍眉朗目,眸中可藏星河。

這時沈然開口了,聲音略微有些嘶啞,竟意外地低沉悅耳,“你是誰,軍中有令,無事不許女子進入。”

離顏身子微側,用左手夠了一杯溫水遞了過去,“你中了毒,我是來給你解毒的,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還有,你的手是不是可以放開了,我有些疼。”說完眼巴巴的看着沈然。

沈然道了聲抱歉,便松開了手。他剛準備坐起身打算伸手接那杯水,突然發現自己光着身子,怪不得剛才感覺哪裏不對勁。

沈然驚訝地看了離顏一眼,迅速躺下去,扯過身旁的被子蓋在身上。

離顏瞬間就體會到沈然的心思了,連忙背過身去,“你放心,你放心,我不是要對你圖謀不軌,這衣服也不是我動手脫的,是沈五。主要是你的體質太好了,我剛施完針你就醒了,還扣住我的手,我都沒反應過來,也都沒來得及給你蓋被子。”

“我去喊沈侍衛來。”離顏說完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連忙跑了出去。

因已是夜晚,本以為明早将軍才能醒來,是以其他人都在自己營帳裏,只有沈五等着。

沈五看到離顏跑了出來,連忙走上去,“離顏姑娘,你的臉怎麽紅了?”

“沒事,剛施完針,有些耗費體力。對了,将軍體質真好,現在已經醒了,你進去吧,我在外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養養精神。”離顏催着沈五進去。

沈五一聽這話,跑了進去,就看到将軍正在穿衣,“将軍,你終于醒了,這幾天擔心死我了。”

沈然整理好衣裝後,問道:“我昏迷這幾日發生了什麽?”

沈五就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将軍你中毒了,多虧了沈一大哥請來了藥靈谷的離顏姑娘。”沈五想了想,“對了,還有一件事将軍你注意下,別到時候說漏嘴了,因為當時聯系沈一大哥,江副将問了我的事,我就說是兩年前将軍救了我,所以我才來軍營當侍衛保護将軍。”

沈然聽完後,拍了拍沈五的肩膀,“嗯,好,我知道了。夜已經深了,這段時間昏迷,倒是辛苦你們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沈五走後,沈然坐到了書桌前,思索着中毒一事。

離顏在軍營內轉了一圈,想着夜深該休息了,突然發現自己忘了什麽,離顏懊悔了,“剛才該讓沈五先幫我找個住的地方的,一來軍營就去解毒了,然後就睡在了将軍營帳內,這下好了,這麽晚了,大家估計都睡了,這下是必須得回營帳了,也不知道将軍睡了沒有。”

離顏又走到了将軍營帳外,看着帳中的燭火,有些為難,便在外邊來回走着,順便思考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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