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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看着走回隔間的離顏,心中暗道:也罷,來日方長,總歸是可以知道的。沈然眼眸轉動,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說着:“明日見。”待看到離顏的身影睡下,沈然将燭火熄滅,緩慢地走向了自己的床榻。

第二臺離顏一早就醒來了,起床後走出隔間一看,沈然已不在床榻上,床上的被褥已整理妥當,離顏想着快到早飯時間了,就打算自己去廚房将飯菜端進來,吃完飯後去軍醫處幫忙。

離顏收拾好後便往廚房走去,一路上聽到士兵們訓練的聲音,一個個揮舞着自己的兵器,聽着口號訓練招式,離顏也跟着熱血沸騰起來,腳步也快了起來。

到了廚房後,離顏趕在士兵結束早晨訓練之前将自己和将軍的飯菜端了回去,告知廚房不用再給将軍送早飯了,然後提着籃子往回走。

快到營帳門口時,離顏看到沈然提着□□走了進去,料想沈然大概是結束訓練了,便加快步伐走回營帳。

沈然訓練結束後,提着□□回到了營帳。看到營帳內沒有離顏的身影,想着應該是去了軍醫處了,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便将□□放好,擡手将訓練時被汗水打濕的衣服脫了下來,正拿着布巾擦拭身上的汗水。

離顏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剛開口喊了一聲“将軍”,一擡眼就看到拿着布巾擦拭身子的沈然,頓時呆住了,立馬背過身去,臉上浮現了紅暈,心道:這這這,一大早的,怎麽就……,不過沈将軍剛訓練完汗水滴落的樣子真是朝氣蓬勃、蘊含力量啊。她用一只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告訴自己要淡定淡定,身為醫者,人體構造而已,慢慢摒棄雜念。

沈然聽到響聲立刻拿起旁邊的衣服,邊往身上套邊往屏風後走去,心中閃過一絲懊惱,沈然啊沈然,早知不是一個人住,你就該小心謹慎些,竟然覺得人家不在就光明正大脫衣服,真是難為情,衣服穿好後沈然靜靜地站在屏風後思考着待會說什麽。

離顏聽到身後沒有了動靜,便用一只手遮住眼睛轉過身,透過兩指間的縫隙瞥見了屏風後靜立的沈然,離顏将飯菜擺在了桌子上,片刻後主動喊了一聲:“将軍,早飯我已經提過來了,出來吃早飯了,吃完早飯後我便要去軍醫處了。”

沈然運行內息,平複了躁動的心跳,應了一聲,“好,就來”。

今日的飯菜是白粥饅頭和簡單的小菜,離顏想起去廚房的時候看見廚房只有一種飯菜,便開口問道,“将軍平日也跟士兵們吃的一樣嗎?單看将軍的模樣,像極了京都裏策馬游街、拈花笑意的公子,原以為将軍在吃食上會極為講究呢。”

沈然看着桌上的飯菜,沉默片刻後,用略微低沉的嗓音說:“将帥士兵皆為軍人,在軍中,吃食不分上下,況且軍中不比京都,平日夥食皆靠軍需。以往行軍之時,食不果腹,可入口物皆為食物,現如今的白粥饅頭已是很好了。”說完他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離顏聽着沈然平靜的話語,看着沈然優雅地進食,內心嘆了一口氣,此時雖三言兩語,可沈然平靜的話語中卻隐藏着多少行軍的艱難不易啊。

營帳縫隙透出一道光線照耀着桌邊的兩人,離顏和沈然都不是急性子,兩人吃飯時都舉止斯文。離顏給自己拿的飯菜分量正好,沈然也不是浪費之人,是以兩人将飯菜都吃光了。

吃過飯後,離顏順手将碗筷裝進盒子中,看着光潔如初的盤子,覺得沈然真是能持家好養活,又對着沈然說道:“我要去軍醫那邊,正好将碗碟送到廚房去。那我就先走了。”離顏說完後突然想起來什麽,從挎包中掏出一顆糖果,放在桌子上,“我這次帶着的糖果也不多,不過這一顆還是要給将軍的,算是多謝将軍這段時間的照顧和保護。”說完離顏就掀開簾子,走出營帳。

沈然拿起那顆糖果,看了片刻後,剝開包裝,塞進了嘴裏,瞬間甜絲絲的味道充滿了沈然的嘴巴,“這味道,是之前每次吃完藥後的甜味,原來那竟不是錯覺。”

沈然抿了抿嘴唇,随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極淡的笑意。

沈五進來營帳後看到一絲笑意的沈然獨自站着,驚訝道:“将軍,您一個人在笑什麽啊?”

沈然立刻收斂了笑意,将糖紙塞進了腰間,雙手背後,“沒事,你此時來有何事?”

沈五想起進來的目的,回道:“将軍,有一封密信經沈家獨特暗道送來,是給您的。”

沈然接過信封,“好的,給我就行。對了,沈五啊,你平日無事的時候,去看看藥靈谷主那邊有需要幫忙的嗎,要留意她周圍接觸之人,保護她的安全。”

“是。”沈五應道,之後便出了營帳。

沈然拆開信封上的火漆,取出一張白紙,将特制藥粉撒在紙上,随後紙上顯出一段話:沈然哥哥,我已進入西川城一歌舞樂館,日前見一人像是軍中有官階之人,圖上所畫樣式為西戎軍中之人佩戴物,西戎軍中認令不認人,待伺機接近,取得此物。一切安好。

沈然将信燒掉,留着那張圖,他看了看所畫的樣式,沉思片刻,提筆寫信:萬事安危為重。

沈然将信封好,對着營帳外喊了一聲,“沈五。”

“将軍,怎麽了。”沈五閃身進了營帳。

沈然将這封信交給沈五,“你将這封信用暗道返回,記住,此事切勿聲張,秘密行事。”

“放心吧,将軍,那我去了。”話音剛落,沈五就不見了蹤影。

沈然将書案整理好後,提着□□去了訓練場。

看着整齊列隊的士兵們,沈然沉聲道:“昨日我軍一隊人馬遭遇西戎軍堵截,幸而衆人機敏應對,雖有傷亡,但也逃過陷阱。經此一事,大家應該明白:戰場之上,性命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諸位要努力訓練,提升作戰水平,這樣,戰場上才有全身而退的資本,才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保護好你的戰友。平時訓練多努力,戰場勝利才多把握。諸位可明白。”

“明白。”衆人齊聲應道。

“現在,各隊長帶領本隊開始訓練。”沈然交待完後,轉身對着四位将領,“江副将,姚都尉,薛校尉,李參将,煩請議事廳一敘,有事相商。”

軍中議事廳內,四人分列兩邊,圍着沈然站立在沙盤周圍。

沈然開口了,“如今已快進入九月份了,下月就是十月演練了,諸位對一年一度的軍事演練有何看法?”

薛校尉:“既然有例可循,我覺得就按往年那樣,全軍訓練,選出最好的一隊就是了。”

李參将:“何必弄那麽麻煩,今年幹脆比武吧,設比武戰場,看誰奪得頭籌,幹脆利落。”

姚都尉看着沈然若有所思的神情,緩緩開口:“我看将軍神情,似有別的想法,不如說出來大家共同議論一番。”

“姚都尉的觀察力還是如此敏銳,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沈然伸手指向沙盤的一個地方,“諸位看此處,乃我朝圍獵之地,這旁邊有個密林,既非平日圍獵處,又無珍稀動物,且此地距離營地不遠,可借來一用。我打算在此處做一場軍事演練,設陷阱對抗,分隊而行,先後奪得紅旗的三隊依次行賞。諸位意下如何。”

江副将點了點頭,“此法甚是可行,既能訓練士兵作戰能力,又可培養團隊默契。”

薛校尉蹙了下眉頭,猶豫片刻,開口說道:“這個法子倒是不錯,只是之前也無先例,畢竟也在皇家圍獵之地旁邊,這不合規矩吧。”

李參将朝着薛校尉反駁道:“這塊地也不在圍獵範圍內,且為提升我朝軍隊能力,又有什麽好顧慮的。”

姚都尉伸手隔空虛虛安撫了一下,“兩位稍安勿躁,我看這法子可行,待将軍向陛下請奏,說明原委,之後便可放心演練了。”

沈然點了一下頭,“姚都尉果真心思細膩,連如何行事都考慮周全了,那等本将軍得到準令之後,你我便可以開始準備十月演練了。”

幾人聽了沈然的話,也都沒有再說別的了,連最是循規蹈矩的薛校尉也沒有再反駁,“只要能得到準令,那就如将軍所言,設置士兵們實戰演練吧。”

沈然見幾人都已認同此事,“既如此,我即刻寫奏章給聖上,之後的演練還望諸位齊心協力,提升我軍的作戰水平。”

“是。”幾人齊聲抱拳應道,“那我等就先退下了。”

沈然點頭,“嗯,那就有勞諸位了。”

随後沈然看見幾人走出營帳,便開始提筆寫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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