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聽牆角
離顏還是第一次踏進這種地方,感覺這裏連空氣中都彌漫着香甜的氣味,臺上姑娘輕歌曼舞、琴音袅袅,坐着的每個人都感覺很是快樂的樣子。
因着沈然身邊已經帶着離顏這麽一個姑娘,樓裏的那些姑娘也并不上趕着往前湊,沈然就攔了一個小厮,遞了一塊碎銀,“找下你們管事的,就說我找人。”
不一會,一位穿着紫紅色衣服的婦人朝沈然他們走來,邊走還邊照顧着周圍的客人,“李公子好久不見,周公子吃好喝好啊。”
想來這位便是樓裏的管事了,離顏心中驚訝,這位婦人看着年齡也不是很大,竟能将這裏經營地如此熱鬧,想必是有一番手段的。
待老板娘走到跟前,離顏就看到沈然遞過一錠金子,然後直接說出了一位姑娘的名字。
“我們慕名而來,還請柳柳姑娘一見。”
老板娘搖了搖手帕,“要見柳柳啊,那怕是不好意思了,柳柳已經有主了,所以最近都不見外客了,這位公子還是另找個人吧,我這裏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您看您是喜歡聽曲還是賞舞啊?”
沈然又将兩錠金子放在老板娘手中,“我們并無別的意思,這見不見客,老板娘帶我們去問問柳柳姑娘就是了。”
老板娘看向離顏,心想既然這位公子還帶了一位姑娘,應該也只是欣賞舞蹈,既然沒有別的想法,那見見面應該也無妨,便答應了。
“好、好、好,公子真是大方,那你們跟我來吧,不過要是柳柳開口說不見你們,那就只好抱歉了,公子要欣賞舞蹈就只能另找別的姑娘了。”老板娘說完就帶着沈然和離顏往柳柳的房間走去。
老板娘敲了敲門,門從裏面打開後,只見一位身穿橘紅色衣衫的姑娘走了出來。
只見老板娘對着那位姑娘開口道:“柳柳啊,這兩個貴客要見你,不過江公子之前可是說将這些都推了的,你看……”老板娘既不想得罪江天暮,又不想丢失這單生意,就将決定權交到柳柳手中。
離顏在心中想着,原來這就是沈将軍口中的柳柳姑娘,長得真是好看,妩媚動人。
柳柳朝着兩人看了過來,這時沈然開口說道:“聽聞柳柳姑娘歌舞雙絕,不知是否有幸見識見識?”
“既是這樣,左右我現下也無事,那便裏面請吧。”柳柳看着兩人笑着答應了。
聽到這番話,老板娘笑了笑,交待柳柳好好照顧沈然和離顏,随後就離開了。
兩人進門後,柳柳将房門關了起來,連忙倒了茶,招呼他們坐下。
柳柳看着沈然身旁的離顏,問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身邊跟着位姑娘,這位是?”
離顏點頭問好,“你好,我叫離顏。”
不等兩個姑娘再開口寒暄說話,沈然看向柳柳,一拍桌子,生氣地開口質問,“當初你瞞着衆人前來西戎打探消息,我竟不知你倒是好本事,在這樓裏的地位已經如此高了。”
平時沈然在離顏的面前皆是溫和面色,這還是離顏第一次見沈然在她面前如此生氣,自己便不再開口,只是握着茶杯默默坐着。
想來沈然應該是關心這位姑娘的安危才如此生氣,離顏又朝兩人看了看,更加忍不住好奇他們兩人的關系。
只見那位柳柳姑娘舉着茶杯到沈然面前,“哎呀,沈然哥,不要生氣了,我這不是沒有危險嘛,再說我當時不是還得了塊令牌給你,這應該也算是立功了吧。”
想打之前的令牌,沈然也不再說什麽,只是接過面前的茶杯放下,語氣冷淡,“這次事了後,跟我回去。”
柳柳一手立起來作發誓狀,“好的,我保證。”
聽到柳柳的保證,沈然緩了口氣,不再追究之前的事,“這是藥靈谷谷主離顏,這次我們來西戎是需要找一味草藥……”
三人在樓上說話,不知外面走廊竟然吵鬧了起來。江天暮推開衆人,大步走向柳柳的房間,“我倒要看看,誰敢搶本公子的人。”
離顏正給幾人說着那味草藥的信息,“此草名喚離散草,因生産環境要求高,所以只生長于西戎……”
突然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破開,江天暮氣勢淩人地走了進來,等看到有位姑娘也在,他心中的火氣散了散,對着離顏行禮,“這位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
說完轉向柳柳,一臉笑意,“柳柳,這幾位是你的朋友嗎?”
柳柳轉過腦袋看着被破開的門已經不成樣子了,氣道:“和你有什麽關系?這門你可記得賠償。”
江天暮摸了摸鼻子,看着搖搖欲墜的門,一臉尴尬,“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離顏正全神貫注看着兩人鬥嘴,就聽到沈然喊她的聲音,“顏兒,你在這裏坐着,我單獨詢問柳柳點事情。”離顏便聽話地乖乖坐着喝茶。
沈然大步走到屏風後面,柳柳也小心翼翼地跟着過去,一臉糾結仿佛上刑的樣子。
江天暮看到此情景,走了幾步也想跟着柳柳過去,被柳柳眼神一瞪,退回到了離顏身邊坐了下來。
離顏看着旁邊的人伸長了脖子往沈然那邊看,心中覺得好笑,這公子倒是至情至性。
她又倒了杯茶準備送到嘴邊,誰知道旁邊伸出一把扇子壓住了離顏的手,她疑惑地看向旁邊那人。
只見江天暮壓低聲音,在離顏耳邊小聲說道:“他們也不知道在說啥,要不咱們悄悄去聽一聽。”
離顏聞言,用一種你在開玩笑的神色看着江天暮,果斷拒絕,“我不去。”
“你就不好奇,萬一他們是在商量要擺脫我們。”江天暮不死心,還是鼓動着離顏和他一起去聽牆角。
離顏搖了搖頭,一臉狡黠,“他們既專門避過你我,那就是有要事要說,我何必過去湊熱鬧,而且我并不好奇他們所說之事,你別想拉着我做你的擋箭牌。”更何況我相信沈然,當然這句話并沒有說出來,而是放在了心中。
這句話浮現出來後,離顏心中安定了下來。
江天暮看着離顏一臉不為所動的神色,無奈笑了笑,随後靠在椅子上,神色不明地看着屏風後的身影。
那廂沈然正在問柳柳這段時間西戎有何大事發生,得知正好今日西戎兵部主事石無鋒在宴請西戎将領蔣泓。
“蔣泓?”沈然聽到這個名字,神色一暗。
柳柳接着小聲說道,“是啊,就是那個蔣泓,那蔣泓就是五年前青冥關唯一的活口,現在正好這旁邊的屋子裏。”說着她拉着沈然去了連接旁邊屋子的牆壁處,提示沈然噤聲,取下一塊挂畫,兩人仔細觀察着旁邊屋子的情形。
旁邊屋子裏坐着兩人中年男人,一人身穿紫色廣繡大袍,一人身着黑色幹練衣衫。
那名紫衣男子說道:“蔣泓将軍,這次正好順路,還勞煩你将本官準備好的藥草帶去軍中,以防我軍中士兵受傷。”
一聽這話,沈然立刻明白了,那穿黑袍的男子便是當年唯一的活口蔣泓,那紫衣男子應該就是柳柳說的兵部主事石無鋒了。
蔣泓不耐煩地拒絕,“草藥軍中早已備下,何必非要我再親自護送這些?”
眼見說不通這位直性子的武将,石無鋒才透露一些消息,“那草藥可是陛下親自命我尋找,其中的離散草更是難得,便是你不給我這個面子,陛下的命令你難道也敢違抗。”
聽到離散草,沈然內心一凜,暗中琢磨此事。
這時旁邊的江天暮見兩人久不出來,裏面竟然連一絲聲響也無,這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起身往裏面走去。
他也無意偷聽牆角惹得兩人不快,便有意絆倒了凳子想提醒沈然和柳柳趕緊出來,誰知這一下子,驚到了旁邊屋子的蔣泓和石無鋒。
“有人。”說完這話,蔣泓連忙起身朝這邊跑來。
沈然想着離顏還坐在門口不遠處,連忙出去護着離顏。
柳柳趕忙将挂畫恢複如初,走出去瞪了江天暮一眼。
看着柳柳走了出來,江天暮讪笑道:“不好意思,腳滑了一下,兩位可說完了?”
離顏被沖出來的沈然拉着迅速退回到了裏間,就聽到門外被守衛圍住了,兩人均屏氣凝神,不再言語。
蔣泓來到旁邊,只看到一扇搖搖欲墜的門和站着的江天暮和柳柳。他指着江天暮沉聲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在這裏幹什麽?”
江天暮見是自己的挂名義父蔣泓,挂起一副風流的樣子搖着折扇,“不過是思念佳人破門而入,不小心被凳子拌了一下而已,這也驚動了義父您啊。”
“你要幹什麽和我無關,只是一點,別給我惹事就行,現在立刻給我回府中去。”蔣泓一揮衣袖,氣沖沖地走了,片刻後,石無鋒也從隔壁屋子裏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場景後轉身離去。
看着走掉的衆人,江天暮嘴角嗤笑,神色晦暗不明,擡腳跟着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見門外已無人看守,加上事情已經探查的差不多了,沈然想着此處門戶大開,已不再适合談話,便帶着離顏告辭,臨走前沈然還不忘記得交代柳柳,告誡道:“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裏好好待着,別出去亂跑,更別惹事,有事情就傳信去留客棧找我,等這邊事情了結後就跟我回去。”
看到柳柳點頭保證,沈然就帶着離顏出了歌盡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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