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又大又慫
“我的......信息素?”蕭千羽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林琛的話。
蕭千羽不清楚他的信息素為什麽能幫傅衡舟修複腺體,但他好像隐隐知道傅衡舟為什麽不肯用他的信息素了。
今日之前,他們依舊是離婚狀态。
“是,不知你是否了解過。”林琛微微颔首,“取決于先天基因和繁衍本能,omega和alpha兩性間的信息素是會互相影響的,alpha信息素對omega有安撫作用,除開發情期,還有生病療愈功能,輔助腺體修複便是其中一項,反之,omega信息素對alpha亦可行。”
為了讓蕭千羽信服,林琛又繼續道:“傅衡舟信息素劑的領取者是你,如果我沒猜錯,他之所以會頻繁釋放信息素,也為了你吧?”
肚子裏有點動靜,蕭千羽咬了咬嘴唇,下意識低頭,手掌撫上下腹部。
為了他,也為了寶寶。
一瞬間,蕭千羽腦海裏湧現了兩人近日來生活的點點滴滴,“是。”
他的動作盡數落入觀察仔細的林琛眼中,林琛問他:“你懷孕了?”
“嗯。”說到寶寶,蕭千羽臉上才顯出一絲輕松,“四個月了。”
“恭喜。”林琛心裏詫異了一瞬,傅衡舟竟然沒跟他說這個。
林琛和傅衡舟是發小,念高中時去了不同學校,今年調回海市工作才重遇,他所能知道的只是傅蕭兩人在鬧離婚,以及蕭千羽需要信息素劑。
傅衡舟不肯聽他的,寧願吃藥也不用蕭千羽的信息素,除了這層原因,大概還因為蕭千羽懷着孕。
這樣一梳理,就講得通了。
林琛恍然大悟,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蕭千羽沒有被傅衡舟标記。
也許他可以順水推舟,給傅衡舟做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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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omega處于孕期,确實需要alpha信息素安撫。不過,一般在需要這麽大劑量信息素安撫的情況下......”林琛若有所思,裝作不經意地提了句,“是alpha和omega沒有完成标記。”
蕭千羽聽到這話有點愕然,半晌後嗫嚅着回答,“我們......沒有标記......”
林琛露出稍顯遺憾的表情,“怪不得,完成标記的AO伴侶間,對彼此的信息素安撫作用最好。”
“那......”蕭千羽有點坐不住,“如果我要幫衡舟修複腺體,需要先完成标記嗎?”
林琛不禁暗暗地想,傅衡舟真是不知道從哪裏修來的福氣。
別人的家事不好多管,他能做的也就到此為止。
“不用,只是完成标記後效果最好。”林琛擡了擡眉,“不标記也是可以的,只是相對來說,作用會慢一點。”
“你願意用信息素幫他修複腺體?”林琛再次确認蕭千羽的态度。
“願意。”寶寶似乎又動了動,蕭千羽貼緊了掌心去安撫,“要抽信息素嗎?”
林琛啞聲失笑,“不用,正常釋放信息素就好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由你勸勸他吧。”林琛說得很誠懇。
“衡舟現在這種情況......”蕭千羽頓了頓,複又鼓起勇氣,“可以完成标記嗎?”
那樣的話,他的信息素應該會對傅衡舟更有用。
蕭千羽性子軟弱又溫柔,林琛決定讓傅衡舟吃點苦頭。
但事實上,他也必須承擔自作自受的後果。
林琛面上很嚴肅地搖頭,“要有足夠的信息素,alpha才能對omega進行标記,他的腺體現在很虛弱,信息素分泌濃度不夠,暫時不能進行任何标記行為。”
蕭千羽眼裏的光暗了暗,林琛瞧見了。
“不過一切要以檢測報告為主,我已經替他做了全面檢查,三個小時後出結果,你可以先試着釋放信息素去喚醒他。”
“等有了具體檢測報告,再幫他制定詳細的恢複方案。”
蕭千羽失魂落魄地從林琛的辦公室出來時,感覺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不過是短暫的分離,蕭千羽卻已經開始想他了。
是那種滲透進骨血裏的瘋狂的會吃人的想念,把蕭千羽的心肝脾肺全都侵占了,在他的身體裏肆無忌憚地舞動叫嚣。
而唯一能壓制它們的方法,就是立刻去見傅衡舟。
突如其來的消息壓得蕭千羽有點透不過氣,他在走廊裏站了一會兒,任由冰涼的冬風刮在裸露的皮膚上。
寒冷的空氣通過鼻腔進入肺部,在裏面繞了一圈,随着呼吸帶着體內的燥意離去,蕭千羽終于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推開病房門。
進門前的唯一念頭,是幸好他們沒有錯過。
肖申見蕭千羽回來就主動退出去,讓蕭千羽有事吩咐他。
蕭千羽點頭應了,将門反鎖,檢查窗戶是否關好後,慢慢走到病床前。
傅衡舟還在睡着,似乎夢到什麽不好的東西,一貫驕傲氣盛的神情被惶恐不安代替,好看的眉眼緊緊皺縮,額頭都快擰成一個“川”字。
只有蕭千羽最能感受到,這是他的衡舟,他的alpha,為了求他原諒變得謹小慎微的傅先生。
“做噩夢了嗎?”蕭千羽俯身去揉傅衡舟緊湊的眉頭,柔聲細語地哄,“別怕,我和寶寶都在了,以後會一直陪着你。你有什麽難過、煩惱的,都可以告訴我們,不用一個人扛了。”
傅衡舟的表情稍稍舒展,蕭千羽的手又描過他英氣的眉毛,挺立的鼻梁,鋒銳的下颌輪廓,随後低頭吻在他眉心。
與此同時,一股甜絲絲的奶香從蕭千羽身上散出,包圍了傅衡舟,彌漫了整間病房。
第一次釋放信息素安撫人,蕭千羽做得不太熟練,似乎稍微有點多,等他自己覺得房間裏的味道過甜時,才匆匆收住信息素去觀察傅衡舟的反應。
蕭千羽的信息素似乎對傅衡舟很有用,他感受到安撫,神色不再痛苦掙紮,整個人都放松了。
蕭千羽放下心,準備坐下,傅衡舟在睡夢中呓語了一句。
“你說什麽?不舒服嗎?”蕭千羽沒聽清,重新湊到傅衡舟嘴邊聽。
像是聽到蕭千羽的詢問,傅衡舟又說了一遍。
這次蕭千羽聽得真切,傅衡舟喊了他名字,“千羽,對不起,別走,別丢下我......”
蕭千羽輕輕拍了拍傅衡舟胸口,安慰道:“我不走。”
他在陪護椅坐下,握起傅衡舟左手,視線落在他的戒指上——他們的婚戒——一款很不起眼的戒指。
款式很簡潔,是由鉑金制成的素戒,戒面光滑,沒有任何設計的花紋。
這對戒指是蕭千羽在領證前一天去買的,對于結婚的事情沒有經驗,他也不知道傅衡舟喜歡什麽樣式,最終在店員介紹下挑了最簡單的一款。
傅衡舟當初很是嫌棄,沒想到戒指戴到最後的人也是他。
生活總是這麽出人意料,但依然要走下去。
蕭千羽吻了吻傅衡舟手背,語氣輕柔但堅定地回應,“我是你的傅太太,我哪兒也不去。”
三個小時後,傅衡舟檢測報告出來了,據結果顯示,腺體中度受損,身體多項指數異常,免疫功能嚴重低下。
差一點就到生命危險的地步,之後需要很長一段康複期。
基于蕭千羽還在孕期,考慮他身體狀況,傅衡舟的腺體修複不能全然依靠他的信息素。
林琛給到的建議是:蕭千羽定期為傅衡舟釋放信息素,再配合藥物治療。
蕭千羽擔心傅衡舟醒過來會餓,又去了醫院食堂一趟,買些清淡的湯粥,回來時看見傅衡舟已經醒了,無精打采靠坐在床頭。
他環視病房一圈沒發現肖申,正了正臉色,嚴肅地向傅衡舟走過去。
傅衡舟剛清醒就抓住肖申問了個清楚,肖申一五一十全都報告給了自家老板。
當然包括蕭千羽被林琛單獨叫進辦公室。
在傅衡舟要将他千刀萬剮的眼神中,肖申戰戰兢兢地找了個借口溜開,留下他一人獨自迎接暴風雨。
傅衡舟惴惴不安,相比于關心檢測結果,他更愁着如何跟蕭千羽解釋。
蕭千羽面無表情,不打算理他,他只好扯出讪笑先一步主動認錯,“傅太太,我錯了。”
一晃神,蕭千羽差點沒繃住,他今天算是被傅衡舟嘴裏這三字吃得死死的,但一想到檢測結果,氣又上來了,立刻提醒自己要立場堅定。
他沉着聲問,“你錯哪兒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傅衡舟即時挺直腰板,乖乖擺出打坐姿勢,“我哪兒都錯了。”
輸液管随着傅衡舟動作來回晃動,少量血液随着藥水在針管連接處倒流,蕭千羽随即喝住他,“你別亂動,血液倒灌了!”
大概是蕭千羽真的生氣了,話裏還藏着愠怒,傅衡舟默默低頭看一眼,動作僵硬地放平輸液的手背,小心試探道:“千羽......”
蕭千羽快步走到床頭桌邊,放下食盒,扭頭不看他,斥責道:“你這個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
蕭千羽離得近了,傅衡舟抓住機會,用空出來的左手攬過蕭千羽的腰,将頭埋在他肚子上,“老婆,我真的知道錯了。”
蕭千羽下午換了件厚實的羊羔毛外套出門,整件衣服的材料都是雪白的絨毛,襯得蕭千羽整個人也軟乎乎的,抱起來的手感也更好。
蕭千羽沒打算讓他蒙混過關,但語氣軟了下來,“先說清楚,你哪裏做錯了。”
老婆給的臺階總得下,傅衡舟懸在半空的心稍微下降了點。
“我不該對你不好,讓你要跟我離婚。”
“我不該不标記你,讓你懷着寶寶還那麽辛苦。”
“我不該從前沒有珍惜,等到失去一切才來挽回。”
“我錯在以為我盡力地改變,就能彌補你受到的傷害。”
“我瞞着你抽信息素,是怕你知道了不肯用。”
傅衡舟每回想起一件事,就後怕一次,他絮絮叨叨,欲要傾盡所有心意。
像一顆顆落入潭水的石子,引起一陣陣漣漪,心軟有了端倪,蕭千羽就再也攔不住。
“如果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就打算一直抽給我嗎?”
“原本是這樣想的,但至少兩個月後才能抽第二次,所以我打算用這兩個月去纏着你,纏到你答應不跟我離婚為止。”
“然後呢?再繼續瞞着我?”
“又或者,我還是要走呢?”
傅衡舟沉默了沒回答,蕭千羽捏着他下巴,迫使他擡頭,直直地盯着他眼睛看,想要從裏面把答案給看出來。
傅衡舟的眼神心虛地往下飄,爾後重新落在蕭千羽臉上,“不離婚了,我當然想完全擁有你。但如果你還是要離開,我會毫不猶豫直接标記你,不管你同不同意。”
“然後把腺體摘了再跟你離婚,讓你舍不得把我的标記洗掉,不能去找別的alpha。”
傅衡舟作為alpha,骨子裏天生的占有欲依舊旺盛得可怕,只是這段時間他都藏起來了而已。
奶奶說得對,傅衡舟性格太過于倔強,如果他因此失去腺體,會淪落成廢人。
即使是這樣,也不肯将蕭千羽拱手相讓。
蕭千羽歡喜的同時,又無奈,想給他一個教訓,“那你想錯了,我舍得。我會先洗了标記,再找別的alpha給寶寶當爸爸,反正到時你腺體都沒了,也不能再次标記我。”
原來蕭千羽是可以這麽狠心的。
傅衡舟臉上閃過一絲悲拗,“千羽,你不可以這麽對我。”
蕭千羽嘆了口氣,放開傅衡舟下巴,轉而捋了捋他頭頂睡歪的發絲,“那你得聽我的。”
“好。”傅衡舟答應的幹脆,小雞啄米般點頭。
“第一,以後有事不許瞞我,不要讓我擔心。”
“第二,不要自作主張做一些為我好的決定,相關的事情必須經過我同意。”
傅衡舟又迅速點頭,不帶一絲拒絕。
“第三——”
蕭千羽突然噤了聲,傅衡舟沒等到下文,主動用腦袋去蹭他肚子,“還有什麽?”
傅衡舟笨拙但急切的讨好動作,像極了一只阿拉斯加犬,又大只又慫氣。
蕭千羽暗自發笑。
傻狗。
蕭千羽彎起嘴角,眼裏笑意盈盈,“第三,你欠我和寶寶好多東西,趕緊好起來還債。”
“就從現在開始。”
“嗯?”
沒等傅先生反應過來,傅太太柔軟的唇瓣就觸碰上他錯愕的嘴角。
他不甘落入下風,重新擺正位置,奪回主動權,加深了這個欠債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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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狗成了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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