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2)

還有別的事情要忙,舟舟,你不要太累,”他看了看手表說:“記得下來吃晚飯,我等你。”

BOSS說要等舟舟,那語氣太溫柔了,簡直不像BOSS,好像他倆之間有特別的親近暗號,看着漫不經心的,可那已經是很強烈的盼望了。

林紫玉和林仲玉目光交彙,都起了雞皮疙瘩。

喬震“嗯”了一聲,答應了。

齊為川就走了。

門關上的聲音傳來,林紫玉和林仲玉舒一口氣。

“算你識相,沒跟BOSS出賣我們?”林仲玉拍了拍喬震的肩膀。

喬震不搭理他,只顧着浏覽資料。

林紫玉卻若有所思,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姐,你笑什麽?”林仲玉擡起頭,好奇。

“原來,”林紫玉笑着,問喬震:“BOSS單相思?你不喜歡他?”

喬震沒說話,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

“難怪,不過這事也不怪你,BOSS這個人是挺可惡的,脾氣壞。”林紫玉開始說BOSS壞話。

“他脾氣還好。”喬震實事求是。

“哦?”林紫玉說:“那是他對你!脾氣這事不提,誰和他呆久了,都會像被酷刑折磨,是吧?老弟?”

“是!而且還是不一樣的酷刑,有的時候像被火烤,有的時候像在冰窖。”林仲玉認真地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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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震若有所思,說:“開始還摸不清他的性格,是有點。”

“BOSS是什麽性格?”林紫玉湊了過來,像打探八卦一樣,眼睛裏閃爍着好奇的光芒,連林仲玉也屏住呼吸,好像在谛聽什麽敵臺電波一樣。

喬震忽然覺得自己發神經,他為什麽要和這對活寶讨論齊為川!

他閉上嘴!

“不肯說就算了!”林紫玉悻悻的,冷哼一聲:“你還挺了解BOSS的嘛!”

“對,還一直替BOSS說好話來着。”林仲玉添了一句。

“是啊!真的有!老弟你真是火眼金睛!”林紫玉八卦地和弟弟叽叽歪歪,分析喬震的心理活動。

“明明喜歡BOSS,還裝得滿不在乎,一定是欲擒故縱,高手啊!老弟你學着點,泡妞必殺技。”

“知道了,不就是口是心非,誰不會?”

“沒那麽膚淺!這境界可高深了,要心裏一團火,嘴上一口冰,不是人人都能練成這種曠世絕學的。”

“真的假的,不就是裝逼嗎?”

“說得容易!你裝一個給我看看?”

喬震坐在一邊,簡直無可奈何。

他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公正的看法,怎麽就被這對活寶說得好像玩弄感情的敗類?

而且,他對齊為川有那麽複雜的感情嗎?

喬震不想思考這些問題,他低着頭,專心致志地浏覽電腦裏的資料。

這恒生集團到底出了什麽破綻?

作者有話要說:

☆、28

喬震忙活那會,兩姐弟沒閑着,天南地北侃大山,忽然說起過年回香城的事。

兩個人盯着喬震,林紫玉笑吟吟地問:“喬公子,BOSS有沒有讓你跟他回家過年?”

喬震答:“沒有。”

“這樣啊,好可惜,不然可以見見你情敵。”林紫玉朝新塗的大紅指甲吹氣。

林仲玉在那一邊悠哉地玩手機游戲,一邊笑,說:“過年就是這個有意思,BOSS也有被纏得焦頭爛額的時候。”

“對啊,一來還是倆,言小姐仗着自己是賀老的侄女,使勁地跟BOSS套近乎,”林紫玉笑着說:“還有何少爺,硬要從BOSS手上搶走私募操作權,以為孔雀開個屏,就能給BOSS留下深刻印象呢?”

“聽說何少爺今年成績特別差,不知道他過年怎麽見賀老?”林仲玉一邊玩着手機屏幕上的3D積木塔,一邊笑。

“有什麽不能見的?”林紫玉很滿意自己的指甲顏色,笑着說:“他臉皮厚呀!明明收益下降了,還能把新年致投資者一封信寫得那麽漂亮,怪罪到印度彙率下跌啊,公司治理不正規啊,挪用資金吧啦吧啦……這些本來就是他該考慮的問題,事到臨頭就賴賬,瞧不起他!”

“老姐你真英明!”林仲玉小心翼翼抽出了屏幕裏的一根虛拟積木,低聲說:“當年金融危機前夕,BOSS清空A股信托,他還笑BOSS刻舟求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BOSS狠啊,在賀老面前盛贊何少爺,說何少爺撐得起局面,結果哩?”

龍鳳胎聊着聊着,狂笑不止。

喬震低着頭,嗯,他對齊為川的邪惡又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林紫玉笑夠了,又不知道從哪找出一張海報,攤開了,巴巴地坐到喬震旁邊,一臉真誠地說:“我是你的腦殘粉,能給我簽個名嗎?”

喬震怔了一下,這林小姐精神分裂啊?

剛剛是誰把他綁椅子那了?——腦殘粉就這麽對待偶像啊?

“我姐可喜歡你演的戲了。”林仲玉還添了一句。

喬震看了一眼海報,是《深藍海洋》的,他接過馬克筆,打開筆蓋,停在海報的右上角,問:“簽這?”

林紫玉點點頭,一臉憧憬地說:“你随便簽,不用挑地兒。”

喬震又換地方了,停到了海報的右下角,問:“簽這行嗎?”

“行!”林紫玉特別虔誠。

喬震把筆蓋收了起來,說:“我今天心情不太好,簽名肯定不漂亮,還是改天吧?”

林紫玉的臉頓時黯然了。

林仲玉叫道:“姐!他耍你呢!”

“你們先玩我的吧?”喬震轉過筆記本屏幕,說:“這些資料我都看完了,沒有破綻,你們把關鍵信息隐藏了。”

“你說沒破綻就沒破綻啊?”林仲玉揚着眉。

“那你說破綻在哪兒?”喬震問。

“我就不告訴你。”林仲玉冷哼一聲。

“那我也不簽名。”喬震沉住氣。

“你不要欺人太甚啊?仗着有BOSS給你撐腰,連我姐姐都不放在眼裏,小心我們收拾你!先把你切得碎碎的,丢荷花池裏喂金魚,再把金魚切得碎碎的……”林仲玉在虛空中揮着手刀,慷慨激昂。

“随便你。”喬震難得跟這麽有趣的人較勁,忍不住露出開朗的笑容。

“弟,告訴他!”林紫玉退讓。

“憑什麽啊?他電腦技術這麽差,打架也沒我厲害……”林仲玉喋喋不休。

林紫玉平靜地說:“要不你把他的手剁下來!簽這個名兒?”

“你們想怎麽收拾我都行,”喬震微微一笑,說:“但我偶爾也會耍大牌的。”

林仲玉瞪着喬震半天,不怒反笑,說:“行!還會威脅人!沒我想象中那麽差勁。”

“我早說了,他不傻!老弟你快把資料給他。”林紫玉也傲慢地加了一句。

嗯,喬震發現這對龍鳳胎對“不傻”的定義還挺嚴格。

林仲玉操作電腦,在隐藏的分區裏,調出用加密軟件處理過的隐藏文件,說:“喏,都在這了。”

喬震浏覽着,問:“你們怎麽拿到這些資料的?”

這些是恒生集團在最近一次工廠抽檢中,發現旗下的連鎖珠寶門店出售的一款18K金手鏈,含金量不達标,這款手鏈已經銷售了一年的時間,只好下架,但沒有公開召回,事實上,這一類18K金都是作為配飾出現,顧客很少會到專業的質檢部門委托檢驗,所以一直被忽略。

“這個不用你管。”林仲玉得意地微笑。

“那接下來我們怎麽做?利用網絡匿名爆料?”喬震還真不知道怎麽散播負面消息,他只有被人散播的份。

“BOSS說了讓你負責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呗。”林仲玉故意撂攤子。

林紫玉只顧着欣賞海報,又遞過來,喬震刷刷簽了名,林紫玉還不滿意,說:“再寫點啥,比如——阿瀾你這個負心人!”

喬震沒見過入戲這麽深的!

“那我寫一句——阿瀾,下輩子永不相見,不結孽緣,怎麽樣?”喬震學着虐戀劇的口吻。

“這句話聽着不錯,有點愛恨交織的意思啊?”林紫玉又進入了幻想世界,電影裏挂掉的丹尼就坐在他旁邊,還要給阿瀾寫狠心話……

“老姐你別春心蕩漾的!”林仲玉叫道。

林紫玉回過神。

喬震真寫了,看着這麽惡心的一行字,他還是佩服自己的,“我這麽配合,你們也該幫我了吧?”

林紫玉展開海報,說:“我得看會電影去,老弟你教教喬公子。”

說着她跟花蝴蝶似的,翩跹進裏間玩電腦去了。

腦殘粉做什麽都不誇張。

林仲玉瞪着喬震說:“像我這樣的大神,偏偏要教一只菜鳥!”

他一本正經,說:“曝光要有力度,當然找權威網站發布。”

“你有這個人脈資源?”喬震問。

“我懶得和人打交道。”林仲玉很不屑的樣子,說:“那樣多麻煩,一家家地發爆料郵件,還不一定被采納。”

“嗯,那你要去小論壇發帖?”

“萬一擴散不開來呢?”

“那怎麽辦?”

“你就不能想象力豐富一點,思路大膽一點?”林仲玉循循善誘。

“我不擅長這個,齊為川說你才華橫溢。”喬震只能謙虛。

“BOSS真這麽說?”

“嗯,讓我跟你好好學習。”

“哦。”林仲玉心情舒暢了很多,說,“那我教你啊,你入侵相關部門網站,找到例行的珠寶行業檢測公告,往不合格産品名單上,把恒生集團的這個K金手鏈成色不足,加上去,就一句話的事兒,幹淨利落,保管鬧得滿城風雨。”

喬震覺得林仲玉這個想法還真夠大膽的。

恒生是金字招牌,所以容不得一點塵埃,而且成色不足這事太敏感了,賣珠寶的出次貨,絕對引起軒然大波。

“那要怎麽入侵?”喬震問。

“這個很簡單的,我教你,就是掃尾工作麻煩了點,不能被人查到IP地址,要隐藏計算機名和工作組,再用點木馬搞一下端口轉向,不過這個挺基礎的,我們得用更複雜的手法,”林仲玉還挺耐心,喬震一臉無辜地在旁邊學着怎麽雁過不留痕。

最後兩個人輕松搞定!

喬震看着屏幕上的戰果,問:“恒生集團會怎麽樣?”

“反正死不了,但肯定吃不消。”林仲玉雲淡風輕,說:“這些只是小動作,都不用動腦,BOSS就是讓你練練手,感受一下破壞力。”

“這還不夠狠啊?”喬震有點吃驚。

“有什麽啊?恒生集團自己工廠管控沒做好,産品不合格,這是欺詐诶!我們做好事,給這個集團上一堂信譽課,造福廣大人民群衆……”

林仲玉滔滔不絕。

喬震忽然也覺得挺開心的,做壞事是有快感的,尤其是理直氣壯的時候。

“不過,我們也不能白幹!”林仲玉說。

“什麽意思?”喬震問。

“混水摸魚啊,誰看到這種情況都要撈一筆的啊,”林仲玉勾着嘴角,說:“你的思維太不活絡了,簡直像清心寡欲的老人家,還是你有心理包袱啊?要不讓我老姐給你做做心理輔導?”

“這個不用了,”喬震覺得林家龍鳳胎有多動症,跟他簡直是兩個極端,他問:“你說說怎麽混水摸魚?”

“這個我姐最擅長了,你得去問她,哦,現在你找她也沒用,我教你點好玩的。”

“什麽好玩的。”喬震好奇。

“咱倆一起玩積木塔,你抽一根,我抽一根,誰把塔弄倒了,誰就到酒店游泳池裸-泳怎麽樣?”林仲玉躍躍欲試。

喬震很确定,他該走了。

“你BOSS等我吃晚飯來着,我先下樓了。”

“你這叫見色忘義啊!”林仲玉很不滿。

“我回頭再上來找你姐。”喬震被勾起好奇心,在攪混水後,怎麽從中獲利?

作者有話要說:

☆、29

喬震剛走出房門,經紀人慧姐打電話過來,說有個青春電影,叫《戀戀》,新銳的楊導演看過他演的電視劇,主動找他當男一號,演十八歲高中生,穿白襯衫騎自行車,笑得讓人怦然心動的那一種,問他接不接?

慧姐還說劇本發他郵箱了,看完回一句。

喬震用手機打開郵件看了一眼大綱,情節相當平和、簡單,沒有什麽突兀的地方,但也看不出來特別之處。

可這畢竟是一部電影,而且不是齊為川安排的,很值得考慮。

喬震就一邊往樓下走,一邊細看。

他沒見過這麽口語化的臺詞,就好像路過學校,旁邊幾個學生的說話聲恰好傳了過來一樣,也正因為這樣,有一陣清澈、自然的感覺。

而且,他要演的男主角是個純情角色,善良、開朗,還有,自在。

一個自在的高中生,不喜歡誰的時候,沒心沒肺地過日子,喜歡上誰了,就簡單地追,每次自我推銷,最後加一句,我還不錯喔!追到後來,發現追不上,只能做朋友,于是做朋友,可能有時笑着聊天,可能有時輕輕皺着眉頭聊天,秘密都說出口,直到該散場的時候散場,于是,一個夏天什麽也沒做,到處跑來跑去就結束了。

大概,他也有點傷心,還有點無奈,但站在那道臨界的青春之門前,只能順其自然地往前走。

這才是最接近現實的吧?

一個陽光燦爛的有樹蔭的夏天,不會劇烈地愛啊、恨啊什麽的,最後飛快地騎着自行車,掠過許多條街道,就無疾而終了。

這麽簡單的電影劇本,喬震看得出來導演沒什麽野心,只是想專注地拍一些真實的感受或者回憶,可他不知道該不該接,也許這部電影會贏得共鳴,也許根本就拍成了一部爛片。

晚上,他和齊為川在餐廳吃東西,就有點心不在焉。

“你在神游太虛?”齊為川問。

喬震回過神,說:“沒有。”

“過年跟我回香城吧?挺熱鬧的。”齊為川淡淡地問。

喬震從三年前被趕出家,過年的時候都是自己安排自己,也不大在意,習慣了就好。

“我買了新年禮物。”齊為川的聲音溫柔了許多,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喬震擡頭看他一眼,他的笑容就更真切了,喬震就忍不住答應了。

吃完飯,回房間,齊為川一直在打電話,後邊要抽煙,就到陽臺去,說了半天。喬震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裏《戀戀》的劇本。除了電影本身,喬震仍有一層擔心,他已經拍了許多戲,還能演出高中生那種天然的樸拙嗎?

他正琢磨着,聽見陽臺那,齊為川有一句語氣重了點,“急救醫生當膩了,偶爾也想當當屠夫,恒生集團的事,我會有分寸。”說着他就挂斷電話,他人進來了,陽臺的風也跟着吹了一陣進來,淡淡的煙味。

齊為川的臉上并沒有什麽情緒,定定站在喬震旁邊。

喬震忍不住擡頭看着他,倒又想不出來問什麽,就有點滑稽。

齊為川笑了,問:“已經到了可以交流煩惱的階段了嗎?”

他有這種尖刻,說不清是自嘲,還是嘲諷別人,有點可惡。

“大概是吧。”喬震倒很無辜。

齊為川就忍不住彎下腰,吻住他的嘴唇,輕輕的一下,接着就把喬震的手機給搶走了,坐在長沙發那,說:“你一天到晚都陪着手機,陪我時間很短啊?”

“我在看劇本!”喬震很認真地回答。

“那我也看看,反正你也看過我電腦了。”齊為川大概很認可尊重隐私那一套,但也不是為了避嫌,就只是傲慢得很,好像別人都沒有什麽了不起,不值得他光顧。

他手指飛快地滑過劇本,敷衍地說:“演吧。”

“為什麽?”喬震好奇。

“沒什麽,我想看看你穿校服的樣子,應該很純吧?”齊為川調侃的口吻,和他平時穩重成熟的氣息截然不同,完全是玩世不恭的。

喬震有點生氣,“我不是穿衣游戲的玩偶。”

“嗯,你不穿衣服也好看。”齊為川笑出聲。

喬震噎住了。

“現在輪到我了,我的煩惱是,”齊為川傾着身體,歪着頭,湊到喬震面前,說:“你什麽時候相信我是真心愛你呢?”他停了一下,專注的神情,看進喬震的眸子裏去,清清淡淡地說,“我可以把力所能及的地方,都建成你的游戲場。你大概懷疑我一時腦熱,這個世上長情的人是少了點,但我記性很好,要忘記你,除非老年癡呆,所以你為什麽要擔心呢?”

他的眼神閃爍着光彩,氣息更是清晰可聞,喬震有點僵硬,只是瞪着齊為川,太近了,他靠得太近了,為什麽忽然這麽認真,認真得那種僞裝的漫不經心都消失了。

喬震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他的慎重被瓦解了,他的目光飄過齊為川的眉梢、眼睛,最後落在了他的唇角,接着就輕輕湊上去,碰着,柔軟的觸覺,他的意識一片空白,像是赤腳踩進泥沼裏,到岸前,沒有着落,又像是站在被風吹起的漫天流絮裏,輕一陣,重一陣,越來越高,紛紛揚揚,飛上晚春的雲端。

臺燈就滅了,漆黑一片,喬震有點懵然,齊為川忽然輕輕把他抱進懷裏,依偎着,肌膚碰觸到的地方是熱的,身體別的部分是涼的,周圍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心跳聲,陽臺那的夜風吹了進來,好像有什麽深意,兩個人就這樣停頓下來,什麽都不做,喬震卻覺得自己搖搖欲墜,他所感受到的純潔,太久遠了,每個人都曾經有過,但這些純潔是奢侈的,過了某個年齡,也許十五歲,也許十七歲,就會被所有人默默約好了一樣、一起忘記,然後每個人的身上都失去了那股明亮耀眼的光彩,黯淡下來。

或者,他是該拍一部電影紀念一下。

他在齊為川耳邊,低聲說:“我的煩惱沒有了。”

齊為川輕笑了一下,說:“那我的呢?”

“我不知道。”

“要很長時間嗎?”

“我會盡快的。”

喬震說完這話,耳朵有熱意。

齊為川笑出聲,說:“那我有的是時間等你。”

喬震忍不住笑了。

他們就這樣緊靠彼此,平和寧靜,油然而生。

但被他們玩弄的恒生集團,漸漸不好過,各路報紙争相報道,連一流信譽的老品牌都有問題首飾,珠寶銷售市場所受到的震動可不小,立刻紛紛表态,同行的憤慨莫名,說害群之馬損害行業信譽,而買了手鏈的老消費者,受驚不淺,紛紛上門店要求退貨。

第二天下午,恒生集團急急申明該款手鏈早已下架,不知檢測機構為何有相關數據?

恒生集團一意撇清之後,被林仲玉入侵網站的機構也莫名其妙,但要立馬承認工作失誤,也未免太丢人,只好暗暗征集消費者的老款手鏈,采樣鑒定,結果幸好是成色不足,雖然偏差極小,可以排除恒生集團故意賺黑心錢的嫌疑,但偏差就是偏差,消費者吃了虧,檢測機構也不想陷進各執一詞的羅生門,幹脆就單獨公布了有關恒生集團的鑒定報告。

這下坐實了公案,事件也升級了,恒生集團狡猾不誠信、知錯不改的言論擴散開來,集團負責人林遠征終于肯認栽,發布公告,同意退貨,但公司拒絕采訪,自稱成色不足是焊接誤差所致。可輿論不買帳,紛紛指責恒生集團是詐騙高手,鬧鬧哄哄的,到最後反倒是催熱了珠寶第三方檢測機構。

就這麽不可開交的,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

喬震倒是安心地跟林紫玉學習,怎麽借機撈一筆。

恒生的股價下挫了近一成,但對手九福集團,因為一向有信譽,股價反而大幅上升。

林紫玉本來就有預期,當然無往不利。

但混水摸魚的花樣,不止于此,這天,林紫玉倚在桌子那,諄諄教導,說:“這就是一個例子,還有更狠的招。”

喬震很願意長長見識,林紫玉從抽屜掏出一張卷起的海報,展開了,說:“我每看一遍《深藍海洋》就要生一次氣,丹尼,你在這張上寫,阿瀾你這個不識好歹的二貨!”

喬震發現林紫玉不是一般的執着。

連林仲玉都看不過眼,說:“老姐,你再這樣下去會變成怨婦,你那些恬淡、美好、優雅的氣質就一去不複返了。”

“老弟你的詞兒變多了啊?最近有看書?”

林仲玉閉上嘴。

林紫玉一邊調侃,一邊對喬震說:“那改天我想到更恬淡、美好、優雅的臺詞,再讓你簽,咱們剛才說到哪了,哦,混水摸魚是吧?”

林紫玉娓娓而談:“有一些不入流的投資公司,遇到要垮掉的上市企業,就跟禿鹫似的,高調宣稱有意向接手,搞什麽資産重組,其實就是低價控制住這個企業,然後注入優良資産,比如什麽繁華地段的廣場物業,這個不一定,但肯定能讓這家上市企業起死回生,業績變得相當漂亮。而人們的心理,總是期待戲劇性的逆襲,本來要垮掉的企業,一改頹勢,節節攀升,自然能吸引到大量的股市投資者,可這時候,投資公司早在股市上撈夠了本,一年兩年的,再按原來的贖回協議,撤出優良資産,這樣一來,借屍還魂的上市企業又一蹶不振了。”

喬震一向明白,利來利往,不擇手段。

而且自然法則,弱肉強食,一條食物鏈上,有高有低,誰也別揭穿誰。

林紫玉忽然認真地看着喬震,說:“你別心軟,也別追求完美無暇,這個文明世界,幾千年都是這樣運行的,你要快活一點,像我們一樣,玩得盡興一點。”

喬震有點驚訝,林紫玉又沒心沒肺地說:“聽BOSS說,你跟我們一起回家過年,你要小心呀,言小姐、何少爺,都不是善茬。”

喬震聽了,微微一笑,說:“你剛才還勸我要玩。”

“我就是叫你‘玩’得小心一點!”林紫玉煞有介事,忽然笑起來,說:“過幾天我們就回香城,大明星,我很期待你新年第一場秀的演技,不要讓我失望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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