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送別 姝娘望着小路盡頭,只覺得心空落……

谷雨時候,最适宜播種移苗,埯瓜點豆,村裏的農戶們搶着時令,躬身在田間地頭忙活不已。

姝娘本打算去月蘭家給她探脈,還未出門,就見月蘭挺着近八個月的肚子,已慢騰騰地踱過來了。

“你怎還自己過來了,你身子不便,我不是說了我會過去的。”姝娘忙上前攙扶月蘭。

“嗨,哪有那麽嬌貴,生産前多走走,反比整日躺在屋裏的好,聽說到時還能生得順一些。”

這話姝娘倒是無法反駁,只要不過度,适量走動确實有利于生産,她将月蘭扶進屋裏,細細為她探了脈,又詢問了幾句道:“孩子和你都很好,你可真是有福氣,懷孕這幾個月他也不怎麽鬧你。”

“我也覺得自己有福氣。”月蘭笑起來,“二牛和娘都這麽照顧我,若不是他們體貼,我懷孕這幾月哪會過得這般舒服。”

她撫着肚子,目光柔得如水一般,腦袋低垂,露出發髻上一枚好看的桃花木簪來。

姝娘的目光瞬間便被吸引了去,這木制的桃花簪雖不算貴重的東西,但雕刻精致,簪尾的幾朵桃花連枝帶葉,栩栩如生。

見姝娘将視線落在上頭,月蘭伸手摸了摸簪子,有些赧赧道:“可好看?這是二牛特意買給我的,為了買這簪子,他連着好幾個月連去鎮上的騾車都舍不得坐呢。”

“好看,甚是好看。”

姝娘目不轉睛地看了一會兒,才緩緩将視線收了回來。

送走月蘭後,姝娘望了望日頭,轉而走進竈房,她掀開桌上一只蓋着的小盆,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

盆內是她昨晚煮好的茶葉蛋,教湯汁浸泡了一夜,碎裂的蛋殼表面已然成了褐色,裏內的雞蛋想是也徹底入了味兒。

這煮蛋的茶葉是姝娘自山間采的野茶,叫村中會炒茶的老人幫着炒了。

有話說清明太早,立夏太遲,谷雨前後的茶葉,芽葉肥碩,色澤翠綠,香氣怡人,最适宜采摘品嘗。

姝娘本想打水泡壺茶,無意間瞥見她随手插在粗瓷小瓶裏幾朵牡丹花,正是牡丹盛放的時候,山上總能瞧見一兩株,并不稀奇。而且牡丹能入藥,丹皮更是一味能清熱散瘀,去痛消腫的好藥材。

Advertisement

可今日不知怎的,瞧見那清豔的白色牡丹,姝娘倏然想起月蘭的那支木簪來,竟鬼使神差地取出一朵,走到水缸前,對着缸中模糊的倒影,将花枝別在耳際。

姝娘不是不愛漂亮,她和尋常女子一樣,也想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一些,可到底不允許。

從前劉獵戶夫婦在時,她還能少忌憚幾分,但如今她這身份,又是孤零零一人,唯恐衣着豔些就教有心人說她不守婦道,賣弄風情,存着勾引人的心思。

故而她也不敢多加裝扮,平日裏甚至連朵花兒都不敢戴。

沈重樾走到竈房門口時,恰好看見了這一幕。

水缸前,女子面容嬌美,低眉含笑,用青蔥玉指捏着一朵盛放的純白牡丹別在耳際,潋滟的眸光裏盛着細碎的笑意,細長的眼尾上揚,流露出絲絲媚态,美得不可方物。

他呼吸微滞,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水缸前的姝娘只覺竈房內的光線忽得暗了,擡眸一瞧,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杵在門口。

“公,公子。”

她羞紅着臉,不想自己方才那丢人的模樣教沈重樾看了去,慌不疊地花藏在背後。花朵受了震顫,簌簌落下幾片雪白的花瓣,掉落在地。

沈重樾看着姝娘這副受驚的樣子,面露歉意:“是在下冒失,突然叨擾,吓着小娘子了。”

姝娘垂着眼,搖了搖頭,聲若蚊吶:“公子前來,是有什麽事嗎?”

沈重樾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道:“在下是來同小娘子告辭的。”

聽到“告辭”二字,姝娘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聲音中帶着幾分慌亂:“公子是要走了嗎?”

這話出口,姝娘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這沈公子本就是為了父親的遺願,才在長平村小住的,就是要走了也很正常。

想一開始,她可是日日盼着他走的,如今他真的要走了,她該高興才是。

“在下有些要事要處理。”沈重樾頓了頓道,“三兩日後便回來。”

原還是要回來的。

不知為何,姝娘沉重的心一時又落了下來,連唇間的笑意都深了些,“公子何時走?奴家給您送行。”

“事情有些急,馬上就得走。”

沈重樾往院外看了一眼,姝娘循着他的視線,便見那匹被系在樹旁的黑馬,他是牽着馬過來的,看來一開始便打算同她道別後直接離開。

已近正午,日頭明晃晃地挂在頭頂,可姝娘的午飯還沒來得及做呢,沈重樾自然也還沒吃。

她提議道:“公子要不吃了飯再走。”

沈重樾搖頭,“不吃了,我早些去,還能早些回來。”

他說這話時,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定定地落在姝娘臉上,一剎那,竟讓姝娘生了他是為了她才想早些回來的錯覺。

可姝娘自認清醒,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她不知道沈重樾要去哪兒辦什麽事兒,但光從長平村到最近的鎮上便需大半個時辰,空着肚子可不行。

她想了想道:“公子且等等。”

姝娘走到桌前,打開那個小盆,從裏頭夾出五六個茶葉蛋,濾了湯汁,用油紙包了兩三層後,遞給沈重樾,“餓着肚子趕路到底沒精神,時間急奴家也準備不了什麽,這茶葉蛋是昨夜煮好的,原打算午間熱一熱給公子送去,如今正好可以給公子留着路上吃。”

其實以沈重樾的騎術,快馬加鞭,只需小半個時辰便能到達思原縣,就算是回去吃也來得及,可他沒說,還是鄭重地接過紙包,同姝娘道了聲謝。

姝娘送他出了院門,看着他翻身上馬,張了張嘴,也不知說些什麽,末了,只幹巴巴吐了一句:“公子路上小心。”

沈重樾點點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姝娘,春風拂過,裙裾飛舞,将她的身姿勾勒地愈發纖細如柳。

他劍眉微蹙,忽得道了一句:“小娘子着實太瘦了些,平日記得多吃點肉食。在下定會早些回來。”

姝娘微愣,還未回過神,只見沈重樾勒緊缰繩,輕夾馬腹,一聲洪亮的“駕”後,黑馬如閃電般疾馳而出。

很快,羊腸小道上只剩下了一道飛揚的塵土,姝娘望着小路盡頭,只覺得心好似被挖了一塊,空落落的。

這滋味,陌生得很。

她扯開嘴角安慰自己般笑了笑,難過什麽,如今那沈公子走了,她反倒清閑,不必時時往鎮上跑,也不必費盡心思給他做菜了。

可不是好事嘛。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