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高燒 捏住姝娘的下颌将雙唇貼了上去
沈重樾身子一僵,可聽着姝娘的抽泣聲,到底沒有動,只舉着鬥笠為她擋住頭頂的雨水。
姝娘将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瘦削的雙肩微微顫抖着。
此時的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忽得抓住了一根浮木,已顧不上什麽世俗禮法,只想給心頭滿溢的無助和恐怖尋一個宣洩之處。
任姝娘抱了一會兒,沈重樾才道:“雨這麽大,一時恐怕下不了山,我們需先找地方暫時躲避才行。”
姝娘從他懷中退了出來,方才的恐懼很快被羞意和尴尬所取代,她垂着眼,也不知向來矜持的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只是看見他出現,手臂就那麽不受控地抱上去了。
她讷讷地點了點頭,這才發現沈重樾将唯一蓑笠給了她,她目露詫異,正想說什麽,沈重樾察覺她的意圖,提前堵了她的話。
“你穿着吧,淋個雨對我而言沒什麽大礙。”說罷,他環顧四下,将話鋒一轉道,“我來過這兒,這附近是否有個山洞?”
“嗯,好像還在上頭。”姝娘暈暈乎乎的,只覺眼前的景物都在晃,“不過我有些記不清了。”
“沒事,我還記得。”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聽在耳中,讓姝娘覺得無比心安。
雨勢已沒方才那麽大了,沈重樾自然地牽住姝娘的手,一步步小心地往山上攀爬。
姝娘像教人抽了氣力一般,渾身軟綿綿提不起勁兒,此時她只想快些停下來休息,顧不得許多,連路上好幾回沈重樾半抱着她過了難走的地方,也想不起什麽男女大防。
走了約摸一炷香的工夫,二人才終于尋到了半山腰上那個約摸只有一人高的洞口。
洞內足足有半間屋子那麽深,角落裏堆着些幹柴,甚至還有一些髒破的衣物、鍋盆碗碟什麽。
不單單是長平村,周遭的幾個村子裏,也有不少經常上山打獵采藥的,為了方便上山的人躲避雨雪或是過夜,也不知是誰特意準備了這些。
沈重樾扶着姝娘在鋪着幹草的地方坐下,替她解下蓑笠和背簍,見她面色略有些蒼白,蹙眉問:“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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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娘渾身酸痛不适,但還是搖了搖頭,“就是有些冷,公子可否幫我從那兒拿一件厚點的衣裳嗎?”
沈重樾點點頭,挑了一件還算幹淨的厚棉衣蓋住姝娘。
可姝娘身上還穿着濕漉漉的衣服,就算這棉衣再厚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沈重樾抿了抿唇,轉身從角落裏抱來幹柴,在姝娘面前堆成堆後,掏出随身帶着的火折子,将火燃了起來。
“濕衣穿在身上容易着涼,你還是将衣衫脫了為好。”沈重樾說罷,将身子背了過去。
姝娘望着沈重樾寬厚的背影,一張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她不是不信沈重樾的為人,可是即使沈重樾背對着她,只要一想到眼前是個男人,她便脫不下手。
躊躇許久,到最後,濕衣貼在身上的粘膩難受到底勝過了內心的掙紮。
姝娘一手用棉袍小心翼翼地遮掩着,一手解開衣衫系帶,将透濕的外衫,裏衣和襦裙脫了下來,只留了貼身的小衣和中褲。
聽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了好一會兒,沈重樾才緩緩轉過來,盤腿坐下。
姝娘頗有些窘迫地縮起身子,可見沈重樾脫下外衫,始終将視線落在眼前的篝火上,并未向她投來一眼,才不由得松了松神。
一時,兩人誰都不言語,彌漫在洞中的氣氛略有些尴尬。
還是姝娘先忍不住開口問:“公子為何在山上,你不是過兩日才會回來嗎?”
沈重樾沉默了半瞬,緩緩道:“不是什麽大事,辦完便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張嬸,說看見你往山上去了,我見這天色似乎要下雨,便取了屋裏的蓑笠上山尋你。”
他說得風輕雲淡,卻是将自己如何快馬加鞭從思原縣趕回來,和聽說姝娘還在山上時的慌亂省略得一幹二淨。
“原是如此……”
今日若不是沈重樾,姝娘不知道自己在雨中會困多久,會遭逢怎樣的事。
“多謝公子相救。”
她聲兒逐漸低下去,身子愈發冷得難受,可呼出的氣卻是滾燙的。姝娘眼前發暈,連意識都有些模糊,她曉得自己大抵是因為淋了雨,此時風寒加重,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風寒這病,若能發一身汗便能緩上許多,姝娘用身上那件髒棉袍拼命裹住自己,可不但得不到一絲溫暖,寒意就像鑽進骨子裏一樣,凍得她直打哆嗦。
沈重樾烤幹了自己的外衫,正欲遞給姝娘,擡眸便見姝娘閉眼倚着洞壁,面色蒼白,額上滿頭大汗。
她秀眉緊蹙,一副極其難受的模樣。
沈重樾察覺到不對勁,幾步跨到姝娘身側,背手在她額上一探,果真燙得驚人。
“姝娘,姝娘。”他急聲喚道。
姝娘眼睫微顫,卻不睜開,朱唇張阖,吐出一些模糊的字眼。
“娘……我冷……好冷。”
她伸手環抱住自己,身子顫得厲害,甚至于說起了胡話。
高燒不是小事,沈重樾就曾見過偶染風寒而喪命的人,他顧不上許多,掀開姝娘身上的棉袍,用自己的外衫将姝娘裹得嚴嚴實實,讓她躺在草堆上,再将棉袍蓋牢。
做完這些的沈重樾披上蓑衣,戴上鬥笠,再次沖進了雨幕裏。
回來時,他的手上多了一把草藥。
沈重樾并不知這個草藥叫什麽,只從前在軍中時,見過有将士用這個草藥煮水,對退燒有奇效。
他架鍋煮了湯藥,将姝娘扶起,然即便将碗沿貼在姝娘嘴邊,她依然緊抿着唇不喝,任憑藥汁順着唇角流入脖頸。
沈重樾劍眉緊蹙,捏着瓷碗的手緊了緊,可到底不忍心強灌姝娘,他盯着碗中褐色的湯藥看了半晌,忽得下了決心般仰頭飲了一口,捏住姝娘的下颌将雙唇貼了上去。
苦澀的湯藥順着姝娘被撬開的唇齒流入喉中,看到她有了吞咽的動作,沈重樾方才松了口氣,複又照樣喂了幾回。
只餘下最後一口時,他看見靠在他臂彎裏的姝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雙纖細的藕臂攬住他的脖頸,朱唇微張,倏然輕咬住了他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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