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沉河 那何二公子是鐵了心要害死姝娘……
昨夜落了場急雨, 雷鳴電閃甚是吓人,不過只下了半個時辰便停了,第二日醒來, 仍是豔陽高照。
姝娘早起做了碗面,還特意在上頭卧了個雞蛋, 吃過後便坐在炕上, 靠着窗做繡活。
她時不時用手輕輕去撫摸小腹, 雖然腹中的這個孩子悄無聲息,甚至還未成型,可只要知道他在裏頭, 姝娘就覺得心安不已。
她繡完了一方帕子,正想着歇一口氣,卻聽外頭倏然嘈雜起來。
姝娘透過窗子往外看,便見五六個人不由分明踢開院門,徑直闖了進來。
她不明所以,忙下炕去,可還未出屋門,那幾人便沖進來,打頭一人問道:“你就是秦氏?”
姝娘疑惑地眨了眨眼, 這人她認得。
“裏長大人,不知……”
不待姝娘說完, 裏長揮手一示意,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粗暴地扯住她的手腕, 就往外頭拽。
姝娘生怕傷着孩子, 不敢掙紮,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去。
那人将她拖到院中,便見院內立着一人。
甫一看見那何二公子, 姝娘杏眸微張,心下頓生了不好的預感。
何焱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唇角泛起一絲諷刺的笑,卻不說話,只擡眸看向裏長。
這兩人本就是串通好了的,裏長會意,當即大聲呵斥道:“大膽秦氏,不知廉恥,竟敢與人私通,懷上孽種!”
姝娘猛然一驚,不知裏長是如何知曉此事的,可轉而看見何焱那神情,心下大抵猜到了幾分。
她暗暗掐着手心,擡着頭,佯作鎮定道:“奴家不明白裏長這話是何意思,為何不由分說就給奴家定了這等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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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動靜不小,很快将村中大半的人都吸引了來,聽到裏長說的話,衆人面面相觑,皆驚詫難言。
少頃,還是陳獵戶先猶猶豫豫地上前:“裏長大人,是不是弄錯了,姝娘一直住在村中,我們都是知道的,這一陣子哪裏見過她和什麽男人來往?”
“這種茍且之事自然是偷偷摸摸,哪好教你們發現。”
何焱冷哼了一聲,他往一旁瞥了一眼,裏長身後旋即走出個人來,姝娘定睛一瞧,不由得渾身癱軟下去。
不只是她,在場很多人都認得,這是鎮上醫館那位有名的孫大夫。
“若想知道她有沒有身孕還不簡單,一探便知。”
連大夫都提前帶來了,姝娘明白這何二公子是鐵了心的要坐實她的罪名。
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教人按住了,孫大夫也是被逼無奈,他慢吞吞地上前仔細探了姝娘的脈後,禀報道:“何二公子,裏長大人,這位小娘子的确是喜脈,看脈象,已快有兩月了。”
周圍傳開一陣吸氣聲,再看姝娘抿着唇,面色慘白如紙,便知此事千真萬确。
那李婆子也擠在圍觀的人群中,因先前的龃龉,她早對姝娘心懷不滿,再加上傳了兩次閑話都沒徹底敗壞姝娘的名聲,此時見姝娘懷孕之事敗露,不由得幸災樂禍起來。
“看看,看看,我說什麽來着。”李婆子露出一副尖酸的嘴臉,扯着嗓子道,“我早便說了,她就不是個老實的,整日裏搔首弄姿,賣弄風騷,就想着勾引男人,我看她肚子裏的孩子啊,八成就是那個什麽沈公子的……”
聽得這一番話,人群中漸起窸窸窣窣的聲響。不少村人的目光都變得銳利起來,帶着幾分輕蔑,一下下剜在姝娘身上。
裏長指着姝娘,大義凜然道:“好你個秦氏,竟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今日我就代鄉裏人,代劉家,處置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
他高喝一聲:“去,取豬籠來!”
姝娘身子猛然一顫。
這是準備要将她沉河啊!
沉河的情景她是親眼見過的,那時她尚且只有五六歲,據說同村的一個年輕寡婦因耐不住寂寞,和隔壁一個書生有染教人發現,被她婆家人綁住手腳,塞進那豬籠裏,當着全村人的面沉入河中。
那時她雖小,可也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寡婦徹底沉入河水前,一雙流着淚的眼睛盯着衆人,是多麽痛苦絕望。
姝娘面露恐懼,捂住小腹,拼命地往後退,才退了幾步,忽得發現那何焱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側。
他微微湊近,以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小娘子,若你答應往後跟了我,我就想辦法讓他們放了你,連你腹中的孩子我也會好生對待的,如何?”
他本想讓姝娘和她那奸夫都付出代價,可打聽了一番,疑似姝娘奸夫的那人似乎已經不在這兒了。
像姝娘這樣的姿色可不多見,他還未嘗過滋味,就讓她就此殒命實在可惜。
不如養在外頭,随他的心意疼愛玩弄,豈不快哉。至于她腹中那個孩子,方才那話就是哄騙她的,等人到手了,一碗紅花灌下去,永絕後患。
本以為姝娘被逼到這般絕境上,不可能不答應,卻不想她卻嗤笑起來,冷眼看着何焱道:“休想,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畜生。”
何焱平生哪裏被人罵過這樣難聽的話,他氣得雙目圓睜,見豬籠已被擡來了,對着裏長怒喝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動手。”
幾個高壯的大漢作勢便要去抓姝娘,卻聽姝娘高喊了一聲:“你們誰敢動我!可知我腹中孩子的父親是誰!”
姝娘不願向何焱這種人低頭,但她也不想死,她的孩子還未出生,她不能就這樣任由他們淹死。
手腳都顫着厲害,姝娘幾乎站不住,可還是要拿出氣勢震懾住衆人。
她這話還當真将那幾個大漢唬住了,一時沒敢再上前。
“他認識京城中的大人物,上一回,大夥都看見了,他可是連縣令老爺都不怕的。”姝娘努力使自己表現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他說過會回來接我的,你們覺得等他回來,發現我出了事,會輕易放過你們嗎!”
姝娘不知沈重樾會不會回來,也不知沈重樾究竟是何身份,可如今走投無路的她只能想到這法子了。
氣氛略有些僵持,畢竟裏長帶來那幾人誰心裏都沒底,若這小娘子的情夫真連縣令老爺都不怕,那豈不是根本不把何二公子放在眼裏。
真将這小娘子沉了河,到時倒黴的可就是他們了。
“呵,都走了快兩個月了,還說什麽接不接的,指不定人就覺得你新鮮,厭了便不要你了!”李婆子的聲音驟然響起,“什麽不怕縣太爺,他也就是嘴上一說,哄騙哄騙你,這話你也信!”
原也有些忐忑的何焱聽得這番話,那股傲慢的氣勢頓時又回來了。
沒錯,這小娘子就是怕死,故意吓吓他們罷了,若他那奸夫真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哪會在這種窮鄉僻壤待那麽久。
他也試着去查過那人的身份,可幾乎查不到任何線索,換句話說,“沈重”這人根本不存在。
指不定那人改換姓名就是為了騙色,如今對姝娘膩煩了,又不想負責,索性尋了個借口跑了。
何焱朝裏長看了一眼,裏長霎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何焱在背後撐着,他又有何可懼。
“管他是什麽人物,與寡居的婦人通奸,甚至于珠胎暗結,能是什麽好東西,就是天皇老子來了,老子也照樣綁了他沉河!”他氣勢洶洶對那幾個壯漢道,“再愣着小心我收拾了你們!”
幾個壯漢這才大着膽子上前,姝娘到底抵不過男人的力氣,即使費力掙紮,也很快就讓他們用麻繩捆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被用布條封住嘴前,姝娘看見從遠處跌跌撞撞跑來的春桃,她正欲沖向她,卻被村人一把被扯住了。
春桃哭得泣不成聲,沖拉住她的村人大吼:“你們放開我,放開我,你們為何不救姝娘姐姐,為何不救她,姝娘姐姐那麽好,她給村裏人看病,何時收過你們一文錢診金和藥錢,你們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嗎……”
圍觀的村人皆心虛地低下頭,誰也不敢上前,姝娘雖對他們好,甚至對他們有恩,可他們都看出來了,那何二公子是鐵了心要害死姝娘。
何家家大業大,還是縣太爺的親眷,誰人敢惹,現在為姝娘出了頭,指不定一家子都要跟着遭殃。
雖對不起姝娘,可他們能做的也只有在姝娘死後,為姝娘多燒些紙錢,祈願她來世投一個好人家。
姝娘看着諸人冷漠的面孔,唇角泛起一絲悲哀的笑。雖不免心寒,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強求別人為自己拼命。
她還記得幼時同村那個被沉河的寡婦,她一直想不通那寡婦究竟做錯了什麽,分明她是個好人。
姝娘四歲那年的冬日,餓得受不了,冒着雪跑出門找吃食時,是那寡婦偷塞給了她一個窩頭,囑咐她趕緊吃,莫讓人看見。
可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在不到雙十的年紀,被永遠沉入了冰冷的河水裏。
她還曾看見,那位與寡婦私通的書生,在幾個月後考完鄉試回來,跪在河岸邊哭得不能自已。
而所謂私通的證據,不過是寡婦藏在枕下的,書生寫給她的一封問候的信箋。
姝娘并不後悔認識沈重樾,她反倒覺得很慶幸,這輩子還能嘗過心悅的滋味。
她實在有些想他,他說過他會在兩個月內回來,她不是不信,只是并沒有期待,她一開始便下定決心,即便他回來了,她也不會跟他走。
姝娘連嘴都被布條緊緊捂住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默默地流淚。
可她現在真的很想見他,很想,很想!
絕望地看着眼前即将套上來的豬籠,她害怕地閉上眼,卻只聽幾聲慘烈的尖叫,再睜開眼時,面前立了個黑衣的男人。
她心下一喜,可仔細一看,卻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人。
而且,這人她全然不認得。
但見那人将她護在身後,定定道:“誰敢動我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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