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帶走 将夫人接去鎮南侯府了
沈重樾今日回來得晚, 托人帶了話,讓姝娘先吃晚膳,不必等他。
風荷便提早了一些時候, 讓大廚房上了菜。
姝娘用過後,沐浴換上了寝衣。雖已到了立秋, 可還未過暑熱, 今日只在府中走了一圈, 便起了一層薄汗。
白日姝娘幾乎一直在跟着顧氏學如何打理府內中饋,也算勉強摸着了一些門道。
也能試着做主決定一些事了。
府內的幾個院子,除了青山苑, 幾乎都荒廢着。
其實按理,她作為将軍府的主母,該是與主君分開,另辟一個院子的。可沈重樾似乎從一開始便沒這個打算,回京城前就教人把青山苑重新修整了一番,多置了一個妝臺和櫥櫃,兩人的東西都放在了一個屋。
姝娘與顧氏商量後,覺得還是得清理出一兩個院子來,萬一往後來客留宿也不至于太匆忙。
她本就身懷有孕, 一天下來,雖做得不是什麽體力活, 可到底還是有些疲憊。
沐浴完,姝娘便走到西面的花梨木桌案前提筆練字。
在長平村時, 縱然再忙, 她也會抽出時間來練字,但自打啓程來京,她已有好一段時日沒有練了。
姝娘是極喜歡練字和看書的, 幼時去割豬草,經過村子裏的學堂時,每每聽到朗朗的讀書聲便走不動路,後來跟着賀嚴開始識文斷字後,凡是她師父架上能看的書她都不願放過。
所以,練字對她來說更像是一種休息和放松。
姝娘全神貫注間,并未發現有人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直到一道狹長的影子蓋住了宣紙上的光,她才微微擡眸看去。
看清來人,她愣了愣,旋即紅着臉快速将紙張抽走,藏在背後。
Advertisement
“藏什麽?”沈重樾輕笑,“又不是寫了什麽見不得人的。”
姝娘垂着頭,聲若蚊吶道:“我寫得醜,怕你笑話。”
“我也不是沒看過你寫的字。”沈重樾瞄了一眼她背在身後的紙,也不去搶,只道,“我教你練字可好,上回你不是說想學。”
在思原縣的那個小院子裏,姝娘确實說過這樣的話,只是她不曾想沈重樾竟然還記得。
見姝娘輕輕點了點頭,沈重樾繞到她身後,取下架上的筆放在她的手中,幫她矯正了握姿後,沾了墨,往空白的宣紙而去。
沈重樾的手掌寬厚,幾乎将姝娘的手都攏在了裏頭,随着他手腕的扭動,那遒勁有力的字很快呈現在姝娘面前。
凝神觀察了一會兒,透過他運筆的輕重起落,姝娘稍稍領悟了些什麽,她仔細地瞧着,試圖從這豎橫撇捺間掌握更多運筆的訣竅。
沈重樾微微垂下眼,便見姝娘将視線落在紙上,神色認真。
他抿唇輕笑了一下,殊不知,學的人心無旁骛,教的人卻是心猿意馬。
此時,姝娘的背脊緊緊貼着他的胸膛,他不需俯身,便能嗅到姝娘身上散發的淡淡馨香,不似尋常香膏那般濃重嗆人,如花香卻比花香妩媚勾人。
他眸色晦暗,呼吸不由得沉了幾分。
姝娘盯着紙張,秀眉微蹙,忽得生出些疑惑,正想開口詢問,方才轉過頭,只覺身子被輕輕一扯,下一瞬人已跌坐在沈重樾的腿上。
下颌被微微擡起,她還未反應過來,炙熱的呼吸已落在了她的唇上。
按在她後腦勺上的手帶着幾分小心翼翼,開始時,姝娘有些不知所措地揪着他的衣襟,任憑沈重樾占據她的氣息,後來才試着緩緩放松身子,将一雙藕臂纏在了他的脖頸上。
許是教姝娘這迎合的動作一激,沈重樾橫在姝娘腰肢上的手臂驟然收緊,姝娘只覺被人猛然攫取了呼吸,喘不上氣,她蹙起眉頭,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沈重樾驀然清醒過來,忙将她放開,擡眸只見昏黃的燈光下,姝娘雙眼迷蒙,微微嬌喘着,雙頰似飛上兩片氤氲的紅霞。
他喉結輕滾,擡手用指腹抹過姝娘泛着水光的朱唇,啞聲問:“很難受嗎?”
姝娘哪好意思答,她微微垂眸,瞥見寝衣上的墨點,赧赧道:“衣裳髒了……”
方才沈重樾的舉動太猝不及防,她來不及松手,筆尖的墨便甩在了衣衫上。
那墜落的湖筆現在還可憐兮兮地躺在那青磚地上。
沈重樾笑起來,“髒了再買便是,正好快入秋了,不如明日去京城的綢緞鋪去看看,做幾身厚點的衣裳。”
聽得這話,姝娘抿了抿唇,遲疑了半晌,忽得在沈重樾耳畔低聲道:“我今日草草翻了賬簿,發現你每年的俸祿,堪堪抵了府中家仆的支出,往後,還是節省些為好吧……”
沈重樾微愣了一瞬,萬萬沒想到姝娘竟以為他很窮,一時不知是不是該誇姝娘勤儉持家好還是告訴她真相好。
“你不必擔憂,我有錢……”他頓了頓道,“我立了那麽多戰功,陛下的賞賜定然也不會少,有空了,可以讓邱管家帶你去庫房看看。”
每年,光是肖雲碧的雲碧閣,盈餘都有幾千兩,加上那些香料布匹店,将軍府的庫房裏至少還有萬餘兩。
不過他怕這數目吓着姝娘,還是等往後有機會再慢慢同她說道。
姝娘這才松了口氣,聽說府中沒有主母時,開銷并不大,但她來了以後,除了衣料首飾外,還添置了不少貴重物件,不由得有些憂心。
畢竟她聽顧氏說,府中大多數的仆役都是邊境戰死将士的家眷,見他們無依無靠,沈重樾便将他們招進了府。
不僅是吃食待遇,連俸祿都比尋常府邸高上許多。
“邱管家也曾是你手下的兵嗎?”姝娘忽得好奇地問道。
“嗯。”沈重樾點點頭,“他在三年前的一場戰事裏,教敵軍砍了手臂,雖救得及時,可刀口太深,已然傷了經脈,再握不起刀劍,之後我便讓他回京,托他幫我打理府中事務。”
他輕描淡寫地對着姝娘講述着此事,似乎覺得不值一提。可姝娘靜靜看着他,卻忍不住勾唇笑起來,眸光燦若星辰。
外頭都說定國将軍是青面羅剎,冷血無情。可姝娘覺得她的夫君分明是肝膽相照,重情重義之人。
見姝娘用灼灼的目光盯着他,沈重樾好容易緩和的呼吸又沉重起來,夏衣本就單薄,姝娘靠在他身上,大好的春光就在他眼前搖晃。
手臂倏然抄過姝娘的膝窩,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将姝娘打橫抱了起來,跨過大半個屋子,緩緩放在床榻上。
“我一會兒叫人進來給你換身衣裳,你早些睡,別等我。”沈重樾低聲道。
姝娘不問也知道他要去書房,她還知道他為何要去書房了,方才坐在他腿上時她都感受到了。
到底是女子,她不好說挽留的話,只默默點了點頭,目送沈重樾出了屋。
聽到門扇開阖的聲響,姝娘望着帳頂,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邱管家照沈重樾的吩咐安排了一輛馬車,送姝娘去綢緞鋪子。
雖昨夜沈重樾說了他有錢,可姝娘還是沒敢大手大腳,挑了兩匹中等價錢的尺頭,量身後還囑咐裁縫務必将腰的尺寸做大一些,畢竟肚子大得快,若一下穿不上了便可惜了。
從綢緞鋪子出來,天色還早,春桃建議再去附近逛逛,幾人便去了附近的茶樓,叫了點心來吃。
樓裏熱鬧,底下還有說書的,姝娘是頭一遭吃,不免聽得津津有味,待聽完一段,出了茶樓,外頭已密密地下起了雨。
馬車停的地方離茶樓有一段的距離,一時根本過不去,這雨勢也全然沒有停的意思,風荷道:“夫人,奴婢先去前頭把馬車喊來。”
說罷,擡手遮着頭就沖進了雨幕中。
春桃和襲月陪姝娘在原地等着,可不一會兒,只聽春桃忽得“呀”了一聲,慌亂道:“我的荷包不見了?”
“什麽荷包呀?”姝娘問。
“我阿娘給我縫的荷包。”春桃有些着急,“可能掉在裏頭了,姝娘姐姐,我先去尋尋,你們記得等我一會兒啊。”
“好。”姝娘點點頭。
那荷包是春桃從家中帶來的,她表面上雖眉開眼笑的,可私底下也一定有些想家,才會将她娘給的那個荷包看得那麽重要。
春桃跑進茶樓後不久,便有一輛馬車緩緩徐徐在門口停下。
那不是将軍府的馬車,姝娘以為是來茶樓的客人,微微往一側讓了讓,卻見一個婆子驀然掀開車簾看向她。
“可是住在定國将軍府的小娘子?”
姝娘愣了愣,須臾才反應過來那婆子問的是她。
她微微颔首,疑惑道:“不知……”
“我家主子是鎮南侯府的老夫人,想請小娘子過去,小娘子上車吧。”
鎮南侯府的老夫人……
那不就是沈重樾的祖母嗎?緣何會請她過去?
她迷茫地看向襲月,襲月只道:“奴婢認得,那是鎮南侯府的馮嬷嬷,确實是老夫人身邊的人。”
姝娘躊躇了一下,這事太突然,她也不好就這麽跟着去了,思忖了半晌道:“奴家今日毫無準備,只怕這麽前去有失禮數,不如等明日奴家準備周全了,再親自登門拜見老夫人。”
馮嬷嬷不想姝娘竟委婉地拒絕了她,她蹙了蹙眉道:“老夫人寬厚,不講究這些,小娘子直接去便是。”
“可将軍說好要與奴家一同用晚膳的,奴家不好這樣爽約。”姝娘又道。
“這有何難,不還有個丫頭嘛,讓她回去禀報一聲便是。”馮嬷嬷順勢看向襲月。
姝娘也轉過頭,同襲月打眼色,可襲月像是全然沒看見一般,反笑着對她道:“夫人放心去,奴婢回去一定好生同将軍禀報,将軍定不會怪您的。”
她這話一出,着實讓姝娘愣住了,一時沒了辦法,她遲疑着站在原地,卻聽馬車裏忽有人道:“怎的,推三阻四,是看不起我這老太婆嘛!”
這聲音蒼老中帶着幾分威儀,透過她說的話,姝娘哪能判斷不出了此人的身份。
只是她沒有想到沈老夫人竟然就在車中。
“老夫人說笑了,姝娘不敢。”
畢竟是沈重樾的祖母,是長輩,她都已經這麽說了,姝娘若再推脫,只怕得擔上一個狂妄無禮,目無尊長的罪名。
她囑咐襲月一定要好生告知沈重樾後,還是硬着頭皮上了馬車。
馬車駛走後,春桃才捏着荷包從茶樓出來,沒看見姝娘的身影,她疑惑地問:“姝娘姐姐呢?”
襲月望着雨幕,沒搭理她。
春桃又氣又急,正欲再問,将軍府的馬車到了,風荷從車上跳下來,左右環顧後,也急切地問襲月姝娘的去向。
襲月這才道:“方才老夫人經過,将夫人接去鎮南侯府了。”
風荷陡然一驚:“你怎沒攔着,出門時,邱總管都囑咐了要将夫人好生帶回去。”
“我能怎麽辦!”襲月扁扁嘴道,“我就是個奴婢,而且最後是夫人自己上的車,又沒人綁她。”
“都是你!”
春桃急得快哭出來,她沖襲月大吼了一聲,轉頭作勢就要往雨裏沖,風荷忙拉住她,“你去哪兒?”
“去把姝娘姐姐追回來!”
“春桃,你冷靜冷靜,現在哪兒追得回來,而且鎮南侯府你也進不去。”風荷定了定神道,“快,我們回府去,讓邱管家去找将軍!”
此時,遠去的馬車上,姝娘拘謹地坐着,看着眼前撚着檀木珠,雙目緊閉,看都未看她一眼的沈老夫人,心下忐忑不已。
沈老夫人看似四五十的年歲,臉上漫布皺紋,可渾身凜冽的氣勢卻不減。
姝娘思忖着,像這般侯爵之家的老夫人定是覺得她出身卑賤配不上沈重樾,才會将她尋來,欲為難于她。
很快,馬車緩緩停下,外頭雨已然停了,姝娘跟着沈老夫人下了車,擡頭便見鎏金的“鎮南侯府”四個大字。
她惴惴不安地跟在後頭,在府裏彎彎繞繞,才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老夫人由馮嬷嬷扶着在主位上坐下,喝了一盞茶,晾了姝娘好一會兒才道:“坐吧。”
姝娘抿了抿唇,随意挑了個位置。
“叫什麽,如何認識将軍的?”沈老夫人又問。
“奴家叫姝娘……将軍來我們村中小住,偶然結識的。”姝娘說得模糊,不好道出自己以往的身份。
沈老夫人擡眼望過去,這才細細打量起姝娘。
柔媚嬌俏,稍顯怯怯的樣子我見猶憐。想必便是憑着這份姿色才勾得了沈重樾。
沈老夫人頗有些不屑,看沈重樾平日一副清高的樣子,不曾想也就是個沉溺美色的俗人。
“倒是個乖巧的,往後要好好在将軍身邊伺候。”
姝娘怔住了,願以為沈老夫人定會貶低嘲諷她,可不想卻聽見這樣一番話。
“我這回喊你來也不為別的,就想看看我那向來性子冷淡的孫兒到底喜歡上了什麽樣的女子。”沈老夫人語氣裏帶着幾分欣慰,“看你像是個安分的,我便也放心了。”
這話聽起來就跟尋常祖母關心孫兒沒什麽兩樣,姝娘不由得微微放下了警惕。
難道沈老夫人其實是個善解人意的……
“樾兒在邊境呆了整整六年,與我相處的時日也不多,關系難免生疏。”沈老夫人低嘆道,“我雖關心他,但也不知從何下手,你在他身邊呆着,想必比我了解,不如同我說說。”
姝娘有禮地笑了笑:“老夫人想知道什麽,姝娘一定知無不言。”
“好。”沈老夫人滿意地颔首,“這也到了晚膳時候,也不好讓你餓着,邊吃邊說吧。”
她沖馮嬷嬷眼神一示意,馮嬷嬷立即退下準備晚膳去了。
很快,外屋便布置好了一桌飯菜。
姝娘跟着沈老夫人落了坐,已不如方才那般緊張了,心下猜測或許沈老夫人與沈重樾不和,真的只是有些細小的結解不開罷了。
畢竟是親祖孫,連小虎子和莊婆婆都還會有些磕絆呢。
她含笑掃過桌上的菜肴,下一瞬唇角卻迅速垂落下來。
山楂糕,涼拌五行草,薏苡仁冬瓜排骨湯,還有蟹肉羹……
姝娘悄悄瞥向對面笑容溫和的沈老夫人,不僅指尖發涼,甚至連全身血液都瞬間冷了下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