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滿意 朕送你一份禮物
對面的男人勾唇笑了笑, “唐愛卿這是怎麽了,莫不是近日口舌生瘡,連話都說不清了。”
“陛, 陛下。”
唐雲舟吓得手心冒汗,差點沒當場跪下。
他确實該改一改自己魯莽的性子了, 就差了那麽一點, 他就冒犯了當朝天子。
還好, 小命還在。
他偷偷用餘光瞥向神色從容的沈重樾,心想着這家夥莫不是早知道,再或者皇帝不會就是他請來的吧。
正思忖間, 卻聽沈重樾道:“陛下能來,是小店之幸。只是臣不知,陛下傳內人來此所為何事?”
前一陣,沈重樾确實偶然在明祁帝面前提過姝娘準備重開玉味閣一事,卻并未邀請明祁帝前來,他并非這樣的性子。
不過看當時明祁帝的神情,顯然是很感興趣,因而方才聽了華慶嫣的話,他便隐隐猜到了是他。
明祁帝慢條斯理地坐下來, “自前一陣太後從趙國公府回來,便在朕面前好生誇贊了一番将軍夫人的廚藝, 朕甚是好奇,聽聞将軍夫人的酒樓今日開張, 便想着來湊湊熱鬧。”
他頓了頓, 又道:“只是朕不知該點什麽菜,就想着請夫人前來,或是能給些好的建議。”
連唐雲舟都聽出明祁帝這話裏的拐彎抹角, 店中負責點菜的夥計都是提前學過的,同樣給得了他建議,想見人直說便是,偏偏要說得這般冠冕堂皇。
沈重樾默了默,只道了一句“是”,應聲退下。
過了約摸半炷香的工夫,明祁帝擡眸便見沈重樾牽着一個女子進來了。
那女子一身月白的長衫和藕紅的繡花羅裙,裙下的小腹微凸,已顯孕态。
她垂眸低身施了個禮,恭敬道:“妾身見過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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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大人?
正在喝茶的明祁帝微微一愣,呵,這不但是瞞了他的身份,連姓都給他改了呀。
“夫人多禮了。”“畢大人”瞥了沈重樾一眼,低咳一聲道,“本官不過是受将軍之邀,來嘗嘗夫人這裏的菜色,還需麻煩夫人好生為本官介紹一番。”
“大人客氣了。”
姝娘微微擡眉打量着眼前這位“畢大人”,看年歲,也就稍比沈重樾大上一些,模樣儒雅隽秀,但僅僅只是坐在那兒,周身便是掩不住的威儀。
看沈重樾對他恭敬的模樣,想來是朝中的哪位重臣。沈重樾的身份已然不低,可眼前這位年紀輕輕便能位極人臣,實在不簡單。
姝娘不敢馬虎,忙命夥計将先前抄好的菜單拿上來。
尋常酒樓,都是将菜名寫在木牌上,再挂在大堂中。可姝娘覺得不方便,便将菜名都寫下來抄在了紙上,讓夥計拿給客人選。
明祁帝在菜單上掃了一眼,上頭約摸二十幾道菜,有葷有素,只讓他驚奇的是,每道菜名之下竟用略微小一點的字描述了菜的療效。
這倒是新奇。
收到明祁帝投來的詢問的眼神,姝娘抿唇笑了笑,“大人許是對玉味館還不了解,玉味館與旁的酒樓不大一樣,我們這兒的菜可以說都是藥膳。”
“藥膳?”明祁帝微微挑眉,“難不成這些菜中都放了藥材。”
“是,也不是。”
她這模棱兩可回答足夠吊起了明祁帝的好奇,只聽姝娘娓娓道:“所謂藥膳,并不僅僅指在菜中加入了藥材。萬物皆可入藥,只是藥膳将食物作為藥物,或讓食物與藥材共同烹饪,寓醫于食,既美味又能養身。”
明祁帝說罷,微微颔首,看向姝娘的目光裏帶了些許欣賞。原聽說他這位大将軍新娶的夫人是個出身鄉野的女子,便覺得她大抵是個沒讀過什麽書,見識不深的。
可方才這一席話,倒是讓他對姝娘另眼相看,看來淺薄的人反而是他了。見到姝娘頭一眼,便打定了沈重樾是被美色所迷,但如今再看,興許并不是這麽回事兒。
“因時而食最是妥帖,現下入秋不久,天漸寒涼幹燥,最适宜吃些滋陰補虛,潤肺清咳的菜。”姝娘提議道,“公子不若嘗嘗店中的荷葉蒸乳鴿,銀杏雞丁和腔骨萸藥湯。”
前兩道菜明祁帝倒還能想象出大致的模樣,只是這最後一道……
他忍不住問道:“不知這腔骨萸藥湯是一道怎樣的菜?”
“這腔骨萸藥湯是将山茱萸,山藥和枸杞放在紗布包中,與豬腔骨炖煮而成。”姝娘解釋道,“山藥補益肺脾,益氣養陰,山茱萸又是滋補肝腎之藥,極适宜初秋時令涼燥傷陰的調補。”
明祁帝聽罷,覺得倒是有些意思。
“那夫人所說的菜都各來一樣吧。”說罷,他又低頭指了指菜單上的一道蓮子百合煲和芋絲餅,“還有這兩道。”
“是。”夥計一一記下,接過菜單,應聲而退。
姝娘偷着看了沈重樾一眼,見他默默點頭,才對着明祁帝有禮道:“菜很快便上來了,大人稍等片刻,樓中還有些事情要忙,妾身便先退下了。”
明祁帝颔首後,姝娘才緩步退了下去,
待回了廂房,姝娘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她已經盡力穩着呼吸不露怯了,也不知剛才做得好不好。
正想着,卻聽門“吱呀”一聲,沈重樾推門走了進來。
“将軍不陪着畢大人嗎?”姝娘疑惑地問。
“一會兒再去。”沈重樾道,“先來看看你。”
姝娘略有些忐忑地絞了絞帕子,遲疑了半晌,問道:“将軍,我方才可有給你丢人?”
沈重樾抿唇輕笑:“為何丢人!為夫今日的面子可都是夫人幫我掙的。”
姝娘微微愣了一下,心下泛起喜意,旋即腆紅着一張臉道:“我,我去後廚看看,莫生什麽差錯。”
大半個時辰後,聽聞那貴客已經用完膳了,姝娘才帶着夥計又回到了廂房。
掃了一眼桌上吃得還算幹淨的幾道菜,姝娘才心滿意足地命夥計上前,撤下盤碟碗筷後,奉上了一壺茶。
“大人嘗嘗,這是楂術茶,裏頭擱了山楂,白術,神曲和花茶,膳後飲上一杯,消食化滞。”
酒足飯飽的明祁帝頗顯惬意地端起飲了一口,這茶帶着花的清香和極其淺淡的藥草味,入口微酸,餘味卻帶着回甘,在覺得飽腹油膩之時來上一杯,十分清口。
又小坐了一會兒,明祁帝才起身,同貼身侍從一示意,見那侍從似是要去結賬,姝娘忙讓夥計攔了他。
“畢大人能來,已是玉味館之幸,今日又是開張第一日,這一頓便當是我家将軍請大人的,若是飯菜有不合口味的地方,還請大人包涵。”
言罷,姝娘又讓夥計将手中的紙包遞給明祁帝的貼身侍衛,“這是梨膏糖,是玉味館自己熬煮的,這糖養陰生津潤燥,是亦食亦藥的止咳佳品。”
明祁帝看了看那紙包,又看向姝娘,朗聲笑起來,“朕……正巧本官近日有些咳嗽,夫人這般客氣,本官這一趟白吃又白拿的,看來往後得多來才是。”
姝娘低身道:“玉味館随時恭候大人!”
因姝娘身子不便,沈重樾沒讓她送出門,自己一人親自送的明祁帝。
為防太惹人注目,明祁帝只坐了輛尋常的馬車,停在偏僻的後巷。
沈重樾一直将他送到了馬車旁,躬身施禮道:“臣恭送陛下。”
明祁帝笑了笑,“你那夫人當真是個不錯的女子,你可知朕今日為何要來見她?”
沈重樾稍稍擡眸,只聽明祁帝接着道:“朕一直很好奇,能讓你锲而不舍地向朕替她求诰命的女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如今見了,才多少有些理解你,只是……”
明祁帝低嘆了一聲,神色中帶了幾分沉重。
“阿重,朕是天子,你需得明白朕的難處。”
沈重樾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臣明白。”
因他孝期娶妻懷子一事,禦史參他的折子都快堆滿禦書房了。要不是明祁帝壓着,只怕那些視他為眼中釘的早已在朝堂上鬧得不可開交。
“不過……”明祁帝在沈重樾肩上拍了拍,旋即将話鋒一轉,“今日受了你夫人這麽好的招待,朕也該有所回報,不如送你一份禮物。”
見沈重樾擡眼看過來,明祁帝似笑非笑道:“但不是現在,還得再過一陣,不過朕相信,你定會喜歡這份大禮。”
說罷,他将手中折扇一收,幾步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而動,明祁帝斜靠在引枕上,打開紙包,拈了一塊梨膏糖放入口中。這糖雖口感甜如蜜,卻不膩不粘,松酥适口,滋味着實不錯。
他滿意地笑了笑,如今外間所疑,不過是那将軍夫人低微的身份,再加上孝期懷胎一事,才至于外間流言紛紛。
加封诰命一事确實有些困難,卻也不是完全做不到,身份低微并非什麽太大的事,畢竟沈重樾也不是鎮南侯府的血脈,不依然憑着自己的本事榮登高位。
到時,讓哪家收這位将軍夫人做義女,等沈重樾孝期一過,應他所求,風風光光辦一場婚事,诰命的事便無人再敢有所異義。
不過,既要與鎮南侯府門當戶對,又要有權有勢,讓人不敢置喙……這位将軍夫人的“新”娘家只怕是不太好尋。
開張第一日,玉味館賺的錢銀比姝娘想象的多了許多,除卻每桌都送的那道蓮子百合煲,和其他菜錢,藥材錢外,大抵還餘下幾十兩。
姝娘已經很滿足了,高興之餘,還從中掏了幾兩銀子分給幾個廚子和夥計買酒吃。
第二日,因沒有送菜,玉味館的人雖沒有前日多了,可卻有了幾個回頭客,接下來幾日,玉味館的名氣傳開去,人也一日比一日逐漸多了起來。
過了五六日後,姝娘便沒再日日去玉味館了,菜的做法幾個廚子們都已經掌握得爐火純青了,再加上還有華慶嫣和肖雲碧在,她不去并沒什麽大礙。
畢竟,姝娘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
中秋臨近,為宮中夜宴的準備也迫在眉睫。
先前為了去趙國公府赴宴,姝娘勉強學了些規矩,但也只将将學出了個模樣,可這回是宮宴,容不得有絲毫馬虎,姝娘便趁着剩下的十幾日将最重要的幾個規矩同汪嬷嬷都學了。
期間,綢緞鋪子也派了人來給姝娘量了尺寸,姝娘快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肚子日見大起來,先前的尺寸已完全不能用了,衣裙也得重新做過。
這日,姝娘早起練了會兒字,并未同汪嬷嬷學規矩,而是徑直去了廚房。
她命徐大廚備好青菜,面粉和雞蛋,笑着對春桃道:“今日吃面可好?”
“姝娘姐姐親自做嗎?”春桃問。
因懷着身孕,平日事務又繁雜,姝娘已經很少自己親手做菜了,就是偶爾有些想吃的,也只是遣人吩咐徐大廚一聲。
“嗯。”姝娘點點頭,“我還要好一會兒。你和風荷先去青山苑等吧,我做好了便過來。”
春桃猶豫了一下,反是風荷道了聲“是”,将她給拉走了。
等了大抵一炷香的工夫,姝娘才回到青山苑,春桃擡眼望向姝娘身後的婢女,卻發現她端着的托盤之上只有一碗面。
“怎麽只做了一碗?”春桃疑惑道。
姝娘将碗端到她面頭,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傻丫頭,你不記得了,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生辰?
春桃懵了懵,若不是姝娘提醒,她還真将此事給忘了。
“我記得從前在長平村時,你娘就常念叨,她是在中秋前生的你,我便也記下了。”姝娘把面往春桃面前推了推,“快些吃了,涼了便不好了。”
這長壽面姝娘還是頭一回做,做面的法子還是請教徐大廚的,因為碗裏的面得是一整根不能斷,下面時還得邊抻邊下,費了她好大的勁。
春桃剛夾起來嗦了兩筷子,可瞥見上頭卧着的一個荷包蛋,驀地嘴一憋,眼淚跟珍珠一般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怎麽了?”姝娘忙用帕子給她擦眼淚,蹙眉道,“這麽難吃啊?怎還吃哭了……”
“不是,面好吃。”春桃搖搖頭,擡手抹了把眼淚,抽抽噎噎道,“我想我娘了,每年我生辰,她都會給我做面,再在上頭卧一個我最喜歡的荷包蛋。我走了這麽些日子,也不知我娘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姝娘輕輕抱住她,安慰道:“你若是想你娘的話,待有空了,我同将軍說一聲,将你送回長平村去。”
聽得這話,春桃的抽泣聲瞬間就止住了,她從姝娘懷中出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我才來了不到兩個月,還沒玩夠呢,怎麽能這麽快回去,那可太虧了。”
看着她這瞬間轉變的表情,姝娘頗有些哭笑不得。
她起身往內屋去了,再出來時,手中捧了個紅漆的長木匣子。
“這是前幾日,我去雲碧閣時,特意為你挑的。”姝娘将長木匣子遞給春桃,“你瞧瞧,可還中意?”
春桃疑惑地打開,然在看清匣中之物時倏然怔了怔,裏頭赫然是一支山茶花的玉簪。
玉質潔白無絮,上頭花朵雕刻得栩栩如生。
她一雙杏眸微張,有些不确定地問姝娘:“這個……是給我的嗎?”
姝娘笑着颔首,“我算了算,過了這個生辰,你便及笄了,聽說女子及笄是有個笄禮的,但我十二歲便嫁了人,全然不懂這些,便也只能送你個簪子了。”
她很感激春桃,到了京城後,姝娘一度覺得很茫然無措,若不是有春桃在她身邊同她笑鬧,她定沒那麽快就适應京城的日子。
春桃一雙眼睛亮瑩瑩的,作勢又要哭,姝娘忙止住她,“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興這麽哭哭啼啼的。”
“來,我給你戴上。”姝娘取出匣子裏的簪子,擡手給春桃戴上。
風荷也将屋內的銅鏡拿了來,擺在春桃面前給她瞧,見春桃對着鏡子,不停地摸着頭上的簪子,她忍不住笑道:“好看!戴在你頭上呀,特別好看!”
“待會兒再看。”姝娘指了指桌上的面,“再不吃這面都要坨了。”
三人嬉笑間,卻聽婢女來報,說邱管家來了。
邱管家被領進來後,對姝娘道:“夫人,外頭有個姑娘,說想要見您。”
“姑娘?”姝娘問道,“生得什麽模樣,叫什麽名字?”
“那姑娘大抵十五六歲的模樣,她說她姓王,和夫人是同個村的,甚至還叫出了夫人的名諱。”
聽到“姓王”,姝娘和春桃對視了一眼,不可能猜不到門口的是誰。
她想了想道:“就說我不在,讓她回去吧。”
姝娘話音剛落,春桃立刻拉了拉她,“要不讓她進來吧。”
“你不是讨厭她嗎?”姝娘笑起來,“怎還想讓她進來。”
春桃是讨厭王竹兒,但她也有自己的思量,她湊近姝娘道,“姝娘姐姐,就算你這麽說,也不是辦法,我太了解王竹兒那人了,這次說不在,她下次定還會來的,而且她既然能說出你的名字,必是确定了你就在這兒,就算騙她搞錯了也沒有用。倒不如讓她進來,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麽……”
姝娘聽在耳中,覺得頗有幾分道理,便吩咐邱管家将人帶進來。
大抵一盞茶的工夫,一個身着豆綠長衫的姑娘就被領着踏進了青山苑。
姝娘定睛一瞧,不出所料,果真是王竹兒。
她喜眉笑眼,雙眼正一刻不停地打量着院中的邊邊角角,面露驚嘆。
婢子将她帶進屋內,乍一看見主位坐着的人,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高聲喚了聲“姝娘”,一副重逢的驚喜模樣,作勢便要撲上來。
在長平村時,王竹兒向來是不怎麽待見她的,如今這副熱情的樣子,還真讓姝娘有些不适應。
她正欲躲閃,卻見春桃猛然攔在了她面前,沒好氣地對王竹兒道:“你幹什麽!冒冒失失,我姝娘姐姐還懷着身孕呢。”
見到眼前人,王竹兒怔忪了一瞬,旋即沉下臉來,“你怎麽在這兒!”
“我如何不能在這兒。”春桃微微擡起下颌,得意道,“是将軍特意請我來,讓我來陪姝娘姐姐的。”
王竹兒蹙了蹙眉,先前他哥哥不小心透露了将軍夫人的身份,她忍不住好奇,這一陣都偷偷在将軍府附近的小道上等,沒想到還真給她發現了那将軍夫人的真面目。
可她沒想到,這人居然是姝娘!
王竹兒看着春桃對她一副厭惡警惕的樣子,強忍下心中怒氣道:“我不想同你吵,今日我就只是來看姝娘的,與你無關。”
“來看姝娘姐姐?”春桃冷哼了一聲,“這話你說出來自己信嗎,從前在長平村,你對姝娘姐姐如何,你自己還不清楚嘛。”
王竹兒抿了抿唇,她怎這麽倒黴,偏生遇到這個臭丫頭,兩人根本就是天生的冤家。
“我從前怎麽了?我也沒打罵過姝娘,你別血口噴人。”王竹兒不但佯作不知,還對着姝娘掩帕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來京城不久,也沒什麽認識的人,方才聽說姝娘你也在這兒,不知有多麽高興呢,而且聽說我哥哥就在将軍底下當差,可真是巧。”
“是挺巧的。”姝娘淡淡道,“竹兒你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王竹兒道:“能有什麽事兒,就是想來看看你罷了。”
她有什麽好看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姝娘還是懂的。
“既然沒什麽事兒,還是早些回去吧,王叔王嬸定然十分擔心你。”
王竹兒沒動,她瞥了一眼春桃,忽得掐着聲兒,帶着哭腔道:“姝娘,我們都是同一個村的,你不能厚此薄彼呀,對春桃那麽好,卻急着趕我走啊。”
春桃被王竹兒那聲兒激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一個寒顫,長長地“咦”了一下。。
“春桃是我的妹妹……”姝娘話說了一半,意思卻是很清楚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竹兒,“将軍昨日同我說過,他今日午後便會回來,只怕一會兒就要回來了,所以我才會勸你早些回去。”
王竹兒眼前一亮,将軍快回來了!
将軍回來了才好呢。
她方才在将軍府看了一圈,這兒可比她住的那個小院子不知道大了多少去,而且她還瞥見了春桃頭上的發簪,一看就不是便宜的。
若她也能被将軍看中,是不是也能住這麽好的院子,穿好的,戴好的。
光是想着,王竹兒的心裏便美得緊,好似人已經住進來了一般。
“姝娘,我只是想同你們多呆一會兒,就一會兒。”王竹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平素一人實在冷清得很,就再坐一會兒便走。”
春桃扁扁嘴,同姝娘耳語道:“還真是死性不改。”
姝娘輕嘆了口氣,“那便再坐一會兒吧。”
一會兒別後悔就成……
“唉。”王竹兒笑得興高采烈,擡眸毫不遮掩地在屋裏張望打量。
坐了大抵一炷香的工夫,只聽外頭婢女突然道了聲“将軍”,王竹兒将脊背一挺,忙站起來跟在姝娘後頭。
她垂着頭,少頃,聽見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驀地問道:“這是誰?”
她抑制住滿心激動,緩緩低身施禮道:“小女子王竹兒見過将軍。”
甫一說完,她便迫不及待地擡眸,可只一眼,她就怔愣在那裏,紅潤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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