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雙胎 那小子真有本事,竟一下讓你懷了……
姝娘坐在馬車上, 見賀嚴靠着引枕閉眼小憩,知曉是在生她的悶氣,便也沒開口同他搭話。
馬車搖搖晃晃開了一陣, 大抵行了半個多時辰,才停了下來。
夏易候在長寧王府門口, 見賀嚴掀簾出來, 忙伸手将他扶了下來。
他張嘴正欲說什麽, 卻聽賀嚴忽得對着他身後的一個小婢女說道:“去,将姑娘扶下來。”
姑娘?什麽姑娘?
夏易疑惑間,便見車簾再度被掀開, 一張清麗的容顏忽得出現在他眼前。
他愣了一下,腦中旋即閃過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想法,待人被小心翼翼扶下了車,瞧着那隆起的肚子,夏易整個人更是混亂不堪。
“這,這……”他震驚地看向賀嚴,幾乎快要哭出來,“王爺,這是哪位啊?”
他家王爺威名一世, 可別到最後落得晚節不保啊。
賀嚴不答,只吩咐道:“準備一間幹淨的院子給姑娘住, 再找兩個伶俐點的丫頭好生伺候着。”
說罷,提步往府內而去。
“師父。”姝娘忙喚了他一聲。
賀嚴停住步子, 頭也不回道:“今日晚了, 早些休息,若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姝娘蹙眉, 只能無奈地看着賀嚴離去的背影。
夏易遲疑了一下,才上前道:“姑娘請随小的來。”
他示意身側的婢女扶住姝娘,一同往府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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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易在前頭領着,走到半路上,終于忍不住問道:“方才聽姑娘喚王爺’師父’,不知我家王爺與姑娘……”
見這個小厮面善,又像是賀嚴深信的人,姝娘也不隐瞞,解釋道:“我與師父是在長平村認識的,也是有緣才讓他收了我做徒弟,今日恰巧又在宮宴上遇上了。”
賀嚴在外有個弟子的事,夏易是知道的,每回廚房的飯菜不合口味,他家王爺都要念叨一回他那個聰明能幹,一點就通的小徒弟。
不過他家王爺的小徒弟不是個鄉野女子嗎,怎就在宮宴上遇到了呢?
夏易視線向下,疑惑地看向姝娘的肚子,姝娘會意道:“我是随我家夫君前去宮中赴宴。”
“哦……”夏易恍然大悟,原是嫁來了京城,可為何不回家,反被他家王爺帶回來了呢?難道她嫁的是什麽不起眼的小官,遭他家王爺嫌棄了。
倒也沒什麽不可能,畢竟他家王爺也不是幹不出這種事兒的人。
夏易改了稱呼,恭敬地問道:“不知夫人嫁的是朝中的哪位大人啊?”
姝娘淺笑答:“我家夫君你當是認得的,他姓沈,是大骁的定國将軍。”
“将,将軍?”
夏易面色一變,慌慌張張地向姝娘施禮,“是小的看走了眼,姑娘原是将軍夫人!”
姝娘在離賀嚴的主院不遠的地方住了下來,夏易找來伺候她的婢女,是兩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頭,不過手腳倒還算麻利。
伺候完姝娘梳洗後,其中一個叫喜兒的丫頭端了一碗湯藥進來。
“姑娘,這是王爺特意吩咐人煮的,說是安胎的藥,他讓您趕緊趁熱喝了,莫壞了藥性。”
姝娘端起來,湊近輕輕嗅了嗅,藥方與她配給自己的大致相同,但又多添了幾道藥材。她不由得勾唇笑了笑,她師父就是表面上生氣,實則對她關心得緊。
她将湯藥一飲而盡,伸手摸了摸小腹,只是不知她師父何時才會放她回去。
翌日,姝娘起得早,起身後頭一件事,便是去了長寧王府的廚房。
一路走下來,姝娘發現長寧王府雖比将軍府還大,可卻比将軍府更加寂寥,沿路都遇不上兩個人。
可待姝娘到了廚房,卻反是驚了驚,不免在心中感嘆,果真是她師父了!
王府的廚房不僅比将軍府的大了兩倍不止,廚竈用具格外齊全,裏頭還聘了七八個來自天南海北的廚子。
一聽姝娘要親自下廚,幾個廚子打量着她一身好衣裳,又瞥了瞥她的肚子,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樣。
雖說夏易昨晚便吩咐下去了,說這位可是長寧王的弟子,還是定國将軍夫人,需得好生伺候才是。
但身份尊貴歸尊貴,長寧王可是出了名的嘴刁,要讓他滿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自打長寧王回到京城後,府內幾乎每兩個月就會換一輪廚子。
姝娘似乎看出他們在想什麽,笑道:“各位忙活便是,我只是想給我師父親手做頓早膳罷了。”
廚子們面面相觑,也不好勸什麽,這位夫人既願意,讓她搗鼓去便是,只盼她不要在長寧王那兒吃到苦頭才是。
姝娘沒多說什麽,只自顧自在一旁揉起了面,揉完面,又調起了牛肉餡,在牛肉末裏加了姜末,鹽,胡椒和花椒水,揉和摔打,到肉末徹底吃盡了水,再添了點香油攪勻。
餡料調好後,姝娘将面擀薄後塗上油酥,再放入牛肉餡和蔥花、香料,拉開面,将餅一個個卷起來壓開,在上頭塗上油,醒過後放在油中煎至兩面金黃。
濃烈的香味彌漫開來,惹得不少廚子頻頻往這廂看。
煎完牛肉餅,姝娘又利用廚房裏鹵好的豆腐,做了兩碗鹹豆花。
她手腳麻利,不消半個時辰,便做完了兩道早膳,姝娘解下腰間圍布,沖幾個廚子笑了笑,命婢女端上早膳,往賀嚴的院子去了。
還未走到院門後,草藥的清香便迎面而來,姝娘一跨進去,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見偌大的院子裏,密密地擺着幾十個高高低低的架子,架子上擱着層層籮筐,上頭曬着各式各樣的藥材。不止如此,院中原應種滿花木的地方,全都開辟出來成了藥田,姝娘放眼望去,好些都是耳熟能詳的草藥。
姝娘原覺得自己在将軍府的花園種菜已是夠離譜了,沒想到賀嚴竟直接将一整個院子都當成藥廬來用。
她拐過三兩個架子,便見一個身影正躬身檢查晾曬着的草藥,他用手随意抓起一把,放在鼻下輕嗅,辨別着好壞,神色專注認真。
“師父。”她輕聲喚道。
賀嚴頭也不擡,只從喉間發出一個低低的“嗯”字。
姝娘一慣知道她師父的脾性,倒也見怪不怪,只讓婢女喜兒端着托盤往前頭站了站。
“師父,你還未吃早膳,想必也餓了,徒兒煎了些牛肉餅,做了你喜歡的鹹豆花,您趕緊趁熱吃吧。”
見賀嚴無動于衷,姝娘又道,“徒兒已許久不曾見過師父了,今日難得給師父做頓早膳,您便只當賞個臉,吃上兩口吧。”
賀嚴這才緩緩将臉轉了過來,低咳了一聲,提步往屋內而去。
姝娘勾唇笑了笑,跟在後頭,将托盤中的早膳都端了出來擺在桌上,又夾了一個牛肉餅放進賀嚴的碗中。
賀嚴端着姿态,片刻後,才擡手夾起牛肉餅,然輕咬了一口後,卻是微微一挑眉。
這餅煎得時候正好,不焦不老,外皮輕薄酥脆,一口下去,酥皮簌簌而落,濃郁的牛肉香順着絲絲熱氣散開,牛肉軟爛有嚼勁,湯汁鮮香豐富,咀嚼間在口中飛濺開來。
一見賀嚴這神情,姝娘便知他心下滿意,任他就着鹹豆花吃了兩個後,才開口問道:“師父,你何時才能消氣?”
賀嚴懶懶擡眼看向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問道:“那小子到底使了什麽手段,我知曉你的性子,你既決定為劉家守節,輕易不會改變,你同我說實話,是不是那小子算計你的?”
“沒有,他并未逼我……”姝娘慌忙搖頭,“師父,我和将軍是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
賀嚴放下筷子,“怎的,那小子也雲游四海?怎就大老遠恰好跑到思原縣,又正巧遇着你了?”
若說巧,倒也不算巧,姝娘省了各中細節,将自己與沈重樾如何相識相悅之事娓娓道出。
當聽到秦佃戶夫婦後頭又來糾纏,賀嚴劍眉微蹙,“早知道,當初就該命人直接下了狠手……”
他暗自嘀咕着,姝娘沒聽清,問道:“師父在說什麽?”
賀嚴淡淡道:“沒什麽。”
當初離開思原縣時,他一直放心不下姝娘,擔心那秦佃戶夫婦再打姝娘的主意,就派了幾個人深夜潛入秦家威脅了一番。
只是這事,姝娘也不必知道。
餘光瞥見姝娘停下了筷子,賀嚴轉頭看了一眼,不由得沉聲道:“才吃了半碗豆花,半個牛肉餅,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雙身子的人!”
姝娘低眸看向隆起的小腹,無奈道:“實在不是徒兒胃口不佳,只是這肚子大得有些快,着實不敢吃多了。”
“六個月後,肚子大得快也正常,但也不能太克制着吃食。”賀嚴指了指剩下的半個餅,不容置疑道,“吃了!”
姝娘抿了抿唇,卻道:“師父,我還未到六個月呢,才不過五個多月的身孕罷了。”
“五個多月?”賀嚴盯着姝娘的肚子看了半晌,忽得肅色道,“将手伸出來!”
姝娘頗有些忐忑地緩出手,可等了好一會兒,見賀嚴仍閉着眼切脈,面色沉沉,眉頭越皺越緊,心下呼呼直跳,不安地問道:“師父,可是我的孩子有哪裏不好?”
賀嚴睜開眼,看着滿臉愁色的姝娘道:“好,好得很,只是你這一胎恐會比旁人懷得更加辛苦!”
“為何?”姝娘疑惑道。
分明她腹中的孩子再乖巧不過,到現在幾乎沒鬧過她,她也不曾孕吐難受過。
賀嚴舀了一勺鹹豆花送進嘴裏,低哼道:“那小子還真有本事,竟一下讓你懷上了雙胎!”
聽得這話,姝娘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拽住了賀嚴的衣袂,微微顫着聲兒道:“雙胎!師父的意思是我腹中有兩個孩子!真的?可為何我自己診不出來呢?”
“你要能診出來,還需叫我師父嗎?”
在肚子大到看出端倪前,不論一胎懷了幾個孩子,脈象探上去其實都差不多,若不是經驗老道的醫者,尋常大夫根本診不出來,
賀嚴看着姝娘激動的模樣,潑了她一盆冷水,“莫高興得太早,等月份大了,有你苦頭吃的!一會兒,我寫個藥方,往後你便照着我開的方子服用。”
姝娘重重地點點頭,她将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小腹上,一想到裏頭有兩個孩子,唇角便止不住地上揚。
現下她只想将此事告訴沈重樾,想必他也會同她一樣高興。
正想着,卻見夏易從外頭跑進來禀報道:“王爺,将軍來了?”
姝娘頓時精神一凜,然卻聽賀嚴定定道:“不見,讓他回去!”
“師父……”
賀嚴用不争氣的眼神看着姝娘,“我才離開不過半年,你這心就已經全偏向別的男人了。你才在這兒呆了一日就想着帶你回去,想得倒美!”
賀嚴再明白不過,這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男人都不懂得珍惜,要想帶姝娘回去,那小子至少也得過了他的考驗才行。
三個時辰後,長寧王府正門外。
馮長擡頭看看天色,終于忍不住道:“将軍,您都等了那麽久了,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沈重樾問道:“什麽時辰了?”
“已過申時了。”馮長勸,“将軍,別等了,王爺都已明說了不見您。”
見沈重樾沉默不言,馮長在心下低嘆了一聲,看來今日只怕等到天黑都回不去了。
他正郁悶間,卻聽沈重樾忽得道:“走吧,不等了,回去沐浴更衣,明日再來。”
馮長愣了一下,昨夜他家将軍可是一宿兒未眠,他原以為今日他家将軍若見不着夫人只怕是不罷休了,沒想到居然這麽痛快。
着實有點奇怪……
不過也好,左右他也不想繼續陪沈重樾吹着寒風兒,兩腿發酸地繼續等了。
夜間,兩個小婢女伺候姝娘梳洗後,端來了安胎藥,姝娘仰頭一飲而盡,可放下湯藥時,姝娘卻倏然一皺眉,捂住肚子低低“嘶”了一聲。
“姑娘怎麽了?”喜兒忙上前詢問道。
片刻後,姝娘才慢慢直起身,沖喜兒投去安心的笑。
“沒什麽。”她将手覆在小腹上,輕柔地撫摸着,“也不知哪個小家夥,突然踢了我一腳。”
這還是姝娘頭一次那麽明顯地感覺到裏頭的動靜。相比于當初在長平村看到月蘭胎動時的不可思議,親身感受到胎動後的姝娘只覺一股亂竄在全身的戰栗,激動得難以言喻。
光是回想着那股感受,便鼻尖發酸,眼眶微微濕潤起來。
她站起身,忽得道:“屋內悶得慌,你們不必跟着我,我想獨自一人去院內走走。”
喜兒取來一件披風給姝娘披上,“外頭涼,姑娘莫要吹着風。”
“嗯。”姝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緩步出了屋。
月涼如水,分外凄冷,姝娘扶着腰在院中的葡萄架下緩緩坐下。
過了中秋,夜風迎面吹來也多了幾分寒意,她伸手将披風裹緊,擡眸望着頭頂的圓月,突然有些想沈重樾了。
怔愣間,姝娘只覺面頰一熱,擡手摸了摸,竟是一片水澤。
她眨了眨眼,有些納罕地看着掌心的淚水,分明心底也沒有那麽難過,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落,手中的一方帕子很快便濕透了。
她抽了抽鼻子,卻聽院子一角忽得傳來動靜,她心猛地一提,警惕地站起身往那廂看去,卻見一人幽幽從暗處走了出來。
乍一看清那人的臉,姝娘不禁低呼了一聲,屋內的喜兒聽見動靜,登時緊張地跑出來道:“姑娘,怎麽了?”
“沒,沒什麽。”姝娘心虛道,“就是瞧見一只老鼠竄過去了。”
“老鼠?”喜兒四下張望了一下,忙跑進院裏,将姝娘小心地扶進屋去,“姑娘還是早些睡吧,莫再教那老鼠吓着了,明早奴婢就教人來趕老鼠。”
姝娘坐在床榻上,點點頭,“好,你們都下去吧,我一人無妨。”
“這……”喜兒猶豫道,“可王爺囑咐了,姑娘身懷有孕,讓奴婢們看好姑娘的。”
“沒事兒,下去吧,我夜裏最不喜人守着,不然怕是要睡不着的。”
見姝娘如此堅持,喜兒才勉強答應:“那……奴婢們就睡在耳房,姑娘若有什麽事兒,喊奴婢們一聲,奴婢們定能聽見的。”
姝娘微微颔首,鎮定地等着兩個婢女從屋內出去後,才急匆匆起身往院子裏探看,然院內空空如也,哪有什麽人影。
她咬了咬唇,眸光倏然黯淡下來,許是方才天黑,再加上思念過度,才至于看花了眼。
畢竟這深更半夜的,沈重樾又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這兒呢!
她失落地垂眸,折身回了屋,緩步踏進內間,驀一擡頭,卻是愣了。
“找什麽呢?”沈重樾站在床榻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找到老鼠了嗎?”
姝娘怔忪着看了他一會兒,鼻尖一酸,腳步還未動,人已被沈重樾輕輕攬在了那雙結實有力的手臂裏。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姝娘的眼淚一時流得更兇了,她揪着沈重樾的衣襟,哽咽地喚了聲:“将軍……”
“不過一日未見,怎哭成這般。”沈重樾擡手抹了姝娘的眼淚,蹙眉道,“怎的,長寧王欺負你了?”
“自然沒有。”姝娘拉了沈重樾的手往下,覆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噙着眼淚,抿唇笑道,“是他們欺負我了,我雖從前聽過,懷了孩子,性子是會變的,不曾想他們還真惹得我愛哭了,怎也忍不住。”
沈重樾輕笑了一下,低身将姝娘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旋即在她身側躺下,少頃,他才反應過來。
“他們?”
姝娘咯咯笑起來,附在他耳畔,低聲道:“将軍,師父說,我懷的是雙胎……”
“雙胎!”
姝娘原以為他會高興,可卻見沈重樾盯着她的肚子,劍眉蹙起,滿目憂色。
少頃,問道:“若是兩個孩子,你的身子可還受得了?”
聽得這話,姝娘怔了一下,她伸手勾住沈重樾的脖子,将臉埋在他的胸前,心下頓時暖意叢生,縱然在這個時候,她的夫君頭一個想到的總還是她。
“怎會受不住,這世上也不止我一人懷了雙胎,你放心,我定會平平安安将他們生下來。”
姝娘忍不住暢想起将來,含笑問道:“将軍,你說,這兩個孩子,該叫什麽好,’沈’這個姓應當是不難取名吧?”
姝娘看不到,沈重樾在聽到這話後,唇間淡淡的笑意一僵,旋即消散了。
許久,才聽他答:“現下月份還小,取名的事兒,晚點再想也不遲。”
沈重樾拉了拉衾被,柔聲對姝娘道:“早些睡吧。”
他将下颌抵在姝娘頭頂,将她往懷中摟了摟,微微低眸,面色沉重,若有所思。
此時,鎮南侯府。
睡在外屋的馮嬷嬷忽聽裏頭一聲驚呼,忙趿着鞋往內跑去,掀開床帳,只見沈老夫人滿頭大汗,一副驚恐的模樣。
馮嬷嬷将沈老夫人扶坐起來,伸手替她順着背,輕聲問道:“老夫人,可是魇着了?”
沈老夫人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忽得拉住馮嬷嬷的手道:“我先前交代給你的那事兒,你确定做得萬無一失吧?”
馮嬷嬷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哪件事,她重重點頭道:“是,那事兒奴婢确定萬無一失,應當不會出什麽差錯。”
沈老夫人這才心安了一些。
“老夫人,奴婢給你倒杯水去。”
馮嬷嬷起身後,沈老夫人擡眸看向不遠處的玉觀音像,努力定了定神。
怕什麽,他們鎮南侯府可是曾在先祖時立下過大功的家族,又怎會輕易在一夜之間傾覆呢。
夢,究竟只是夢而已。
沒錯,他既久久沒查出端倪,當初的事應當處理得萬無一失了。更何況,十五年了,他到現在都想不起來,想是再也不會想起來了。
絕不會想起來了!
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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