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驚覺 沈重樾曾說過的話漏洞百出,疑點……

谷雨過後, 初雷乍響,雨水漸多。

姝娘種在将軍府花園一角的莴筍、韭菜和胡瓜水靈靈的,長勢極好, 待到成熟了就摘下來直接送去府內的廚房,無論是涼拌還是炒菜皆美味不已。

天兒也逐漸暖了起來, 兩個孩子的厚衣換成了相對輕薄的絹羅小衫, 連胃口都比先前大了太多。

姝娘幸得請了兩個經驗豐富的乳娘, 輪流喂奶才不至于奶水緊缺,若只有她一人,養兩個孩子, 只怕是招架不住。

不過長到了四個月,除了乳水,兩個孩子也能适量吃些米糕、米糊什麽的。

姝娘隔三差五會親手去廚房做上一些,在鍋裏擱上幾把米熬得極其粘稠,然後放溫了,用小勺舀最上面一些湯糊糊喂給敏言敏瑜喝。

他們雖還不能吃多,可頭一回嘗到除乳水外的其他食物,用還未長牙的嘴,呡着勺子倒是吃得很高興。

這日, 姝娘抱着孩子坐在小榻上,方才喂了兩勺, 便見敏言扭開身子,怎麽也不樂意喝了。

姝娘用棉帕子擦了擦敏言的嘴角, 拉着他的小手逗弄了一會兒。

“怎的了, 這幾日娘親沒陪你睡,都與娘親生疏啦!”

正坐在一旁給孩子們縫小衫的萬乳娘聞言,不由得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小公子哪是為着這個,想是因爹爹每日搶了自己的糧,不高興了吧。”

萬乳娘是個三十好幾的婦人,底下都育了四個孩子了,本就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平頭百姓,開的玩笑也難免直白露骨些。

可姝娘面皮薄,聽到這話,一時臊得雙頰通紅。

萬乳娘先前也在旁的官宦人家做過活,可沒有哪家的主母像姝娘這般好脾氣,全然沒有架子的。

她忍不住大着膽子問道:“夫人與将軍感情這般好,可有打算再繼續生啊?”

姝娘微微愣了一下,少頃,實話實說:“現下還不知道呢,生這兩個小家夥着實不容易,想起那日的場景,到底還有些怕。”

Advertisement

對要不要再生的事,姝娘始終有些猶豫,畢竟她是真的喜歡孩子,但沈重樾的态度卻是異常堅定,他不欲姝娘再吃一回苦頭,為此還特意去尋了賀嚴,要了男子喝了也能避子的藥方,同房前都會先喝上一碗。

這事兒,還是姝娘命風荷去煎避子湯時,聽府內負責煎藥的小厮說的。

“生不生的倒也無妨。”汪嬷嬷道,“畢竟誰家有我家夫人這般好的運氣,一胎就兒女雙全了呢。”

萬乳娘聽罷,忙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奴婢當乳娘這麽多年,鮮少見夫人這般一生便是龍鳳胎的,一兒一女已是圓滿,就是不生了想也沒什麽遺憾。”

“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吧。”

姝娘勾唇笑了笑,将敏言遞給汪嬷嬷,轉而抱過敏瑜,換了個小勺,繼續喂起米糊來。

這怕歸怕,但日子還長着,很多事兒都說不準,指不定往後就又想要了。

午後,敏言和敏瑜被乳娘們抱去歇晌,姝娘卻是因早間起得遲,并無睡意。

難得有閑暇,她在屋內的書架上挑了挑,卻是挑不出想看的書來,想着沈重樾曾說過若有要看的,盡管去他書房便是,就同風荷道了一聲,獨自往将軍府東面去了。

沈重樾的書房,姝娘沒去過兩回,畢竟是他處理政事的地方,姝娘不敢随意打擾,只依稀記得書房很大,裏頭的書架子整整齊齊擺了五六排,上頭各類書籍琳琅滿目。

書房離青山苑不近,她在将軍府彎彎繞繞好一會兒才到,甫一穿過垂花門,遠遠便見一人懷捧着一大摞的書籍紙卷,推門出來。

“馮長。”姝娘認出他來。

馮長撇過頭,從高疊的書籍間露出臉來,“夫人,您怎麽來了?”

“閑來無事,來尋些書看看。”姝娘看向他手上的東西,“這是什麽書?是要拿到哪兒去?”

“都是些翻爛了的舊書,昨夜将軍吩咐小的找人将書好好修補一番。”馮長艱難地躬身道,“那夫人慢慢看吧,小的就先出去了。”

姝娘颔首,可還未走進書房,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就将馮長手上的一些紙卷吹落滿地。

“哎呦。”

馮長将書籍放下,忙滿院子地去撿,姝娘微微垂首,便見一張紙卷恰好落在了她的腳邊,她低身拾起來,展開細細一瞧,卻是微微凝眉。

這雖是一張再尋常不過的輿圖,可姝娘從上頭蜿蜒的山脈走勢認出來,這是思原縣的輿圖!

可奇怪的是,上頭除卻長平村及周遭兩三個村子外,其餘地方密密麻麻用朱筆塗了不少圈。

“夫人。”馮長看着她手上的紙卷,“這是将軍回京時自思原縣帶回來的,許是無用了,昨夜他吩咐小的拿去丢掉。”

自思原縣帶回來的……

時隔一年多,姝娘都快忘了,沈重樾最初來到長平村是為替老鎮南侯報恩的。

“這上頭用朱筆做了标記的地方,都是将軍去過的地方?”姝娘問道。

馮長往圖上瞥了一眼,撓了撓頭,“應當是吧,小的也不知将軍具體去了何處,只記得那時,将軍隔一陣兒便會出去,一去便是好幾日,再風塵仆仆地回來。”

姝娘微微颔首,想是那時為了尋她公爹劉獵戶的住處,才會找得這麽辛苦,只是……為何沈重樾不去官府查戶籍呢,那樣應當更快一些。

“将軍當時有去官府嗎?”姝娘問。

馮長愣了愣,旋即驚詫道:“夫人如何知曉的,将軍當時還真的去了,只不過查了幾個月始終無果,便也放棄了。”

姝娘疑惑地問:“這府衙還會有查不到的戶籍嗎?”

“戶籍?”馮長略有些莫名地看着姝娘,不解道,“夫人怕是弄錯了吧,小的記得将軍當時查的并非什麽戶籍……”

官府的人曾帶來過消息,那時沈重樾恰巧不在,還是馮長幫忙傳的話,他回想了一會兒道:“似乎是十幾年前在思原縣丢失的孩子。”

丢失的孩子……

姝娘怔忪在原地,心下一股奇怪又別扭的感覺油然升起。

她總覺得似乎有哪處不對,難道沈重樾翻山越嶺要尋的并非她公爹劉獵戶,而是十幾年前在思原縣丢失的孩子。

可他尋孩子做什麽。

姝娘思來想去,最後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她咬了咬下唇,攥着輿圖的手驟然握緊,旋即疾步出了院子。

“诶,夫人,您去哪兒啊?您不看書了嗎?”馮長看着姝娘離去的背影,疑惑不已。

那廂,姝娘秀眉緊蹙,腳步愈發急促起來。

先前沒未覺得不對,現下回想,才發現沈重樾當初對她說的話可謂漏洞百出,疑點重重。依汪嬷嬷所講,沈重樾應當與老鎮南侯的父子關系并不好,甚至于對老侯爺懷有幾分埋怨,既是如此,他又為何會千裏迢迢,跋山涉水,跑到離京城那般遠的思原縣去,只為替老侯爺報恩呢。

但,若他在此事兒上說了謊,那他去劉家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青山苑中,風荷見姝娘氣喘籲籲地回來,不免詫異道:“夫人,您怎這麽快就回來了?”

“随便瞧了瞧,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便回來了。”姝娘穩了穩氣息,随口道。

風荷沒懷疑,只麻利地倒了茶水,遞到姝娘手邊,“夫人莫不是怕公子和姑娘醒得早,不放心,才走這般快的?”

姝娘扯開唇間笑了笑,沒答話,方才喝完茶,鎮定了些,便聽一陣清脆的珠簾碰撞聲後,是汪嬷嬷掀簾進來了。

“夫人。”她擔憂地看向姝娘,“老奴方才從耳房的窗子裏瞧見夫人急慌慌地進來,莫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沒事,嬷嬷不必憂心。”姝娘默了默,旋即看向風荷道,“晚間我想喝歸戟羊肉湯,你去同廚房吩咐一聲,讓他們盡早熬上。”

“是,夫人。”

風荷應聲退下後,姝娘才笑着轉頭看向汪嬷嬷。

“嬷嬷,您不是說過,打将軍進了鎮南侯府,便是您一直伺候着。”她強忍住心下翻湧的情緒,盡量使自己表現得神色自若,“如今我既嫁予了将軍,不免想知曉更多關于将軍的事。”

這也是人之常情,若能讓姝娘與沈重樾感情日濃,汪嬷嬷覺着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她笑着問道:“夫人想知道什麽只管說便是,老奴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姝娘垂眸思量半晌,才徐徐開口道:“将軍既是老侯爺的私生之子,那他……可否提過關于生母的事?”

“這個……”汪嬷嬷想了想,搖頭道,“不瞞夫人說,将軍進府時,許是因頭上的傷,先前的事兒一概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姝娘暗暗搓了搓手指,緊接着問,“那嬷嬷可知蕭,将軍進府時大抵是幾歲,先前又住在哪兒呢?”

見姝娘面露急切,汪嬷嬷以為她是關心沈重樾所致,不疾不徐地答道:“老奴記得,将軍進府時大抵是八九歲的模樣。至于先前住在哪兒,老奴似乎聽侯府老管家提過一嘴,似乎叫什麽縣來着……”

姝娘屏着呼吸,手中直冒冷汗,定定地看着汪嬷嬷擰緊眉頭,努力回想。

少頃,只見汪嬷嬷忽得眉目舒展開來,提聲道:“哦,叫思原縣!”

她話音方落,卻聽一聲清脆的落地聲,茶盞砸在青石地板上,瓷片瞬間碎裂,茶水飛濺。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