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吃醋 情敵
元筝出于對謝昭的信任, 決定聽從謝昭所言,将那人封印在腦海中。然後她扯扯謝昭的袖子,細聲細氣道:“你今晚陪着我好不好?”
謝昭自是點頭應下, 直等到元筝睡去。他俯在床邊,好似一只靜靜蟄伏的兇獸, 正守護着它心中渴望已久的寶藏。
等元筝一覺醒來後,瞥見窗外已經天亮。陽光順着窗縫進入屋裏, 跳躍至元筝臉上, 讓她神色怡然。烏黑的秀發遮住光滑的脊背, 順着她轉身的動作, 一縷發絲劃過她細膩的肩頸。
元筝眯了眯眼, 懶懶地賴在床上不想動彈。于是她仰天發呆,很長時間過後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另一人的存在。
明明已然過了一夜, 但謝昭發絲衣着整潔幹淨,不見絲毫雜亂。他規整地戴着銀白發冠, 臉上沒有任何遮擋,更加凸顯出他清俊的五官。
一只冷白修長的手抵在額角邊, 眼睫下垂, 面目平靜,平添三分明淨清絕的氣質。陽光灑落下來,仿佛給他身上鍍了一層薄薄的光輝。
在那一瞬間, 元筝不知為何, 竟然看入了迷。明明她已經見過謝昭很多次了, 卻忽然覺得謝昭五官完美到挑剔不出來任何毛病。就連他此時這樣平平無奇的動作,也優秀到讓人移不開盯他的目光。
看着看着,元筝突然臉頰緋紅,立時将被子蒙過腦袋。可是即使看不見謝昭了, 她心中所想卻還是和他有關。
她還以為……還以為謝昭早就離開去睡了,沒想到謝昭真就守了她一夜。
不過謝昭離她的距離是不是有些太近了?元筝這樣想着,本想往床裏退退。可她才剛一動作,好像不小心觸碰到了謝昭,讓他身形有些搖晃。
謝昭近來已經很辛苦了,還是不要吵醒了。這樣想着,元筝又立即停止了動作。
她忽然又覺得沒什麽關系了,畢竟這個人是謝昭啊,所以她也默許了謝昭的靠近。
因為不想起床驚擾了謝昭,所以元筝索性再陪他歇息一陣,又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後,謝昭早已等在了外間。他本是沉默地坐在桌旁,似乎思量着些什麽。但是一見元筝出來,他立時道:“醒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洗漱後就能來吃了。”
元筝沖他嫣然一笑,讓謝昭稍等她片刻。未過多時,便坐到了謝昭的身旁。
正欲埋首用餐,元筝動作忽然一止。聽到謝昭低聲詢問何事,元筝連忙說無事,匆匆掩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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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她心裏覺得不自在極了。明明往常她都是坐在這個位置的,此時卻好似能感覺到謝昭身上有一股清冽的氣味,直沖她鼻尖而來。
那股氣息占據了元筝的鼻尖,似乎連飯菜都變得沒有吸引力了。忍了又忍,元筝實在忍不下去了,于是她想輕悄悄地挪動椅子。
可就在這時,她的手忽然被人按住了。
感受到手上被溫熱的氣息完全覆蓋,元筝驚訝地回眸望向謝昭,卻見謝昭面無表情地将她按回原位後,低低道:“坐好。”
見元筝似乎想從自己手裏掙脫,謝昭伸手為她夾菜。借由這個動作吸引了元筝的注意,她乖巧不動了。
垂眸看着飯碗裏多出來的翠綠青菜,元筝不知為何突然紅了臉。這本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尋常互動,可此時一個想法劃過元筝的腦海,她若有所思——
謝昭似乎的确是個做夫君的好人選。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一慌,連忙埋首于飯碗之中,再不敢想東想西了。
但是在她注意不到的上方,謝昭神情開始冷凝。因為元筝昨晚的夢境,所以謝昭誤會了元筝的舉動。
他眸色幽厲,不過是夢到謝懷遠罷了,阿筝竟然連坐在自己身邊都不肯了?他忽然覺得謝懷遠的存在礙眼極了,忽然很想讓謝懷遠在下一瞬就消失。
幸虧元筝及早打消了謝昭的這個主意。她今日似乎對謝昭很感興趣,所以盯着謝昭追問道:“謝昭,你喜歡吃什麽呀?”
她忽然就對謝昭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好奇。
謝昭将注意力轉移了回來,如實回答元筝的答案。
他話音剛落,元筝便伸出筷子唰唰幾下,也回報性的給謝昭添菜。
其他下仆将這一幕盡收眼底,低頭互相之間傳遞着打趣的眼神。他們本來還覺得被趕出謝侯府有些悲慘,但此時突然覺得,其實搬出來也好。
要繼續住在謝侯府的話,還必須得忍受謝侯爺他們對姑娘的貶低,可搬出來住後這府裏就全由公子和姑娘做主了。沒有其他人的阻攔,那是不是随便什麽時候成婚都可以了?
真希望能夠早一點看到府裏紅綢繞梁,媒人說笑的一幕。
同一時間,謝侯府
謝侯爺雖被謝昭氣到憋屈,但想一想他不能在自己面前礙眼了,這才又心情轉好。他已經算計好日子了,再過不久就把懷遠定為世子,所以先提前讓謝懷遠以未來世子的身份出去見見人。
見謝懷遠只身一人前來,謝侯爺有些驚訝:“你不帶上你夫人?”
一聽這個名字,謝懷遠忽然感覺臉一陣疼意。是剛剛玉瑩見到他時,給他抓撓的。
悍婦!謝懷遠素來只見過玉瑩柔情百轉的樣子,直至此刻才知,玉瑩從小做慣了活計,她的力氣其實并不小。
他不想和玉瑩同路,所以敷衍答道:“她不想去。”
但其實是謝懷遠壓根沒告訴玉瑩這個消息。否則不論發生何事,玉瑩肯定都會跟上來結交貴客的。
謝侯爺沒有多想,聽謝懷遠如此一說,便出門了。等見謝侯爺的幾個好友時,謝懷遠都表現得很是恭順,給所有人都留下了好印象。
這些人也都是出身世家,自小身邊的人對他們多有追捧。唯獨一個謝昭冷淡疏遠,所以他們對謝昭素無好感。如今換了謝懷遠,他們紛紛覺得順眼不少,于是也毫不客氣地對謝懷遠大肆誇贊。
謝侯爺聽到自己的眼光被肯定,也哈哈大笑,誇謝懷遠懂事孝順,比過謝昭多矣。
等這父子二人回了謝侯府後,謝侯爺又單獨教導了謝懷遠幾句。
謝懷遠裝作耐心地聽着,其實都沒往心裏去。
直到謝侯爺說了一句:“這侯府未來就交到你手上了。”
謝懷遠這才精神一振,暗喜地應了一聲。
恭送謝侯爺離去後,長福想起了二少夫人托自己帶的話,連忙湊上來道:“二少夫人老早就等着您吶,二公子您看是不是……”
一面說着,長福便想将謝懷遠往玉瑩所在的方向引。
誰知謝懷遠臉立時冷下來,一口否決掉:“繼續去別院。”
“這……”長福愣了愣,才忙應了一聲。他心裏還在納悶着,公子明明是費盡心思才終于娶到二少夫人,婚後夫妻和樂深受京中衆人羨慕。按理來說現在該是舉案齊眉的時候,怎麽這兩人忽然鬧起了不和呢?
另一邊
夜晚,一個人影匆匆走向謝昭的院裏。
遇到長林時,長林驚喜地行禮道:“盧大夫你終于來了,公子說他身有不适。”
盧大夫一揮手,直接道:“帶路。”
等進了屋裏,盧大夫砰地一聲放下藥箱,道:“你不是裝病麽,怎麽還真不舒服了?是頭疼還是腦熱……”
直至看到謝昭端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翻閱着一本古書,盧大夫才恍然大悟:“你沒病?”
他愣了一下後,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謝昭的身體狀況還是自己幫他隐瞞的,怎麽自己還被他給糊弄住了。
于是盧大夫問道:“什麽事?說吧。”
謝昭仰起下颌,空空的眸裏泛着冰涼。沉默半晌後,他忽然嗓音沙啞問:“你确定阿筝她的記憶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盧大夫的醫術精準高妙,謝昭從來沒有過懷疑。可最近元筝屢屢入夢,發生的次數實在頻繁,謝昭不得不懷疑了。
聞言,盧大夫全身一僵。他腦中飛速旋轉着,強裝鎮定地試探道:“發生了什麽?”
謝昭道:“阿筝已經屢次夢見……”
“夢見誰?”盧大夫忍不住八卦。
迎着謝昭警告的眼神,盧大夫幹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這是正常的詢問,不把事情問清楚了,怎麽對症下藥。”
謝昭皺眉,最終從喉嚨裏壓抑着吐出:“她夢見了謝懷遠。”
什麽?!盧大夫驚呆了,他是真的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等反應過來後,盧大夫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向謝昭。
啧,謝昭都占據了元筝身邊十數年的位置,當初在他們那個小城裏,人人都以為他們以後定會結為夫妻。結果誰能想到,謝昭竟然沒比過謝懷遠。
親耳聽到元筝夢見了另一個人,謝昭心裏肯定不好受吧。盧大夫瞥了眼謝昭的面色,的确是一片慘白。
而且盧大夫也确定了一點,元筝果然是極為喜歡謝懷遠,肯定把謝懷遠放到了極其重要的位置。不然也不會一恢複記憶,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他。
感受到謝昭逼人的視線,盧大夫心虛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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