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等待 時機
元大嬸和元大叔愣到了原地。聽阿棠說她是元筝身邊的侍女, 他們立時意識到了阿棠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們,于是把她帶回了家。
此時,元珍的丈夫何之忙了一天的公務後, 也回到了家。一見元家夫婦,元珍正想招呼他們過來吃晚飯。但是看到老夫婦面色不對, 元珍也拉着何之湊過去聽。
侍女阿棠雖不知道他們和元筝的确切關系,但此時也無人能求助, 只能試着前來找他們。那日婚宴上, 老夫婦的表情誠摯祝福, 肯定是真心在乎元筝姑娘的。
阿棠将這些日以來種種不對和盤托出, 她猜想元筝和謝昭是鬧了矛盾。
聞言, 元大嬸和元大叔立時急了。可是他們在京城中沒有認識的人,連謝府大門都進不去, 又如何能夠幫助元筝。
元珍思來想去,提出了一個辦法:“我聽說阿筝和長湖公主認識, 咱們不若去求求長湖公主?”
但是元大嬸否決了這個提議:“長湖公主住在皇宮裏,我們見不到她的。”
他們的确是沒辦法見到長湖公主, 但是何之卻想到了一個人:“或許, 我可以去拜托一下魏庭。”
“魏庭是誰?”元珍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她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何之道:“是一個和長湖公主關系匪淺的人,他說的話長湖公主應該會聽的。”聽說, 魏庭最近正在軟磨硬泡, 求長湖公主答應嫁給他。
元珍奇道:“你認識他?”何之剛來京城, 不應該會有機會認識這號人物啊。
何之面色流露出幾分古怪,他含含糊糊道:“打過交道。”
何之與魏庭參加同一場科考,何之是文狀元,魏庭是武狀元。可不知道為什麽, 這個武狀元似乎看何之極為不順眼,目光中總是帶着警惕。直到聽說何之有了妻子,魏庭的眼光才漸漸和緩。
何之起先還疑惑地摸不着頭腦,直至聽說了長湖公主曾當衆說出願意嫁給狀元,而魏庭在考中狀元後求娶長湖公主時,何之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魏庭是怕自己和他搶奪公主,畢竟自己和魏庭同為狀元都有這個資格。也是因為這件事,何之和魏庭有過短暫的相交。
這是何之能能想到的唯一和長湖公主有聯系的人。不過魏庭并不是時常出宮,須得等待時機,才能去拜托他。
衆人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這個法子上。
侍女阿棠激動地行了一禮。不過為防打草驚蛇,因為她不便多留,所以匆匆告辭了。她本來想的是偷偷溜進府裏,但是沒想到在門口正好撞見謝昭。
謝昭似乎突發急事,竟然深夜出府。
在看到謝昭的那一瞬間,侍女差點轉身就跑。她是掐着自己的手心,才勉強沒有流露出驚吓的表情。
索性謝昭并不在意一個侍女的去留,才讓侍女順利混了進去。侍女匆匆避開了人群,又混入了清芷院衆多下仆中。
另一邊
謝昭之所以這麽晚還要出門,是受了陛下命令,要徹底解決謝家的事。
當謝夫人得知謝懷遠被囚時,簡直都要急壞了,不管不顧地要去看他。等打聽清楚原因經過後,才知道是懷疑謝懷遠害死了他夫人。
那一瞬間,謝夫人如遭雷劈。
謝懷遠還在抱怨着:“我根本就沒動手!指不定是玉瑩做了什麽壞事,和其他人交惡後被弄死了,竟然栽贓嫁禍于我。”
謝夫人的唇色都白了,她勉強安慰着:“懷遠你再耐心等一段時間,娘肯定會救你出來的。”
謝懷遠拼命點頭:“娘你快點啊,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看着謝夫人匆忙離去的身影,謝懷遠還在大喊着:“娘就全靠你了!記得,你兒子還在這裏吃苦呢!”
謝夫人飛速趕回了謝府,沒作停留就去找了謝侯爺。
謝侯爺聞言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反而怒罵道:“這蠢貨,他好端端的帶人去道觀幹嗎!”
謝夫人急道:“老爺就先別說這風涼話了,當務之急是要把懷遠救出來啊!”
她本來還盼望着謝侯爺和自己一起想想辦法,誰知道謝侯爺一揮袖子道:“這事既然已經引起了衆人注意,那就肯定要找出個兇手。本侯可不能出事,那就讓懷遠當這個人吧。”
謝夫人驚聲道:“那事是你做的,和懷遠根本沒有關系!”
“我也是為了他才做的。”謝侯爺完全置身事外,“如今事發,自然要他一人承擔了。”
他自覺自己說得沒錯,但是沒想到謝夫人竟露出憤怒的神情。到底是怕謝夫人去告發,謝侯爺也耐下性子講道理:“懷遠如今已經進去了,若我再被抓進去,別人要怎麽看我們謝府啊。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了懷遠,等我想辦法把他撈出來後,一定好好補償。”
謝侯爺自覺已經足夠說服謝夫人了。畢竟謝夫人已經折損了她的兒子,總不會再想要失去她的丈夫吧?
謝夫人心動了:“是不是侯府該換……”
誰知謝侯爺斷然拒絕了:“不行,侯府不能讓一個坐過牢的人繼承。我會再挑一個繼承人的,反正他們都是叫你娘,将來肯定也會好好侍奉你。”
謝侯爺已經開始籌謀起來,經歷過謝昭、謝懷遠兩次教訓,這回他一定要擦亮雙眼好好挑個理想繼承人。他不要再找什麽聰明人了,只需完全聽自己話就好。
謝夫人的血液都冷了。看着謝侯爺志得意滿的神情,她牙齒咯吱咯吱地響,硬擠出一句:“老爺說的是。”
但是一出門後,她立時原路返回,告發真正謀害了二少夫人的是謝侯爺。
謝侯爺沒有想到他轉眼之間就被抓來了審問。看着一旁作證的謝夫人,謝侯爺瞪着眼睛大罵道:“你個毒婦,我供你在侯府裏好吃好喝,你竟然出賣我?早知道你如此心狠手辣,我就該早些休了你!”
謝夫人才不管他的污言穢語。如果謝懷遠和謝侯爺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坐牢,她半分都不帶猶豫的會選擇謝侯爺。
謝夫人心知肚明,一旦把真相說出來,她也會被認定為是幫兇。但她毫不在乎,只要能把懷遠救出去就好。
于是謝懷遠被從牢中揪出去釋放了。她本來還在憤憤不平地想尋找兇手,一聽自己是替親父背了黑鍋,他徹底蒙了。
身為人子他本來還有些愧疚,但聽到謝侯爺此時還想把罪名安到他身上,謝懷遠就把愧疚抛棄了。他立時和謝夫人站到了一條線上,将罪名定到謝侯爺身上。
當上官宣布謝侯爺和謝夫人暫時收押時,謝懷遠撲過去對謝夫人道:“娘你別怕,你肯定判得比他輕。等你出來後,我一定好好侍奉你。”
至于謝侯爺這個試圖栽贓嫁禍給親兒子的,他理都沒理。謝侯爺看到這差別待遇,氣得差點吐血。
謝夫人感動地熱淚盈眶,她知道謝懷遠這番承諾是出自真心的。雖然他們母子二人之間有怨有吵,但也相互扶持。
不過謝夫人其實心中已經存了死志。為了不拖累謝懷遠,成為謝懷遠的污點,她自始至終就沒想着出獄。在牢獄中,等到聽完謝侯爺的責罰後,謝夫人大笑三聲,一頭撞死了。
謝懷遠本來還指望着以後和母親一起生活,但是沒等他高高興興地接回謝夫人,就聽說了他失去了父母雙親。
他本就是個懦弱的性子,雖然外表看起來精明睿智,但必須要找個支柱。此後身邊再沒了依靠,無疑是往他脆弱的防線上狠狠捅了一刀。
然而這一切還沒結束,無論謝懷遠走到哪裏,旁人總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待他。謝懷遠雖然還活着,但也只是活着,只是一日日地荒廢度日。
接下來,謝府的紛紛擾擾就跟謝懷遠無關了。今上不願趕盡殺絕,還想着給謝家留一條生路。他欲在謝家之中找幾個能用之人,不過這些人必須是值得信任的。
而最了解謝家人本性的,自然便是曾做過謝府世子的謝昭了。所以今上把這件事全權拜托給謝昭,讓謝昭很是忙碌了一陣。
有賴于此,沒了謝昭無時無刻的糾纏,元筝這才感覺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不過讓元筝惋惜的是,謝昭還是每日至少來清芷院一次,哪怕這樣做會更加消耗他的精力。
他仿佛是把這裏當做了慰藉之所。哪怕只是稍待片刻,疲憊都會消去大半。
當侍女走進屋中,便看到謝昭半倚在榻上,從身後環着元筝的腰,一手把玩着元筝的耳尖。謝昭很喜歡這樣的親近,特別是當着他人的面親近。
元筝已經對他的行為習以為常,甚至開始變得麻木。面對謝昭的種種親近,她采取冷漠相待的态度。
見元筝仿佛不為所動,謝昭眸光一動,故意湊上前去吻她。可誰也沒有預料到,元筝緊接着就擡手擦去。
看到謝昭變得陰沉的面色,侍女雖然只是在旁圍觀,但也吓得脊背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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