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毫無意義
夜色已深,中州長街燈火通明。
玉頹山跟着玉壺在各個小吃攤位上溜達,雪白衣襟上已全是蘸料,他大概是徹底放棄了,抱着一堆吃食好奇地看來看去。
玉壺冷冷道:“玉大人。”
“哦哦哦。”玉頹山忙不疊跟緊他,“玉壺啊,你幫我再去游丹問問呗,我還想要個「引畫繞」重塑個身體。”
玉壺面無表情:“已去問了,半個月後游丹會重新送來一棵。”
玉頹山忙高興起來:“太好了,如果他們不給我還想着殺上門去呢,還好游丹的人識趣。”
玉壺:“……”
玉壺蹙眉:“您真的要和溫孤白合作?”
“是啊。”
玉頹山将糖畫咬得咯吱作響,因天氣太熱糖已化了,黏糊糊粘了他手指都是,随口道:“不合作也沒辦法了,盛焦要是還虛境,咱們還能垂死掙紮掙紮,但他已至大乘期。大乘期招來的天雷你知道多厲害嗎,一個雷劈下來,哐啷啷,我們仨都得成齑粉,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你我。”
玉壺道:“溫孤白此人可信嗎?”
“管他可不可信?”玉頹山将手指上的糖水正要偷偷摸摸往玉壺身上蹭,被冷冷瞪了一眼只好縮回來蹭在自己的白衣裳上,含糊地說,“就算溫孤白反水也沒法子将所有事推到我身上,他現在肯定一門心思算計奚将闌。”
兩人走着走着,玉頹山又瞧見賣糖葫蘆的攤位,當即興高采烈跑過去。
糖葫蘆是現做的,攤主正在炒糖。
玉頹山也不着急,高高興興地蹲在那等。
有人站在他身邊,淡淡道:“天衍學宮秘境歷練比試,你要來嗎?”
Advertisement
玉頹山頭也不擡,眼巴巴看着糖,心不在焉道:“去啊,你不就想在那個時候對奚将闌動手嗎,有大樂子怎麽能不去?”
溫孤白一襲白衣,帶着惟帽擋住面容,笑着道:“今年天衍學宮中有個名叫秦般般的,她的相紋「三更雪」是因你而生?”
“「三更雪」?”玉頹山歪歪腦袋想了半天,“不記得了,大概吧,總歸就是個天級罷了。”
溫孤白:“……”
自從十三州只會出現十三個靈級相紋後,所有世家便着重培養天級相紋,但對玉頹山來說,天級相紋也只配有“總歸”“罷了”這種不屑一顧的評價。
“哦對了。”玉頹山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奚将闌把盛焦靈力封了,你如果覺得冒險可以趁機會殺了盛焦,到時候我們三個誰都不用挨雷劈了。”
溫孤白冷淡道:“你覺得大乘期能被封住靈力能超過一日嗎?”
玉頹山哈哈大笑:“那完了,奚将闌慘了。”
攤主終于将糖炒好,将串好的山楂往蜜糖裏一放,發出嘶嘶的聲響。
溫孤白漠然道:“你會和奚絕一齊算計我嗎?”
玉頹山眼巴巴盯着糖山楂,漫不經心道:“溫掌尊,當年在天衍學宮你我商談屠戮奚家之事時,不已經準備好将此事全都推給他嗎?他甚至還被獬豸宗的人抓去熬刑三個月,你覺得我如果和奚絕是一起的,會眼睜睜看着他受刑而自己去惡岐道逍遙嗎?”
溫孤白垂眸。
也是。
面前這人看着溫和張揚,實則寡情薄意,毫無人性。
溫孤白轉身離開。
玉頹山偏頭看着溫孤白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知怎麽突然一勾唇,手指輕輕朝着他一抓,壞笑着道。
“砰。”
玉壺突然道:“玉大人。”
玉頹山這才收回手,大笑着道:“玩一玩嘛,沒想現在就殺他。”
溫孤白一走,兩人旁邊的結界驟然散去,攤主将糖山楂遞給他。
玉頹山将面具一歪,喜溢眉梢地接過來。
他正要給錢,長發已白年逾半百的攤主樂得不行:“送給你吃啦,不收錢。”
沒見過那個成年人像是孩子般蹲在地上等糖葫蘆的,這人倒是稚子心性。
玉頹山吃了不要錢的糖山楂,笑得更歡喜了。
他走了兩步,突發奇想将手指上一個儲物戒薅下來,随手丢到糖葫蘆的攤位上。
攤主被砸了個正着,滿臉懵然。
玉壺冷冷道:“那裏面有十幾萬靈石。”
玉頹山縱聲笑起來:“管他呢。”
玉壺:“……”
一個個的,都是敗家子。
***
奚将闌裹上盛焦的寬大外袍,被拽着悶悶往外走。
樂正鸩聽聞消息,怒氣沖沖地追上來:“盛無灼!奚絕你能帶走,但你到底要不要還債?!這都欠了多少年了?”
盛焦蹙眉,伸手捏住奚将闌拇指上的儲物戒,就要還給樂正鸩。
但還沒動,奚将闌卻一把縮回手,朝着樂正鸩正色道:“哥,哥別這麽小氣!這事兒我做主,這賬就一筆勾銷了,咱藥宗不差那幾個錢!”
樂正鸩:“……”
樂正鸩匪夷所思道:“你做主?你做哪門子主?!”
奚将闌臉皮厚得很:“不就三十萬靈石嗎,哥你如果真的急需要,那我……等着啊,我趕明就回南境花樓接個客,回頭掙來還你!”
樂正鸩幾乎咆哮道:“他欠的錢,你接個鬼的客?!奚絕你害不害臊的?!”
奚将闌朝他嘻嘻笑。
樂正鸩本來沒想要這三十萬,更何況一個入還虛境的靈丹也沒貴得這麽離譜,他就是看不慣盛焦想找茬罷了。
見找茬找到奚将闌得去“接客”了,他只好不情不願地一擺手,罵道:“給我滾!”
奚将闌哈哈大笑,拉着盛焦就走。
酆聿追上來:“你倆都沒有犀角燈!記着啊,三日後戌時天衍學宮諸行齋,別忘記了!不隐已經在半路了,很快就到!”
奚将闌朝他擺手:“知道啦。”
等到奚将闌和盛焦回到獬豸宗,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哦對,他把盛焦的靈力給封了,還拿什麽東西來給自己溫養靈脈?
一場雨後,清澂築的桂花綻放,香氣馥郁迷人。
奚将闌剛解完毒渾身疲憊,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脫了鞋就往床上爬,舒舒服服地蜷縮在床榻上,根本不去想靈力的事兒。
耳朵依然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結界,無論什麽聲音都聽不真切。
相紋受損,就算往後恢複靈力,他八成也得戴着璎珞扣耳飾了。
不過都戴了這麽多年,奚将闌早已習慣。
奚将闌迷迷糊糊躺了半天,前去處理積壓事務的盛焦悄無聲息過來,輕輕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了摸奚将闌的額頭。
“別鬧。”奚将闌含糊道,随手撥開盛焦的手。
盛焦安靜坐在那,盯着奚将闌的睡顏好一會,突然毫無征兆地問:“你什麽時候和婉夫人說合籍的?”
他依然不死心想知道。
奚将闌沒動靜。
盛焦默不作聲地将手輕輕在奚将闌後頸上摩挲一下。
奚将闌本來睡得好好的,這一下差點讓他渾身都軟了,再也裝不了死地睜開眼,沒好氣道:“能讓我睡個覺嗎盛宗主?”
盛焦眸光沉沉:“說。”
奚将闌扯着錦被就往腦袋上蒙,不想說。
年少一時沖動的糗事,為什麽盛焦要逼着他回想?
盛焦将錦被拽下來,墨黑眼眸冷冷看他,勢必要個答案。
奚将闌深吸一口氣,滿臉痛苦道:“盛宗主,你我都是及冠多年的人,不該總是拘泥年少輕狂時那些情情愛愛了,你不覺得毫無意義嗎?”
盛焦眸子怔了一瞬。
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和等待……
對奚将闌來說是全無意義的?
奚将闌看到盛焦的神情,呆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怯怯地起身,近乎讨好親了盛焦一下。
盛焦面無表情地推開他。
奚将闌無措地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盛焦不說話。
奚将闌沉默好一會,才強忍着難堪,輕輕道:“你我雙修後,我去了藥宗一趟,就是那時告訴的婉夫人,說我要和你合籍。”
盛焦終于看他。
“那時我以為等我及冠後,我們就能合籍、單辟洞府過我們的日子。”奚将闌垂眸看着錦被上的鴛鴦交頸,突然笑了一聲,“但後來我才知道,是我太天真了。”
世上太多身不由己。
若是奚将闌有的選,必定不會選擇抛棄盛焦,去走最難的那條路。
這大概是奚将闌難得不多的真心話。
盛焦張唇似乎想說什麽。
奚将闌卻又湊上來親他的唇,含糊道:“但我們現在不合籍也可以雙修。就算往後你我白日刀劍相向,晚上也不耽擱魚水相歡。”
盛焦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在狹窄床幔的缱绻中,大煞風景地道:“十二相紋,是什麽?”
奚将闌:“……”
奚将闌幽幽道:“盛宗主,我在邀請你魚水相歡。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那我說明白點,我想和你交歡、雙修、行房、交媾、上床,夠清楚了嗎?”
盛焦:“…………”
奚将闌實在是不懂,自己這張臉烏發雪膚、淚痣勾魂撩魄,做花魁時能讓無數人為之癡迷,此時一派活色生香勾引盛宗主,這不解風情的木頭竟然還和他說正事。
說說說,說個鬼!
盛焦不為所動。
奚将闌重新摔回去,沒好氣道:“想知道啊,可以告訴你,但盛宗主打算拿什麽來換?”
盛焦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問奚将闌“你的相紋是什麽”時,他極其排斥從不說實話,但若是問“十二相紋”,他竟想要乖乖回答。
盛焦道:“你想要什麽?”
奚将闌想了想:“暫時沒什麽想要的——那你先欠着,等我想到的時候再說。”
盛焦蹙眉。
“放心,絕對不會讓盛宗主去殺人放火。”奚将闌保證。
盛焦道:“好。”
奚将闌上次被盛焦算計過一回,聽到他如此斬釘截鐵又有些不放心:“我怎麽不太信你了呢,你發個誓。”
盛焦并起兩指立了個誓。
奚将闌這才放心。
仔細一想倒也是,他只是吃過一次被騙的虧就這麽機靈,盛焦當初可是被他從小騙到大,要是再不長教訓,八成是個傻的。
回想起年少時他說什麽盛焦信什麽,奚将闌又樂了起來,眼尾淚痣豔紅灼灼,好似要滴血,他手指一勾:“來。”
盛焦冷面冷心坐在那,全然不動。
奚将闌頓時氣了個半死。
他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有情緒也是大多裝出來的,但每每和盛焦相處,越來越容易被撩動情緒。
他沒好氣地蹦起來拽着盛焦的衣襟往下一拉,恨恨道:“想不通,我當初怎麽瞎了眼就瞧上你這塊木頭了呢?”
說罷,直接覆唇上去撬開盛焦的唇,狠狠磨了幾下牙,将盛焦削薄的唇都咬出個微弱的印子。
“十二相紋。”
奚将闌終于洩了憤,嗅着鼻息間的冰冷桂香,不像前幾次那樣排斥說出相紋名字,輕輕貼上去好似蜻蜓點水似的親吻盛焦微紅的唇,含糊着道:“名喚……”
盛焦瞳孔一縮。
奚将闌道:“……堪天衍。”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