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當抱着丈夫骨灰盒坐車回家的路上,池柔柔想了很多。
她先是想,怎麽可以讓所有人都付出和康時一樣的生命代價,包括她自己。
她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整顆心像是被扔在了火裏,煎熬着,焚燒着,只要深想一番,就猛地能出一身熱汗來。
但冷靜下來的時候,她那顆煙熏火燎的心又被倏地塞入了積年寒冰之下,被厚重的冰塊擠壓着,冷意像冰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穿過,她想要呼吸,但冰塊的密度卻阻礙了她,窒息感如影随形。
但不會死。
只是窒息着。
不會死去。
她好似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麽他那麽想要解脫。
是這種感覺嗎。
好像又不是。
她尚且還可以控制自己,她只知道很難過,她知道自己只要哭出來,心就會麻木上一陣子,然後生活依然可以繼續。
她只在悲傷,每個人都會經歷的,猶在承受範圍內的悲傷。
康時呢。
他說很痛。
空氣裏像是藏了針。
那是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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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忽然疼了起來。
她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但她好像通過他感受到了那股感覺。
此前她也有過,但他依然在她面前,只要看着他,就好像可以治愈掉所有的不幸。
于是她忽略了。
直到他死去,她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世上不再有這個人,此生可能都無法再見到他。
他被推入了焚化爐,然後永久地長眠下去,無法再看她,無法再對她笑,無法再擁抱她。
……她又意識到了自己的自私。
原來她懷念他只是懷念他的好。
世上沒有他了啊。
他看不到他最愛的海棠來年盛開,看不到他用心的畫作被人拍走,看不到世上唯一牽挂的女兒逐漸長大。看不到春日的嬌嫩,看不到夏日的繁榮,看不到秋日的衰美,也無法再看到冬日一切即将重啓之時的潔淨聖潔。
他被這個荒誕的世界折磨至此,抱着希望撐過了一天又一天,可還沒有來得及感受過幸福,就被絕望吞沒了。
直到這一刻。
她才開始對他感同身受。
她想起他坐在窗臺上淚如雨下。
她想起他控訴她的惡毒。
池柔柔發誓。
那一刻,當他哭的那一刻,她真的,真的在想,如果跟他一起跳下去,他是不是可以不要哭。
……如果當時一起跳下去就好了。
不要告訴他真相,然後兩個人一起死去,多好啊。
離婚之時,他站在那裏目送她離開。
他眼中的愛慕與溫柔那麽坦然。
她回過頭去,告訴他後悔還來得及。
他也沒有收回目光。
倒回去想這一切,她強撐着自尊擡着下巴說出的那句話顯得滑稽又可笑。
池柔柔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他目送的哪裏是池柔柔。
他只是在目送他的愛情與真實。
他清楚那日之後,他将辭別所有的苦難與幸運,這相生相伴的苦痛與甜蜜,從此與他再無瓜葛。
她以為他在留戀她,并為此沾沾自喜。
他一定意識到了,只是他已經無力去嘲笑她,也無力再端起自尊。
就在這時,她想起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以後,嘗試做個好人吧。”
那極端的想法倏地便收斂了起來。
好喔。
隔了兩個月之後,她在心裏那樣回答。
她要做個好人,用好人的方法解決這件事。
如果有朝一日可以站在他面前,她不需要撒謊,就可以很認真地告訴他,我現在,真的是個好女人了。
她買了六把刀,其實想給自己和每個情人一人一把,但她想着,自己既然是個好人,那麽就不能再去傷害別人。
最終她只是坐在警局裏,安安靜靜地講完了一切。
耳邊落針可聞,她從他們的表情裏看出了他們的震驚,她懵懵懂懂地想着,所有人都覺得她做的不對,那麽,她一定是真的錯了。
做錯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伸出雙手,請求對方把她拷起來。
但警方沒有這麽做,他具體問了池柔柔:“你有毆打過他嗎?”
“沒有。”她說:“我愛他。”
“那麽……你有縱容情人毆打他,或者用利器刺傷他,從而導致其死亡嗎?”
“沒有進行身體上的傷害。”她說:“但我傷了他的心,我把他困在我身邊。”她試圖讓大家明白她的可怕:“你聽說過人販子嗎?他的父母就像人販子,而我,就是買家,我們都有罪。”
警察啞然,道:“但……你和他的婚姻關系是合法的。”
出軌,只能在道德上譴責。
催眠,因為她沒有對康時下過任何重手,沒有利用對他的精神控制去威脅公衆,也沒有造成他本人的任何物理傷害。
所以……
所以,只是譴責罷了。
最終,也只是譴責罷了。
池柔柔懵了一會兒。
她說:“我這樣,不算犯罪嗎。”
她明白了。
不算的。
不算犯罪。
原來,她這樣,在法律上,也不算是一個惡人。
就算她利用金錢交易困住了他,就算她對他強制催眠,就算她幾乎要重塑他的人格,就算她最終逼死了他……
不算犯罪。
不算犯罪啊。
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荒唐透頂。
怎麽會不算犯罪呢。
人口·交易難道不算犯罪嗎?摧毀人格難道不算犯罪嗎?一個人只要是自殺,就算知道了他是被人間接逼死,只是間接,就不算是犯罪了嗎?!
如果有人為康時意難平的話。
如果他還有愛他的人,怎麽辦啊。
他們怎麽辦啊。
只能繼續看着她這個人渣逍遙法外,然後咬碎一口牙齒,恨恨地望着她嗎?
怎麽會這麽荒唐。
她又難過了起來。
原來她連向法律贖罪的餘地都沒有。
即便如此,但因為她的投案,警方還是連續傳喚了其他幾個人。
因為池柔柔已經提前把消息放了出去,公安廳前很快擠滿了記者。
這次的信息實在是過于勁爆。華英總裁池柔柔,影帝池耀,設計師姜奕,醫生肖津,秦家和賀家的接班人,這哪一個拎出來都足以成為新聞,但這一次,居然是這麽一場狗血大戲。
池柔柔知道有人把她和他們當做了談資。
她坐在婚房的陽臺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電腦上自動刷新的評論區。
全是罵她的聲音,全是對她的譴責。
淫·娃蕩·婦,當代潘金蓮,還有其他充滿着男性暴佞的的下流聲音,她甚至看到了有人P了她的裸·體,瘋狂意·淫。
男性的辱罵,充滿着污言穢語。
她很認真地看,很認真地想要感受到痛苦。
可是沒有。
她只覺得這些一看就知道出自男性之口的辱罵十分可笑。
羞恥啊,愧疚啊,全都沒有。
微信一直有人發來消息,是琳琳在告訴她公司的危機。
連續幾天下來,秦家賀家和華英的股市都在暴跌,這一場輿論,幾乎讓所有人圍觀了一次龍頭企業緩緩傾倒的趨勢。
有些察覺出風聲不對的,已經及時停掉了合作。
秦尤和賀宸皆焦頭爛額。
但池柔柔不在乎。
她不在乎有沒有錢,不在乎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也不在乎父親一手創建,而她也一樣付出了全部心力維持的公司會不會在這場輿論之中毀于一旦。
有人把網絡暴力形容成一場雪崩,但對于池柔柔來說,它實在太微不足道。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一個評論上:那個康時也是傻逼,居然為了這種女人搭上自己的性命,要是我,直接把她全家弄死,接手華英之後,不是要什麽女人有什麽女人?
池柔柔轉發了那條評論,什麽都沒說。
評論區很快再次爆炸,顯然大家都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在看,有些人針對這個評論再罵,可以看出是女性,更多的人意識到了她在看,于是罵的更加起勁。
在池柔柔轉發之後,端坐在電腦邊的戈雯挑了一下眉,淡淡道:“來活兒了。”
後方擠過來一個高大的男人,直接坐在她身邊的電腦邊,道:“照理揍一頓?“
“嗯。”戈雯說:“不報銷。”
不報銷,就是不要讓對方知道他們是誰。
“行。”男人的手機在鍵盤上跳躍,飛速查了對方的IP地址。戈雯卻看到池柔柔連續轉發了幾條,幾乎全部都是自以為是辱罵康時的。
她靜了一瞬,又嘆了口氣。
她一直呆在這裏,就是知道池柔柔做出這一切,是為了報複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她想要所有人身敗名裂。
她清楚池柔柔會自虐般地盯着那些罵她的人,但她的自虐行為總會終止。就算再怎麽喜歡康時,她也應該是更愛自己一點,她清楚她早晚會被罵的不爽。
池柔柔就是這樣的人,她可以自己折磨自己,但是別人又算得了什麽東西,也配對她指指點點?
她以為池柔柔一定會忍不住把人圈出來,讓她處理。
但她沒想到,池柔柔圈的全是帶了康時名諱的人。
她完全無視了那些對她的辱罵。
一旁的人挨個記下來,戈雯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
是池柔柔。
“他死了,還被我帶出來受人侮辱。”池柔柔說:“我真惡毒啊。”
“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在安慰我嗎。”
“你可以這麽理解。”
池柔柔笑了一下,戈雯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池柔柔盯着面前的火光,到底還是收了起來,道:“他不喜歡我學詩雅抽煙。”
“抽煙危害身體健康。”
“他真是個好人,對吧。”
“嗯。”
池柔柔吐出一口氣,道:“我本來想把他藏起來,葬禮之後這件事就算了,可我還是意難平。”
“我知道。”
“阿雯,我很難過,但我除了生氣,沒有別的辦法了。”
“無能狂怒。”戈雯說:“人都會這樣。”
“我最終還是決定發洩出來。”她說:“我口口聲聲為了給他報仇,其實我知道,我就是自己咽不下這口氣,事到如今,我還是自私的……也許他根本不在乎了,他都死了,他怎麽在乎是誰傷害了他呢,他連我這個罪魁禍首都沒有放在心上。”
“你不要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戈雯說:“你并不是自私的想要發洩,你是真的為他意難平,阿柔,你是世上唯一一個愛他的人,唯一一個會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的人……所以,你想要報複,很正常。”
池柔柔沉默了一下。
“雖然我并不支持你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但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我只希望你盡快走出來。”
“好。”她說:“那我們不要做壞人了好不好。”
“嗯?”
“那些人。”她值得是那些辱罵康時的人,池柔柔分得清哪些是惡意哪些是善意,她知道那些路人是真的為康時意難平,哪些人是在借怒罵康時的窩囊和愚蠢發洩自己的戾氣:“不要直接打殘,太粗暴了,他不喜歡。”
“嗯。”
“讓他們半死不活就好了。”她說:“最害怕什麽,就讓他們時刻處于可能失去的恐懼中,怕窮的人,就斷了他的生計,有摯愛的人,就讓他感覺随時好像要失去對方……當然了,他不喜歡傷害別人,所以,我們只是吓唬他們,不會真的下手,什麽時候,他們精神崩潰了,發瘋了,想要自殺了……再放過他們。”
“好。”戈雯說:“真是好人的做法,法律會原諒我們。”
她微微笑,道:“是啊,法律會原諒我們,畢竟,我們不會直接對他們造成傷害。”
“就像你這次一樣。”戈雯說:“我聽說秦尤的母親又進重症監護了。”
“我的父母也是深受其害啊。”池柔柔說:“只怪他母親身體太不好了,但要怪,也要怪他自己。”
“希望她平安健康。”
“希望如此。”
她挂斷了電話。
雪崩麽,其實也不過如此。
一片片細小的雪花單獨拎出來,放在掌心裏,哪怕你溫溫柔柔地什麽都不做,它也會很快融化。
不值一提。
康時葬禮的當天,池柔柔早早就派人守在了外面,所有記者一律不許入內,她很用心的安排,要讓他走的安安靜靜,不受任何人打擾。
等到他在公墓安家,池柔柔離開之時,才把所有人撤開。
于是記者便一擁而上。
她坐在車內,冷眼旁觀着這場鬧劇。
無動于衷。
将進家門前的時候,她走下了車,立刻有人尖酸地問:“你的丈夫真的是你逼死的嗎?”
池柔柔看着這位女記者的臉,對方看上去還算漂亮,只是也許是這兩天為了忙新聞上火,鼻頭有了兩顆紅包。
她凝望着她,對方本來很得意自己可以站在到道德的制高點指責她,但卻逐漸在她的眼神下開始審視自己。她想自己是不是儀容不夠好,她為什麽總是盯着她的鼻子,她現在很醜嗎?容貌焦慮讓她視線恍惚,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就算她不如她美貌又如何,她幹幹淨淨坦坦蕩蕩,而池柔柔已經腌臜透了。
她重新盯着池柔柔,再次尖酸地問;“你是不是逼死了他?!”
“是。”池柔柔終于開口,她目光平靜,語氣坦然的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她甚至反問:“你能拿我怎麽樣呢。”
不是挑釁,而是她真的想知道,她得到了答案,又能拿她怎麽樣呢。
又有一個男記者沖了上來,“你是不是對他進行了強制催眠,你知不知道強制催眠是犯法的?”
“是。”池柔柔再次說:“可是因為我沒有對他的人身造成任何傷害,也沒有因此致其死亡,所以我無法得到任何懲罰。”
男記者噎了一下:“現在公衆的輿論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你這麽認為啊。”池柔柔無所謂地說:“那也許就是了吧。”
又連續有人問了幾個尖銳的問題,池柔柔比誰都知道自己有多惡毒,她腦子裏總是閃出康時的控訴,此刻擠在她面前诘問她的人跟擺在超市裏的胡蘿蔔沒有什麽兩樣。
只有康時,只有康時的那句話,每逢想起來,才能讓她有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忽然覺得很無聊。
這些人真的好無聊。
她坦然回答了幾個問題,因為态度過于直白,無畏的模樣讓記者們都有些憋屈。
有些人已經無語了起來,又有人忍不住道:“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嗎?!”
“羞愧啊。”池柔柔認真地說:“午夜夢回,我每次醒來想到他,都會哭濕枕頭。”
她說的是實話,但記者們卻又好像被塞住了嘴,有人憋出一句:“你看上去好像一點都不羞愧?”
池柔柔越發覺得無聊起來,她淡淡瞥過去一眼,道:“如果你現在自殺的話,我可以對着你的屍體表演一下我有多羞愧。”
“你怎麽這麽說話?”立刻有人指責她。
“你們又不是受害者,憑什麽圍觀我的羞愧。”她不理解地道:“你們接到這個新聞的時候,急匆匆跑來準備搶頭條的時候,羞愧過嗎?”
“我們為什麽要羞愧?!”
“因為你們在吃受害者的流量啊。”她說:“當你們因為一個人死去,因為可以踩在他的屍體上變成一個義正言辭的人而感到興奮到戰栗的時候,當你們因為我的表現不夠矚目從而露出失望的嘴臉的時候,你們,也已經成為了加害者。”
立刻有人辯解:“我們只感到憤怒!”
“那你只要知道我很痛苦不就好了,我的痛苦,只給我死去的丈夫看,你們想要看的話,除了原地割腕,只怕沒有別的方法了。”她對這群人徹底失去了興趣,他們并不能給她帶來任何痛苦,反而只讓她覺得厭惡,她再次開口,惡意乍現:“你們現在擠在這裏,應該一起跪下來對我們夫妻磕頭道謝,感謝我們以一己之力制造了這麽大的社會新聞,感謝我們給你們枯燥的工作帶來了激情,把這件事當做談資的人,也應該感謝我們讓你們有話可說。看看你們貪婪的嘴臉,你們不光不感謝我們,還要貪婪地想要看到我丈夫才能看到的珍貴一面,你們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啊,跑新聞的,臉皮都這麽厚嗎?”
在場衆人哪個不是走南闖北舌燦蓮花七竅玲珑的,但他們大概從來沒有見過池柔柔這樣無恥到可以颠覆人三觀的人。
在她說完之後,場上安靜了幾秒。
等到他們回神的時候,池柔柔已經坐進車內,揚長而去。
她一路回到了家,然後扶着鞋櫃笑得直不起腰。
這個世界,不過如此。
每個人都有私心,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有多幹淨,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陰暗的一面。
只是有些陰影深,有些陰影淺。
她笑夠了,又把目光望向他的照片。
對不起啊。對不起啊康時。
他們怎麽配談論你,他們怎麽配知道你的死亡,他們怎麽配被我拿來當做報複的工具。
“我又做錯了。”她抽泣了起來:“我又做錯了。”
她也只會在他面前認錯。
一年後,戈雯酒吧的包廂裏,幾個男人相對而坐。
秦尤的臉看上去尤其可怕。池柔柔這個女人,如果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在招惹她。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女人能這麽狠,她可以舍棄華英,舍棄身份,舍棄名利,舍棄一切人類本性裏幾乎無法割舍的東西,給他們重重一擊。
賀宸從一進來就在抽煙,一顆接一顆。
這裏面,最慘的要數池耀,他本身就是公衆人物,事情曝光之後,粉絲的反噬來勢洶洶,他先是被經紀人保了下來,被困在別墅裏無法出門,但經紀人很快意識到事情能發酵的那麽快,都是因為池柔柔在後面做推手。
池柔柔一手把他捧上去,也一手把他推了下來。
他直接被公司放棄了。
這一年來,狗都過得比他好,至少沒人喊打喊殺。
姜奕神色一樣衰敗,他被停掉了所有的合作,他的名氣不如池耀,但盡管如此,行業之內只怕再也沒有男人會帶着愛人來穿他設計的衣服,畢竟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勾引其他的女人。他多少覺得自己有些無辜,畢竟他是提前被抛棄的那一刻,可池柔柔的報複心那麽強,哪一個都沒有放過。
除此之外,就是肖津。
他臉色蒼白,跟池耀一樣胡子拉碴。
他被迫把自己鎖在了屋內,買菜只能從網上,不少同事都直接痛罵之後把他拉黑,顯然誰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對自己的朋友做出那樣的事情。
他和康時曾經有一個共同尊敬的老師,消息爆發的時候,好巧不巧他正好在老師家裏吃飯。
于是,他帶去的東西直接被扔了出去,年邁的導師含着淚,怒罵他簡直畜生不如。
他的名聲一落千丈。
手下本來還有一個因為被閨蜜和丈夫出軌而染上精神疾病的女人,對方有一天敲響了他的房門,猝不及防地給了他一刀,因為他是她那麽信任的人。
她說他是衣冠禽獸,怒罵他自己的德行都修不好,是怎麽有臉出來在醫院騙錢的。
那把刀傷到了他的肺,這讓他呼吸的時候帶起拉風箱一樣的聲音,他在煙霧重重之中咳了幾聲,啞着嗓子道:“能不能,別抽了。”
賀宸看了他一眼,也許是同病相憐,他伸出手,把煙頭撚滅在了煙灰缸裏。
他們在等待同一個人。
一個讓他們愛到不惜碾碎自己的自尊,最終卻害的他們身敗名裂的女人。
有聲音從走廊裏傳來。
那是高跟鞋輕輕敲擊在木地板上的聲音。
沉悶而規律。
男人們不約而同地直起身子,擡起了頭。
秦尤的眼底是濃濃的恨。
賀宸表情相對複雜。
姜奕神色委屈。
池耀一臉苦澀。
肖津則是面無表情。
包廂寂靜下來,除了她逐漸走近,便只有肖津拉風箱一樣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說:
有些廢話想說,不想看的可以右上角屏蔽一下哈。
首先我想說,我養了一只貓,我的貓雖然疏于打理,但吃的都是我力所能及給的最好的,我沒有虐待任何人或者任何動物的傾向,我只是天生,真的是天生的,比大部分人更容易共情。
所以我在描述一個角色的時候,是完全沉浸式的,我先是感知到角色的情緒,才會通過文字把它描述出來,同時再傳達給讀者。
我沒有任何心理疾病,也沒有任何精神隐疾,我從內到外都是健康的。
至于為什麽寫的這麽壓抑,那只能是因為康時這個角色的原因,因為他經歷了太多,感知到了太多的絕望,從而才會從字裏行間表露出來。
今天這本文被舉報了。
我從一開始就說過這是一個人渣反思的故事,所以結局必然是女主成為一個好人。
有些沖着人渣和虐男來的,我發現了,所以我特別在文案提示,這不是爽文。我從來沒有打過任何爽文标簽在這本的文案,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衆所周知的,我強調了虐男是防止有男主控不慎點進來,但虐男在這本文裏真的不是爽文。
這本從一開始的時候我有一些讀者跟過來,表現出對本文期待的時候我也有給過避雷,我說我想寫一個不一樣的故事,這本的故事走向跟我之前的所有文都不一樣,首先它是沒有任何固定群體的,我也沒有給它劃分任何固定讀者群,我寫這個故事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就是我認為它值得寫。
我沒有在文裏傳遞任何出軌是正常的,人渣是正常的行為,我站在康時的角度感知着痛苦,站在池柔柔的角度感知着惡毒,同時也站在了我本人的角度對此表示了批判。所以,女主最終是會走向正能量的,這本的設定還有部分沒有揭露,估計就這幾章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搞得我有些焦慮,會盡量加快進度。有需要我會跟晉江那邊溝通一下後續大綱,我可以保證我從選題到落筆都沒有支持過任何一個人渣行為,我能把人渣寫的這麽深刻真的只是因為我共情和感知能力較強,真的僅此而已。我沒有任何反社會人格,也沒有做過任何反社會的事情,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寫故事的人。
……其實在收到舉報站短的時候我想過很多,但現在能說的好像也只有這些了(因為那份強烈想要辯解的情緒過去了)。希望大家理智看待本文,不要跟着效仿,更不要把主角三觀認為是作者本人三觀,可以喜歡角色,但要分得清現實。我喜歡我筆下的兩位主角,但如果是我,必然不會走跟他們同樣的道路。
最後,這裏跟記者的對立可以看出來,池柔柔依舊是一個故我的人,哪怕是成為真正的好人之後,她也依舊會我行我素,所以不用擔心她會被社會模板壓成一個“好女人”,她是好女人,僅僅因為她是“女性”的好人。
再最後,感恩追到這裏的太太們,謝謝你們願意追一個這麽離譜的故事。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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