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密道
齊沫驚得連連後退, 連眼睛都不敢擡。
而空寰卻不管不顧地捧着朝熙的臉道:“臣君是您的夫婿,是要與您攜手一生之人,臣君不允許陛下脫離臣君的視線。”
朝熙只驚詫了一瞬,便忽而笑道:“果真是做了王君, 膽子便更大了。如今這狼爪子, 都敢伸到朕面前了?”
空寰雙眸含水, 握緊了朝熙的手道:“陛下不要取笑臣君, 臣君不能讓陛下一個人去。”
朝熙默了一瞬, 這才道:“好,你跟着去可以, 盡量不要你那邪功, 父君說過了, 你那功法傷身。”
說完, 朝熙對着齊沫道:“咱們去準備一下,換一套輕便的衣服,齊沫,你且讓人秘密包圍住東宮, 切勿打草驚蛇。”
朝熙拉着空寰去換衣服的時候, 空寰還不解道:“陛下,咱們是要去東宮嗎?”
朝熙一邊快速換衣, 一邊點頭道:“對, 花吱從前是東宮的人。朕還是皇太女時, 她便立下不少功勳。有一次東宮遭遇刺客,朕也是帶着她和齊沫一起潛入了東宮密道。也就是說, 東宮的密道, 除了朕, 便只有她和齊沫知曉。花吱也是聰明, 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東宮無人,她便利用了這個密道做據點。朕讓人在她身上灑了花粉,追蹤隊的烈犬,已經搜尋到了她的位置。”
朝熙動作麻利,她穿戴好之後,又去幫空寰系帶。
她見空寰還帶着她之前送的那把折扇,便擰眉道:“當初不知道你會武功,你這把折扇做的時候,是給你自保的。若要做武器,還是差了一些。雖說待會兒盡量不想讓你出手,但是帶着這個,恐怕不太方便。”
說着,朝熙一個閃身,按動了一個按鈕,寝殿衣櫃後的門開了,朝熙帶着空寰進去。
空寰盯着她密室內的武器,一時間竟也迷了眼。
朝熙看了他一眼,道:“挑一把趁手的,朕從未與你并肩作戰過,并不知道你素日裏習慣用什麽樣的武器。”
空寰沉悶了半響,忽而道:“其實,我大多數時候都不用武器。”
朝熙想到了他那功法的邪門能力,确實不太需要武器。
她想了想,拉開了其中一個鐵盒子,拿出來一套金絲袖扣。
她将袖扣遞給了空寰,道:“那你試試這個吧,這是已故的沈老将軍送給朕的生辰禮,說來,這可是人家沈氏家傳的寶貝。這個機關極為精巧,裏面的毒針可以順勢齊發。”
朝熙說着便将袖扣給他帶上,确實輕便,重量與空寰平日裏用的帶寶石的腕帶差不多。
朝熙簡單給他講解了一下用法,見他領會了,便又道:“你還要準備什麽嗎?”
空寰搖了搖頭。
他還是執意帶上朝熙送他的那把折扇,片刻兒都不想離身。
朝熙一路上帶着齊沫和空寰去東宮之時,還忽然提了一句:“等這次事了了,朕再送你一把折扇。”
說完,朝熙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齊沫,笑了:“齊沫你也有賞。”
齊沫此刻心情複雜,她和花吱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花參将是齊沫引薦給朝熙的。
聽到朝熙這話,齊沫嘆了一聲道:“沒想到花吱真的是叛賊,出了這樣的事,陛下不罰,已是法外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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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東宮密道之內,已有外面放風的手下前來禀告花吱:“花主子,眼下宮內裏三層外三層都有禁軍把守。密道的出口連通了城郊,可因今日生變,整個神都都戒備森嚴,咱們若是出去了,恐會被一網打盡。”
花吱握緊了手中的劍,沉悶了半響道:“他們未必會猜到我們在這裏,如果主子沒有失敗的話,我們恐怕已經逃出神都了,可主上失敗了,我們的前路被堵死了,現在我們只能自救。先按兵不動,等有機會逃出去,咱們再想辦法散落各地,慢慢到大本營,與盟友會和。”
花吱與他們談話的時候,空歌已經解開了手上的綁繩。
她是空家人,從小到大不知道遇到過多少危險場面,解繩這種小事,是她從小就要跟着表哥一起接受訓練的。
她倒是沒單顧着自己,見他們的注意力不在自己這面,便偷偷去解定遠的繩結。
主上被抓,花吱這是這群人的主子,可很顯然,有人不服她。
可這個地方,畢竟是花吱找的,她比任何人都熟悉東宮密道,故而,大家也只能先聽命于她。
好在,花吱在此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再加上這密道內本就有儲存的食物,可以讓他們熬過這半個月。
等到事情都交代好了,花吱才走到了定遠的身側,對着他們道:“給他們兩個分開綁着,是哪個蠢貨,把他們兩個綁在一起的?”
花吱只要一看到定遠的手和空歌的手交纏在一起,便氣憤到不行。
一旁那個頭頂着黑色羽毛的女人輕呵了一聲,她陰陽怪氣道:“哎呦,咱們都火燒眉毛了,花主子你還有功夫擔心人家小郎君啊。”
說完這話,她的聲音驟然變得尖銳無比“主上都被活捉了,到了女帝手裏,他會是什麽下場,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問你,到底是主上重要,還是這個小賤人重要?”
空歌這會兒已經将定遠的繩結解開,她已經想好了,待會兒他們若敢動作,她就帶着定遠沖出去。
花吱轉而看向了黑羽,道:“那你說如何?你要是即刻沖出去,跟主上一起死,我絕對不攔着你。”
黑羽氣得怒指花吱道:“你……”
花吱迎面對上她,反問道:“怎麽?我說錯了嗎?你以為憑借咱們現在這點力量,能對抗得了整個神域王朝的禁衛軍?”
黑羽握緊了拳頭,她竟當着花吱的面,直接落下淚來,她抽噎着道:“主上待你我如何,你是知道的。我們都是主上的女人!”
空歌聽到這話,亦是挑了挑眉,看着她們。
花吱倒是比黑羽冷情得多,她道:“主上為了拉攏我們,貢獻自己的身子。我為他賣命至今日,放棄我家中的母親,放棄了我在神域的地位,我自問沒什麽對不起主上的。如今主上被俘,我們誰都不想看到。可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必得往下走。我們需得回到大本營,那裏還有更多我們的主子。你若喜歡主上這樣的郎君,到時候随你挑選,只要他們肯要你,你不愁找不到那般的美人。”
黑羽的思想,已經被反女尊聯盟同化了。可是花吱不同,她是土生土長的神域人,她雖迷戀主上的身子,可她骨子裏自私得很,喜歡美人是一方面,可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而且,花吱心裏很清楚,主上不是她一個人的主上。
憑花吱這般泯然衆人的樣貌,若非是她有用處,主上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委身于她?
這是仁國榮宗皇帝留下來的傳統,他利用自己的美貌,勾丨搭女尊國的女人,用所謂的愛感化她們,用身體為籌碼,讓她們為自己賣命。
榮宗皇帝死後,他那些子女不僅繼承了他的容貌,更繼承了他的衣缽,他從前是如何攝取女尊國女子靈魂的,他的子孫,便也依樣照做。
果然,空歌從她們的只言片語中,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空歌實在是忍不住開口道:“也就是說,你們那個主上是個爛茄子,他為了讓你們為他賣命,就出賣自己。這跟紅樓的小郎有什麽區別?為了一個髒男人,花吱,你竟然出賣自己的國家,出賣自己的父母。你真是讓我瞧不起。”
花吱反手就給了空歌一巴掌,道:“我現在不想殺你,你給我閉嘴。”
空歌輕哼一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是魔月來的使臣,是當今王君的親表妹,是魔月空氏家族未來的家主。我的身份很重要,你想要留我一命,可不是心存仁善,是想着萬一到了不可回轉的境遇之時,你還可以拉我做人質。”
黑羽盯着那空歌看了一會兒,突然道:“花吱,不是我說你,你喜歡的這個小郎君,他也不喜歡你。他喜歡的就是這個空歌。我将人拉回來的時候,空歌正抓着他的手,兩個人含情脈脈。”
花吱反駁道:“你撒謊,遠郎君不是那樣的人。”
黑羽輕哼了一聲:“是不是,你問他們兩個啊?”
花吱蹲下身去,望着定遠,然而定遠卻撇過臉去,看都不想看她。
花吱問:“你當時說想要嫁給我,那話可是真心的?”
花吱見定遠一聲不吭,便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惡狠狠道:“我讓你說話,你真的喜歡這個空歌嗎?”
定遠被迫看着花吱的眼睛,他咬緊牙關反問道:“陛下待你不好嗎?你真的為了一個男人,背棄了陛下嗎?”
花吱冷下臉道:“回答我的問題,別說其他的。”
定遠沉悶道:“我不愛空歌,但是我也絕對不可能喜歡你。”
黑羽在一旁嗤笑了一聲,她樂意看到這種場面,索性便道:“這小郎君不聽話不要緊啊,花吱,我手裏可有烈性的藥丸,專門用來馴服這種不聽話的馬兒。左右現在咱們也出不去,後面有石床,條件雖簡陋了一些,可不妨礙你洞房花燭啊。”
說着,黑羽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瓶,丢到了花吱手裏。
花吱捏着那個藥瓶,正在猶豫,那邊空歌便怒吼一聲道:“你不許碰他,有什麽你沖我來。”
花吱這才轉向了空歌,反問道:“哦?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遠郎君的?空大人不是對紅樓的鹿天藍一往情深嗎?”
說着,花吱轉而看向了黑羽,道:“鹿天藍不是在外圍守着嘛,把他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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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朝熙和空寰已經抵達東宮。
密道外的将士問:“陛下,這密道內情形複雜,陛下不得以身犯險,若不然,咱們直接拿炮炸,将這群賊人一網打盡。”
朝熙道:“不可,空歌和定遠還在他們手裏,朕要他們活着出來。”
東宮的一共有六處密道入口,當初,朝熙帶着花吱去的,正是寝殿內的那一條。
密道口錯綜複雜,花吱恐怕并不了解每一處機關,但是朝熙卻對這裏了如指掌。
準備好之後,朝熙一手拽着空寰,另外一邊讓齊沫跟上,帶着他們去了東宮後院的一處枯井。
朝熙讓齊沫搬開這枯井上的壓石,随即齊沫給朝熙一個眼神,先行跳了下去。
接下來,朝熙看了一眼空寰,朝熙道:“我先跳,在下面接着你,你怕不怕?”
空寰聞言笑了一聲:“臣君又不是什麽嬌弱的小郎君,這有何可懼?”
朝熙點了點頭,随即一躍身而下,她在井下站着,仰起頭看着空寰道:“空郎,跳下來,朕接着你。”
其實,不用朝熙接着,空寰也可以穩穩落地。
而朝熙非要如此,空寰只得笑了一聲,道:“那陛下可要接穩了。”
縱身而下之時,空寰不敢用力,偏偏朝熙功力極佳,竟也将小郎君穩穩地抱個滿懷。
這種時刻,沒時間給他們多溫存。
朝熙牽着空寰在前面引路的時候,空寰突然小聲說:“陛下,今日是臣君授印之日,待此事一了,陛下莫要忘了補償臣君。”
這種緊張時刻,他還能想起這事。
朝熙語氣也輕松了不少,她道:“好,回去好好寵你。允你犯上,還允你肆意而為。”
空寰低聲提醒:“陛下,齊将軍還在呢。”
朝熙看了齊沫一眼,笑了:“人家齊沫如今都娶夫了,有什麽要緊的。齊沫,齊蕭氏可還乖巧?你們私下裏,可還和樂?”
齊沫紅着臉不說話,空寰卻輕輕杵了一下朝熙,嗔怪道:“陛下太沒正形了。”
朝熙接下來的話,可不想讓齊沫聽到,她湊到空寰耳邊小聲說:“等這件事了了,朕帶你來東宮寵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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