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大婚

朝熙這話一出, 空寰果然捂着臉偷笑了一聲,最後朝熙忍不住撓他癢癢,他便更是笑出聲來。

等到笑夠了,空寰才道:“太上王君的話, 可不能不聽。萬一因為臣君和陛下偷吃這麽一回, 耽誤了治療進度, 那就是臣君的錯了。”

朝熙聽到這話, 嘆了一聲, 她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着空寰的手, 也不吭聲。

空寰仰起頭看着她, 問道:“莫不是陛下想了?若是陛下想了, 臣君倒是有其他法子……”

“才不要其他法子, 折磨你不說,朕也覺得不舒坦。朕還能忍,且再等一段時間吧。”

話雖這麽說,朝熙一個時辰之後, 便忍不住去了太康宮。

彼時, 朝熙父君正在盯着下人整理藥材,看見朝熙過來, 牧子期看着她道:“陛下這個時辰怎麽過來了?又不是晚膳時間, 又不是請安時間, 難不成是突然想你的母皇父君了?”

朝熙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父君,索性便直言道:“父君之前說, 給空郎的藥材還有兩味沒到, 若不然就去催一催吧。”

牧子期低頭笑了一聲, 随即招呼朝熙進殿品茶。

朝熙只喝了一口, 便擰眉道:“父君又做藥茶了?這茶可真是苦。”

牧子期微微一笑道:“給你敗敗火,孤瞧着陛下這幾日,是有些心急了。”

朝熙聽懂了牧子期的言下之意,片刻兒的紅臉之後,朝熙索性道:“女兒倒不是想催父君,只是這幾日,也太難受了些。”

說完這話,朝熙又覺得身為女兒和父親說些話多少有些不合适,便索性閉了嘴。

牧子期笑了一聲,顯然沒太在意,他道:“父君也年輕過,能體諒你們年輕人。陛下放心吧,藥已經準備好了,今晚晚膳之後,孤便會派人将藥送到太極宮。”

說到這裏,牧子期又道:“孤雖然叮囑王君要養精蓄銳,可也不用忍太久,每七日兩次便可。”

朝熙果然低着頭算了一下時間,知道大婚那日應該不受影響,便也寬了心。

朝熙還想給母皇請個安便走,牧子期卻道:“你母皇昨夜睡得晚,今個午睡直到現在還沒醒,她現在懶散慣了,你可不許去吵醒她。”

牧子期說完,便又長嘆一聲道:“為父在山莊的時候,都是陪你母皇一起午睡的,要不是為着你們的事,也不用現下還在忙碌。”

聽到牧子期話裏有幾分抱怨,朝熙只得賠笑道:“父君辛苦了。”

牧子期淺笑了一聲,也沒有多說,而朝熙太極宮還有朝務沒處理完,便轉身回了宮。

空歌這幾日已經能下地了,晚膳的時候,她嚷嚷着要吃肉,可是太醫院的太醫們卻不肯讓她吃油膩的。

最後還是空寰吩咐了禦膳房,做些可口的素菜,給她端了過去。

空寰直接将那幾盤小菜端上去,道:“這是禦膳房的拿手拌菜,你且忍一忍吧,等傷好了,你想吃什麽都成。”

空歌無奈道:“這嘴裏的味道可太淡了,表哥,你是知道我的,我無肉不歡。”

空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這道拌菜,是定遠素日裏最愛吃的,幾乎每隔幾日,禦膳房都得專門給他做。”

果然這話一出,空歌閉了嘴,拿起筷子,乖乖吃了。

空寰見她老實吃飯,便又道:“本君給母親去了信,母親和陛下都覺得,你還是将養一段時日,等到傷好了再啓程不遲,如今魔月那邊,哪怕是沒有你,計劃也能安穩進行。二姨母也說,讓你安心養病,魔月的事,她可以幫你處理。另外,連你的正夫也來信了,他很是關心你。”

說着,空寰将空歌正夫的信,遞到了空歌的手上。

空歌嘆了一聲,接過信看了一眼之後,這才小心收了起來。

空歌的正夫對空家有恩,對空歌也很周到。素日裏在內宅,他也能照顧得十分妥帖。若說有什麽問題,便是他身子不好,讓府內的醫郎調養了許多年,也沒能讓空歌有孕。

他對空歌的另外兩個小郎也很好,也不幹涉空歌在外找人。

空寰今日親自把信遞過來,也是想要提醒她,對自己的正夫好一些,莫要整日肖想一些不可能的人。

空歌見空寰轉身欲走,便忽然道:“表哥,雖然我說這話,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看到定遠的第一眼,便覺得他和我見過的所有郎君都不一樣。”

空寰打斷她:“你見到鹿天藍,不也是沒把持住?”

空歌聽得出空寰的嘲諷之意,她嘆道:“那不一樣,他算計我,給我用了迷香。那日去紅樓,我也不是單獨去找他的,只是碰巧遇到他,碰巧在他身上花了錢。之後,我不也是沒再想過他?”

空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問道:“如果不是本君提醒你鹿天藍的身份,如果不是本君動了怒,好生教訓了你一番,你真的不會再去找他?”

“真不會,表哥信我。”空歌急于證明什麽。

空寰卻轉過頭道:“你和定遠也沒見幾次,趁着感情不深,早點斷了這念想。你若就是喜歡神域的男子,待大業得成,本君可以親自幫你挑。如今你身份尴尬,給不了任何人承諾。”

空寰說完便走,他的話,想要留給空歌慢慢消化。

空歌這會兒已經反應了過來,大業未成,她哪怕是王君的親表妹,這身份也确實有些尴尬。

可如果,魔月歸于神域,他們空家便是大功臣。空歌作為空家未來的家主,這身份自然便不同了。

想到這裏,空歌的精神頭也好了些,她是該好好養傷,等到傷好了,她便該回魔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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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大婚那日,即便之前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可是空寰還是有些緊張。

紫光宮的奴才也有些手忙腳亂的,小富一大早上還弄丢了一條腕帶,好在這些東西準備得非常齊全,丢了一條也不要緊,登玉馬上着人去換了一套新的過來。

宮裏的婚典與宮外不同,空寰雖然已經正式在宗譜上挂了名,可冊封大典依然要百官朝見,空寰需得走過紅毯,跨過火盆,最後一步一步,走到高臺之上,由陛下牽起他的手。

冊封大典的禮服和婚服還是不同,婚服是正紅色的,冊封大典的禮服卻是高貴的青藍色,上面繡得是丹鳥圖樣,象征着王君的絕對權力。

朝熙早早就站在高臺之上,看着空寰一步步朝着自己走過來。

她恍然間想起她初見他的那一日,霞光漫天,緋色的紅霞映着他俊美的面容,只一眼,便映進了朝熙的心裏。

她無比感激上天,将空寰賜予了她。

空寰朝着她走來的每一步,都似有命運的牽引一般。

也許在天上的月老,早就默默望着這一幕。她和空寰縱然相隔萬裏,也終有相遇相守之時。

尤記得當初,和宋啓即将大婚的時候,朝熙心中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她只是覺得,她未來的夫君應該是宋啓,娶他,也仿佛是理所應當的一件事。

她對宋啓好,也是應該的。

可自打遇到空寰之後,朝熙恍然間明白,愛不應該是那個樣子。

她只是習慣了宋啓的陪伴,把他當成親人一樣的人。

可那,并不是愛。

愛應該是包容,應該是沖動,應該是無所顧忌。

愛,應該是她和空郎這個樣子。

當空寰終于走完最後一級臺階,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高臺之下,歡呼慶賀聲一片。

宮人拿出冊封王君的聖旨,昭告天下。

聖旨念完,王君的寶印授予空寰的那一刻,他已正式成為朝熙的夫。

冊封大典之後,便是婚典。

婚典将在朝陽宮舉行,布置好的婚房裏,灑滿了桂圓、花生、栗子、紅棗還有石榴。

朝熙的裙擺和空寰的長衫被綁到了一起,兩個人一起吃了生餃子,喝了交杯之酒。

寝房內的外臣家眷,都是有頭有臉的臣夫們。

有冀州的褚夫,還有費沈氏,以及剛剛新婚與王君交好的蕭逸。

他們齊刷刷跪了一排,待走完最後一個流程之時,便每人都在床帳上系了同心結。

那紅色的同心結系了一整排,看起來喜慶又美好。

宮裏婚典的禮數衆多,等到忙完只剩下他們兩人之時,空寰已經累得癱倒在那裏。

他仰起頭看着朝熙問:“陛下餓不餓?臣君這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

他摸了摸肚子,已經能聽到咕咕叫的聲音。

朝熙笑了一聲,随即道:“花靈就知道是這樣,所以提前在房內準備好了食盒。”

朝熙正要起身,卻忘了兩個人的衣裳綁在了一起。

她有些心急,擔心空寰餓着,結果動作幅度太大,兩個人雙雙絆倒。

空寰下意識要護着朝熙,朝熙也下意識要護着他,兩個人鬧到最後,兩個人相擁倒在地上誰都沒起來。

朝熙笑了一聲,她用力蹬了一下裙擺,結果那繩結越纏越緊。

朝熙嘆了一聲,放棄掙紮道:“不解了,你幫朕把衣服全脫了。衣服都褪下去,那繩結自然就不用解了。這繩結是褚夫系的吧,可真是緊啊。”

空寰抿嘴笑了一聲,道:“褚夫大約也是想着,希望臣君能和陛下,長長久久,永結同心。”

今日這樣的好話聽得太多了,可從空寰嘴裏說出來,倒也格外不同。

朝熙伸手去撫他的眉眼,他也低下頭,認真去解朝熙的玉帶,一層層脫下去,那兩件婚服還綁在一起,直到最後也沒人去解。

空寰低下頭輕吻了朝熙一口,這一吻便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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