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聯考

十月八號，十八中返校，考試。

“我才聽說，這次咱應該是和隔壁私立校聯考。”史宸安喝着豆漿，悠悠得說。

“啊？”萬哲昔吞下口中的包子，“老大前任不就在那麽？”

冬沨夾包子的筷子一抖，包子便又落回餐盤中。

“卧槽別搞，”呂游吃過早飯了，坐在一旁陪他們，“哪來的前任。”

“就內個……”萬哲昔想了半天沒想到合适的形容詞。

“小學跟你如膠似漆，”史辰安補充，“上初中就把你甩了的那女的。”

“那就是之前的好朋友啊……”呂游翻了個白眼，“我哪兒談過戀愛。”

冬沨小心翼翼舒了一口氣。

“啊差不多嘛……”萬哲昔搖搖頭，“都挺可憐的。”

“……”呂游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什麽。

“所以是全科都跟聯考麽？”萬哲昔轉過頭問史宸安。

“聽焦哥說全都是，”史宸安回，“反正數學好像挺難的。”

“那咱們語數英一樣，別的科分開考麽？”呂游不明白了。

“你沒聽老楊說，不是都得考嘛？”萬哲昔拍了她肩膀一下，“咱還沒過合格考呢。”

“啊？卧槽？！”呂游滿臉驚恐，“理科沒複習啊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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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及格就行，”冬沨補充道，“最後總分還是算六科。”

呂游立馬雙手合十擺在胸前，小聲念叨，“及格及格及格萬歲……”

史宸安笑得不行，“及格那不有手就行？”

呂游剛想怼他幾句，結果發現他好像沒什麽弱勢科目，“草……”

“好好考啊老大，”萬哲昔看熱鬧不嫌事大，“說不定考好了，你前任還能看見。”

“屁的前任……”呂游搖搖頭，“數學145走起好吧。”

“那是，”史宸安擺了擺手，“有手就行好吧。”

“拿捏住了~”呂游笑着點頭。

萬哲昔雙手舉起，分別沖兩個人擺了國際友好手勢。

冬沨失笑，拍着呂游的肩膀，“加油啊！”

連續考三天，呂游考得頭都大了，第四天一早，來到教室的她便被史辰安拉住了。

她還沒睡太醒，只附和着史宸安。

史宸安剛從焦哥那打聽來小道消息，着急跟呂游說。

“你數學142。”

呂游：“嘶。”

“但是班裏排名前五，這次題比較難。”

呂游：“呼。”

“但是我考146，我本來估分是148，結果扣我兩分過程分……”

呂游：“操。”

史宸安抖着肩笑了一會兒繼續說，“接下來說英語。”

呂游：“嘶。”

“好消息是你及格了。”

呂游：“呼。”

“壞消息是只超了及格線三分，93。”

呂游：“操。”

“不過你政治滿分。”

呂游：“呼。”

“這次倆學校加起來才兩個滿分的，咱學校就你。”

呂游：“蕪湖。”

“不過你歷史沒滿，99。”

呂游：“嘶。”

“但是地理滿了。”

呂游：“呼。”

“不過地理滿分的人不少。”

呂游現在已經逐漸清醒，對史宸安這種說話只說一半的行為很難受，“诶你他媽能一句話說完麽。”

“行行行，”史宸安搞人心态也搞夠了，“你語文142，也算比較靠前了……不過冬沨可牛逼了。”

“嗯？”呂游立馬問道。

“語文和景冉都是147，并列年級第一，那邊私立校第一才145，這次語文确實有難度。”

“對，”呂游點頭，“而且聽老楊說作文還壓分……話說冬沨英語多少？”

其實她不問都知道，冬沨的成績絕對帶給人驚喜。

“這簡直是最震驚我的了，”史宸安興奮起來，還賣了個關子，被呂游拍了一腦袋才緩緩開口，“……149！”

“卧槽！卧槽！”呂游直接震驚臉，平時練習最後20分的作文都不會給全分，至少扣一分，那就表明——她考93的卷子冬沨直接幹到150啊。

這什麽概念……一科目落出去将近60分。

“卧槽這分也太高了吧，”呂游還是不能淡定，“簡直不是人考的啊操。”

“對吧，我也覺得巨震驚，”史宸安搖搖頭，“況且這會卷子還很難啊，咱年級第二就146分了。”

“……”呂游撓撓鼻頭，“那我這個分是不是特別拉啊……”

“咱班……大概倒數第十？”史宸安緩緩開口。

呂游心如死灰。

冬沨背着背包，從教師前門走進。

正碰上呂游攤在椅子上掐人中。

冬沨：？

呂游看到冬沨就叫起來，“啊啊啊啊冬沨啊……”

“啊？怎麽啦？”冬沨走到她旁邊，現在班裏的人算不上多。

“你語文和英語都是年級第一啊嗚嗚嗚……太牛逼了啊嗚嗚嗚嗚……英語直接超我六十分啊嗚嗚嗚我不活了……”

冬沨：“什麽啊？不至于不至于……”大早上起來的第二次蒙蔽。

呂游繼續激動，“你英語149啊操149……語文147啊我的媽啊……”

冬沨吞了下口水，這兩科的成績她還是很滿意的。

“這成績真的太牛了，”史宸安也補充道，“估計老楊這次也開心壞了。”

“……謝謝，”冬沨頓了一下，“不過我別的科目就沒這麽擅長了啊，”她摸了摸呂游的狼尾，“你別的科目絕對能超過我，嗯？”

“嗚嗚嗚六十分……”呂游撒潑打滾，“我英語太拉了操，明明咱倆十一還一起複習了呢。”

“英語這個東西吧……戰線比較長，”冬沨想了想，“取得成果的話還是得堅持好久，等卷子下來我給你看看錯因，其實這次閱讀挺難的，有幾道我也不是很确定……”

冬沨說了很多，一邊說一邊揉着懷中呂游的腦袋，還一邊安慰。

其實呂游心理落差也不是特別大，畢竟英語垃圾的事實她早就接受了。

不過當她看到許杉年排3，景冉年排10，史宸安年排14，冬沨年排26，萬哲昔年排30，就她唯一一個跌出年級前三十，年排38。

心裏還是很不甘。

她語文年級前三十，數學年級前十，政治地理年級第一，歷史年級前五。

唯獨英語。

她指着成績條中英語的那一欄，突然對萬哲昔和史宸安說，“老子下次考試，英語肯定上105。”

萬哲昔覺得有點奇怪，“可算是要好好學英語了？”

史宸安打趣道，“不容易啊……”

呂游笑笑，“之前确實荒廢了很多時間哦……”

冬沨把修長的手指搭上她的肩膀，“其實也不用很心急，咱們慢慢來，我們一直都在這……”

呂游微怔，鼻頭有些酸。

她不是沒嘗試過抓英語，但她真的很不喜歡英語，或許是因為冗雜，或許就單單是因為成績不好……

但——

就是冬沨好溫柔的。

就是呂游不想辜負冬沨。

就是呂游這麽多年來，第一次下定決心認認真真學英語。

她之前一直覺得補齊其他科目，就能彌補英語的弱勢，事實上除了英語拉跨，別的科目她都是領頭羊。

但這樣補不上短板的，英語越來越拉，拽着她向水中溺去。

在她基本上放棄她的英語時，冬沨轉來了。

一束溫柔的光一下子打進她的人生。

Ge Orwell 《1984》中有這樣一句，“We shall meet in the place where there is no darkness.”

冬沨翻譯成中文對呂游說，“我們将在沒有黑暗的地方相見。”

隔壁的私立校也因為成績炸了鍋。

闫思拿着滿分的政治卷子，眼睛卻緊緊盯住排行榜上另一個滿分的人——呂游。

她的确記得……呂游去十八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

“放學去吃飯，”萬哲昔趴在書桌上，聲音從後面傳到呂游耳中，“老大想吃啥？”

“我要吃烤肉……”呂游喪喪得說，“我他媽要化悲憤為食欲。”

“冬沨一起不？”史宸安轉過身問冬沨。

“我就不去了，”冬沨笑着搖搖頭，“今天媽媽回來，我們在家吃。”

“蕪湖，”呂游也笑起來，“那沒事兒，多和阿姨待會兒。”

“嗯嗯。”冬沨點點頭。

“慧慧和夏然都去不了，”史宸安頓了兩秒，“那我就勉為其難跟你們三去吃吧。”

呂游皺了下眉，“诶哲哲咱們三去吃，不帶史宸安。”

“我覺得可以，”萬哲昔笑着舉起大拇指，“放學咱直接跑，從辦公室那條小道繞出去。”

史宸安聽過笑了，“什麽啊這，大聲密謀？”

呂游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萬哲昔趴在桌上，“這反向操作你不懂。”

“噢~”史宸安勾着嘴角，“那你們就不從小道繞呗？”

萬哲昔：“……哎呀被發現了。”

呂游把胳膊搭在冬沨肩上，笑得前仰後翻。

“不是……”景冉推了下眼睛，“他倆是在半路被謀殺了麽。”

“對吧，”呂游咂咂舌，“怎麽這麽墨跡。”

水煎鍋的鍋底都上來了，出去買飲料都快二十分鐘的二人仍然沒回來。

“兩個大墨跡撞一塊了，”景冉滿臉嫌棄，“絕了。”

“就萬哲昔每天收拾書包那速度，”呂游想了想，委婉得表達了一下，“沒準他是屬蝸牛的呢……”

“神他媽屬蝸牛的哈哈哈哈哈……”景冉捂臉笑，“走走等不到他們，咱先去弄調料去。”

待調料都調好了，景冉都喝完一碗南瓜粥後，二人才雙雙回來。

“诶，”呂游激動得拍了拍桌子，往遠處看，“我看到他倆的腦袋了。”

“終于是回來了……”景冉又喝了口南瓜粥，“這南瓜粥還挺好喝。”

“對吧，我媽就喜歡喝。”呂游笑笑，跑去店門口接過二人買的飲料。

“買了三瓶雞尾酒，給景冉買的黑糖奶茶，”萬哲昔從袋子裏拿出幾瓶雞尾酒，把檸檬味的遞給呂游，“吹一瓶啊老大。”

呂游接過易拉罐三兩下就打開了，有一些泡泡欲要冒出來，呂游喝了一口，還假裝推脫，“哎呀未成年人不是不準飲酒嘛……”

萬哲昔仰頭喝了一大口，“那平時也沒見你少喝。”

史宸安把黑糖奶茶遞給景冉，自己也打開雞尾酒。

“謝謝！”景冉接過奶茶後就舉起來，“碰一個？”

“碰一個碰一個！”呂游也舉起杯子，“十月的摧殘結束了啊朋友們。”

各異的四個瓶子碰在一起，發出“唰唰”的氣泡聲，搭配着桌子上烤肉的“滋滋”聲，以及隔桌人來人往、嬉笑打鬧的喧嚣聲。

喧嚣人間中，尋一片安然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