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那一頓飯

“語文是個好東西，”景冉夾着肉，笑着擠兌史宸安，“怎麽也想不到有人語文會考130這麽拉跨。”

萬哲昔默默得豎起中指，“謝謝你啊，我他媽考127。”

“怎麽能誤傷無關群衆呢，”史宸安把嘴裏的肉吞下，“咱們來聊聊數學吧。”

“我拒絕，”景冉雙手比了個叉子，“數學什麽大牛馬。”

“數學不上130，基本就沒救了。”史宸安繼續精确打擊。

“對吧我也覺得，”呂游笑着附和，“怎麽能不上130呢……”

數學129的景冉抿了抿嘴，憤憤地夾了一口肉。

“害，”萬哲昔滿臉笑意，“那來聊英語吧，怎麽能考到兩位數呢？”

“操，”呂游筷子都頓住了，“滾你媽的。”

“你看你看，”史宸安笑得不行，“她急了她急了。”

景冉沒忍住笑，“……你們太壞了。”

呂游：“……”她喝了口雞尾酒，“比比地理啊……”

史宸安笑了，“我又不學地理略略略~”

“我說哲哲呢，”呂游挑着眉，“地理這回咱年級有20個滿分呢。”

“啊？啊？”萬哲昔張着嘴推了下眼鏡，“卧槽我考99都沒進年級前二十？”

“是的呢，”呂游笑得更開心了，“據說還有99.5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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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這回輪到我萬哲昔沉默了。

“話說這回杉杉考得還行，”史宸安咂咂嘴，“六邊形戰士啊……”

“別你媽提他了，”景冉展現了一個标準微笑，“一下課就過來跟我說什麽考砸了，沒拿到年級第一……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呂游笑得不行，“傻逼了就屬于。”

“老這樣了，”萬哲昔扶額，“直接小議凡爾賽文學。”

“一說到杉杉，最近他是不是對陳茜有意思？”呂游眼睛一下就亮了，開玩笑，八卦誰不愛聽呢。

“他啊，”萬哲昔搖搖頭，“不行不行，太海了。”

“對吧我也覺得，”史宸安附和，“咱班基本上所有女生的頭都被他摸過。”

“他也就對我這樣的沒什麽意思。”景冉非常自信。

“屁——”萬哲昔擡起手搭在史辰安肩上，“就高一有一陣他老摸你頭。”

“對對，”呂游也點點頭，“我當時也感覺到了。”

史宸安想了想，“前不久好像也是吧，老找你玩。”

“啊？不是……”景冉沒反應過來，探着頭問，“誰呀誰呀？”

“笑死我了……”呂游捂着臉，根本沒臉聽。

“你啊，”萬哲昔聲音都提高了一度，史宸安震驚得看着景冉，“你不知道？搞笑呢吧？”

景冉扯了扯嘴角， “什麽啊？小醜竟是我自己？”

呂游一直捂着臉，差點笑得從椅子上滑下去。

“要說真沒意思的，”史宸安指了指呂游，“那還得老大。”

“是吧，”呂游頓了笑，臉頰都笑紅了，“我非常安全。”

“哎真是太渣了……”萬哲昔搖搖頭。

“真的是……”史宸安嘆口氣。

呂游：“說的跟你倆多有貞潔似的……”

景冉：“就是，學學我和呂總，幹幹淨淨一張白紙好吧？”

“我不也就兩張，”萬哲昔笑着打趣史宸安，“宸安多，四個啊四個啊！”

“嗯？？”景冉滿臉問號，“都四個了？”

“對，”呂游笑着搖頭，“他雖然不渣，但比較戀愛腦……”

“哈哈哈哈……”史宸安不失尴尬得笑了幾聲，“但是我可以換紙啊，每張白紙都幹幹淨淨的……”

呂游第一個笑出來，“神他媽換紙哈哈哈哈哈理不直氣也壯……你敢不敢去跟慧慧說！”

“救命，”萬哲昔胳膊搭在史宸安肩上，笑得人都要到桌子下面去了，“太搞笑了。”

“絕了啊，”景冉笑着看着史宸安，沖他擺了個大拇指，“牛逼牛逼！”

“真的是，”萬哲昔抹了把眼淚，“宸安每次都語出驚人。”

“對對對，”呂游點點頭，“上次我們三放學嘛，紅綠燈剛好綠燈，然後哲哲就問我們要不要跑過去趕一下。我就覺得懶得跑了，結果你知道宸安來了句啥麽？”

“昂昂？”景冉邊笑邊點頭。

呂游緩了一下，微擡下巴，營造了一種史宸安随意的感覺，“着什麽急，直接闖不就得了？”

“噗哈哈哈哈哈……”景冉笑到捶桌。

“不是……我那不是開玩笑嘛，”史宸安擺擺手，“淡定淡定。”

“宸安老文明人了哈哈哈哈哈……”萬哲昔評價到位。

“可不是麽。”史宸安不要臉。

“呀，忘拍照了。”呂游突然想起來。

“沒事兒，咱把四個勺子擺過來。”萬哲昔想了想。

“我這勺子都變成黃色的了……”景冉掀起的皺皺眉，“剛喝南瓜湯來着。”

“你舔一下，”萬哲昔害怕她不好意思，親自示範了一下，“你看啊，嗦一下就行了。”

“咦惹……”景冉更嫌棄了，呂游表示沒眼看。

史宸安get到笑點，靠在萬哲昔肩膀上笑個不停。

“麻煩來杯水，”史宸安看着變空的易拉罐，向服務員招了招手，“謝謝。”

呂游看着水中一個個黑色的小球球，“這啥啊？”

“應該是黑枸杞。”景冉想了想。

“咦——”呂游脖子往後縮了縮，不是很愛枸杞。

幾個人聊天，史宸安不知不覺喝了很多水，“麻煩再來一杯。”

“您這補水呢？”呂游看着自己還沒喝完的雞尾酒，表示迷惑。

“小心喝多了腎不好。”景冉溫馨提醒。

“你才腎不好呢，”史宸安怼回去，“看看跑個步虛成什麽樣了。”

“有話好好說怎麽提跑步了，你這屬于……”呂游“人身攻擊”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史宸安：“呸。”

呂游：“？”“你懂不懂禮貌？！”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萬哲昔坐在他旁邊，第一個反應過來。

景冉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憋笑差點被噎到。

“哈哈哈哈哈容我解釋一下，”史宸安拍着大腿笑，“剛剛喝上一個小枸杞。”

呂游：“過分诶。”

“快八點了，”呂游轉頭，“小北你要不給家長打個電話？”

“哦對對對，”景冉掏出電話手表，“啊哈，是時候它可以派上用處了，最近考試我都關着它。”

“喂~媽媽~”景冉坐在一旁打電話，萬哲昔就學着她的語調小聲嗲起來，“媽媽~”

呂游不敢大聲笑，怕聽筒對面阿姨聽到。

交代了幾句後，景冉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哦對了媽媽~我這會語文考了全年級第一呢，147……嗯嗯好吃，下次我帶你來吃……”

萬哲昔想了半天，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形容詞，“谄、媚。”

呂游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到遠處笑個不停，“哈哈哈哈哈絕了。”

景冉的電話剛挂，史宸安的手機就響起來了。

他潤了潤嗓子，接起電話。

“喂？诶，老爸。”

整個人攤在椅子上，靠着書包，随意又豪放。

萬哲昔又想到了一個合适的名詞，“大、爺。”

“哈哈哈哈哈哈草，”呂游笑得停不下來，“這波就屬于當代語言大師。”

“我得晚點回去……昂什麽什麽？”史宸安頓了一下，“我這聽不清了……，咱微信微信。”

“這波就屬于拖延事件的常規操作了，”萬哲昔小聲做場外解說，直到史宸安挂了電話，他看了下幾個人，“幹嘛這麽看我？我是真的信號不好。”

“啊？真的麽？”萬哲昔一臉不相信。

“真的啊。”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拖延時間才這麽說的呢。”景冉抖着肩笑。

“不至于不至于，這點自由時間還是有的……”

“衛生間在哪兒啊……”史宸安剛剛水喝多了，背着包滿商場找圖标。

“咱先下一樓呗，”呂游提議，“反正都得出去，在一樓再找。”

“看看看我說什麽來着，水喝多腎虛吧？”景冉滿臉驕傲。

史宸安：國際友好手勢。

“我剛去問了，一樓沒衛生間，”萬哲昔撓撓頭，“咱還得上去。”

“額啊？”呂游也跟着撓撓頭，“這麽大個商場一樓沒撤碩？”

“可能是嫌有味兒。”景冉一本正經。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着笑聲，幾個人又往二樓走去。

史宸安先打車走了，另外三個人走上天橋上。

天橋兩旁的商場都溢出藍色的光芒，路燈的光線拉長，悠悠映着幾個人的影子。

橋下是呼嘯的車，耳邊是呼嘯的風。

“晚上風還挺大。”呂游轉過頭合着風聲。

“嗯，”景冉點點頭，“現在是變冷了。”

“欸為什麽我地理99年排二十多啊沃日……”萬哲昔喃喃，從剛剛吃飯開始一直就糾結這個問題了。

“你笑死我了，”景冉一巴掌拍他肩膀上，“還在想這個問題呢。”

“哈哈哈哈哈哈說明題太簡單，拿不了滿分就太菜了。”呂游笑着補刀。

“對，”萬哲昔乖巧地點頭，跨上自行車，“我太菜了。”

呂游也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趕緊回家吧你。”

“行，”萬哲昔也笑了，“那我先走了哈，拜拜二位~”

“嗯嗯，”二位揮揮手，“路上注意安全。”

樹上的葉子都漸漸變黃了。

被風一吹就悠悠落地。

再被風一吹便又飛起來，在空中舞。

昏黃的路燈被夾在葉子縫隙中，覆蓋出一大片一大片金黃。

呂游和景冉的影子交織在地上。

呂游看着微怔，今天這頓飯，他們聊了很多。

雖了解淺薄，但也都學到了很多東西。

其實再一想，他們不過才十六七歲。

在最美的年華，能遇到最合适的對方，能看到最宜人的風景。

總之——

每每回憶起那些歲月時，

萬物明朗。

後來景冉先發了朋友圈，随後的人便直接複制粘貼，跟團建活動搞宣傳一樣。

照片裏一張是萬哲昔很喜歡的，那是因為呂游經常去吃那家店，和服務員都比較熟絡，于是服務員便熱情地送來四個小兔子布丁。

剛開始誰都沒舍得吃，白白嫩嫩的小兔子，隐約還反着光，兩只黑色的大眼睛尤為可愛。

不過最後秉着不浪費糧食，還是一人一只給消滅了。

總之最後，四個人的朋友圈整整齊齊，有四只小兔子，有四瓶飲料，有四把勺子，還有從商場出來後便照的四個背影……

以及，景冉配的文案：

歲月很幹淨，

就像晚風湧入黃昏懷中，

就像朦胧的霧氣彌漫在月色星空，

就像風華正茂的少年

漫步在銀杏葉編織成的深秋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