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作品相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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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性子,只要對她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人,她是不會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的。雖說是君少商先問的她們,可此時,白晶只對着徐元朗盈盈一拜:“公子安好?”

徐元朗本來就是個儒雅的人,見白晶問候自己,自然不能再直挺挺地站在那兒了,當下就微微躬了身子,回道:“在下今兒是應了少商兄的邀請,出來同游一日的。倒沒想到碰上了兩位小姐。只是怎麽不見夫人?”

言下之意,我們男女有別,還是不要四四相對地在這兒說話了。你們年輕的小姐,還該跟着母親才是!

白晶也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兒,不像白瑩,壞心眼子都寫在臉上,當然聽出了徐元朗的言外之意。

她心裏也知道這樣和兩個年輕的公子對面說話确有不妥,可好不容易才見着徐元朗一面,若是不說兩句話,還真的是遺憾呢。

于是她沉穩地一笑,露出大家閨秀良好的教養來:“公子說的是,家母正在殿內随喜呢,公子也是到過我家裏的,論起來我們兩家也是世交,今兒碰上了,就一起去見見家母吧?”

論理,徐元朗貴為尚書公子,自然不必刻意巴結一個戶部郎中的夫人,不過既然白晶有言在先,況且他和白老爺也确有走動,就不好再推脫了。只好随着兩個小姐來到殿內。

段氏正聽寺裏的和尚批講剛求來的簽文,聽白晶喊她,回轉頭來一看,卻是徐元朗和君少商跟在女兒後頭,她頓時來了精神,也顧不上聽簽文了,三兩步就跨了過來。

徐元朗和君少商當下都給段氏行了禮,段氏自然打點百倍的精神應對着,這可是關乎女兒的一生啊。所以,她表現得格外地雍容典雅,壓根兒就看不出來當初是個妾扶上來的。

這也是段氏的高明之處,她知道,光靠着狐媚男人,終有一天是會被抛棄的,即使自己長得再妖冶,總有人老珠黃的那一天。最可靠的就是兒女,只是她盼了十幾年,跟前只有兩個女兒。

她這麽要強狠辣的人,怎麽能甘心呢?背地裏,不知道找了多少個大夫看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又苦又黑的草藥了,可總不管用。自從生下兩個女兒之後,肚皮就再也沒有鼓起過。

找來大夫也看過了,并不是不能生養,大夫們都說只要好好調理還是能生的,不過到現在還沒個動靜,白老爺又納了妾,她心裏也更加慌張了。

雖說白老爺嘴裏總是說心裏只有她一個,她又怎麽能信呢?當初她也是從妾的位子上一步一步爬到正室的,怎麽會放心那個靜心?

何況她還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萬一要是生出兒子來,她的位子可就受到威脅了。為了讓自己的位子牢不可破,眼下唯一重要的就是給兩個女兒找個好的婆家,只要女兒嫁的好,她的位子就牢固。

所以,她在徐元朗面前,分寸拿捏得很到位,既不露出巴結的神态,又顯得和藹可親。倒是對君少商,段氏母女都了然于心,只是面兒上客氣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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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商在商場裏摸爬滾打了數年,什麽樣的眼色瞧不出來。見段氏和白晶姐妹怠慢他,他也不惱不怒,因為他有求于人家,這張臉該拉下來的時候就得拉下來。這是他做了幾年生意積累的至真至寶貴的經驗。

段氏不是有兩個女兒嗎?只要有一個嫁給他就足夠了,至于那一個愛嫁給誰就嫁給誰,不管是徐元朗還是別的貴公子哥兒。不過看元朗的神色,似乎對這兩姐妹不感興趣,這就更妙了,他的勝算更大了。

段氏只顧着一個勁兒地和徐元朗寒暄,哪知道就這一瞬間,君少商腦子已經百轉千回了。

當她終于和徐元朗說完話,而徐元朗又始終淡淡的時候,她才看了一眼君少商,笑道:“沒想到君公子和徐公子兩個竟是至交啊?你們兩個真好,一個是官家後起之秀,一個是生意上的老手,這要是以後聯起手來,這天下還真的再找不出你們這樣的了。”

段氏表面上這話不偏不倚,是對兩個人說的,但是君少商分明聽出她心口不一來,她是誇贊徐元朗,可又怕太露骨,就順帶着連自己一塊兒捎上了。

不過也無所謂,只要她注意到自己就行。所以,聽了段氏的話,他忙笑道:“白夫人過譽了,少商怎能當得起商場上的老手,不過是祖上傳下來的生意罷了。再說,君家只有少商一個人做生意,兩個弟弟可都捐了官,以後就是官家門第了。”

五十三章 翡翠镯子

君少商的這一番刻意強調,倒真的讓段氏感興趣了,這麽說來,他們家還是有當官的的。這樣總比純粹的商人之家要高幾個門楣。

不過,這人還是挨不着邊的,她的女兒決不能嫁給商人的,到時候傳了出去,她在那些世交的夫人面前還有什麽臉面,這不和她當初的身份沒有多大的差別嗎?

就算是做了嫡妻,和人家的官家裏頭的媳婦還差得遠,女兒們到時候真的就攀不上那些官家的正室了。

她為女兒打算的周全,故而,任是君少商巧舌如簧,段氏始終都是不遠不近的。這讓君少商開始着急起來,若是這個女人不喜歡自己,自己再怎麽努力,都是娶不到白家的小姐的。

不行,他要想方設法,一定要讓段氏接納自己。

于是他暗暗地在袖子裏掏摸了一陣子,終于拿定了主意,從裏頭掏出今兒準備送給他的妾室的一對翡翠镯子。

這對翡翠镯子是君家的商號“瑞福祥”新出的一款,京裏還沒流行開來呢。

瑞福祥歷來以制作珠寶玉器而名動京城,那些達官貴人的闊太太和小姐們都喜歡到他家挑選首飾,而他家的首飾價格也是貴得要死,那些太太小姐們以能擁有一套瑞福祥的首飾為榮。

他托着那對翡翠镯子送到段氏面前,立刻就看到段氏母女眼中露出來的驚喜。段氏往前靠了靠,問道:“這镯子真是漂亮啊,是你家的瑞福祥制作的嗎?”

君少商畢恭畢敬地回道:“夫人真是好眼力,正是君家的商號制作的。這套镯子才出來沒幾天,小侄想把它送給夫人,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歡?”

段氏幾乎是不加思考地就要答應下來,可是轉念一想:這麽貴重的東西,萬一要是接了,是不是以後就要有求必應啊?

君少商察言觀色,見段氏剛才一臉的驚喜,旋即又換上了沉穩老練,心裏知道什麽緣故了。

于是笑道:“京城裏那些達官的夫人小姐們幾乎都有一套我們君家出的首飾,想必夫人也不缺這些俗東西,不過是少商的一點兒心意罷了。上次白老爺幫了少商不少的忙,少商無以為報,白老爺居官清廉,少商也不敢唐突。這一點點東西,還請夫人笑納,全了小侄的一片心意啊!”

君少商字字句句都是為段氏打算,段氏終于心動了,為了不讓別人看出她內心的喜悅,她的臉故意繃得緊緊地。

一邊接過镯子一邊點頭道:“賢侄真是客氣了,我們老爺從來都不收別人的東西。若不是看在世交的情面上,我斷斷都不會收的。”

一把接過镯子,段氏就塞進袖子裏,唯恐有人和她搶一樣。

君少商東西送出去了,心裏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才溫潤儒雅地對白晶姐妹說道:“改日還請夫人帶着小姐到瑞福祥去看看新出來的首飾,只要夫人和小姐看中了,少商一定會親自送上門去!”

白晶姐妹也是掩不住的驚喜,要知道白家雖然為官,可她們娘兒們哪能買得起那樣名貴的珠寶首飾啊,如今有人甘願白送,她們怎能不欣喜萬分?

君少商辦完了這件事,就準備和元朗告辭了,剛一轉身,就看到白玉帶了小環正遠遠地站在那兒,臉上似喜似悲,看不出什麽表情。

君少商心頭一凜,暗道:難道被她看到了?

不過轉念一想,被她看到又怎麽樣?自己這樣的行徑比起她那樣淫蕩的人來說,可是高貴多了。

經過白玉身邊時,徐元朗朝她微微笑了笑,而君少商目不斜視,徑直走過去了。

等到兩個人出了廟門,白玉才帶着小環來到段氏面前。段氏逛了半天了,又得了翡翠镯子,心情高興得很,就連見了白玉,也是滿面笑容,破天荒地問道:“你怎麽才來啊,我們這就回去吧。”

白玉下意識地瞅了瞅段氏的袖子,段氏則飛快地往回縮了縮手。回頭招呼兩個女兒:“走吧,天快黑了,晚了就冷了。”

說罷,就領着她們到大門外,上了馬車。一路上,段氏都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時不時地低頭往自己的袖子那兒看上一眼。

白晶和白瑩姐妹就坐在她們母親的對面,兩個人一人拉了她一只手,撒着嬌道:“娘啊,您把那镯子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

段氏禁不住兩個女兒的央求,就掏了出來,在姐妹兩個面前一晃,就要收回去。

白晶手快眼尖,一把搶了過來,慌得段氏忙呵斥:“死丫頭,可別磕壞了。”

白晶打開來,一道柔柔的綠光射了出來,她驚叫一聲:“真是好東西啊。”

“那是,瑞福祥的首飾可不是普通人戴得起的。”段氏無不自豪地說着。

白瑩也湊上腦袋,娘兒三個細細地鑒賞起來。剛才當着人家的面,段氏也沒仔細看過。後來白玉又跟在身邊,她自然不好拿出來。

如今就她們娘三個,所以也就肆無忌憚地評了起來。

白晶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啧啧稱贊着:“娘,這可是上好的翡翠啊,恐怕娘以前的那些首飾沒有一件比得上的。”

“可不是?”段氏撇了撇嘴,“你爹雖然是個官兒,以前都是部裏的吏員,祖上的家業也不是很殷實,我上哪兒有那個銀錢去買這樣的東西?好不容易你爹才升了戶部郎中,這不,好東西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白瑩嘴快地答道:“娘說的是,那個人不說以後我們要是在瑞福祥看中了什麽首飾,他要親自送來嗎?”

段氏無不自豪地說道:“還是當官好啊,你爹的官兒越大,我們娘兒就更享福了。什麽還不是順手就來?”

白晶聽了她娘的話,眼波流轉,腦子裏又想起那個清俊儒雅的男人,要是以後自己能嫁給她,那就是人上之人了。

段氏好像看穿她的心事,循循誘導着:“所以,你們姐妹一定要睜大了眼睛,挑一個好的夫婿。這一輩子就不用愁了。”

白晶當然聽的進去這個話,唯有白瑩不當回事兒,手裏拿着那只镯子轉着看,漫不經心地回道:“娘說的也不全對,憑我們家的家世,嫁個什麽用的不成?難道還短了我們吃穿不成?”

段氏剛要開口反駁,白晶就搶先急惶惶地說着:“妹妹說的什麽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們女子,哪個不靠着嫁個好夫婿的?只是大姐姐還擋在我們前頭,娘得想想法子,不能讓她阻了我們的道兒。”

五十四章 雜七雜八的事兒

段氏其實剛才想數落白瑩一通的,她心裏擔心這個女兒還戀着李原。那個窮小子有什麽好?吃穿用的都是白家的,還要貼給他媳婦嗎?

不過被白晶的話一岔,她就擱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那個女人生的賤種給打發了出去才是正道!

她思來想去,只好找個人家把她嫁出去才好。只是她醜名在外,不知道什麽樣的人家敢要呢。

她一路上心事重重,雖有那一副镯子,可她終究提不起興致來了。倒是白晶姐妹興致勃勃,紛紛撒嬌央求着她:“娘,等我們出嫁,您每人給我們一只镯子吧。”

段氏被她們吵得無法,只好點頭答應了,看着自己的一雙女兒要貌有貌,要家世有家世的,她心裏就是一陣舒坦。

不過她畢竟是妾扶了正室的,女兒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但是人家要是不講究這個還好,若是真的要細細地查來,她的女兒還是不如白玉嫡女尊貴。

她心裏暗恨起白玉來,都是這個賤種,好死不死地占着位子,也不知道她怎麽命這麽大,掉到河裏還淹不死。

長長的指甲掐進了手掌心裏,一陣刺痛傳來,她才意識到自己太惱怒了。這時候,外頭小丫頭輕聲回道:“太太,到家了。”

段氏娘兒們扶着丫頭,一個一個地下了馬車。她屋裏的徐媽媽早就帶了人迎上來,一邊給她加了一件黑色的大氅,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話。

段氏極不耐煩,冷冷地出口打斷了她:“出去了這一天也累了,飯菜好了沒?老爺回來了嗎?”

徐媽媽忙改口答道:“飯菜早預備下了,知道太太一天勞累,沒敢用葷腥的,奴婢做主給太太收拾了幾樣清淡的小菜。老爺已經回來了,這會子怕是在書房裏看書呢。”

“知道了,你這就去請老爺過來一起用飯吧,就說吃完了飯還有事和他商量。”徐媽媽答應着就去了。

段氏領着兩個女兒自進了上房,白玉自然有眼色不再跟着亂摻和了,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

白老爺這兩天都是歇在段氏那兒的,今兒趁着段氏不在家,到靜心屋裏好生和她溫存了一番,這會子正靠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假寐。

靜心臉已經好利索了,依然是那個清水出芙蓉的嬌俏女人,白老爺早就急不可耐地摟着她就是一頓猛親。靜心則趁機哭訴了段氏給她穿小鞋的事兒。

懷抱美人,白老爺自然打疊起萬分的精神來哄她,好不容易才哄得美人開心了。白老爺在靜心那兒折騰了幾個回合後,才回到書房裏。

靜心的話,已經烙在他腦子裏了,想着段氏當日的手段,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好歹也是大家子的太太,做事兒怎麽一點兒數都沒有,偏偏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給靜心沒臉。

他正沒好氣的時候,徐媽媽就來了,說是太太回府了,請老爺過去用飯呢。

白老爺懶懶地應了一聲,卻沒有起來的跡象。徐媽媽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也不知道白老爺是否真的睡着了,就炸着膽子喊了一聲:“老爺,老爺,太太還等着呢。”

“她願意等就讓她等着,你這奴才是什麽規矩,敢在這兒大呼小叫的!”說罷,白老爺已是坐了起來。

徐媽媽不防他發火,吓得渾身一哆嗦,忙辯解道:“老爺,太太說是用完了飯還有要緊的事兒和您商量呢。”

白老爺狠狠地瞪她一眼,才起身向外走去。徐媽媽在段氏身邊十來年了,還從來沒見過白老爺發這麽大的火,所以,她小心地跟在後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看見白老爺來了,段氏忙起身迎上前,親自給他脫了外衣挂了,這才服侍着他坐下來。丫頭擺上飯菜來,夫妻兩個對坐着吃了。

段氏就親手捧了茶遞給白老爺,這才笑道:“出去了一天,可是收獲多多呢。”

白老爺勉強打起精神,問道:“都得了什麽?”

段氏使了一個眼色給伺候的丫頭,丫頭知趣地都下去了。

白老爺斜着眼笑道:“怎麽?還真得了什麽值錢的寶貝了嗎?”

就見段氏從懷裏掏出那幅镯子,在白老爺面前晃了一晃,得意地笑道:“猜猜,今兒我遇到了誰?”

白老爺出神地盯着那镯子看了一會兒,才道:“你這是從哪兒得來的?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會到了你的手裏?”

“怎麽?難道我就不能有這樣的首飾嗎?我好歹也是郎中的夫人了,有這個不是很正常嗎?”段氏含笑帶嗔,起身坐到白老爺的大腿上,一手勾着白老爺的脖子撒嬌作癡。

白老爺在靜心那兒早就得到滿足了,聞着段氏身上發出濃郁的脂粉香,只覺得一陣厭煩。

他強笑着:“你還是實說吧,這到底是從哪兒得來的?這可是瑞福祥的上品,沒有上萬的銀子是辦不來的。”

“老爺還真是個識貨的,讓您給猜着了。”段氏把镯子包好收回到袖子裏,才繼續說道:“這是君家的大公子給我的,今兒到廟裏上香,恰好遇見了徐尚書家的公子和他。看樣子,他是想巴結我們呢。”

“哦,原來是他,我說誰這麽大手筆呢,看來上次的生意讓他賺了不少啊。”白老爺喟嘆一聲,“不過他一個商人,我們還是少和他來往。”

段氏不以為然,撇撇嘴,“老爺,我們怕什麽?送上門來的好東西誰不愛要?他還說了,過兩天讓我們娘三個到瑞福祥随便挑呢,這下,我在那些夫人中間就有臉了。”

白老爺沉思不語,靜靜地想着心事。段氏也不打斷他,只定定地盯着他的臉,那上頭有一個淺淺的胭脂唇印,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她心中立即警惕起來,這個不正經的,難道趁着她不在家去找那個狐媚子去了,還是那個妖精勾引得他?

白老爺想了一陣子,才問段氏:“你覺得君家的公子巴結我們,有什麽目的?”

“能有什麽目的,還不是想着問老爺要幾宗生意?老爺現管着皇家的日用,哪一項不夠他賺個滿盆滿缽的?瞎子也能看得出來。”

五十五章 提親

段氏沒有好氣,悻悻地說了這麽幾句,就撅着嘴別過臉去。

“嗯,他是有這麽個想頭,既然人家想送,咱們還客氣什麽啊,過兩天,你就帶上晶兒姐妹,到瑞福祥去一趟吧。”

獲得了白老爺的首肯,段氏頓時容光煥發,剛才的不快也一掃而過,沒有什麽能比這個令她更高興的了。

這晚上,白老爺就歇在段氏屋裏,段氏又和他說起了徐元朗,把自己想把女兒嫁給他的想法也說了。

白老爺自然是想讓女兒嫁給尚書家,可是他地位還不夠,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看得上自己的女兒呢。夫妻兩個細細商議了一夜,決定想方設法也要把女兒嫁給他。

段氏記住了白老爺的話,第二日一早起來,就喊來兩個女兒,用過早飯之後,就帶着她們直奔瑞福祥而去,這樣的好事兒,她就不喊白玉跟着了。

她們三個報上名號,在店內轉了一圈兒。琳琅滿目的首飾耀得她們的眼睛都花了,她們恨不得每樣都挑幾件。

在争吵中,她們總算是艱難地做出了抉擇,畢竟這店是君家的,雖然君少商發話了,喜歡的就盡管挑,她們也不好太過份,每個人挑了兩三件。

瑞福祥的首飾,動辄都是上千的銀子,哪一件都是極品,段氏她們手裏的東西已經夠白府裏吃上幾年的了。

店老板趕緊過來,替她們包上了,因為君少商吩咐過,所以,他一直恭敬地把她們送出了大門外,看着她們上了車,才轉身回去。

君少商從內堂裏走出來,臉上帶着冷酷的笑,問道:“怎麽樣?都走了?”

店老板哈腰回道:“都走了,公子設計的幾樣首飾都入了她們的眼,看着歡天喜地的。”

“哼,她們見過什麽好東西,不過是個四品官兒的家眷罷了,還抵不上我們府裏的管家見過世面呢。若不是有生意牽絆着,我才懶得和他們打交道呢。”

說罷,他自進了內堂,那兒擺設着數不清的草圖,都是他一手畫出來的。

段氏母女一路上都笑開了花,這可是瑞福祥的首飾啊,若是照白府的家底,她們這輩子恐怕也不舍得買上一件,眼下卻每人手裏兩三件,這讓她們怎麽不欣喜若狂?

白晶捧着一對赤金鑲珍珠的耳環,笑道:“娘,這君家的手筆還真是大方呢,一下子就白送給我們這些東西。”

白瑩也喜上眉梢,專心地看她挑中的一條翡翠項鏈。段氏到底還是沉穩一些,冷聲答道:“要不是你爹管着戶部的事務,你以為君家會來巴結我們?”

兩個女兒聽了都齊點頭,白瑩心直口快,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娘,您說這要是做了君家的少奶奶,每日裏豈不是有戴不完的珠寶首飾?”

“那當然,難道妹妹想嫁給他了?”白晶促狹地笑着,“他家雖然經商,但是富可敵國,嫁過去真是吃穿不用愁啊。”

“誰要嫁給他?”白瑩不滿地撅了撅嘴,“你想嫁沒人攔着。”

段氏沉聲喝止住她們:“都瞎想什麽?你們好歹也是官家的小姐,怎麽能因為這幾樣首飾就動了這個心思?”

白瑩指着白晶,“娘,我可沒有這樣的心思,還不是她?”

“好了,不管是誰先說的,記住你們的身份,以後這個話不要再提。”段氏冷着臉,顯然聽了兩個女兒的話,極不受用。

馬車颠簸着回到了白府,在大門口停了,段氏扶着丫頭的肩膀下了車,徐媽媽就迎了上來。

用罷午飯,府裏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原來是頭戴一朵大紅絨花、手搖帕子的官媒婆。段氏忙把她請進來,一顆心噗通跳得厲害,她壓制着極度的興奮,吩咐丫頭上茶上果點。

官媒婆和段氏寒暄了一陣,就直奔話題:“太太,聽聞府上的小姐都到了适婚的年紀了,老身受人委托,特意過來看看。”

官媒婆也是時常在達官貴人家串走的人,見慣了大陣仗的,并不急着說是誰讓她來的。

段氏心裏不由暗罵一聲“老狐貍”,可自家的女兒總不能自己送出去,還得靠這些人,所以,她滿面笑容地招呼着官媒婆:“您喝茶,吃點心!”

說罷,又笑道:“我生的兩個女兒,不是我誇口,個個都是拿得出手的。大女兒再過幾天就及笈了,也該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小女兒也有十三了,我們這樣的人家,也該給她留意了。”

段氏的話,無非明白告訴官媒婆:我的兩個女兒該找婆家了,你就開門見山地說吧,是什麽人家來提親的?

有了段氏的話,官媒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那話裏就透出十分的殷勤:“太太說的是,府上這樣的人家,小姐個個都是頂尖的好。京裏世家的公子哥兒,早就打聽上了。”

段氏一聽“世家公子哥兒”,就樂開了,眼睛笑看着官媒婆,那意思是到底是哪家啊?

官媒婆往她面前靠了靠,笑道:“太太,您可是有福啊,今兒托老身來的這位可不是一般的人兒,就是吏部尚書的公子啊。”

段氏眼皮子一跳,喜悅不可阻擋地在臉上蔓延開來,握着帕子的兩手也不自覺地抖了幾下。這信兒來得太突然,讓她一時難以适應了。沒想到昨兒想的事兒,今兒就夢想成真了。

“只是徐尚書家的公子有好幾位,不知道是哪個公子?”段氏問出了心中的疑慮,大戶人家,未成婚的公子不止一位,還有的是庶出。她可得打聽清楚了,若是庶出的話,她還不一定願意呢,她的女兒,要嫁只能嫁給嫡出的。

官媒婆忙答道:“是尚書府的四公子,就是那位叫元朗的。”

“哦,原來是元朗公子啊,年貌倒是相配的。”段氏心花怒放,暗自高興。看來那日元朗在卧佛寺裏見了兩個女兒,說不定喜歡上哪一個了,所以,回去才遣人來提親,就不知道這元朗公子打得什麽算盤,是不是女兒就嫁過去做奶奶呢。

段氏心裏的算盤打得飛快,這事兒可得想明白了問明白了,要是過去就當奶奶,她是一百個樂意。

五十六章 惆悵

官媒婆見段氏沉思不語,心裏就有了數,她辦老了事兒的,自然曉得段氏的心思,當下就說:“太太盡管放心,那元朗公子說了,若是此事能成,他定當好好待小姐,不會讓小姐吃了虧!”

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人家尚書的公子做了保證,這事兒就這麽定了。段氏心裏一百個樂意,就等着白老爺回來轉告他了。

不過她不知道這徐元朗看上的是哪一個女兒,晶兒快要及笈了,正趕上,瑩兒雖小些,可她也想讓她嫁個好人家,要是元朗公子看上的是瑩兒,她也是滿心願意的,小些也無妨的。

她回頭吩咐丫頭一聲:“把兩位小姐叫來。”

又轉臉對着官媒婆,“我身邊就這麽兩個女兒,也不知道元朗公子提的是哪一位?您老人家來一趟不容易,今兒索性都見見,也好給我們留意着。”

不多時,白晶和白瑩都來了,顯見的是刻意打扮過了,一個個面白唇紅,着實好看。

官媒婆觑着一雙老眼,一個個拉過來看了,才笑道:“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就像是畫兒上走下來的,怪不得元朗公子心心念念地只要和府上做親呢。這兩位小姐哪位是姐姐啊,元朗公子遣老身來,是替大小姐提親的。”

一句話,驚呆了白晶。幸福來得太快,她沒想到一下子就降臨到她頭上。前幾天在卧佛寺裏見着元朗公子,就為他的風神俊秀所傾倒,自己早已芳心暗許了。

許是她在廟裏禱告的話被神仙給聽見了吧,這麽快就有來提親的了,還是她中意的那個人,想必元朗公子那日也對自己心有所屬了吧。

當着官媒婆,白晶兩頰羞得緋紅,手絞着衣角,腳尖在地上輕輕地跐着,一副小女兒不勝嬌羞的樣子。

官媒婆又問了白晶幾句話,可能是想聽聽她的口齒是否伶俐的,然後又和段氏唠叨了幾句,就起身要回去複話了。

段氏生恐有什麽變故,也等不得白老爺從部裏回來了,忙滿口應承着:“您老回去一定在尚書大人面前多多美言,今兒就有勞您老人家了。”

一邊說着,就從腕子上悄悄地褪下一只碧玉的镯子來,塞在官媒婆的手裏。

那官媒婆滿口答應着,就起身回去了。段氏等她走了之後,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滿臉只剩下笑容。

見白晶姐妹還站在那兒,她揮手讓丫頭下去,母女三個相視一下,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段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半天,才揉着胸口道:“晶兒,到底沒讓娘失望啊,這次可給娘長了臉了。”

白瑩見母親一個勁兒地誇贊着姐姐,有點吃味,撒嬌鑽到段氏的懷裏:“娘啊,你偏心眼,光說姐姐的好了。”

段氏一手點着她的額頭,笑道,“真是小心眼,這樣的好事兒娘怎能不替你姐姐高興呢。以後你姐姐就是尚書家的奶奶了,我這一輩子總算是熬出頭了。你也争點氣,就算是比不上你姐姐,将來嫁個富貴人家的子弟,娘就放心了。”

白晶一邊笑着,一邊撇了撇嘴,“娘啊,您還是別替妹妹操心了,妹妹可不想嫁給什麽官家子弟!”

眼見着段氏的眼風掃來,白瑩忙給白晶使眼色,白晶這才不情願地圓謊:“哦,我是開妹妹的玩笑的,妹妹将來嫁的肯定比我好。”

“嫁得比你好還能好到哪兒去?難不成嫁給皇家?”想到這個,段氏眼睛不由仔細地瞧了瞧自己的女兒,真是越瞧越愛。

這一日,小環從大廚房裏取來飯菜,邊吃邊和白玉說着外頭聽來的信兒,“小姐,聽說府裏來人給二小姐提親了呢。”

“哦,是嗎?”白玉淡淡地應着,吞下一口饅頭,才問道,“不知道什麽人家?”

“聽說,是尚書府的公子呢。對了,聽柳媽講,就是上次來過我們府裏的那位。”小環貼近了白玉,神秘兮兮地說着。

“原來是他?”白玉心裏忽然有莫名的失落,心想他那樣的人物,怎麽看上白晶了呢?

吃過飯,白玉只覺得心口有些發悶,想出去透口氣,就囑咐小環收拾飯桌,自己一個人出了小院,慢慢地踱到了後花園。

自從那次被白晶姐妹使了小厮陷害,她被關了三天之後,白天就一直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眼下雖然春寒料峭,到底有了些春意了,花園裏的那條石子甬路旁,滿是星星點點的小草,花枝也抽出了嫩芽,春天快要到了呢。

一陣微風拂過,白玉舒暢地輕呼了一口氣。有多少日子,她沒有好好地欣賞這大自然的風光了?

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裏這麽多天,她的一顆心都是懸着的,每日裏都是防備着段氏母女會怎麽對付她,她又怎麽去應對,去算計!

可是這春天不屬于她,白晶眼看着就要嫁人了,而且嫁得還是那個人,那個俊逸潇灑、對她彬彬有禮的人!

還記得那日裏在卧佛寺的見面,他一身飄逸的氣質,讓她有些移不開眼。

不過,她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誰會想到她?人家堂堂的尚書公子,當然要找個有依靠的官家的女兒。

白玉眼看着滿園的花草,只覺心頭一陣氣躁,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落寞、傷感,無助,也許都有吧。

她惆悵滿腹,待了半天,更覺沒意思,就要轉身往回走。卻聽後頭一陣腳步聲響,一個人追了上來,喊道:“玉妹。”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了。白玉站定了,李原趕上來,氣喘籲籲地夾着兩本書,看樣子剛從學裏回來呢。

他站在白玉面前,額頭上微微地冒着細汗,打量了白玉兩眼,才問道:“玉妹好像不開心啊,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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