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作品相關(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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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廣闊,她不信憑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會靠着男人過活?

柳眉煙倒是個極有眼色的,見君少商從地上起來,忙上前拿着帕子替他前前後後地撣着,好似那袍子上有無數的灰塵,總是擦不幹淨一樣。

嘴裏也不閑着,随着手上的動作,見縫插針地說道:“爺這會子才過來?姐姐可是等您好久了呢。瞧瞧,這從哪兒來的?渾身上下沒個幹淨的地兒。”

她這副樣子,倒像是個正房,守着男人熱熱絡絡地說着話兒。柳眉煙一邊絮絮叨叨地同君少商說着,一邊斜眼看向白玉,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看看,誰比誰親?

本以為白玉一個新嫁娘,剛過門就遭到夫婿的遺棄,定會愁眉苦臉,嫉妒死了她。誰知道人家正端端莊莊地站在那兒,眉煙恬淡,口角含笑,一絲兒委屈都不見,好似這事兒跟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柳眉煙倒是驚訝了,可馬上就像明白了什麽,莫不是她心裏苦悶,面兒上卻硬撐着?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哪個女人能受得了這個?

想到這兒,她更加得意了。拉了君少商的手就走向老太太面前,笑道:“老太太,您看時候也不早了,大少爺也回來了。姐姐在這兒等了半天了,該上茶了吧?”

前前後後都是她張羅,看得君家老太太很是滿意:“嗯,多虧了你提醒,看看,我到底是老了,眼前的事兒說忘就忘。”

說話間,丫頭就端上一個紅漆茶盤,上頭放着一個白瓷的蓋碗。兩手奉與白玉。白玉穩穩重重地接過茶碗,雙膝跪下,高高舉過頭頂,嘴裏輕聲說道:“老太太,媳婦兒跟您敬茶了。”

君少商聽到這兒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哼,你這個媳婦兒空有其名。

老太太接過茶來,抿了一小口,就放到丫頭的茶盤裏,旁邊的丫頭就捧過一個托盤,上頭卻是一個錦囊,老太太親手遞給了白玉,這就是見面禮了。

白玉當場打開,裏頭頓時發出一陣光亮來,原來是一對鑲金的翡翠镯子和一對祖母綠的耳環。都是上好的東西。

白玉忙磕下頭去,老太太又絮絮地交代了一些話,無非是好好侍奉大少爺,妻妾融洽,早日為君家開枝散葉。白玉一一地應下了,這才起來退在一邊。

這時,那個老婦人回來了,疾步走向前,對着老太太一陣耳語,又看了看白玉。

白玉心裏一動:難道她去過我那屋裏了?是不是看到什麽?哦,是了,想必看到了床單上沒有處子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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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冷笑:哼,還開枝散葉呢,就君少商這個樣的,自己還懶怠理會他呢,如今他不肯到我屋裏,倒合了我的心意了。

老太太瞅了瞅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白玉,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君家是個有禮的人家,雖然一直經商,不過這日子也過得,并不比官家差多少。商兒是個急脾氣的人,以後你們小兩口兒相處,還得互相擔待點。”

這話聽着好像是對君少商的說的,其實是說給白玉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告訴白玉,即使你不受寵,但你還是正房,這個地位沒人能撼動。所以,該容忍的得容忍。

白玉是個明白人,這話怎麽會聽不懂?老太太不管是站在什麽立場上,總歸還是承認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兒媳婦的,這就足夠了,自己要的就是這個。

至于柳眉煙這等的小妾,白玉還真的沒當回事兒。她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與人相處,只要這小妾不找事兒,她樂得把君少商往她懷裏推。

當下就低眉順眼地斂衽行禮:“謹遵婆婆教誨,玉娘定會好好地和妹妹相處,伺候好相公的。”

君少商不搭理她,她不會放在心上,畢竟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不過這體面話還得說,她還得在君家過一段日子,老太太的話不能不聽。

君老太太似乎十分滿意白玉的表現,當下就點頭笑道:“你們這就過去吧,我年紀大了,勞動一會兒就累了,想歇着了。”

白玉見機忙告退出去,君少商和柳眉煙也跟着後頭離開了。

那柳眉煙緊趕幾步,搶到白玉面前,一張嬌媚的臉上滿是笑容:“姐姐,妹妹還未給您敬茶呢,妹妹伺候姐姐一塊兒回去吧。”

這真是個玉面狐貍,嘴裏的話說得湯水不露,讓人挑不出一點兒刺兒。白玉含笑望了望身後那個黑着臉的男人,那人正瞧着這兒,不知道他看到他的寵妾這麽懂事兒,心裏會有什麽想頭。

白玉順勢拍了拍柳眉煙的手,笑道:“妹妹何須客氣?你我都是大少爺的人,以後這些禮數就不要這麽講究了。”

柳眉煙自然不會省了這一步,不管君少商多麽寵她,她畢竟還是個妾,再大也大不過白玉去。再說,她是個心機手段十分了得的人,不會當着君少商的面恃寵而驕。

她堅持退後一步,跟着白玉來到了新房裏。甫一進門,柳眉煙就被屋子裏金碧輝煌的擺設給驚住了,她有些弄不懂,怎麽大少爺給她的東西都是上好的,為什麽夜裏卻不宿在她這兒?

白玉早就把柳眉煙眼底的欲望看了個一清二楚,這個女人明顯地被自己這屋子裏的東西給吸引了,她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心裏暗自腹诽:看上了是吧,喜歡了是吧?可是對不住,這是我自個兒的東西,除了君大少爺法令,誰都不會給的。還指着這個來保證自己的後半生呢。

七十二章 欲壑難填

柳眉煙一雙眼睛在白玉屋裏滴溜溜轉了一圈,才慢慢地收回來,這時,白玉已經讓綠蕪上了茶來,不是說來敬茶的嗎?怎麽到現在也沒個動靜啊?

柳眉煙到底是個有見識的,見茶已端上來,就接過來,雙膝跪下高舉過頭頂,嘴裏溫聲說道:“妹妹給姐姐敬茶,願姐姐和相公此後和氣生財,白頭到老!”

白玉抿嘴兒一笑,喝了一口茶,就命碧落扶起她來。她的話白玉怎麽會聽不懂,故意地提君少商,想是來氣她的。君少商連她的屋裏都不願她進來,又怎麽會和她白頭到老?

從白玉臉上并沒有看到一絲哀傷,柳眉煙心裏有一絲詫異,一般的女人,新婚的丈夫連洞房都不入,按說早就哭着鬧着滿臉憔悴了,怎麽眼前這個女人渾然無知,好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是了,昨夜見到從她屋裏跑出來的一個丫頭,從她嘴裏聽了不少的話兒,這個大小姐在娘家的名聲可是不怎麽好啊。也許人家早就有什麽心上人了,不在乎君大少爺。

這樣更好,柳眉煙暗笑着,是個男人都不願讓自己的妻子偷腥的,何況君少商那麽個驕傲的人!就算是他看不上眼,也不代表着這個妻子可以到處偷人。

白玉瞥見柳眉煙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就知道她心裏沒打什麽好主意。不過該走的過場還是得走,她對着綠蕪吩咐道:“去把妝奁臺上我的首飾匣子打開,裏頭有一支鑲紅綠寶石的金步搖拿出來,給姨奶奶。”

一句“姨奶奶”,生生地戳傷了柳眉煙的心,在這府裏,上下都稱她為二奶奶的,還從來沒人敢這麽稱呼她。不過人家是正室,她本來就是個妾,這個叫法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她無話可說,只好勉強聽着了。

綠蕪是柳眉煙一手栽培出來的,從首飾匣子裏翻出那支步搖來,臉上忍不住抹過一抹嘲笑:這個奶奶還真是寒酸,這步搖都是銅做的,上頭噴了金水而已,還拿這個給二奶奶,真是笑掉大牙。

君家什麽好東西沒有,還缺這個?不過白玉命她,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違拗,只好忍着笑,上前對柳眉煙道:“二奶奶,這是少奶奶給您的。”語氣裏是無比的尊敬。

好家夥,這丫頭都敢這樣?白玉心裏暗暗一嘆:看來這府裏的渾水還真的挺深呢。本不想趟這渾水的,如今被逼着慢慢地陷進來了。

柳眉煙接過那支步搖,臉上的神色明顯地僵滞了一下,這兩年,君少商可是沒少給她好東西,她哪裏能看得上這麽拙劣的東西?

拿着那支步搖的手微微地抖着,她真想直接把這個東西扔到白玉的臉上。

眼珠子轉了一圈,她才輕笑道:“姐姐好意,妹妹本不敢卻,只是姐姐初來乍到的,妹妹還沒送姐姐東西,怎麽好就收下姐姐的呢?這步搖妹妹那兒有好幾支了,姐姐還是留着自己戴吧。”

柳眉煙話裏話外都不忘稱白玉為“姐姐”,好像多親熱一般。一番話說得雖然婉轉動聽,可白玉還是心知肚明,人家是看不上這麽粗鄙的東西。也罷,你既然有好東西,我還是留着吧。

白玉偏就時刻提醒着她是個小妾,她既然這麽不識好歹,那自己也不必再給她留面子了。

就淡淡地開口道:“姨奶奶和我還鬧這些虛禮做什麽?若是姨奶奶看不上,我還是自己留着用吧。”

這會子,白玉絲毫不再裝賢惠了,“姨奶奶”本就是個不能和少奶奶并駕齊驅的,該有的譜兒還是得擺出來,省得那些不知高低的人,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正經主子。

柳眉煙拿着步搖的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若是伸過去了,就應了白玉那句話,看不上人家的東西。若是縮回去了,自己又實在不想要這個。

咬了咬牙,她還是直直地送出了手臂,笑道:“姐姐誤會妹妹的意思了,妹妹确實有好幾支呢,戴不了這許多。”

我就是要挑釁,就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麽樣。柳眉煙含笑盯着白玉,眼睛裏的得意一目了然。

若是就這麽讓柳眉煙給整治下去,以後是不是就沒有什麽矛盾了呢?白玉心裏白轉千回,說實在的,她只當這兒是一個過渡的場所,從來沒打算要把這兒當家,在這兒過一輩子。

想着若是今天拿下柳眉煙的風頭,就算是一時占了上風,君少商此後再也不理會自己,自己也撈不到什麽好處去。大丈夫能屈能伸,白玉雖是小女子,倒想學學這大丈夫的做法。

當下就裝作十分無奈地看了看碧落,人家丫頭都是柳眉煙的,自己這點兒委屈在她們看來只不過是飯後的笑話罷了。果然,從碧落眼裏看不到絲毫的同情,白玉好像沒了主意一般,只好讪讪地接過柳眉煙遞過來的步搖。

柳眉煙見她終于被自己的氣焰給壓下去了,不由大喜,眼光落向白玉手裏的那個錦囊,那還是老太太剛才給她的見面禮。

柳眉煙身子往前挪了挪,靠得離白玉更近了些,一邊伸過手來摸着白玉的錦囊,一邊啧啧稱贊:“姐姐真是好福氣啊,老太太積攢了一輩子的好東西都給了姐姐了。”

哦,原來等在這兒呢,敢情她看上老太太給的見面禮了?只是喜歡也白搭,白玉不至于傻到拱手相送。這是老太太給的禮物,就等于老太太承認了她這個兒媳婦,怎麽可能會給她?

她不得寸進尺,白玉倒不想多惹事端,若是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個軟柿子可以随意捏,那白玉不介意給她點顏色瞧瞧。

見柳眉煙一個勁兒地盯着那個錦囊,白玉有點羞澀地笑了笑,手不斷地撫摸着錦囊柔軟的面料,“原來這是老太太十分心愛的東西啊,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呢。”

“原來姐姐不知道啊,這可是當年老太爺剛開‘瑞福祥’商號,親手給老太太做的首飾呢。啧啧,姐姐竟然連這麽寶貝的東西都不知道。”語氣裏滿是嘲諷。

白玉暗罵:賊娘養的,我以前還不知道君家呢,誰有功夫去打聽人家有什麽首飾啊?

七十三章 給你點厲害嘗嘗!

柳眉煙見白玉只是顧左右而言他,不由有些着急,老太太這幾樣首飾,她早就垂涎好久了,只是老太太從來都不把這些名貴的東西送給她。如今,白玉一個傻乎乎的人竟然有了兩三件,送自己一件也沒什麽。她心裏着急,面上越發不耐煩了,手湊上去,摸了又摸,建議白玉:“姐姐何不拿出來,給我們也開開眼,不知道這老太太的寶貝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

綠蕪和碧落兩個也跟着:“是啊,少奶奶,您拿出來讓奴婢們也見識見識。”

白玉冷笑:還真是一心一意的好主仆,哼,跟了我,還想耍這些花招。

當下捂得越緊了,好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戶人家的女孩子,怯生生地說道:“啊,我可不敢打開呢,萬一磕了撞了,到時候老太太知道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了。”

柳眉煙見自己總是說不動她主動送自己一樣,就急不可待起來,站起身子就去扯那錦囊:“姐姐的膽子怎麽這般小,讓妹妹我來幫你打開吧。”

說着就使勁扯起來,沒想到這麽個口口聲聲見過世面的大戶人家的妾,眼皮子竟然這麽淺,竟然要動手搶了。

“我還指着它以後能幫我一把呢,怎麽輕易能送與你?”白玉暗自好笑,手卻攥得更緊了。柳眉煙為了想得到那個錦囊,手裏不由加大了力氣,白玉也就由着她,算準了她使的勁兒差不多了,就猛一松手,那個錦囊脫手而出。

而柳眉煙全身的精力都放在那個錦囊上面了,全然沒想到白玉會在這時候松開手,身子正往後努着勁兒。那邊的力道忽然沒了,柳眉煙整個身子直直地向後挺去。

碧落和綠蕪兩個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發不出聲音來。而白玉則故作驚慌之狀:“唉呀,姨奶奶,你……你的勁兒怎麽這麽大?天啊,我的禮物,完了完了,肯定要碰壞了。”

一邊尖叫着,就上前去拿那個錦囊。由于柳眉煙的身子是往後挺去的,所以,那個錦囊被她完好無損地握在手裏,一點事兒都沒有。

就聽“咚”地一聲,柳眉煙的腦袋恰恰地撞在了身後的一張太師椅上,硬實的紅松木做的椅子腿,正好和她的腦袋來了個親密接觸。

想也知道這種疼痛是什麽滋味的,就聽柳眉煙大叫一聲,人已是昏了過去,頭上冒出汩汩的鮮血來。

白玉錦囊在手,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還順帶着踩了一下她嬌嫩的小手,反正她已經昏死過去了,不知道疼了,不踩白不踩。

剛才她蹲下來去拿那個錦囊的時候,身子正好遮住了碧落和綠蕪兩個丫頭的視線,那兩個人還不知道她們心目中的“二奶奶”已經撞昏過去了。

等白玉站起身子的時候,才裝模作樣地作驚吓狀:“天啊,姨奶奶,你這是怎麽了?快快,你這兩個死丫頭還愣在這兒做什麽?”

她一邊大叫着一邊喝罵着丫頭,還跑到院子裏大聲喊着:“快來人啊,姨奶奶昏過去了,快請大夫來啊!”

君府被這種驚天動地的喊聲驚醒了,那些下人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就聽得大少爺的新房那邊吵鬧的沸沸嚷嚷的,紛紛跑了過來。

君少商本來不想踏進這個院子半步的,可是聽着動靜實在是太大,再說,他那心尖上的小妾還在那院裏呢,所以,他也趕來了。

見到來了這麽多的人,白玉連忙低頭,回身。人家好歹還是剛過門一天的新娘子嘛,哪能見這許多人?

那些婆子丫頭敢進來,可那些粗壯的男人就不能進來了。還是君少商不知道這裏實在出了什麽事兒,就大踏步走進來,見到白玉那副模樣兒,心裏不由一陣厭煩,可是看她好好地站在那兒,他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莫非是……

撥開白玉擋在前面的身子,他一頭紮進房裏,就見柳眉煙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趕緊蹲下去,試了試,還好,只是昏過去了。

黑着一張臉,他怒目瞪着守在那兒的兩個丫頭:“這是怎麽回事兒?”

還未等碧落和綠蕪兩個答話,白玉踉跄着被君少商推得東倒西歪的身子,趕緊接過話來:“大少爺,都是這個錦囊惹得禍!”

君少商轉臉望向白玉,她一張小臉上滿是怯生生的神色,好像非常害怕一樣,手裏還舉着一個錦囊,那不是母親給她的嗎?

這個錦囊怎麽會惹禍?君少商狐疑地盯着白玉的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白玉好像非常害怕他的眼睛,不敢和他直接對視,“大少爺,姨奶奶想看看這裏頭的首飾是什麽樣的,我就遞給她,沒想到姨奶奶身子沒站穩,竟然……嗚嗚,竟然撞在了椅子上。”

說着,她還吓得滴出兩滴淚來,讓人看了頓生同情之心。

君少商自然不會信這個在他眼裏是那麽淫蕩的人,就把目光看向兩個瑟瑟發抖的丫頭。兩個丫頭也的的真真地看到二奶奶為了這個錦囊,使出了渾身的勁兒去奪,才摔倒在地上的。剛才大少奶奶說的倒是實話,她們也不好再撒什麽謊。

不然,萬一她們颠倒黑白,說是白玉欺負她們二奶奶的,大少爺也不是個吃素的,還沒有話等着她們嗎?二奶奶被欺負了你們都在那兒幹什麽?

所以,兩個丫頭有心為二奶奶翻案,可又怕受到的責罰更重,于是兩人齊齊點頭,回道:“确實如大少奶奶所說,二奶奶自個兒摔倒的。”就算是柳眉煙醒過來她也不好說什麽。

君少商聽了這個話,恨恨地盯了白玉一眼,自己抱起了柳眉煙出了屋子,衆人忙亂起來,請大夫的請大夫,打掃的打掃,一切都歸于平靜。

白玉心情爽快地坐在椅子上,欣賞着錦囊裏完好無損的首飾,到底是君家的手筆,還真是不俗啊。看樣子值不少錢呢。

哼,想跟她鬥,還嫩着呢。白玉對着那副祖母綠的耳環吹了口氣,得意地眯起了眼睛。

七十四章 回門

一閃眼間,見兩個婢女正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對耳環,白玉眼中的鋒芒大盛:這兩個婢女不可久留,不然哪一天這些首飾都會被她們給搗鬼弄走!還是及早把小環弄過來才成,身邊多一雙自己的眼睛,總好過自己赤手空拳對人家這麽多人!

新婚三日正是此地回門的風俗,白玉嫁過來,雖然不受君少商待見,可這正室的地位是夯實了的。才過門兩日,白府裏就有人過來,送了許多的吃食,都是平日裏不常見的一些花樣。

君家也禮數周全地打賞了來人,安排好一應禮物,交由白玉帶回去。第三日早晨,白玉起了個大早,先是到老太太屋裏請了安,君家老太太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的話兒,無非是替她問候白老爺和太太的。

白玉一一地應下了,這才領着碧落和綠蕪兩個往回走,君少商已經遣了丫頭過來候着了,說是請少奶奶移步到二門外,馬車已經套好了。

這人還真是虛僞,明明厭煩自己厭煩地要死,卻還不得不裝出這幅樣子來,看來他還真的是個只重利益的商人呢。

白玉和君少商兩個人坐了一輛馬車,後頭跟着另一輛,專供幾個丫頭坐着,小厮們都騎馬相随,君家的派頭倒一點兒也不亞于官家。

馬車颠簸着前行了,這古代的路面都是黃土墊就的,雖不至于坑坑窪窪,可遠不如現代的柏油馬路好走。

馬車晃悠着,車廂又狹窄逼仄,兩個人的身體難免接觸到一起。每當此時,君少商眼底的那絲厭惡就不覺地流露出來。

白玉暗笑:這人,至于嗎?不就是碰一下嗎?真假!

為了不讓他也不讓自己再尴尬,白玉就撩開窗簾子,肆意地往外看着。自從穿過來,她還沒好好地看過這古代的街景呢。

雖然也出來過兩次,那都是踏馬觀花,匆匆而過的。這一次,她從車窗裏終于可以好好地看看了。

窗外時不時地走過三三兩兩搖着折扇的少年,一個個油頭粉面,媚眼亂抛,看得白玉不由一樂:這年頭,連男人也變得不男人了!

君少商不悅地皺皺眉,這個女人也太放肆了吧,才過門剛三天,就這麽想男人了?

薄唇微啓,吐出幾句酸溜溜的話:“這大街上的男人就這麽好看嗎?讓你看得這麽高興?”

白玉微微一愣,這才明白過來人家是在和她說話,不就是朝外看了看嗎?怎麽問出這樣的話來?

不由反唇相譏:“君大少爺不是早已了解妾身是什麽人了嗎?看個把人算什麽?”

“是啊,光看哪能解得了渴啊,我看還是得兩情相悅吧?”君少商壓抑着自己不說出那個難聽粗俗的字眼來,這女人真是不怕死,故意挑逗他的極限。

白玉不是一個平凡的古代女子,這樣的話也許一般的女子聽來,定會羞得面紅耳赤的,可白玉聽了不過笑了一笑,面不改色,不怕死地對上君少商怒火噴湧的眸子。

“君大少爺這話妾身不懂?什麽叫兩情相悅?”怕君少商被氣得不夠,白玉故意重複了一遍。

“哼哼,真是好笑。”君少商咬着牙幫子,恨恨地瞪着她,“難道要讓我揭出你的醜事來嗎?”怕她再說出什麽讓他受不了的,他只好用了這個殺手锏,這個女人,什麽樣的名聲兒,還敢和他争論。

“哦,如果君大少爺喜歡,也無妨,反正我無所謂。”管他呢,禿子頭上不怕虱子多,既然你這樣認為,那還辯解什麽,幹脆讓你誤會到底好了,到時候一紙休書我還落個自由身呢。

白玉嘴角含笑,嘴唇是粉嫩的紅,車窗簾子被挑起,一縷陽光照進來,她的臉龐發出迷人的光彩。

君少商坐在裏邊,雖然被她的伶牙俐齒氣得七竅冒煙,可也被她的這一剎那的靈動深深地吸引了,翕動着嘴唇,竟然忘了反駁。

白玉聽不到他的話,心裏驚詫,好笑地轉臉,正對上他一雙海底一樣的眸子。那眸子裏似乎不全是敵意,還有一種自己看不懂的情愫在來頭。

“情愫?”白玉無聲地一笑,君少商怎麽會對她有情,別是自己看花了眼了吧?

也不拿它當回事兒,白玉轉臉過去,繼續趴在窗戶上看窗外的風景。君少商像個啞巴一樣,忽然安靜了下來,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詭異的氣氛。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颠簸,馬車終于駛到了白府,白玉見馬車穩穩地停住,剛想自己下車,卻被君少商猛力一扯,白玉頓時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兒?好歹也到了自己的娘家了,難道他不想讓她下來嗎?

見白玉滿眼裏都是驚詫,君少商竟然難得地浮出一絲笑意來,長身一跳,下了馬車,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直直地朝着白玉。

白玉真的被他弄糊塗了,這厮,裝什麽神?用不着這樣矯情吧,都誰跟誰呀,裝來騙誰呢?

她執意不把自己的手伸過去,可是君少商就偏偏擋住了她的去路,就這樣,一個半蹲在馬車的前轅上,一個長身玉立地站在馬車邊,兩個人僵持不下!

門口幾個守候在那兒的仆人開始不耐煩了,這大姑爺和大小姐是怎麽了?好半天下個馬車都不利索。

由于君少商背對着他們,所以,他們也沒看清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麽。倒是白玉,蹲的時間久了,兩腿開始發酸,不由放柔了語氣:“我說君大少爺,你能不能讓開些啊,本姑娘用不着這一套!”

若不是當着白府裏這麽多下人的面,她真的會一腳踢上去,讓他的鼻子朝天。

君少商笑模似樣地聽完了,不急不躁,讓白玉真是氣結,沒有辦法,自己堅決不會讓他牽着手下來的,本來就是兩個水火不相容的人,弄這一套虛的,惡心吧?

正在白玉琢磨着從另一側跳下來的時候,就覺腰身一緊,身子頓時一輕,人已是窩在了君少商的懷裏,被他抱了個滿懷!

七十五章 協議

白玉頓時羞得面紅耳漲,這人要做什麽,怎麽搞這麽大的動靜?

白府裏的下人見了新奇景兒一樣,站在那兒捂嘴竊竊私語,白玉穿過君少商的肩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肥肥胖胖的徐媽媽。

她是段氏屋裏的人,怎麽也親自來了?怕是來看她怎麽受到姑爺冷落的笑話的吧?

不過好像自己令她失望了,君少商不管出于什麽目的,顯然沒有讓白府裏的人看到他們的笑話。就見徐媽媽挪動着兩條柱子般的腿,匆匆地朝段氏的上房跑去。

白玉狡黠地一笑,貼在君少商的耳旁低聲說道:“咱們能達成一個協議嗎?”

精明如他,立即警覺了一下,旋即笑道:“願聞其詳!”

抱着她身子的手,卻明顯地用了些力,剛剛美人耳邊吹風的感覺,蘭香馥郁,如果她沒有那麽淫蕩,似乎……也還不錯!

白玉眼睛瞄了瞄離他們還有些距離的下人,本來他們該迎上來的,可是見君少商這幅作派,一個個都愣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趁着他們聽不見,白玉不得不抓緊,緊貼着君少商的耳根子,兩手攀着他的脖子,既然這個男人要演戲,不妨演得逼真一點,讓他們靠不上前。

“我猜……”白玉先輕輕地噴出了一口氣,感覺到這個男人的身子僵了僵,這才吐氣如蘭:“你這樣做的目的是在向白家示威,就算是中計了被他們耍了一把,也不能低頭,也照樣過得好好的!”

懷裏軟玉溫香,耳邊美人莺聲燕語,君少商的心裏竟有一絲的異樣,又不是沒經過人事的少年,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髒怎麽會“砰砰”直跳了。

“你很聰明,竟能猜中我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褒獎,君少商不帶感情地說出了這句話。

“你的心思有什麽難猜的?”白玉暗暗地低估了一句,

“以為你是誰呀?”

“那麽,你想和我達成什麽協議?”君少商實在是不想再看那份得意,不由催促起來。

“嗯,今兒我回門,你想我怎麽配合你都行。我呢,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想帶回我的丫頭小環。”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不高,白玉十分地有把握,自信的臉上,在陽光下發出迷人的光芒。

都說自信的女人最美,再加上白玉本就是個清秀佳人,随着她眉頭輕舒,唇角上揚,君少商一剎那間竟有些移不開眼。

不想讓她發現自己的變化,君少商硬生生地別開了臉,看向遠方,聲音也幽遠起來,“就這麽多?”

“就這麽多,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白玉好笑地看着這個臉上變化莫測的男人,等着他說“同意”。

君少商看到那個一臉計謀得逞、笑得有些奸詐的小女人,莫名地就是一陣悸動,明明是一張燦若春花的臉,可是卻讓人不敢輕易去忽視,那眼底盛着太多的滄桑。

“好,我答應!”相比來說,她的事兒如同小巫見大巫,比起他的面子,确實微不足道。

“好,成交!”攀在她脖子上的手,忽然松開了,在他的背上猛地一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雀躍。

她的笑容,真的好明媚,君少商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樣的女子,怎麽會是一個淫蕩的人?

從馬車下來,一直到大門口,短短的幾十步的距離,讓兩個人足足走了有一刻鐘。下人們眼裏,他們府裏不受待見的大小姐,小鳥依人般窩在新姑爺的懷裏,嬌羞脈脈,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調笑着,濃情蜜意的樣子溢滿了白府的大門口。

此時,段氏的上房裏,白晶和白瑩正一臉不可思議地聽着徐媽媽親眼看到的景象:怎麽可能?難道君少商喜歡那個有名兒的浪蕩女人?他可是親眼見過她放浪形骸的樣子的。

就連段氏,都有點坐不住了,兩手捧着一杯熱茶,連那茶灑了一些燙了手都沒發覺。半天才沉聲命道:“徐媽出去,把他們迎進來吧。告訴老爺一聲,讓他先在書房裏吧。”

徐媽媽答應了,不多時,白晶姐妹就聽見外頭腳步雜沓,間或還聽得見幾聲女子的嬌笑聲,她們兩個實在好奇地很,掀開簾子探出頭去。這一望不打緊,差點吓得她們頭都縮不回來。

君少商和白玉兩個一左一右,并肩走着,十指緊緊相扣,不時地低聲說笑着。白玉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歡快和嬌羞。君少商一身銀灰的狐皮大氅,越發襯出他的高大軒昂來。

姐妹兩個心裏的狐疑越來越重了,還待再看下去,段氏出聲喝道:“還不到裏間去,他們這就要進來了!”

白晶忙拉了還伸出頭去的白瑩,兩個人匆匆地躲進了裏間。

白玉踏進門的那一剎,就看到一抹蔥綠的裙子消失在裏屋的門後頭,她會意地扯了扯君少商的袖子,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

這一幕,看在段氏的眼裏,格外地刺目。她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這樣的,她看到的白玉,應該臉色憔悴,兩眼無神,面色蒼白,躲在君少商的身後,不敢見人的。

而君少商,更是怒火沖天才是,被騙了的人,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可是面前的白玉,和她想象的一點兒都不一樣,笑容燦爛,神色從容,更令她受不了的是,他們竟然……竟然還手挽着手!

段氏坐在太師椅裏的屁股不由朝着兩邊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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