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作品相關(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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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挪了挪,那個賤女人生的賤種,怎麽可能讓她得到幸福?她幸福了就意味着她睡不着覺了。

十指緊緊地抓住椅子的扶手,她勉強定了定心神,穩穩地坐在那兒,面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說道:“玉娘和姑爺來了?”

君少商搶上一步,在段氏面前跪下了,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白玉也随着跪了,就聽君少商滿面笑容,語氣輕快:“小婿拜見岳母大人,岳母大人調教的好女兒,小婿非常滿意。婚後三天,琴瑟和諧,夫唱婦随,玉兒真真是小婿心目中的可人兒。”

這一番話,懇切地令白玉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個人演戲的功夫還真是一流的。

就見段氏臉色烏黑,極力強忍的樣子更讓她看起來猙獰可怕,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一樣。眼角的皺紋即使厚厚的脂粉也遮蓋不住,讓她強擠出來的笑看起來更難看!

七十六章 演戲

“姑爺能這麽認為,我就放心了。玉娘只要過得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體面話誰不會說,段氏也是謊話堆裏歷練出來的,說出來更是不帶眨一下眼的。

這兩個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句地套話連篇地聊着,聽得白玉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忽然想起剛才看到的裙角,抿嘴兒一笑:“怎麽不見兩位妹妹?”

“哦,她們在裏間呢,頭一次見姐夫不太好意思出來。”段氏正好想換個話茬,十分樂意地告訴了白玉。

白晶在裏頭聽見了,也就不好再藏下去了,遂領着白瑩出來。由于是小姨子第一次見姐夫,姐妹兩個特意裝出羞答答的樣子。和君少商、白玉各自見過禮,白晶姐妹才在對面的錦墩上坐了。

白晶偷偷打量君少商,只見他劍眉星目,薄唇輕抿,挺直的鼻梁在日光裏散發着迷人的光芒,真是一個風流倜傥的年輕男子。可惜了這樣的一個人物竟然歸了白玉那個賤種,要不是自己有更好的人選,怎麽會讓她撿得這個便宜?

君少商雖然端坐在那兒,其實早就感覺到白晶射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了。他唇角含笑,眼光猛然對上白晶正上下打量的眼光,白晶一下子怔住了,沒想到自己的心事被他給窺視了。

不過也無妨,看看他對自己還有情意沒有,趁着這個時候和他挑弄一番,氣氣那個賤種也罷。

于是她朱唇輕啓,微微含笑,點頭看着君少商:“姐夫的氣色真是好,想來這幾日和姐姐新婚燕爾,過得蜜裏調油一般吧?”

這話出自一個待嫁的閨閣口中,讓君少商的眉頭忍不住微微一顫,可是他掩飾地極好,只一瞬間就恢複了正常,當即笑着接過:“二妹妹說的沒錯,我和你姐姐……哦,娘子确實新婚協調,夫妻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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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手不安分地覆上一旁白玉象牙白的小手,還側過身子含笑注視了白玉一眼。

白玉下意識之下就想打開那只不安分的鹹豬手,可轉念一想:他們兩個可是有過協議的,若是不跟他演戲的話,小環的命運就悲慘了,自己身邊也不能有一個可靠的人了。

強忍住心裏的不滿,白玉臉上立即綻開了迷人的微笑,含羞脈脈地瞅了君少商一眼,那功夫真是爐火純青,把一個新嫁娘的表情刻畫得入木三分。

白晶本想着君少商還會對自己有幾分殘留的情意的,誰知道他竟和白玉兩個當着她們的面柔情蜜意的,一張嬌俏的臉早就氣得綠了。

見她們娘兒幾個氣得不輕,白玉也不想再耗時間,當下站起身子,朝段氏微微地躬了躬,才道:“母親,女兒嫁到君家,諸事都順當,唯獨身邊的丫頭使着不順手,想把小環帶過去,不知道環兒可願意?”

她不敢說自己想要小環,也不敢問段氏是否同意,而是張嘴就問小環是否願意,這讓一肚子氣的段氏也不好發作,忍了半天,才勉強說道:“沒想到君家家大業大,竟然挑不出一個順手的丫頭給新過門的少奶奶使喚?”

這話說的很難聽了,以為君少商是個商人,就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君少商只是心裏冷冷一笑,面上卻沉着冷靜:“岳母大人這話說的是,是小婿照顧不周。只是娘子思念娘家人,見了身邊的丫頭,也可聊慰心懷。岳母,您看,這是我們瑞福祥剛出的最新款的步搖,您看着還喜歡嗎?”

君少商嘴上毫不示弱,手上更是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支金光閃閃的步搖。段氏冷着的一張臉頓時如六月天一樣,柔和了許多。

“哦,這是最新款啊,嗯,還真好看呢。”段氏毫不猶豫地接過那支步搖,眼裏冒着綠光,招的白晶和白瑩兩個也顧不上矜持了,一個個都偏着頭湊了上來。

白玉明顯地從君少商唇角看到了一絲冷笑,正驚訝間,君少商正好朝她這邊看過來,白玉做賊心虛,忙別開了臉,耳邊卻恍惚聽到了那個人的笑聲。

段氏母女被君少商的新奇首飾給打敗了,三個人欣賞了一陣子,段氏不露痕跡地把那支步搖插在了發髻上,轉身就吩咐丫頭:“去請老爺來,把小環叫過來。”

接下來的事兒就順利多了,白老爺和君少商兩個自到了外間說着話兒,段氏母女借口去看看飯菜好了沒有,撇下白玉和小環兩個正好在一起說說別後這幾天的體己話。

一支步搖的作用真是大啊,輕而易舉地就收買了人心,讓白玉的事兒順順當當地就辦了。

自從白玉出嫁後,小環就一直在廚房裏幫柳嬸子打下手,好在柳嬸子人心眼不錯,小環這幾天倒沒受什麽委屈。

見到自家小姐,小環當着段氏的面兒不敢哭出來,可是段氏一離開,小環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哽咽了半天,才勉強說出一句話:“奴婢以為這輩子再也不能見到小姐了呢,誰知道小姐還記着奴婢呢。”

白玉心裏也自悲酸,不過這還不是她們傷心難過的時候,忙撫着小環的肩膀安慰道:“環兒,先不要哭,等到了我那兒,随你怎麽哭,這會子若是讓太太看見了不好。”

小環這才忙忙地擦了臉,換上一副笑顏。

日影西斜時,君少商和白玉兩個帶了小環才回到君家,一進門,君少商就換上一副冷臉,蹬蹬地在前頭邁開大步走了,也不管白玉兩個。

白玉會心地一笑,本來嘛,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有了小環,她就心滿意足了。說真的,今兒她還真是很感激他呢,要不是他及時拿出那支金步搖,怕是段氏母女還得沒完沒了地為難她吧。

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白玉就一下在歪在了軟塌上,演了一天的戲,她還真是拿捏地累了呢。小環眼疾手快地給她脫了鞋,蓋上一床夾被,給她細細地推捏着小腿。

“嗯,還是環兒貼心呢。”白玉舒服閉上眼睛享受着,任由小環給她捏着。

碧落和綠蕪兩個到現在還沒回來,估計是到柳眉煙那兒去了。一日不在家,這兩個丫頭還真是反了天了。

七十七章 誰比誰狠?

至晚時分,那兩個眼睛裏沒有新主子的丫頭才姍姍來遲。她們一臉的輕松,絲毫沒有把白玉這個主子放在眼裏,因為有柳眉煙這個大少爺真正在意的人給她們撐着腰,所以,她們一點兒也沒有覺得自己沒有一個奴仆的樣子!

白玉也不使喚她們,身邊有了小環,到底輕松多了。不過小環初來乍到的,好多的事情還不上手,比如這送晚飯的事兒,就還得讓這兩個人去做去。

碧落和綠蕪兩個早就看到白玉身邊立着一個眉眼和善、身材嬌小的女孩子,知道這就是大少奶奶才從娘家帶回來的丫頭了。

真是奴才随着主人長,這丫頭也是個呆頭呆腦的貨色。

大少爺回來之後就直奔了二奶奶的屋裏,陪着二奶奶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吃晚飯時才走的。

二奶奶自打上次摔傷了頭,到現在還沒下地,大少爺可是又憐又愛的,珍寶首飾的送了一大堆,營養的補品更是堆滿了炕頭。

這個新來的大少奶奶倒好,剛過門就讓大少爺厭棄到了極點,回門的這天,還是大少爺發了善心才陪着回去的,這一回來,就要使喚她們,真是自不量力!

二奶奶早就吩咐她們了,以後這屋裏的事兒,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只要大少奶奶使喚她們,就盡管裝傻充愣。

得了這根雞毛令箭之後,她們更是有恃無恐了,完全不把白玉放在眼裏了。白玉剛叫過她們去取晚飯,她們一個個就都面有難色了。

碧落推着說自己剛才在外頭不小心絆了一跤,到現在腿還疼着呢,不敢走動了。

綠蕪更絕,哭哭啼啼地禀告白玉:“少奶奶,您不在的這一天啊,奴婢裏裏外外,前前後後都把這個院子給掃了一遍,到現在連口熱水還沒喝上呢。您看這位妹妹沒什麽事兒,還是讓她去吧。”

好啊,一個個都消極怠工是不是?好辦,這點子小伎倆還真的難不倒自己!

找茬是吧?那好,就讓你們試試俺的厲害吧。

白玉唇角輕抿,兩只白嫩的小手交握着,好像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一樣,看來這兩個刁蠻丫頭真的讓她犯難了。

碧落和綠蕪心裏大喜,暗中察言觀色,看看這位新奶奶到底有幾斤幾兩。

白玉從她們不懷好意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她們看戲的意味,心裏的盤算就更加有譜兒了。本來,這柳眉煙就沒安什麽好心,找來這樣的丫頭,恐怕是讓她知難而退吧。

她可是君少商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擡進君家的,她柳眉煙再能也不該不拿她當回事兒。

白玉裝作無奈地站起身子,搓了搓自己的小手,才拉着小環道:“環兒,既然這兩位姐姐都不舒服,我們還是自己去吧。”

一把就拉過還沒反應過來的小環,邁出了屋子。轉身的時候,輕輕地帶上了門,趁着那兩個丫頭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兒,一下子把門鎖死。

拍了拍手,在門外輕笑:“既然你們胳膊腿兒都不好,那就在屋子裏歇歇,就便兒幫我看着屋子吧。”

兩個丫頭還沒用晚飯,沒成想白玉會來這麽一手,她們兩個不由着了慌。這個時分正是吃飯的時候,在二奶奶那邊伺候了半天,兩個人早就餓了。

本想着找個由頭讓這大少奶奶不再使喚她們,兩個人再偷偷地去用飯,誰知道如意算盤還沒打響,就讓白玉把她們給鎖了起來。

白玉領着小環一路朝着柳眉煙的院子走來,這個時候,人人都在屋裏吃飯,柳眉煙那兒肯定有不少好吃的,去擾她一頓去。

小環擔心地望着白玉,問出了內心的不安:“小姐,怎麽君家的丫頭都這麽膽大啊,難道小姐在君家過的不如意嗎?”

“怕什麽,你家小姐我是個任人搓圓捏扁的人嗎?不用怕,君家再怎麽不好也不能亂來,況且真正的當家人還輪不到她呢。”白玉信心十足地安慰着小環。

小環雖然不知道小姐嘴裏的那個“她”指的是誰,可還是安心了不少。

白玉帶着小環一會兒就到了柳眉煙的房裏,還沒等丫頭通禀,就直接闖了進去。

柳眉煙頭上纏着一圈白紗,正盤腿坐在炕上由丫頭服侍着用飯呢。見了白玉不請自來,不悅地皺了皺眉,可也不好說什麽。

白玉大啦啦地在她對面坐下,帶着一絲驚訝問道:“哎呀,姨奶奶,怎麽才兩日不見你,你就胖成這樣?你可得多走動了,不然這女人要是越來越胖,男人會不喜歡的呢。”

還沒等柳眉煙答話,白玉的一雙眼睛又直直地盯着炕桌上擺了滿滿的一桌子飯菜,眼珠子咕嚕了一下,點着柳眉煙的臉頰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這些肉害得,你臉上的肉已經越來越多了,再這麽吃下去,就沒法看了。”

一邊就招手,“環兒,遞我一雙筷子。”小環心領神會地把從白玉屋裏拿來的一雙嵌銀的烏木筷子遞過來。

白玉接過,順手把那盤子烤雞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笑道:“我說姨奶奶,如今你只可吃些青菜豆腐之類的,這些葷菜一點兒都不能用了。吃一塊肉,你的身上就要長這麽大一塊呢。”

白玉一筷子夾起一個雞腿,大口一撕,啧啧稱贊:“味道還不錯,怪不得姨奶奶這兩天就胖了呢,這樣的肉吃着吃着可不就過多了呢。”

一邊就遞給身後的小環一條雞腿,“環兒,你也來嘗嘗君家的飯菜可不可口,比咱們白府的如何?等下次回去了說給太太知道。”

一邊又笑:“我這副身子骨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竟然怎麽吃都吃不胖。我倒想長胖呢,聽說……”

白玉咀嚼着嘴裏的雞肉,臉湊向柳眉煙,看到柳眉煙一臉嫌惡地避開了,才滿意地笑笑:“聽說胖女人男人抱在懷裏挺有感覺!”

成功地從柳眉煙臉上看到了一絲紅暈,白玉心裏笑得打跌:我就不信這古代的女人臉皮能有多厚!反正她一個現代的知識女性,什麽沒經過見過。這柳眉煙雖然是君少商得寵的小妾,恐怕還沒聽過這麽露骨的話吧?

七十八章 變色龍小妾

柳眉煙見白玉主仆兩個旁若無人地大吃大喝,臉早就氣紫了,抖着手指着白玉,咬牙笑道:“姐姐這話真是自相矛盾啊,一會兒說胖女人男人不喜歡,一會兒又是抱起來有感覺的,難不成姐姐都經過?只是姐姐這副身架不知道男人抱在懷裏是什麽感覺?”

看來這小妞真的被自己惹急了,說出來的話竟然也沒羞沒臊的了。這個沒關系,她白玉可以不在乎這些,可她柳眉煙怕是扛不住的吧?

慢條斯理地咽下雞腿上的最後一口肉,白玉又向那盤子羊乳焖豬肘子掃去。嘴裏含混不清地嗚嚕着:“姨奶奶這話問得好,我呢,是沒吃過豬肉,可卻見過豬跑。”

努力地咽下嘴裏那塊肥而不膩的豬皮,白玉不慌不忙地扯下一塊遞給滿手油乎乎的小環:“這東西最能養顏,啧啧,姨奶奶還真打算把自己養得又白又胖的呢。”

騰出嘴來,才去答柳眉煙的話:“姨奶奶這兩日臉上身上一定長了不少的肉了吧,不知道大少爺晚上可碰過你沒有?”

鬼才知道君少商這兩天晚上會不會碰柳眉煙呢,這不過是白玉的猜測罷了。一來君少商這兩日肯定為回門這一天準備什麽而思慮,想挽回自己的面子,又不能讓白府裏看出什麽端倪來。

二來,柳眉煙頭上有傷,她不信這古代的男人會這麽專情,面對着頭上纏的一圈兒白的女人還有那方面的興趣?

她白玉打的是心理戰,只要君少商這兩天不碰柳眉煙,柳眉煙心裏就會不爽快。

果然,柳眉煙似是一條被打中七寸的蛇一樣有點蔫了,嗫嚅了一下,才輕聲道:“大少爺憐我身上有傷,自然不會碰我!”

上當了!白玉笑得像條九尾狐貍,這小妾的心思還是很容易窺視的嘛,不是人家不精明,不是人家沒手段,而是只要是女人,一碰到這樣的問題,都會犯暈!

敢問她白玉為什麽這麽有信心?難道她不是女人嗎?她白玉可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一純女人!

可是因為她不愛君少商,君少商也不愛她,所以她才滿不在乎。而柳眉煙心有所屬,心有所依,才會上當!

柳眉煙被白玉一語戳中了心窩子,當下愣在那兒,眼睜睜地看着她們主仆兩個風卷殘雲一般掃光了桌上的豐盛的食物,只剩下兩碟子可憐的青菜。

等她回過神來,白玉主仆正悠閑地喝着她面前的茶,還用她的杯子漱了漱口。柳眉煙簡直快氣瘋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她也算是詩書人家出身,從小兒父母就教她行動舉止要合乎禮儀規範,哪見過這樣潑皮的人啊?

當下渾身瑟瑟發抖,指着丫頭命道:“去請大少爺來,讓大少爺看看我受了什麽氣!”

她的柔弱,她的眼淚,就是君少商最致命的殺傷武器。她不會像個潑婦一樣和白玉吵罵,那樣只會讓君少商厭煩。

她深知君少商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所以,她就盡量扮好她的角色——一個柔情似水、溫柔善良的女子!

白玉瞧她一臉可憐相,心裏不由暗笑:還真是會裝,看來她平日裏就是靠這個來籠絡君少商的心的吧。只是要真的有這麽柔弱就好了,看碧落和綠蕪兩個丫頭,就知道這柳眉煙必定不是善茬子。

白玉倒要看看君少商來了,要怎麽處置這件事。她一個正室的少奶奶,在小妾這兒用一頓飯有什麽?說明看得起她,若是君少商真的不分青紅皂白地打罵她一頓,也許君家不會到現在這個程度!

她信心百倍地翹足而坐,專等着君少商來。而柳眉煙也不是個傻的,見白玉這副模樣,心裏早明白了幾分。眼珠子轉了轉,心裏已是有了主意。

君少商正在書房裏看書,聽到柳眉煙身邊的丫頭來說,大少奶奶在二奶奶屋裏欺負她呢,不由眉頭一皺,悻悻地放下了書。

來到柳眉煙那兒,果然看到白玉主仆兩個大模大樣地一坐一站地等在那兒,桌上卻是滿盤子的狼藉,不由問道:“怎麽了?”

柳眉煙早就換了一副笑臉,趕緊從炕上下來,蹲身行了禮,才笑道:“沒有什麽,是姐姐覺得我寂寞,陪我用晚飯的。想是丫頭不會說話,沒有說明白。”

白玉一瞥間看到她狠狠地瞪了那丫頭一眼,那丫頭滿肚子委屈縮在角落裏一言不發,心裏暗贊一聲:是個好角色,這麽快就想通了呢。

人家柳眉煙既然這麽說,她也不能不配合着,本來她就有興趣演戲,如今陪她演上一出也不錯!

當即款款地站起身來,不卑不亢地對君少商說道:“姨奶奶說的是,妾身過來看看姨奶奶的傷勢好些了沒有,正好趕上姨奶奶吃飯,姨奶奶就留了妾身。”

她一口一個“姨奶奶”,聽得柳眉煙是七竅生煙,可當着君少商的面,她不得不極力忍着。

白玉暗暗察言觀色,不停地琢磨:這小妾還真不是一般人啊,自己如此對待她,她竟然能忍得住,真是和她有的一拼。看來這人以後不可小觑了。

君少商見這一對妻妾和睦相處,心裏也暗自掂掇:到底是丫頭口誤還是兩個人在這兒演戲呢,要說是演戲,這一對妻妾也太會演了吧?

見白玉依然站在那兒,君少商忽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拉過柳眉煙的手笑道:“大少奶奶初來乍到的,你們能和睦相處我真是很高興。看到你的傷勢也好多了,今晚上我就歇在你這兒吧?”

白玉聽到人家小夫妻倆甜言蜜語、柔情蜜意的,當下就趕緊告辭:“天色不早了,妾身先回去了。”

君少商轉身去看白玉的臉,可他有些失望,怎麽沒有看到料想的嫉妒恨呢。此刻,柔柔的燭光映着白玉一張小巧的瓜子臉,更添了一絲動人的韻味。

君少商不由迷惑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難道真的像外頭傳的那樣是個淫蕩不堪的人嗎?怎麽從她臉上看到的都是純淨和無邪呢?

望着那個姍姍而去的背影,君少商的心頭第一次有了震撼。

是夜,他歇在柳眉煙處,和她纏綿了一番,心裏總有個揮之不去的影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和另一個女人肌膚相親的時候,腦子裏總是會想到她!

七十九章 誰比誰色

這兩天,白玉在君府雖然過得不算很好,可也不壞。那個礙眼的小妾竟然沒來找麻煩,君少商也沒有什麽信兒。

在白府裏,她早就領教過那些嫉恨女人的心理了,不可能就這麽風平浪靜地下去的。她們暫時蟄伏,是為了更好地給自己狠命一擊,總之,君府和白府都一個樣,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鬥争,自己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碧落和綠蕪那兩個丫頭自從前天晚上被她鎖在屋子裏餓了半天,後來白玉從柳眉煙那兒出來,刻意地拉着小環到後花園散步去,雖然不想和君府裏的哪個主子碰面,可為了整治那兩個丫頭,她還是硬着頭皮去了。

到了那裏,黑燈瞎火地一片,什麽也看不清,胡亂地走了兩圈就和小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白玉卻還不急着進屋,就站在院子裏和小環絮絮地說些家長裏短的話。

後來自己實在是站累了,才招呼小環開了門,兩個進了屋,就見那兩個丫頭正坐在屋內。

看來僅僅是餓上一頓半頓的,對她們來說無關痛癢的。見了白玉回來,那兩個丫頭才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低着頭兒,一聲兒不言語,誰都看得出來她們心裏生着悶氣呢。

好,要是連兩個丫頭都治不了的話,自己還真是別想在這君府混了。白玉當即吩咐小環:“環兒,把這兩個凳子拿出去扔了,明兒告訴姨奶奶,讓她給我送新的來。”

碧落和綠蕪一見白玉動了真格的了,臉上也變了顏色,可她們還想着姨奶奶能轄制這個新來的少奶奶,還是不願意放下那身臭架子去認錯道歉。

見她們兩個杵在那兒不聲不響,白玉心裏更加煩躁,就喝令小環:“以後這屋裏就你一個人伺候就夠了,我也不是什麽嬌小姐,定要使喚三四個丫頭的。我累了,你這就去關門,我們睡吧。”

吩咐完,白玉已經坐到了床邊,小環就走去關門,那兩個木頭樁子一樣的丫頭這才讪讪地告退,白玉理都不理。

當晚倒睡了個好覺,第二日去給君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又碰到了柳眉煙,只見她滿臉春色,瞅着白玉只管笑。

白玉不想多惹事端,在老太太屋裏略坐了一坐就辭了出來。誰知道還沒走出老太太的院子,柳眉煙就追了上來:“姐姐可是要回屋裏?妹妹正好和姐姐一路兒。”

“好,那就走吧。”既然人家厚着臉皮貼上來,自己也不好拒絕,再說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人家回屋的路也是走這條路的,她願意走就走吧。

不想聽她的唠叨,白玉加快了步子,追得柳眉煙呼哧直喘氣。

跑了半天,柳眉煙總算是和白玉的步子一致了,這才穿着粗氣問道:“姐姐走這麽快做什麽,難道還為昨兒的事兒生妹妹的氣不成?妹妹其實昨兒沒有惡意,只不過想讓大少爺回來和姐姐見一見。妹妹也知道,大少爺自打和姐姐成親後,就沒有到您院子裏,姐姐想見大少爺的話,以後就到妹妹屋裏來吧。”

這是做什麽?難道是讨好自己?不對呀,人家柳眉煙用不着讨好她。雖然她是正室,可在這府裏,真正有地位的還是柳眉煙。人家要根基有根基,要人緣有人緣的。哪像自個兒,初來乍到,還不被丈夫喜歡!

不過柳眉煙怕是沒有這麽好心吧?再說,這君少商有什麽好見的?自己可沒有犯花癡到那個程度,巴巴地想見丈夫一面,還得跑到小妾的屋裏去。

既然柳眉煙不是讨好她,那就是奚落她了。

為了不想再聽這些無聊的話,白玉只好冷冷地回過去:“姨奶奶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竟然不懂。這君府不管怎麽樣,也是個有規矩的人家,總有嫡庶之分吧?就算是君家歷代經商,不講這些規矩,姨奶奶這樣的話也犯不着說給我聽,誰想見大少爺了?大少爺想在哪屋裏歇着,想和哪個女人睡,那是他的自由!”

柳眉煙怕是從小到大都沒聽過有人說過這麽駭人聽聞的話,而且還是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的!當即就愣在了那兒。

白玉見她那副模樣,暗地裏一笑:也不過如此嘛,既然沒有這金剛鑽,你就別來招惹我!惹急了我,什麽話說不出來!

顯然柳眉煙還不死心,只是怔愣了一會,又追了上來,拿着手絹兒半遮着臉,笑了又笑,好似十分不好意思一樣。

白玉不耐煩地皺皺眉,問道:“姨奶奶還有什麽事兒嗎?”其實她心裏早就不客氣了,早就想吼道:“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可礙于自己也是個女人,還是得講究點臉面的,就極力忍着沒有讓那句話沖口而出。

柳眉煙這才羞答答地說道:“昨兒大少爺歇在了我那兒了。”

“這個我知道。”白玉冷冷接過,有什麽好炫耀的,不就是聽見了君少商說出要歇在柳眉煙那兒,她才離開那兒給他們騰出地兒來的嘛,今兒幹什麽還要告訴她!

“姐姐自然是知道的,大少爺不是當着您的面兒說的嗎?”柳眉煙眉毛挑的高高的,挑釁地看着白玉。

白玉還在乎這個嗎?當下就淡淡說道:“大少爺既然願意在你那兒,你就好好伺候着就是了,這樣的事兒還用得着和我說嗎?”

柳眉煙死不甘心,腆着臉笑道:“姐姐,您不知道,大少爺對我多好!人家頭上有傷,他還和我……和我纏綿了半夜呢!”

這女人,為了刺激她,為了激怒她,連這麽隐私不要臉的話都敢說出來,還真不是一般人啊。

好啊,你敢說我也敢聽!而且我比你更敢說!

白玉立即轉臉笑道:“哎呀,妹妹真是好福氣啊,不知道這大少爺那晚上都是怎麽和妹妹做的?是大少爺壓在妹妹身上,還是妹妹騎跨在大少爺身上啊?大少爺那個東西大嗎?弄得妹妹受用吧?既然弄了半夜,妹妹那兒疼不疼啊?”

一連串的話兒從白玉嘴裏說出來,柳眉煙早就聽傻了,眼睛瞪大,嘴巴張大,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等了好半天,她才兩手捂着臉,尖叫一聲,“啊,你好不要臉!”

哼,狐貍終于露出尾巴來了。走遠了的白玉嘿嘿冷笑着:小妞,和我鬥,你還差遠了呢!

八十章 徐元朗的婚宴(一)

君少商除了那日陪着白玉回門曾和白玉共坐過馬車,自從回到君府後,就沒有和白玉一起呆過。這一日,卻忽然遣了丫頭來告訴白玉,明兒要到尚書府去吃喜酒去。

原來是白晶和徐元朗成親的日子到了。白玉是長姐,君少商和徐元朗又是要好的朋友,這個婚宴是非去不可的。

白玉其實不想再見徐元朗,不知道怎麽的,一想起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她心頭總是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想當初在卧佛寺偶遇的時候,君少商那雙譏諷的眸子讓她看了就想吐,而徐元朗竟能不避嫌地和她徐徐話語,這讓她一下子拉近了對他的好感。

這個男子對自己還是與衆不同的,可不知道為什麽這樣一個不同于俗人的男子,竟會娶白晶那樣的女子,看來這世道講究的還是個門當戶對啊。

不過這樣的場合不得不去,白玉只好勉強讓小環給自己挑了一套不起眼的淡雅的灰色衣服,第二日一早就起來梳洗了,來到二門外上了馬車。

君少商今兒倒是穿的光鮮,一身寶藍緞子的長衫,勾勒出他健碩的軀體。一襲黑色貂絨的大氅,更讓他眉眼如畫。

他靜靜地坐在馬車裏等着白玉,卻見白玉一臉無神地上來,身上穿着一件銀灰色的襖兒,下身一條淡綠的湘裙。

眉頭不悅地皺了皺,君少商說道:“今兒是你的親妹妹大喜的日子,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白玉語不驚人死不休,當即回道:“今兒是我妹妹成親,又不是我成親,我穿的這個樣子怕什麽?”

君少商被她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女人該是個什麽樣子的?

他今兒好不容易心情好些,看她順眼一些,就被她的冷言冷語給打到爪哇國裏去了。

白玉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靜靜地坐在那兒,雖然渾身散發着迷人的芬芳,可以骨子裏的冷冽,卻讓人不敢親近。

君少商咬牙切齒地看了她半天,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樣,若不是白玉的內心足夠強大,這刀子早就讓她體無完膚了。

白玉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兒,任由君少商恨得咬牙切齒的,她卻不為所動。

馬車颠簸地行駛着,車廂雖然不是那麽逼仄,可是兩個人的身體也避免不了接觸。為了不讓自己和他兩個尴尬,白玉幹脆一手拽着車廂的把手,身子緊緊地貼着車廂上。君少商沒想到她對自己防範這麽嚴密,心裏不由騰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偏朝着白玉的身子靠過去,白玉極力地躲着,直到她躲無可躲。

僵持了半天,白玉終于氣急敗壞地怒目瞪視着他,問道:“君大少爺,你想做什麽?”

君少商見終于逼得讓白玉發話,就像是計謀得逞一般,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啊,讓你說句話還真不容易啊。不過你是我的娘子,你說我想做什麽?”

白玉聽到這裏,反而不怒了,他不讨厭自己了嗎?他不嫌惡她了?他想和自己親近了?

不過這得問問她答不答應吧,就算是她是他的娘子,她若是不喜歡他,他也別想得逞。

臉上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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