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作品相關(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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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高深莫測的笑,白玉慢條斯理地說道:“難得大少爺還記得我是你的娘子,不過這光天化日之下,這前有車夫後有丫頭的馬車裏,大少爺若是真的想和妾身發生點什麽,妾身倒是不介意。反正妾身醜名在外,早就不在乎什麽名聲了。”

說着,主動往前靠了靠,還把自己一張嬌豔欲滴的紅唇湊了上去。

君少商一聽她提起醜名,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她窩在她表兄懷裏的樣子,一股嫌惡感湧了上來,身子不由往外挪了挪。

白玉冷冷地看着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變化,笑了笑就閉目養神了。估計這話惡心得他怕是一連好幾天都不願意再看見她了吧。

到了尚書府,只見賀客盈門,來往不絕于路。白玉不動聲色地下了車,扶着小環的手,跟着君少商進了門。

并沒有見到徐元朗,怕是他此刻正在穿衣裝扮吧。白玉松了一口氣,不用去見那個人了。

跟着下人來到了後廳,和那些官家的夫人奶奶們坐在一處,聽見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白玉只覺心煩意亂,再也坐不住,就帶了小環走了出來。

外頭就是一條幽靜的小路,鵝卵石鋪就的路面,幹淨整潔。兩邊都是低矮的灌木叢,整整齊齊地排列着,通向遠處。

白玉信步走着,一直來到了路的盡頭,原來這條路通往後花園,進了月洞門,裏頭亭臺樓閣一目了然。

一陣冷風吹來,白玉的心頓時靜了下來,扶着一塊假山石,她不由苦笑了下,自己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難道是因為他嗎?

可是命運是何其地殘酷,她已經嫁為人婦,他也很快就要為人夫了。算了,就當從來沒見過那個人,從來就沒有那些話吧。

她搖搖頭,努力地使自己鎮靜下來。前頭傳來鞭炮聲,想是迎親的人已經來了。小環小聲地提醒白玉:“小姐,我們還是過去吧。”

白玉不言聲地朝前走去,來到了那個紛繁雜亂的廳堂裏。

大門口,徐元朗一身紫緞子的長袍喜氣洋洋,手裏大紅的綢緞牽着那個高挑的人兒。曾幾何時,他夢裏總是少不了她,不管外頭人怎麽非議,他一直覺得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兒。

此刻,他終于如願以償了,天知道,他費了多少心神才讓父親答應去提親,才讓她嫁過來。以後的日子,他發誓一定要像珍寶一樣對待她,不讓她在這高門大院裏受一絲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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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群吵吵嚷嚷,說着吉祥的話兒。有幾個和徐元朗要好的貴族子弟,吵鬧着非要看看新娘子長什麽樣兒。

徐元朗只是一笑,并不理會。就有一個年輕的公子高聲喊道:“三日不分大小,過了今天,以後再想見嫂夫人一面可就難了。”

“是啊,是啊。”其他的人都符合着,就有膽子大的人上前一把挑開新娘子的蓋頭,白晶就那麽一臉緋紅地呆呆地立在原地!

徐元朗并不生氣,知道這些人都是和他鬧着玩的,見新娘子的蓋頭被挑開,自己親自拿過來要給她蓋上,嘴裏還輕聲安慰着:“別怕,有我呢。”

輕柔的話,讓白晶的心快要化開了,她不由大着膽子擡頭望了徐元朗一眼,誰知道這一望,卻讓徐元朗拿着蓋頭的手僵在了半空!

八十一章 徐元朗的婚宴(二)

大紅的蓋頭從徐元朗的手裏慢慢地滑落,徐元朗愣在那兒半天都沒動一下。四周的人群發出嘈雜的聲音,徐元朗什麽都聽不見了。

他呆呆地看着白晶的臉,大睜的眼睛透出他此刻的恐懼和不安。他不知道事情怎麽會是這樣,眼前這個夢裏曾經千百度的女子怎麽會變了一副面孔?那個一臉倔強、滿眼冷色的女子去了哪裏?

白晶的蓋頭被人挑開,本來是低着頭不敢看人的,眼角的餘光見到徐元朗撿了蓋頭要給她重新蓋上,心裏說不出的甜蜜,這個相公還真是體貼,看來父母的眼光還真的好,讓自己能嫁得如此佳婿!

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見徐元朗有什麽動靜,不由着急了,她一個新嫁娘,怎麽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露臉這麽久?不自覺地擡眼看向徐元朗,就看到他一副癡傻呆愣的模樣。

白晶吓了一跳,他這是怎麽了?莫非是有病?

就小聲地拽了拽他的衣襟,提醒道:“相公,你怎麽了?該給妾身蓋上蓋頭了。”

“相公?”這聲嬌俏的叫聲讓他立即回過了神,他是誰的相公,眼前的這個女子要做她的娘子嗎?

“哈哈哈……”徐元朗仰天長嘯,吓得四周的人都議論紛紛:“這新郎官是怎麽了?瘋魔了嗎?”

“都怪你挑起新娘子的蓋頭,這新娘子的臉只有他的相公才能見的。”另一個人埋怨着,那個惹禍了的年輕人怕待會兒尚書大人出來找他的麻煩,偷偷地溜走了。

徐尚書早就聽家人禀報了,這會子正同着夫人兩個顫巍巍地在家人的攙扶下,趕往大門口。這個兒子可是他最寶貝的,沒想到今兒大喜的日子,竟然出了這等的事兒。

等到尚書大人趕來,就見到自己的兒子一會兒長嘯,一會兒跳腳的,忙一把抓住了,問道:“朗兒,你這是怎麽了?”

徐元朗一指指定白晶,回頭怒視他的父親:“爹,這是怎麽回事兒?新娘子怎麽換人了?”

他父親也是一臉的茫然,忙搖頭:“朗兒,新娘子不是白家的小姐嗎?這還是你先提出來的,非要逼着爹去白家提親的,怎麽這會子又說這個話?”

“騙我,一定是你們騙我!”徐元朗發出一聲似野獸般的吼叫,撂下衆人就要往府裏走去。

徐尚書趕緊讓家人攔住了,這新婚的當日,若是就這麽扔下新娘子一個人,這事兒很快就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到時候那些敵對的人再添油加醋地說自己欺負白府,自己的這張老臉該往哪兒放啊?

徐尚書當即就拉過白府裏跟來的下人,想問個清楚。

那下人也是個極伶俐的,在這麽多人面前并不慌張,只是極有規矩地回道:“尚書大人,夫人,公子,這可是我們白家的的真真的小姐,老爺和太太的親生女兒。當初尚書大人去提親的時候,不就是口口聲聲要娶的是白家的大小姐嗎?這就是我們的大小姐啊。”

“可是,白府裏不還有兩位小姐嗎?”徐元朗不甘心地問着,那個女子是誰?若不是白家的小姐,為什麽會住在白家?而那次白晶也是口口聲聲地叫着大姐姐的。

“哦,回公子,還有兩位小姐呢。只是有一位小姐卻是先前太太生的,前些日子已經嫁出去了。我們白家是極有規矩的,我們現在的太太生的小姐也是大小姐!”

徐元朗早就聽明白了,弄了半天,君少商娶的那位才是他心目中的可人兒,原來,白家在這上頭做了功夫。什麽極有規矩的人家?一個堂堂的嫡生的小姐,怎麽會和一個繼室生的小姐一樣?

白晶被晾在那兒半天,才明白過來原來徐元朗知道她是個冒牌貨,知道自己被白家給騙了。

也顧不得新娘子的矜持,當下就號啕大哭着:“大家夥兒給評評理,這尚書府裏難道看着我爹的官階低要以權欺人嗎?我好歹也是一個官家的女兒,能像小戶人家那樣抛頭露面,在這大街上任人評頭論足嗎?花轎都擡到了門口,豈有再退還的道理?若是尚書府欺人太甚,今兒我寧可舍了這條命,也要給自己讨回個公道!”

說罷,就朝門口的那兩個石獅子走去,慌得徐尚書忙讓人給拉着了。

徐元朗冷冷地看着這一切,半天才笑道:“白家的小姐到底是個有算計的,連死都用上了。我徐某人并沒有說要悔親,你這是鬧哪出子?”

白晶聽他話裏服軟,不由高興萬分,以為他回心轉意了,誰料徐元朗話鋒一轉:“進我的家門可以,只是這正室的位子你就別想了,從今後,我們徐府就當多養了個人。”

“什麽?你們徐府欺人太甚!”白晶張嘴就罵,這拿她當什麽了,憑什麽說好的事兒說變卦就變卦啊。

“你們提親的時候不是說好了的嗎?我嫁過來你一定會善待我的。”她已經沒有退路了,眼睛期盼地望着徐元朗。

“是嗎?可我并沒有說娶你來當正室夫人的!想我徐家的少奶奶豈是這麽好當的。”領教過白家的陰謀詭計之後,徐元朗也開始以牙還牙了。

也不管白晶的呼天搶地,徐元朗就命人把轎子擡進去了。不是要死要活地嫁進來嗎?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徐元朗狠狠地一笑,大步來到了後堂。那個人兒今日定是随了君少商一起來了,他迫切地想見到她,想弄明白這一切都是怎麽發生的。

君少商早就獲悉了這一切,如今木已成舟,就算是知道兩個人都娶錯了人,可這親也是退不得了。

見徐元朗大步流星地往後堂走,君少商心裏咯噔一下:他這是要幹什麽,這要是傳了出去,自己以後還怎麽見人?

當下就出來攔着徐元朗:“元朗兄,咱們兄弟還沒好好喝一杯呢,你這打算往哪兒去呢?”

徐元朗經了他這麽一攔,方才慢慢清醒過來:是啊,自己這是要幹什麽?就算是見着了她,又能怎麽樣?自己心裏已經夠凄苦的了,難道還要再給她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嗎?

擡眼注視着君少商,兩個人相視苦笑了笑,才相互挽着手朝前走去了。

八十二章 車內争鬥

徐元朗的婚宴不歡而散,出了這樣的事兒,大家也沒心思再待下去了。

君少商陪着徐元朗喝了幾杯酒,見他醉醺醺的,就招呼小厮把他扶到書房裏歇着了。自己出來尋了白玉,兩個一同上了馬車,朝君府駛去。

車裏,誰都不說話,氣氛尴尬極了。

白玉剛才雖然在後堂,前頭鬧得沸沸揚揚的,她早從那些貴夫人的嘴裏得知了情況。

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真的熱淚盈眶:原來徐元朗在乎的人是她,想娶的人也是她。看來當初是段氏使了手段,讓自己不得已嫁給了君少商!

白家還真的好大的膽子,連尚書家的公子都敢蒙騙。這只能說人在利欲熏心的情況下,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

聽說白晶已被擡進了尚書府,白玉暗自苦笑,就算是徐元朗不拿她當回事兒,不讓她做正室,甚至這一輩子都不會碰她,可這一切和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婚是退不成的了!

白玉臉靠在車廂壁上,也沒了看窗外的心情。君少商本來就窩着一肚子的火,在徐府裏沒有發出來。想他雖然是個商人,可也廣為結交,那些京中的富貴官府裏的人,還沒有他不認識的。

如今竟然平白地讓人給自己帶上了綠帽子,雖然徐元朗和白玉之間并沒有什麽,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看白玉倚在那兒一言不發,他冷冷一笑,譏諷道:“怎麽來的時候,恨不得覽盡外頭的少年,這會子竟然這麽安靜了?”

白玉聽着語氣不善,不想和他計較,索性充耳不聞,只管閉着眼睛打盹兒。

君少商的火氣沒地方發,如今看見白玉理都不理他,心裏的火更是一拱一拱地往外冒,咬牙笑道:“你是不是喜歡徐元朗?你們是不是有私情?不然,怎麽今兒他大喜的日子會如此失态?”

這個污水潑在身上,白玉不能再無動于衷了。本來她想息事寧人的,可有人偏要挑事。她不是個怕事兒的人,以往在白府裏雖然處處遭到段氏母女的轄制,那是因為她想早點離開白府,不想多生事端。

如今君少商拿徐元朗說事兒,若是不堵上這個口子,以後恐怕君府裏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當下白玉慢慢地轉過身子,眼睛緊緊地盯着君少商,一字一句地問道:“敢問君大少爺從哪兒知道我和徐公子有私情的?你是哪只眼睛看見的,哪只耳朵聽到的?”

君少商被她問的一愣,白玉看向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子所有。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這樣一雙眸子,他有點膽怯,不敢和她直視!

白玉并不想放過他,憑什麽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憑什麽自己任由人家議論非語?難道就是因為她沒有娘嗎?就是因為她娘出了那樣的事兒死了,就得這麽欺負她嗎?

在白府裏她早就受夠了,不代表在君家還要受這樣窩囊的氣。其實她早就盤算好了,在白府,若是她鋒芒畢露的話,段氏不會給她好果子吃。她等着嫁人的那一天,反正一個女兒家早晚都得嫁人的。

段氏再怎麽嫉恨她,都得給她找個夫婿的,她還想要一個賢良的名兒呢。

出嫁之後,若是夫家能善待她,她也不打算再四處游蕩,畢竟這古代,一個女子抛頭露面的生存太不容易了。

若是夫家不能容她,她就想盡一切辦法讓夫家休了她,這樣,白府絕然不會收留她,以後她就自由了,就和白府沒有瓜葛了。

現在看來,君少商确實不是一個托付終身的良人,所以,白玉也就豁出去了,他要是能及早地休了她更好。

于是氣勢洶洶地頂了回去:“君大少爺一個堂堂的男子,竟然也幹這樣的事兒,沒憑沒據的話竟然也能說的出口?我真不知道君大少爺這樣的人品是怎麽和人家做生意的?”

君少商被她挖苦諷刺地一張俊臉青一陣紅一陣的,半天才咬牙切齒:“別以為我奈何不了你,你再這樣,我就……”

“你就怎樣?”白玉硬生生地逼上一句。

“我就休了你。”君少商終于被惹怒了,不顧顏面地說道。

“那好啊,你休好了,我等着呢。”白玉巴不得他這麽說,當即高興地差點兒沒跳起來。

君少商氣得眉眼都歪斜了,總覺得好像入了什麽套兒裏,只來得及回一句:“你……你好……”,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玉好笑地看着他一張臉慢慢地漲成了豬肝色,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看似相當精明的商人,怎麽三兩句話就失了分寸,想來沒有哪個女人能說出想被人休了的話吧。

君少商氣得直咬着腮幫子吹氣,看也不看白玉,自己朝向馬車的另一側。白玉呢,自然不會靠近他。

本來逼仄的空間,因為兩個人刻意地躲避,竟然留出好大的一個空子。

到了君府,馬車剛停下,君少商就掀了簾子縱身跳了下去,也不等白玉,徑自大步入了府。

白玉則不急不慢地下了馬車,搭了小環的胳膊,也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既然人家不想理她,不想看見她,幹脆別惹人家煩,還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吧。

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聽大門外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來:“姐姐回來了嗎?出去了好半天,妹妹還真是想您了呢。”分明就是柳眉煙的柔細的聲音。

白玉透過海棠花樣式的窗戶,看見柳眉煙扭腰擺臀、若柳扶風般走了進來,眉眼不由一亮:要說這個妾吧倒也是個人物,人長得已是極美了,若是性子能穩重些,不處處找茬,說不定自己善心一發,還真的把這個當家主母的位子讓出來了呢。

只這柳眉煙眼裏心裏都盯着她這個正室的位子,行動太過于明顯了,處處給自己小鞋穿,逼得自己不得不防範。

眼看着柳眉煙手裏拿着手絹兒,一甩一甩地進了院子,白玉心煩意亂地對着小環擺手:“環兒,去把門關上,別讓那些狗啊貓啊闖進來,擾了人家的好夢!”

柳眉煙剛走到門口的身子,聽了這句話,不由滞了滞,卻旋即又笑開了:“哎呀,姐姐這麽大的人了,難道還怕狗兒貓兒的嗎?”

白玉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這人的臉皮還真是厚。不過既然到了門口,關門也晚了,且看她要說些什麽吧。

八十三章 庭院深深思前程

柳眉煙含笑來到白玉面前,也不行禮,徑自大啦啦地在白玉對面坐了。她估計是早就聽說了白玉又和君少商吵架的事兒了,所以,才這麽嚣張地來示威的!

對于這個妾,白玉本來不想多招惹的,可是她硬是來挑釁自己的底線,若是不再給她一個教訓,怕她每天都不會讓自己清淨的吧。

見白玉兀自端着茶盞不吱聲,柳眉煙有點耐不住了,這個女人真是奇怪,新婚當夜就被夫婿給冷落了,如今只要一見面就要掐架,怎麽也不見她臉上有半分的傷心難過?

她身子朝前探了探,笑嘻嘻地說道:“姐姐今兒去尚書府喝喜酒,定是見着了不少的夫人小姐的。妹妹身份低,沒這個福分,不知道姐姐能不能給妹妹講一講?讓妹妹也聽聽這京中到底有哪些大戶人家?”

這話分明是想引向徐元朗的身上,她定是從跟去的丫頭婆子那兒打聽到了,徐元朗今兒發狂的信兒了。不過徐元朗不喜歡白晶,白玉确實沒有多少好傷感的。

柳眉煙哪裏知道這其中的端倪,以為她的妹妹不受尚書府的公子喜歡,她這個做姐姐的肯定傷心欲絕。可從白玉的臉上壓根兒就沒看出來。

她非常地詫異,強忍着那股好奇,等着白玉能夠露出蛛絲馬跡,她好趁機奚落她。

誰知道白玉呷了一口茶,并不出聲。柳眉煙急了,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只是專揀那些小事兒發作:“姐姐這兒的丫頭真是懶怠的很,連我也不放在眼裏,來了連個茶也不上。”

白玉目光流轉,就見小環果然慌張起來。她冷冷一笑,淡淡地說道:“我這兒的茶恐怕入不了姨奶奶的眼,我吃着還好,姨奶奶那兒上好的茶葉不知道有多少,萬一在我這兒吃不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那大少爺若是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了。”

一句話,讓小環的心踏實起來,柳眉煙的臉都氣黃了。

可她仍不死心,她就是弄不懂,為什麽自己一向所向披靡,連君府裏的老太太都服自己,怎麽一到了白玉這兒就像是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有四兩撥千斤的感覺?

不行,她一定要占上風,若是連這個老實巴交的正室都鬥不過,她還指什麽登上這個位子?

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個狠的。柳眉煙幾乎是咬着腮幫子在說話:“我說姐姐啊,您可真是小氣呢,不給茶喝也就罷了,怎麽還說出這麽傷妹妹心的話呢?妹妹好心來這兒陪姐姐聊聊,姐姐倒這般待我?”

說到後來,幾乎是聲淚俱下了。真是會演戲!

白玉不動聲色笑了笑,才道:“大少爺此刻才是心情不好的人吧,姨奶奶有空在我這兒消磨時間,不如去陪大少爺散散心的好。按說,姨奶奶進府也有兩年了吧,到現在肚子也沒個動靜!大少爺歲數也不小了,這個年紀也該當爹了。要不等我哪天有空了,去回了老太太,給大少爺再納房妾吧?”

既然你來狠的,我也不客氣,看看誰比誰厲害?

白玉狠狠地說完,嘴角還噙着一抹冷笑,她好歹也是個少奶奶,還輪不到你來撒潑示威的?這少奶奶怎麽說還是有權給少爺納妾的,你不服能怎麽的?你的肚皮先有動靜再說啊?

柳眉煙的臉色從黃變白,又從白變黃,最後憋得一張臉漲得通紅。細白的牙齒咬着嘴唇,柳眉煙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站起身子抖了兩下,才甩了帕子往外走。

白玉可不願就這麽放過她,當即就喊道:“唉,姨奶奶,該有的禮數你不能少啊,君家怎麽說都是大戶人家,最是講規矩的。”

柳眉煙本想就這麽一拍屁股走人的,聽見這話只好艱難地轉身,敷衍了事地行了禮,才匆匆忙忙地跨步,要邁過那道門檻。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窩着無名火,還是受不了白玉的指責,在過門檻的時候,被着實地絆了一絞,身子朝前傾去,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來個狗吃屎,幸好她身邊的丫頭手疾眼快,給扶住了。

白玉音調不變,跟在她身後虛心假意地喊着:“姨奶奶慢點啊,沒人和你搶饽饽吃呢。”

柳眉煙的身影明顯地僵了一下,才恨恨地走了。

這裏,白玉命小環關了門,自己躺在床上歇息着。

腦子裏紛紛擾擾地都是事兒,她壓根兒都睡不着,一會子想起徐元朗今日的婚宴,一會兒又想着君少商冷森森的嘴臉。不管是徐元朗還是君少商,自己看來哪一個也不可能和他們有交集了,還是得及早謀劃一個前程吧。

總不能就這麽在君家隐忍一輩子,老死在這四方天地裏吧。在出嫁之前,她就和小環繡過手帕子賣了,如今白家老太太送了她一個鋪子,也不知道怎麽樣,看來抽個空兒還是得去看看了。

有了這種想法,白玉就不再把心思用在深宅大院裏和小妾争鬥上了,女人嘛,何必非要為難女人,也可以有大志向,可以走出這庭院深深的。

打定主意後,白玉一點兒倦意也無,晚飯吃着小環端來的飯菜,只覺得分外地香甜。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醒得雙目炯炯的,穿戴整齊,洗漱之後,帶着小環就來到君老太太的院子裏。

老太太剛起來,正梳頭呢。白玉請過安之後也沒有多話,只是和老太太細聲細氣地說着:“媳婦今兒想出去一趟,看看那處陪嫁的鋪子生意怎麽樣?”

“嗯,商兒是個商人,你這當媳婦的也該多學着些,既然你們白家陪嫁過商鋪,那就好好經營吧。有了收益,你手裏頭也有些積蓄不是?”

白玉沒想到君老太太倒是開明的很,想是商家的人,和平常的官家貴婦就是不一樣。

娘兒兩個剛剛說完,就聽丫頭來報:“二奶奶來了。”白玉就知道是柳眉煙趕來請安了。

聽着這個“二奶奶”就覺得刺耳,不知道君老太太是怎麽看待的,怎麽一點兒也不反感?也許是君少商喜歡這個妾,老太太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的了吧。

八十四章 誰占上風

昨兒才和柳眉煙鬧了矛盾,白玉不想再看見她,就趕緊告辭出去。

誰知道一腳還未跨出門檻兒,柳眉煙就袅袅婷婷地進來了。見了白玉,好似忘了昨日的不愉快,一疊聲兒叫着“姐姐”,又道:“姐姐這就要走嗎?老太太長天大日頭的也沒個人說話,不如我們姐妹就留下來陪陪老太太吧。”

白玉一肚子的心事,讓她這一攪和,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人家話裏有話,陪老太太聊聊就是盡孝,如果就這麽走了,怕君家老太太真的往心裏去。雖然不指望着在君家過一輩子,可現在這個老太太至少對她還無惡意,自己還不至于沖撞了她。

白玉腦子轉得極快,當即就轉過身子笑道:“姨奶奶說的是,本來我還不敢來打擾老太太,怕老太太嫌煩,聽姨奶奶這麽一說,才明白過來。”

君老太太不動聲色地瞧着這一對妻妾鬥嘴,想看看到底是誰更厲害些,就兀自坐在那兒不動。

柳眉煙見君老太太并沒有指責她哪兒不妥,以為老太太心裏到底還是向着她的,越發得了意,趕緊來到老太太背後,替她揉捏着,聽到老太太鼻子裏溢出一聲舒服的聲音,她才滿臉堆笑,得意地看着白玉。

白玉則穩穩重重地在下首坐了,含笑看着柳眉煙巴結君老太太的樣子,臉上一絲兒表情都不露。

君老太太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們搭着話,說了沒幾句,又說到了白玉的陪嫁鋪子上。柳眉煙聽得兩眼發亮,不由趕着問白玉:“原來姐姐也有鋪子啊,不知道姐姐會不會經營呢?”

這話問得蹊跷,不管白玉會不會經營,都不是她一個妾該問的。臉上也沒有不悅,白玉只淡淡地應道:“還沒去看過,談不上經營。”

“啊,這樣啊,我們大少爺可是經商的高手,若是姐姐不懂了,可以問大少爺啊。”柳眉煙說這話等于沒說,只能說她居心不良。

是人都知道,大少爺從來不到少奶奶的屋子裏去,又怎麽會談經營之法,這分明是在諷刺白玉。

白玉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這點兒伎倆自然難不倒她,她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裙擺,慢條斯理地答道:“大少爺整日裏雜事纏身,我的這個鋪子怎敢勞動大少爺呢。再說了,鋪子裏的掌櫃的和夥計也不是吃閑飯的,我又操什麽心?”

君老太太靜靜地聽着她們的一問一答,不管柳眉煙問出什麽問題來,白玉都能于無形中化解,并且駁得她啞口無言,有話說不出來。心裏不由暗動:倒是個角色!不知道商兒有沒有發現呢。

坐了一會兒,白玉實在受不了柳眉煙的喋喋不休,再說陪了老太太聊了一會兒了,老太太該不會說什麽了。于是就起身告辭。

柳眉煙卻用話把她給攔住了,“姐姐難道有什麽事兒,咱們姐妹好不容易在老太太這兒碰上,想靜靜地說個話都不成,莫非姐姐不喜妹妹?”

她話裏話外都是挑釁,且一口一個“姐姐”的,就是逼白玉抹不開面子,喊她一聲“妹妹”,如此以來,豈不是如了她的意,等于承認了她和白玉平起平坐了?

白玉才沒有這麽傻,絕對不會上當,時時刻刻提醒着她姨奶奶的身份,開口閉口都是姨奶奶,讓柳眉煙氣無處發,還不能太明顯地表露出來。

聽見如此嚣張的問話,白玉只淡淡地笑了笑,一雙黑晶晶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柳眉煙:“姨奶奶這話我不懂,老太太在這兒聽着呢,我可曾說過一句不喜姨奶奶的話?再說,我什麽時候想走那是我的自由,怎麽姨奶奶也要管起我的事兒呢?君家是個大戶人家,不是那種沒有規矩的小戶人家,怎麽這樣的話能随便說呢?”

這話一半兒是說給柳眉煙聽的,一半兒是說給君老太太聽的,你不是坐在那兒看鹬蚌相争嗎?如今倒要問問,這君家還有規矩沒有,容得一個小妾如此嚣張跋扈?

果然,君老太太不好再裝聾作啞了,推開柳眉煙殷勤的小手,臉頓時板得黑黑的:“你來君府也有兩年了,比大少奶奶還早,有些規矩不用我教就該懂得。這君家從來不是寵妾滅妻的人家,若是以後再有人放肆,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好,老太君發話了,看看這柳眉煙到底怎麽樣?

柳眉煙自入君府,一直裝的賢惠淑良,君少商也頗喜愛她,老太太更是一句兒重話都沒說過。如今挨了這麽幾句不鹹不淡的話,臉上着實下不來。

可她到底是有些心計的,雖然極度難堪,可她還是能屈能伸,咬咬牙,轉過臉來時,臉上就換了一副謙卑的笑。

走到白玉面前,竟然蹲下身子給白玉行了大禮,口裏說道:“妹妹不知分寸,還望姐姐諒解!”

她有這番舉動,白玉自然不好再和她較真,只好親手扶起她來,連連說着:“姨奶奶言重了。”到底沒有喊她一聲“妹妹”。

白玉不知道在她一轉身的時候,柳眉煙眼睛裏的怨恨,就像刀子一樣狠狠地射向她的後背。

君老太太見兩個人都是有心的人,也不想再過多摻和,連聲道:“我也累了,你們先回去吧。”白玉和柳眉煙一前一後地出了屋子。

路上,柳眉煙見白玉徑自朝大門口走去,驚詫地問道:“姐姐這是要出門啊?”

白玉實在是不耐煩她狗皮膏藥般的厚臉皮,只好應着:“是啊。”

“不知道姐姐要到哪兒?能不能帶上妹妹我?”柳眉煙的臉皮可不是一般地厚,就算是知道白玉讨厭她,她還故意地纏着她,就是想看到白玉氣到失态,氣到不能再這麽平心靜氣。

到時候只要她不再冷靜了,自己就好設計陷害她,讓她遲早被休,被趕出君府,讓大少爺此生再也不想見到她。

她肚子裏的花花腸子,白玉不想去理會,此刻她最想做的就是好好地經營那個鋪子,讓自己的後半輩子可以後顧無憂。

八十五章 讓他驚訝

不想在出二門的時候,正好遇到剛從外頭回來的君少商,看見這一妻一妾一前一後地走來,驚訝萬分:她們兩個什麽時候好成這樣了?

白玉只是低了低身子算是見過他了,柳眉煙則是滿臉的歡呼雀躍迎了上去,甜甜的聲音快要膩死人:“大少爺您回來了?出去了這麽久是不是餓了?妾身這就吩咐廚房給您預備飯菜去!”

溫言軟語,真是一朵解語花,什麽樣的男人估計都經不住這樣的溫柔賢惠吧。

白玉暗暗苦笑:自己看來是沒資本和人家競争了,論姿色,她和柳眉煙有得一拼。可論柔媚小意兒,她做不到,一看見君少商就沒有好氣兒,哪裏還能笑得出來?

君少商眼睛斜斜地瞥了白玉一眼,嘴角上揚,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嵌紅寶石的盒子在柳眉煙面前晃了晃,故意逗笑:“猜猜裏頭是什麽?”

柳眉煙頓時眉眼含笑,伸手就要去拿那盒子,一邊說道:“就知道大少爺對妾身最好了,裏頭一定是瑞福祥才出的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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