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年會

一晚上過去了, 嗓子啞了，腿也酸了，人也廢了。

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 有成果了。

比如程老板最後答應給他養寵物了。

結果下午兩三點醒來的時候, 姜鹿看見自己的床頭櫃上有個玻璃盒子, 裏面放着一只龜……

姜鹿拿起手機, 給程江臨打電話。

“你在哪。”

話一出口，嗓子就啞了。

“在外面，我等會兒回去。”

“我不要烏龜。”

“我等會兒回去就拿走。”

“你能立刻回來嗎？”

“你開口的話, 就能。”

“扶手能拆掉嗎？”

“我暫時只能滿足你一個要求, 你要我立刻回來, 還是拆扶手。”

“……”姜鹿嘀嘀咕咕的說, 混蛋, “你快點回來！！”

程江臨笑着把電話挂斷了, 然後拿着幾張單子給林楓妮：“拿去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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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妮疑惑的接過，一看啊……

一言難盡。

門票，飯錢，電影票，交通費。

“我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問你一個問題嗎？”

程江臨點頭。

“你們搞了個三人約會？”

“并不是, 上面的單子只有我跟鹿鹿的，沒有其他人。”

其實程江臨來公司也只是報銷而已，雖然也有其他事情，但他可以請假，也可以在家辦公。

“有結果電話聯系, 我先回去一趟。”

林楓妮頭都大了：“你這兩天有堆積的工作, 程總。”

程江臨笑：“郵件發過來就行，全部發給我, 我來處理，今天你可以早點下班。”

說這樣的話，林楓妮真的笑了。

也虧得他說出口，全部的工作，熬到通宵都未必趕得完。

“算了吧。”

“這兩天你幫我處理很多了，交給我吧，你不用管，好好休息一下。”

林楓妮說：“要是我的前男友有一個像你這麽好，我肯定不是單身。”

“以你的條件，自己掂量着就好。”程江臨知道林楓妮要求高，而且對于婚姻的要求更高。

二十多歲的時候，基本都是一個一甩，沒有空窗期的。

跟沈顧津那厮以前的做派有點像。

不過這兩人，誰都看不上誰。

程江臨：“你自己看着來，我走了。”

“好的，恭送程總~拜拜。”

姜鹿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了好久的感覺，他看着那只烏龜，一直都沒動過……要不是那雙眼睛是睜開的，他都以為是死物來的。

最後姜鹿默默的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烏龜的養殖注意事項。

首先環境很重要，得弄個大一點的魚缸，然後烏龜是兩栖動物，所以要弄點水，石頭啊什麽的。

然後關于吃的，雜食性動物，控制一下飲食就好，就是對環境的要求比較高。

姜鹿突然就起身了。

等他洗個澡先，再慢慢考慮。

畢竟這玩意，養好了，他能送你走。

進浴室裏的時候，看見那個扶手，姜鹿面無表情……

有空還是拆了吧。

等洗完澡出來之後，程老板也剛好回來了。

姜鹿一出門就看見他。

程江臨把外套放好：“我先給你做飯。”

姜鹿搖了搖頭：“我不餓。”

“你吃過東西沒有，沒有的話，先喂一下肚子。”程江臨感受到他身上清香的濕氣，笑了笑。

“也沒有，那只烏龜……”

程江臨單挑眉，窗外的陽光有一半沿着陽臺的欄杆蔓延進來，在地面上映出金色的光芒。

“沈顧津送的，說是他女兒想養，買多了，你不喜歡的話，我就拿去送人。”

姜鹿這麽一想，又覺得送來送去的好像不太好。

“算了，留下吧，一只龜而已，我養得起。”

因為今天請假了，姜鹿的全勤又廢了，有些事情習慣就好，不必在意那麽多，畢竟在意了也沒辦法改變QAQ。

不如躺平。

“咱們下午出去買魚缸，還有吃的，菜跟肉什麽的，然後就差不多了。”姜鹿網上查的時候，水分是最重要的，然後偶爾帶他出去曬太陽，但烏龜喜歡陰涼的地方，所以不能暴曬。

接着就是帶他出來散散步，還比較簡單……

姜鹿皺眉的想，不知道養起來怎麽樣。

程江臨嘴角上揚，電話裏還委屈的說不想養，等他回來就說已經查好注意事項了。

“我今晚有應酬，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姜鹿疑惑的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麽：“商業年會吧，我不去。”

姜鹿又不是不看新聞，那幾個龍頭企業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舉行各種宴會，公關部前任經理也受到邀請，還一直暗戳戳的炫耀來着。

姜鹿記憶深刻的很。

“好吧。”

下午把材料都買回來之後，裝飾了一下魚缸，假山假石，還有水，水不能用自來水，要用池塘裏的水，還要注意水質衛生，定期換水。

再把烏龜放進去。

魚缸放在客廳貼牆的地方。

還能當個裝飾。

程江臨沒有陪他弄，進去書房後，就沒出來過，隔着房門偶爾能聽見他在打電話的聲音。

這幾天堆積下來的工作，姜鹿想起自己好像……也有很多沒完成。

等程老板出去應酬的時候，他自己一個人點了份外賣，邊吃邊跟楚銘鑫聊天。

LU：我明天回來。

楚楚：哦吼，旅游好玩嗎。

LU：還行，我養了一只烏龜，超級可愛的，你有空上來看看啊。

LU：……下周元旦怎麽樣？

楚楚：你是不是忘了，年會的事。

姜鹿愣了愣，好像是差點忘了，他還沒敲完字，楚銘鑫就發來一道噩耗。

楚楚：元旦要加班，按三倍工資算，因為一月中旬就過年了，很多事都沒處理好，個人工作如果提前完成，就放假，沒完成最好加下班。

LU：……年會呢？

楚楚：元旦過後的第二天，所以很多事都來不及，我估摸都是要加班了。

楚楚無能狂怒：第一次！我第一次跨年在公司過的，可惡！！！

LU：誰不是第一次啊【淚目】。

楚楚：所以啊，這兩天你玩的開心，之後都是噩夢級別的日子了。

這天晚上，程老板回來的時候，臉色有點不對勁，姜鹿敏感的嗅到他身上濃厚的酒味。

程江臨坐在沙發上，微阖着眼，一動不動。

酒精熏染，眸光閃動着幾分沉意。

姜鹿給他倒了杯水。

湊過去，問他：“喝醉了嗎？”

程江臨笑着搖頭：“沒有。”

“你喝了好多酒。”

“對，他們兩個。”程江臨說話點到為止，但姜鹿聽懂了，就是沈顧津跟李長淮呗。

平時程老板喜歡穿白色的襯衫或者藍色，再披一件深色系的外套，這回出門，裏面穿的是黑色襯衫。

袖口挽起來，露出一截肌肉線條極好看的手臂。

一向嚴謹的程老板，襯衫紐扣都幾顆都松了，姜鹿很少見他這幅樣子，玩得這麽瘋嗎？

外面的車輛喧鬧不停，住在靠近市中心的小區，大概就是到了晚上也很難安靜下來吧。

姜鹿專注的看着他，眼底波光流動。

程江臨睜開眼。

姜鹿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親了親他脖子上那一塊滾燙的肌膚。

“程老板，你太帥了吧。”顏控姜鹿如是說也。

程江臨好笑的捏着姜鹿的後頸，将他挪開一點距離，他們面對面的看着彼此眼裏的光。

“你就是想喝酒。”

姜鹿笑了笑：“偶爾會有那麽點點饞。”

但喝多了也不行。

程江臨點了點他的嘴唇，嗯了一聲。

“再陪我一會兒。”

姜鹿英挺清秀的眉眼看着很溫順：“好啊，你想我陪多久都行。”

總之最後姜鹿也忘了他們是怎麽跑去床上睡覺的，反正一覺醒來之後，滿腦子都是上班上班上班。

呼吸的時候，連空氣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憂傷。

不過當姜鹿走出小區的時候，擡頭發現街道兩旁的大樹被工人安裝了會發光的小燈籠，路燈路牌都貼上了中國結，透出一股過新年紅紅火火的氣息，特別喜慶。

心情好了那麽一點點呢。

回到公司之後，還沒坐下就被通知要去開會，一開就是一上午，內容無非是關于個人綜合分，元旦加班，還有年會的事情。

從早忙到晚，好不容易撐到元旦那一天了，結果全公司都在上班。

有些人是沒完成工作，有些人則是覺得反正一個人單身，上班就有三倍工資，何樂而不為。

原本今天跨年是沒什麽機會了，結果三樓突然一陣騷動，有人走進來說，程總下來了，要跟咱們一起開個小型聚會。

下來的不僅有程總，還有其他領導，總之一下就熱鬧起來了。

姜鹿拿着啤酒，喝了一口後，目光四處的尋找程江臨的身影，人群喧鬧中，兩人四目相對，原來程老板早就在看着自己了。

只見程江臨對他微微舉起啤酒，隔空做了個幹杯的動作。

姜鹿也跟做了，接着将啤酒一口悶。

程老板，新的一年多多指教了。

元旦三天也不全是在加班了，在三號的那一天，全公司都放假了，然後就是年會，年會過後就是年終會議，開始結算評測綜合分，年終報告，公司明年發展計劃等等，事情一過……就正式放春節假期了。

現在的姜鹿已經開始考慮春節假期要怎麽過了。

年三十大年初一這種日子，他肯定要回老家一趟的，至于程老板是本地人，應該是去雲姨那裏。

所以他們應該是分開過的。

以前他都是初七再回來南城的，現在初二還是初三？

會不會太早了……

難兩全。

龜龜怎麽辦？？

也不是，他三四天不吃東西都沒什麽問題，就是怕他到處亂爬，找不到的話，那就真的會死掉的。

姜鹿把這些事告訴了程老板。

程江臨想了一下，問他：“你想在你家待多久？”

“不太确定，有可能初三吧。”說完後，姜鹿看着他，內心有點忐忑。

“那我初二去找你，要是想待的久一點也沒關系。”

“雲姨呢？”

“她不适應長途，連飛機都沒坐過，應該不會去的。”程江臨沉默了一下，半晌後輕聲說道，“想起來，我已經三年多沒陪她過春節了。”

姜鹿的身體在沙發裏陷進去，默默的垂下眼。

“唔，那你要是初二過來的話，咱們那天就回去，然後一起去看雲姨，怎麽樣？”

書房內突然就安靜下來了，程江臨停下筆，擡頭望過去。

姜鹿正在刷手機朋友圈，心照不宣的擡起眼。

他悄悄地說：“不好嗎？”

“沒有，是太好了，不知道說些什麽。”

年會的那一天，公司包了五星級酒店，幾十個樓層，吃喝玩樂一應俱全，二樓大廳裏擺滿了坐席，禮品、抽獎、攝影、布置現場等等事宜。

從早忙到下午六點開始。

對于技術部科研部的那些人來說放松時刻。

對于公關行政人事禮儀等，是癱瘓時刻。

姜鹿打算坐着休息一下，打開微信看到自己跟程老板的聊天記錄後，又立刻站起來了。

程江臨這一天臨時接到消息出去了一趟，姜鹿站在在門口等，看見他趕過來之後，脫口而出：“程老板！”

周圍的人看了過去。

姜鹿立馬換了個态度：“程總，要開始了。”

程江臨自己習慣性擡起手想摸摸姜鹿的臉，然後被他躲開了。

拜托，這裏好多人看着，還有攝像機呢。

“好。”程江臨自己都笑起來了。

姜鹿帶着他進場，進門前小聲地說：“我看了看流程表，七點半的時候你得上臺發言。。”

“我知道，那你要看着我了，我緊張。”

“噓。”

程老板，你小聲點。

姜鹿忽然換上一副很正經的表情：“程總請進，加油。”

負責接待上臺的人是楚銘鑫，姜鹿是負責公關部那幾個女生秩序的。

她們太緊張了，但其實這只是年會，大家都會很放松的，除了領導會講話這之外。

但這些正常流程少不了！

姜鹿突然看見門口擺的幾個花籃，腦海裏靈光一閃，對身邊的同事說：“那個，我出去一下，有人問起我，就說我上廁所了。”

“你去吧你去吧，看把你急的。”

姜鹿跑出去買花了，但其實在這附近也沒什麽花店，但還是有的。

玫瑰、百合、郁金香、月季、滿天星？

雖說玫瑰最好，但好像比較普通。

月季他們家裏有三盆，就不買了。

滿天星？

好像不錯。

可是那種場合，不太合适，約會倒是可以的。

百合可以。

适合戀人也适合領導。

姜鹿眼睛一掃，看到了什麽，走過去。

“這是香槟玫瑰。”

姜鹿問：“跟百合搭配一起怎麽樣？”

“當然可以，兩種花都代表着知性淡雅，對方肯定會開心的。”

姜鹿心想，我第一次送花給程老板呢。

有些小緊張。

年會即将開始了，姜鹿回去的時候，兩手空空的，因為花等會兒才送過來，而且他還要等程江臨發言完畢後，下了臺，才送過去。

姜鹿還跟楚銘鑫說，到時候讓他把程老板帶過來後臺門口這邊，人比較少，因為大家都在前面。

流程表顯示程江臨是最後一個發言的。

然後就是各部門的表演，抽獎，注意力幾乎都被吸引在前面。

楚銘鑫帶着程江臨後臺等待期間，左看看右看看壓根不見姜鹿的身影，但是扭頭瞧着程總的表情似乎又不怎麽在意。

可能是因為不能給其他人看見吧。

程江臨聲音響起：“不用緊張。”

楚銘鑫回過神，下意識說：“程總，我沒緊張。”

啊，不對。

“程總，多謝您的安慰。”但上臺的似乎是您吧，我緊張啥啊。

程江臨見氣氛緩和了一點，輕笑一聲，說：“你知道鹿鹿去哪裏了？”

楚銘鑫不敢說他去買東西了，模棱兩可：“待會兒他就回來了吧，我跟他都會在後臺等着的。”

“嗯。”

七點半，将程江臨帶上臺後，楚銘鑫立馬撒腿往後門那跑去，果然看見姜鹿正捧着一束花呢。

好家夥，在這搞浪漫呢。

“你吓死我了，你不去看他嗎？”

姜鹿搖搖頭：“我不愛聽領導講話。”

誰愛聽啊，可問題是……

“那領導是你男朋友。”

姜鹿糾正道：“上了臺是領導，下了臺才是男朋友。”

兩人在外面瞎聊着，結果就聽到主持人在說話的聲音，楚銘鑫立刻就趕回去了。

姜鹿想了想，把一束花藏到背後去。

楚銘鑫把程江臨帶下臺的時候，傳到後門那裏去，程江臨靜靜地看着他們打算幹什麽。

因為後門是一直打開的，程江臨還沒出去就看見姜鹿站在那，直接笑了出來。

“額，程總，我先回去了。”

程江臨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楚銘鑫轉身就走了。

不是很想吃現場的狗糧。

姜鹿臉容易紅，人都走在面前了，還沒把花送出去。

“那個……送你。”

程江臨接過，沒說話，無比珍惜當下的時間。

珍惜這捧着一束花來見他的浪漫。

姜鹿問他：“你喜歡嗎？”

“喜歡。”

姜鹿松了一口氣：“送出去的時候，我都緊張。”

明知道程老板不會不接受，但還是緊張。

程江臨說：“你還打算藏着？”

姜鹿眨眨眼。

程江臨笑了：“親愛的姜先生，這麽一大束花，是藏不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也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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