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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身為帝國花大價錢培養的基因戰士,如果說狐旬幫助郎臣隐瞞盜竊罪證只是單純的個人愛好,那未免顯得牽強。

狐旬喜歡郎臣如此直接的談話風格,她真想直接告訴郎臣說:

“帝國很垂涎你的異能,想讓你為我們幹一些不光彩的活兒。”

要是郎臣答應了呢,五分就到手了,毫不費力。

要是她不答應呢,狐旬就找個機會,幹脆利落地解決了這位優秀的郎小姐——五分也還是到手了。

但是通過先前的接觸,狐旬認為這麽做太草率了。

她連郎臣屬于什麽“陣營”都沒搞清楚。而且狐旬三次遇見郎臣,後者都和貧民牽扯在一起——

顯然這位郎小姐的性子稱得上善良可親,很樂意用自己的異能來為貧民提供一些方便。那麽她一定或多或少對于帝國将居民劃分為“貴族”、“億客”、“賤民”三種籍證人的行為懷有不滿。

而且這位郎小姐還是個身懷優秀異能的人物,說不定已經加入了與帝國對立的其他工會——

她是藍玫瑰的人麽?還是鐵薔薇?或者屬于其他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

狐旬心念電轉,面上卻笑容不改:

“給我一個了解你的機會。”

郎臣沒有說話,只是俯眼看面前的女孩子。

郎臣在這紅月紀元中的新生人類裏算不上高的,但狐旬卻比郎臣還要矮了半個頭——

她身材嬌小,面容青春朝氣,有一雙頂漂亮的眼睛,眼神飛揚跋扈——這個紀元的貴族們身上常見的特征之一。

郎臣不想深究她和狐旬的多次相遇是否出于巧合——或許只是狐旬用于消遣的惡作劇罷了。

但這也已經足夠讓郎臣心生警惕,或許她的所作所為早已引起了帝國的注意,這女孩的接近和試探就是一個信號。

郎臣不想和帝國上層的人有任何牽連,因此她只是客氣地回答:

“狐旬小姐,關于我的個人信息,剛剛那位中士先生已經核查無誤。您若是還有什麽不清楚的,我現在就可以回答您。”

狐旬立刻聽懂了郎臣話外的意思:她沒時間,更不想和狐旬多有牽扯。

“郎小姐誤會了。我了解你,并非為了公事。只是我個人的一點興趣。”

狐旬心想,自己這也不算說謊:抛開任務不談,她的确對郎臣有些好奇心——

畢竟任誰看到郎臣的第一眼,都會被她身上那種神秘、以及偶爾流露出來的孤獨氣質所吸引。

即便郎臣身上并沒有異能,就憑她第一眼留給狐旬的親近感和莫名的懷念感,狐旬也願意再看她一眼。

面對狐旬的灼灼目光,郎臣轉開頭。

很好,她想,既然不是為了公事而來,那麽她直接拒絕這小女孩也無所謂。

“狐旬小姐,不好意思,我對你沒有興趣——”

“閃開閃開!”

離她們不遠處的街道上,接連響起一連串軍隊的呵斥聲。

幾臺嶄新的機器手正粗暴地掏起垮塌在街道上的鋼筋殘垣,要将這些障礙物遞送到運輸皮帶上去。

幾個行人正好從下邊路過,看起來相當危險——

一塊厚重的混凝土搖搖晃晃地脫離了鋼筋的支撐,從機器手上滑下,然而底下通過的行人卻毫無知覺。

郎臣未及多想,正要閃身跟上。然而身邊的另一只機械臂正經過一個大旋擺,恰好攔在她過去的路上。

若是郎臣矮身躲開機械手,根本就救不了人。

砰!

郎臣的心似乎也随着這一聲沉悶的暴響重重地落了下去。

她睜大眼睛,卻恰好看見狐旬身體騰空,一腳重重踢在那塊厚重的混凝土之上。

土塊受力,立刻改變了下落軌跡,當即狠狠撞在旁邊的斷壁上,再咕嚕嚕滾落在地。幾個行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危險就已經結束了。

狐旬再度于半空中旋身,輕盈地半跪落在那機械手上。

她疾走兩步,舉起手中的白色頭盔,照着相對尖銳的邊界部分,猛力砸在機器的駕駛艙玻璃上。

一聲脆響,玻璃碎塊四處飛濺。

狐旬冷笑一聲,看艙內駕駛員:

“怎麽開的機器?機械手下方有人通過看不見麽?”

這駕駛員因為家裏有些背景,來後勤部不過是一時興起,見狐旬跋扈,他早已不滿。現在被狐旬一陣疾言厲色的教訓,當即反擊道:

“不就是幾個賤民嗎?我就算是砸死了他們,他們敢說什麽——啊!”

他還沒說完,眼前掠過一陣白影,接着腦袋上便是一陣陣鈍痛。

狐旬拎起頭盔,毫無手法地砸在那駕駛員頭上。

不出兩下,頭盔上早洇開猩紅的血跡。

狐旬嫌髒了手,扔開頭盔,正要離開,那駕駛員卻捂着腦袋威脅:

“今天的事不會就這麽算了!我會找到你的!”

狐旬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

“清理部一號,代號狐,随時恭候!”

說完,跳下機械臂,揚長而去。

郎臣在在确認那幾個路人無礙之後,不想再和狐旬多加糾纏,轉身就走。

才走出去兩步,身後就傳來嗒嗒的腳步聲。

女孩子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狠勁,嗓音脆脆的喊道:

“郎小姐,等等我!”

郎臣本來不想理睬,但聽身後的腳步聲更加急促,狐旬跑着追了上來。

難道要一直帶着這麽一只尾巴?

想到這裏,郎臣回身,等在原地。

狐旬追上來了。

她的馬尾經過剛剛的動作,有幾縷頭發散開了,落在腮的兩邊。

她環顧四周,決定換個說話的地方:

“郎臣小姐,今晚喝一杯嗎?地點你定。”

郎臣不由得有些想笑:

這話不論怎麽聽,都像是一種暧昧的邀約。

這女孩總是用着一副青春朝氣的口吻和面龐,說一些很不符合她身份的話。

這個念頭在郎臣的腦中一閃而過,旋即她意識自己用了一個詞來定位狐旬:身份。

狐旬是什麽身份?郎臣想,雖然目前還不清楚,但這女孩應該不算壞人。

想到這裏,郎臣笑了:

“小朋友是不能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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