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ter35
“卡門會長!”洛塔斯步伐匆匆地走入會議廳中,語氣罕見的驚慌,“藍玫瑰那邊把咱們工會的代表直接殺了!”
“什麽?”卡門難以置信地擡起眼,很快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又收斂了語氣,“他們還是不肯接受新的補償嗎?直接就把我方代表給殺了?”
洛塔斯搖了搖頭,語氣中帶上難掩的埋怨:“會長,我們之前就不應該把曼玫生送給他們以表誠意的;既然送給了他們,就應該好人做到底——”
她看了一眼卡門那陰沉的臉色,卻還是堅持一吐為快:“前幾天藍玫瑰向我們求援,我們就不應該把過時落後的軍火送給他們的,現在藍玫瑰翅膀硬了,要撂挑子不幹了,我們怎麽辦?”
卡門忍着怒氣,聽着洛塔斯把最後一句話說完。
他愠怒地笑了笑,轉頭看向洛塔斯:“看看你,洛塔斯。你什麽也沒學會,馬後炮倒是學得不錯。”
他突然猛地站起來,揮起沙包大的拳頭:“你什麽時候敢這麽跟我說話了?”
拳頭剮蹭空氣,帶起一陣勁風,直直刮來洛塔斯左側臉。
洛塔斯心中一驚,眨了眨眼,卻沒等到拳頭落到自己臉上。
她飛快地反應過來,心中雖然對卡門這狂怒無能的樣子相當不齒,可是表面上卻立刻表現出了愧疚和悔意:
“會長,對不起。我也是看工會情況不好,一時心急……”
見卡門臉色稍緩,洛塔斯又連忙補充道:“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咱們。當初答應了合縱以抗衡帝國,我們鐵薔薇把生物科技教給他們多少?
其中很多都是我們從帝國那邊竊來的第一手資料,毫無保留地就傳授給了他們;可是他們呢?我們要一個無人機甲的技術,他們支支吾吾半年不肯給!”
“本來合作之初就已經說好了,把曼玫生送給他們,條件就是他們在戰争中要充當前鋒。
沒想到這戰争才爆發兩個月,他們就不願意再頂着了,非要我們工會急速派人馳援,還反咬一口,說我們故意袖手旁觀發災難財……”
洛塔斯滔滔不絕,直接不分青紅皂白地将合作破裂的鍋甩到了藍玫瑰頭上。
卡門已經收起了愠怒的嘴臉,靠在沙發上沉思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對洛塔斯招了招手:“依你看,帝國和藍玫瑰哪個形式會好一些?”
洛塔斯乖巧地走過去,在卡門身旁的皮椅上坐下。
她一手支着下颌,作出深思的模樣——
實際上,她在踏入這間會議室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對策,現在的疑問只不過是在這傲慢而一無是處的男人面前虛與委蛇罷了。
少傾,洛塔斯有些遲疑地開口:“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武器上還是藍玫瑰占了上風,畢竟他們有曼玫生,還有那些新研發出來的機甲玩意兒。”
“但帝國積累很深厚——幾乎是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曾經也不是沒有勢力想要挑戰它,最後都是功虧一篑,失敗得莫名其妙。它絕對不是可以被随意傾覆的……”
洛塔斯轉眼看着卡門:“會長,您‘合縱’不成,是打算‘連橫’?”
卡門從沉思中擡頭,陰沉的目光掠過洛塔斯。
洛塔斯是個聰明得過了頭的女人,不過在這樣束手無策的時刻,他能夠暫時容忍她——只要她還在他的控制之下。
“洛塔斯,你既然已經有了想法,那就說說看。”
“現在我們和帝國、藍玫瑰之間關系都算不上友好。如果‘連橫’的話,帝國不一定會領我們的情。不如就坐山觀虎鬥,繼續發‘災難財’,積累實力,以逸待勞。”
“再者,他們之間無論是哪一方戰勝,曼玫生都必将是被争奪、被重新培養的新武器。
可是一旦如此,我們可是有某些程度上能針對曼玫生的底牌的啊。”
幾句話,瞬間将局勢解析得明明白白。
卡門笑了笑,眼珠在眼皮底下輕輕一轉,就擡起來看向面前聰明的女謀士:
“很好。既然如此,那麽事不宜遲,洛塔斯,你立刻着人安排準備好我們的‘底牌’,最好讓生物中心的蘭息親自照看,畢竟她手中可是有着最新的技術資料。”
洛塔斯一一答應下來。
“郎臣小姐,我們向您保證,只要這次戰争一結束,您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洛塔斯眨了眨眼,強調道:“當然,漫漫也會跟着你一起安全離開。”
郎臣從洛塔斯手中接過文件——這是她和鐵薔薇工會之間的進一步交易協議書。
一個女人,與帝國內一個還算叫得響名頭的勢力簽訂交易協議,聽起來的确不可思議,甚至會讓人覺得這女人螳臂當車。
可當這女人的身份足夠神秘,她的基因足夠有價值,她的實力足夠引起工會的重視的時候,這份協議就成立了——
郎臣簽上自己的名字,協議正式生效。
洛塔斯輕輕地吐了口氣,她對郎臣伸出手:“合作愉快,郎臣小姐。”
郎臣淺淺握了一下手,随即不露痕跡地詢問:“那麽,從明天起,我就可以随時去看望漫漫,沒有時間限制了,沒錯吧?”
洛塔斯推了下眼鏡:“當然了,郎臣小姐。今天晚上我會安排人将科技中心的通行證給你送過去。再見。”
郎臣站在窗邊,看窗外的落日一點點隐沒在落日黃昏中,這是時間在流逝的表象,也是幸福正穩穩朝她靠近的路途。
這兩個多月來,她從一開始只能通過視頻通話見到漫漫,到可以在特定的時間點去看望她——當然,只有寥寥幾次機會而已。
上一次和漫漫見面,恰好是二十天之前。小丫頭記憶力不太好,每次見面都把姐姐給忘記了。不過沒關系,以後時間多的是,她再也不會丢開妹妹了。
郎臣想到這裏,面上泛起淺淺的笑意。
“喂,郎臣小姐,在嗎?趕緊開門!”
郎臣恍然被暴力的敲門聲驚醒。她快步走到門邊,一把拉開門。
果然沒猜錯,大力拍門的正是蘭息那家夥。
“真是磨蹭,開個門要這麽久?”她一邊抱怨,一邊将一張紅色的金屬卡塞給郎臣,“喂,生物基地的通行證,我可是送到了啊。”
郎臣不溫不火地道謝,掃了蘭息一眼,忍不住問道:“蘭息小姐,您怎麽看起來這麽憔悴?”
蘭息臉色有些蒼白,眼下一團烏青,看起來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連平時相當愛惜的一頭銀發也蔫蔫地紮在腦後。
她有些煩躁地撫了一把頭發:“最近生物基地那邊的事比較多……”
她眼神裏帶着某些隐晦的東西看了一眼郎臣,忽然轉移了話題:“你猜我昨天去帝國大廈,看見誰了?”
帝國大廈?
郎臣的心裏驀地跳出來一個名字,這是她第一次為自己的直覺感到可恥。
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狐旬本來就是帝國大廈的人,蘭息混入大廈見到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這有什麽不可說的?
郎臣收起了臉上的淺笑:“狐旬。”
“就是她,我還和她交談了兩句,她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蘭息觀察着笑意驟然收斂的郎臣,揶揄道:“你一下子就猜到了,怕不是一直在心裏念叨着她呢?不過她真的好大膽子,敢一個人闖入工會總部殺你。如果她來殺我,我也會記得她一輩子的。”
郎臣覺得蘭息這話說得很沒意思,于是她打住了對方的話頭:“你這次去帝國大廈幹什麽去了?”
這種行動自然是機密,連一起行動的搭檔都是不允許洩露出來的。
但一來行動已經結束了,二來郎臣的問題讓蘭息想起來一件她相當感興趣的事,這讓她談興大發。
“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我還看見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還是和那位狐旬小姐有關。”
郎臣不想在有關狐旬的話題上多做停留——
她認為她已經和狐旬兩清了,她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關系,即便是從別人口中聽聞對方的消息也不可以。
但在她開口制止之前,蘭息已經打開了話頭。
“我混入帝國大廈之後,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但我無意間聽見了兩個博士在談論着一個話題,無意間聽見了一些我感興趣的新名詞。”
說到她感興趣的領域,蘭息語速飛快,一連串奇異的詞彙從她的口中不斷跑出來。
郎臣從未接觸過那些東西,連忙截住蘭息:“你說的什麽‘腦機’、‘人機’是什麽意思?”
蘭息眨眨眼,眼中狂熱的光芒稍微收斂:“郎臣小姐,你可真是問到關鍵了。我因為好奇,跟着那兩個博士一路走,來到了一個大實驗室。”
她一邊比劃着,一邊興奮地描述:“那兩個博士早就被我們放倒了,我走進去,看見空蕩蕩的大廳中央,只看見一顆腦子,被養在裝着微黃色組織液的透明大玻璃盒子裏,盒子周圍周圍接着各種各樣的機器——
你能相信嗎,其中一臺示波器屏幕上居然還在不斷地輸出奇怪的波形,旁邊就有一只語言譯碼器,我按照直覺操作了一番,譯碼器屏幕上立刻出現了斷斷續續的對話。”
“說實話,那譯碼技術真的不太成熟,反正翻譯出來的對話我是看不太明白。我又翻看了其他幾臺機器,你猜我找到了什麽?”
光是一個單獨存放的腦組織,聽起來就已經讓人心理不适了——可是這怎麽能和狐旬有關系?
一些名為不安的氣泡在郎臣的心底緩緩升起,又炸開。
蘭息并未察覺到這一點,她沉浸在這荒誕的科技中無法自拔:“我居然看見了狐旬小姐的照片——就在旁邊的一臺電腦裏的文件資料中,有狐旬的相關信息。
當時我也吓了一跳,看完才發現那顆腦子是她的一個朋友的,用所謂的腦機交互技術,就能像還活着一樣和她對話——
嘿嘿,說到底,那個譯碼器真夠爛的,我根本看不懂她們在說什麽。”
郎臣胃裏忽然泛起一陣作嘔的沖動,但她不動聲色地克制住了。
她咳嗽了一聲,以此來掩飾聲音裏不正常的顫抖:“然後呢?”
蘭息語氣變得沮喪:“正當我看得起勁兒的時候,我的同伴讓我趕緊拿了資料走,她把那個裝着腦子的大玻璃盒子給推倒了——我忘了說了,她和狐旬有仇;當時只聽見‘嘩啦’一聲響,房間裏所有的機器都開始尖銳地鳴叫起來,我差點被她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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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