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節

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錢都給家裏了,沒那些錢,珍珍和世輝有錢上學?爸爸你有錢看病?你病了她也往家打錢了,她哪一點對不起家裏!她不過是現在孩子小,來不了,不是說她不要爹娘了。”

老爺子說:“她就是不要爹娘了,小跑姑子妮。”在鳳凰縣,無媒茍合,家裏沒有同意,沒有舉行婚嫁儀式,就嫁到男方家裏跟人過日子的,叫“跑姑子”。

鳳凰縣最不缺辱罵女人的話,想要多難聽都有。

賈士珍問:“難道只有能給家裏賺錢的時候時你們的孩子,稍微落魄點,就不是了?怪不得人家說,‘人要沒出息了,生身父母都會看不起TA,還要責怪TA,果真不假。”

這一代,賈柳英如此;上一代的人能逃脫嗎?賈存國突然說:“我願意,大哥,我不能動彈了,以後三個孩子的大事全靠你了。”

“嗯。”賈存良起身,“柳期,你讓那邊看個好日子就行。”看好日子,就是找算卦的人,尋個黃道吉日。

最大的坎總算過去了,賈柳期心情大好,指揮着賈士珍買雞買肉,做了一大桌子美食。

吃飯的時候,賈柳期說:“世輝這專業,回老家也不好找工作,免不了在城裏就業,離家最近的就是檀淵了;珍珍這學歷,留老家太可惜,以後也可以去檀淵找工作。咱三個把爸媽都帶檀淵去,到時候住了這家住那家,還能去外面玩,多好。”

胡春梅說:“是,是,不孬。”

賈存國說:“我跟你媽這輩子就這樣了,在這裏也呆習慣了,不上外邊去了。你們三個能混出去就行,我們不要緊。”

賈士珍說:“去吧,咱這邊的醫療水平,教育水平都比不上檀淵的,以後你們年紀大了,給你們做體檢之類的,還是去大醫院比較好。恁孫子孫女還在那邊上學,當爺爺奶奶的不得看着點啊!”

“得,得看着。”

“哈哈。”

……

一家子圍着美食暢想美好未來,難得這次沒有一點争吵。

賈柳期找張永安那邊算了吉日,就是三天後,那天剛好是農歷二十六,合“六六大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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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順遂的好像不是發生在鳳凰縣,直到第二天上午——

大姑姑與二姑姑來了。

例行問候寒暄之後,大姑姑拉着賈士珍說話:“我聽說縣裏事業單位招聘呢,你報名試試吧。”

賈士珍說:“很難考吧,我都沒準備過,還是不試了。”

賈愛琴說:“考不上也就是三十塊錢報名費的事,試試吧,不要緊。你俊峰哥也去,叫他幫你報名,考試的時候開車帶你去,再送回來。”俊峰是大姑姑的兒子,賈士珍的表哥,985高校研究生畢業,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人也很和善理性,賈士珍聽喜歡他。而且這麽周到的服務,真的沒有拒絕的理由。

賈士珍正準備答應呢,就聽賈愛琴說:“你二姑姑家的大帥也去,還有他叔叔家的幾個孩子,你們能湊滿兩車。”大帥是二姑姑的二兒子,死活要往體制內鑽,鑽了好幾年了。

呃!賈士珍頓時覺得反胃:“那我還是不去了,我不想跟他們湊一塊。”不想跟他們相提并論,不想跟他們做一輛車,更怕萬一都考上了,要跟他們在一個政府大樓共事。

賈愛琴一聽,急了,不分輕重地絮叨起來:“不去咋能行,就指望着你考上,讓咱家在縣裏頭也有人呢。俊峰之前剛考了鄭州的單位,等面試通知呢,叫他考咱縣裏的他也不會好好考。外邊考再高又有啥用,縣官不如現管,熊孩子,就是不聽。”

聽了這些,賈士珍更覺得惡心,徹底息了考事業編的心。

賈愛琴還在叨叨:“大帥他們幾個,哎,不是咱說他呢,平時不好好學,光會出成績知道沒進面試的時候蒙頭睡,中啥用。”

賈士珍推脫說:“就算學的不認真,多少學點,這幾年了,積累的知識也不少了。姑姑,我覺得大帥一定能考上,大帥能喝酒會拉呱,比我适合混事。”混事,就是在行政單位做事。

賈愛琴說:“哎呦,別想。大帥平時一點都不學習,光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吃喝,吹得比誰都大,心氣比誰都高,不正經幹,指望啥。”

賈士珍只得幹笑。

又聽賈愛琴唠叨了幾句,就聽外面咣當一聲巨響,一把椅子摔在院子裏,然後是賈柳期的咆哮聲:“滾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然後是賈存國含混不清的哭罵“都恨不得氣死我啊!你們幹脆掐死我算了”等等。

027借彩禮買貨車

相視一眼,忙沖到客廳裏,就見滿面怒容的賈柳期在客廳門口掐腰站着,胡春梅扶着賈愛芬在院子裏站着。按照椅子在院子裏的位置及賈柳期的站位,推測椅子運行的抛物線,可以确定椅子是擦着賈愛芬的邊砸在地上的,估計如果不是躲得快,就砸得頭破血流了。

胡春梅尖叫:“死妮子!你幹啥!”

賈柳期紅着眼眶說:“我幹啥?當你們說的話我沒聽到嗎?撺掇你要彩禮,給他兒子買貨車!她這個賣了自己的閨女賣你閨女,你有沒有腦子!”

根據對賈愛芬為人的了解,賈愛芬和賈士珍完全相信賈柳期的話。

賈愛琴皺眉:“愛芬,你到底想幹啥!”

她性子溫和,說話也沒什麽分量。賈愛芬根本不放在心上,擺開胡春梅,指着賈柳期,用長輩的口吻教訓道:“你這個小妮太不懂事了,我還不是為你好!就算我借了你的,以後又不是不還你了。真是太不懂事了,你爸爸不能動了,你就翻天了是吧。”

賈士珍發現賈柳期氣得直哆嗦,非常擔心小家夥,腦子一熱,惡向膽邊生,走到花池邊,撈了一塊磚,在衆人目瞪口呆之下交給賈柳期:“往她頭上砸,應該砸不死!”

連賈愛琴都吓得尖叫出聲:“珍珍,你幹啥!這要出大事啊!別害了你姐姐。”想去攔着賈柳期。

怒極的賈士珍力氣極大,抱着賈愛琴将她推到屋裏:“大姑姑,沒你的事,你還是我的好姑姑。”

賈愛芬将身子往前一挺:“你砸!你最好砸死我!砸不死我你不是人。”

賈柳期撈起磚頭就往賈愛芬身上扔,賈愛芬自然躲過,這場争鋒相對卻是更難以收場了。賈愛芬抱着腿坐到地上,在院子裏又哭又鬧:“哎呦!沒法活了,侄女要砸死當姑姑的啊。”

“老天爺爺,你咋不睜睜眼啊,看看這些個沒良心的。”

……

賈柳期說:“你鬧!狠鬧!叫你家裏知道被娘家侄女揍出去,多光榮!”

胡春梅急得團團轉:“二妮子,別鬧了。”

想把賈柳期推到屋裏去,被賈柳期推下臺階,摔個底朝天:“一分錢的風雨不能給我擋,光會找我的麻煩。你算啥東西!你有啥資格當媽!”轉身撈了個小馬紮就砸。

胡春梅沒想到賈柳期會砸她,躲都沒躲,只是下意識地抱住了頭。賈柳期也沒真砸她,馬紮砸在旁邊儲水的塑料桶上,久經日曬的桶極脆,當場就破了個洞,水汩汩地流出,

賈存國用上身支着,往床頭挪了一點,扯了一個數據線往自己脖子上套:“你們鬧吧!我死了啥都看不見了。”

賈愛琴忙去跟他奪,哭着說:“別鬧了,都別鬧了。珍珍,找你大伯去。快點!”

賈士珍這才想起那尊大佛,往外跑了兩步,又轉回來,給大伯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帶了哭腔:“大伯,你快點來吧,我爸爸要上吊。”

不到三分鐘,大伯就跑來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賈柳期在門口,聽到賈士珍打電話就不鬧了,倚在牆上賭氣。

賈愛芬只顧着又哭又罵,她自己聲音極大,哪裏還聽得到別處的聲音。胡春梅努力地勸她拉她,她反倒是在地上蹭起來。

于是,賈存良到的時候,就看到摔倒在地的椅子和馬紮、摔斷角的板磚、破掉的桶和滿地水還有自己頭發淩亂,滿身泥巴,滿嘴污言穢語的二妹妹。

“閉嘴!這啥熊樣子!”一如既往的悶雷爆喝。

賈愛芬僵在當場,默默站起來,胡春梅想幫着她拍身上的土,被她甩開。她追着哥哥訴苦:“這事兒可不賴我——”

賈存良不理她,徑直到了屋裏,問賈柳期:“你爸爸咋樣了?”

賈存國看到賈存良,捂着臉哀哀地哭起來:“哥哥,我沒法過了,都欺負我,都看不起我,這是要氣死我啊。”

大伯問賈柳期:“你說,咋回事。”

胡春梅想插嘴,被賈士珍拽到爸爸卧室:“我怕他心髒受不了,你去給他吃顆保心丸吧。”

賈柳期只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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