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節

一句話:“二姑姑說彩禮錢借給她買貨車。”

賈愛芬委屈:“我就是想借點錢,不借就不借,至于砸我嗎?”

賈士珍說:“姐姐只是生氣,摔了個椅子,哪裏砸你了!”

“你還遞磚頭讓她砸我呢!還說砸死不判刑了。”

“但是我姐沒砸你啊!她就是把磚頭扔了。”賈士珍說,“砸着你了嗎?”

賈存良又是一聲爆喝:“砸着也該!”意思是砸着也是應該的。

“大哥——”

“你看存國這日子有多好過!數他最有錢是吧,你來找他借錢!”

賈愛芬還在執着:“等彩禮——”

賈士珍覺得自己也想抄板凳了,忍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日子難過,也就難過這一段時間,我們幾個長大了,一兩年就能緩過勁來。”

賈愛琴說:“是,是。雖說是回老家了,大學生還是大學生,跟莊稼人不一樣。尤其你上的大學好,肯定能把家撐起了。”

賈柳期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悄悄去扯她的手:幾個意思?是要借錢給他們嗎?

賈士珍緊緊地攥着賈柳期的手,說:“這段時間,俺大伯二伯還有姑姑幫的忙,我們幾個心裏都有數,不會忘。”說着,紅了眼眶,“其實沒能力幫忙也不要緊,說一句好話,我們也受用。但是別跟我們攪和了,我媽沒主見,別人幾句好話就不知道該幹啥,求恁別給俺家找閑氣了。二姑姑,以後想看爺爺去他的院子裏吧。”

賈愛芬尖叫:“你啥意思!不讓我進門是不是?不是,你爹你娘還活着呢,用你趕我出去?”

賈士珍頂着大伯等人的目光,鄭重其事地說:“我爸不能動,我媽沒主見,二姐要出門,世輝還在上學,我不想叫家裏這些破事耽誤他學業。現在這個家,暫時是我說了最算數。”轉頭看向賈存良,“或者,覺得我是女孩,說了不算,給世輝說?”

賈存良說:“別耽誤他上學了。”向兩個妹妹,“咱爹上陽谷聽戲去了,中午不會來,你們就別等了。愛琴,你帶着愛芬上你大嫂子那裏換身衣服,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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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萬能的理由

衆人散後,賈士珍殺了個西瓜給大家吃:“今天的西瓜特別甜。”

賈柳期贊賞地說:“你真行啊!幫我徹底解決了那個麻煩,謝了啊。”

賈士珍說:“不光是為了你,她也是我的大麻煩。我開始以為只要大伯來了,問題就能解決,沒想到她跟大伯還糾纏。大伯都治不了她的話,以後這日子還能過?她非得攪合得咱憨娘天天跟咱鬧,鬧完你的婚事鬧我的,這親戚,幹脆斷路算了。”斷路就是斷絕往來。

胡春梅抱着西瓜蹲牆角,甚至不敢大口吃,生怕引來閨女的注意力。

兩個閨女熟知她的秉性,都不想跟她較勁。

賈士珍倒是情緒高昂地對賈存國說:“爸爸,我幫你把欺負你的人趕走了,高興不?”

賈存國笑呵呵地說:“高興!高興!俺珍珍長大了!”

賈士珍與賈柳期面面相觑,眼裏俱閃過難以置信。以前那麽看重兄弟姐妹的人,此刻終于寒心了嗎?

賈柳期忍不住說:“咱爸爸雖然不能動了,但是人還是那麽明白。”明白,就是聰明明事理的意思。

賈士珍說:“那是,以後有啥事,還得咱爸爸給咱想法。”

賈存國被誇得很開心,笑容滿面。

一時間,室內充盈着罕見的溫馨。

偏偏牆角的人開口了:“恁跟恁二姑姑斷路,恁爺爺回來肯定不願意!得教訓恁。”

賈士珍無奈極了:“媽媽,你知道嗎?閉嘴是一種美德。”

又閑聊了一會兒,說起賈愛琴今天說過的話。

賈士珍說:“大姑姑也很過分,我還沒考上呢,就想着縣官不如現管了,考上之後不是要被他們撕了,所以我幹脆不考了。”

賈柳期說:“你是不是傻!剛進去小科員肯定只有幹活的份,沒實權,他們不會求你幫忙,求你你也幫不了。”

賈士珍說:“那幾年之後呢?不是會被他們當成有求必應的菩薩!”

“你還真打算在鳳凰呆幾年啊!等爸爸好些,幹脆利落地辭職,幹你老本行去。”賈柳期說,“我跟你說,你考吧,一旦考上了,在賈家門裏說話就跟大伯一樣管用,誰還能欺負咱家,至少你結婚的時候,沒人敢要你彩禮買車去。”

胡春梅說:“你考吧,你爸爸那邊我自己能伺候。”

賈存國也說:“我反正都這樣了,不能再耽誤你了,既然回家了,你總得奔個前程。再找個好婆婆家,我也放心了。”

賈士珍無語:“這才到哪裏,都沒一點準備,肯定考不上。”

“那你先去找資料學習,趕緊的。”

就這樣,賈士珍被趕回了自己的房間,下了個App做了幾道題,又覺得無趣,加上剛才大吵一架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困乏得厲害,索性躺在床上睡起來。

這一覺,睡到日薄黃昏。賈士珍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出門:“天亮了啊。”

賈柳期嗤笑:“嗯,該吃清早飯了,而且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賈士珍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太陽在西邊是天黑,不好意思地說:“啊!我睡太久了。”

賈柳期說:“有出息了啊!叫你學習你睡覺!晚上估計睡不着了,好好看資料。”

賈士珍含糊地應下,問:“咱爺爺沒來過嗎?”

“來過了。”

賈士珍提起心來:“我沒聽見你們吵架啊。”

“吵什麽!我跟他說你備考咱縣的事業單位呢,他高興得跟你已經考上一樣,還說讓我多幹活,給你時間準備。哼!”

“哇!”賈士珍感慨,“這個理由太神奇了!怪不得大帥年年哭着喊着要考編制。”

“還不去學習,你要跟他一樣考好幾次都考不上,等着被嘲笑吧。”

賈士珍只得繼續去做題,可是那題實在無聊,看了幾道就有點懷疑人生,她最終還是選擇在網絡浩大的世界裏迷失沉淪。

二十六來得飛快,剛吃過早飯,爸爸的兄弟及妻子,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還有爺爺的兄弟的兒子及妻子,算是賈柳期的堂叔堂嬸,以及曾祖父的兄弟的“存”字輩男子及妻子,還有幾個“世”字輩的老哥哥。

不一會兒,小院裏站得都是人,大家吃着瓜子水果,扯着閑聊。每每這個時候,賈士珍總是顯得格格不入,索性縮在屋裏“學習”。

外面的對話時時傳來,吸走了她大半注意力——

一個語速極快的婦人說:“你說這事!該這樣不!四叔沒了,那貨車司機包賠了三十萬……他家又沒兒子,一個閨女嫁出去了,四嬸子一個外地蠻子,帶着這麽多錢,要是走了咋辦!咱不得把這些錢管起來啊!”

鳳凰縣的人總把跟自己口音不一樣的人叫做“蠻子”。這裏的“走了”是特指寡婦改嫁。

賈士珍皺眉,管?為什麽要管?太過分了,哪個混蛋會去管這事!

另一個人顯然只有附和的份:“那可是啊,得管管。”

“我說幫她保管着,她死活不願意。哼,這是對我們不放心啊,拿着自己親侄當賊防着,四叔發喪的時候,還不是俺他爹給他扶靈摔老盆子。咱說不好聽的哩,他嬸子,四嬸子沒了,也不得俺給她發喪啊!”

他嬸子說:“就是啊。”

“給了俺兩萬塊錢。你說俺要這兩萬塊錢幹啥!給自己親叔叔送葬還興要錢的嗎?”那婦人說得冠冕堂皇。

賈士珍聽得饒有興趣,這婦人是誰?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太厲害了。

那婦人說:“咱說找老家族長給處理吧,俺大爺爺也纏不了那個憨四嬸子,她堅決不願意。”

他嬸子問:“這最後咋處理的啊!”

“還是大爺爺給想的法,存錢的卡交給三爺爺了,憨四嬸子有密碼。四嬸子想花錢,得找三爺爺拿卡去,取了錢再把卡還回來。”

賈士珍想,可惜那個“四嬸子”不懂支付寶和微信,不然直接把錢轉走,誰能限制她?

029清朝不是早亡了嗎

很快,張永安那邊就來了人,張永安和他的哥哥嫂嫂以及不知道彎了幾彎的哥哥嫂嫂叔叔嬸嬸,也是很多人。人多就顯得隆重,重視,賈家人對這也很滿意。

在賈柳期小時候,換手絹和換小字還有繁瑣的禮節,如今越發簡單了,就是借着名頭,送來彩禮,讓男女雙方的家長見面談談,增進了解,而且這種溝通一般是比較淺的,客套有禮貌地試探一下,問得過多過深入就會顯得很無禮,會被嘲笑“不懂事”。

中午飯店吃飯,包括老爺子在內的賓主都去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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