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節

耗竭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是被教室裏的喧嘩聲吵醒的，擡頭卻見眼前一個人都沒有，所有人都圍在後牆上看成績。

賈士珍的心又如擂鼓一般響起來，大家的表情，有的歡喜，有的灑脫，有的強顏歡笑。她的表情将是什麽樣的呢？

不管怎樣，要維護自己的體面。

賈士珍故作淡定地坐在原地，等着人群散去。

另一個考場裏，大帥卻是很激動地從人群中擠出來：“我考了第二，總成績第二。”

有人問他：“你們崗位招幾個？”

“一個。”

(⊙o⊙)…

那個崗位的第一是個幹淨利落的女生，記下體檢通知後，拉着小夥伴說說笑笑地走出教室。

大帥咕咚咕咚地追上去……

042男性長輩的掌控欲

賈士珍信步走出考場，只覺得傍晚的風不冷不熱剛剛好，天空很藍，空氣香甜。

北門更近些，但她溜達着走向南門，給賈柳期發了條微信：【面試過了，過幾天體檢。】

賈柳期一直捧着手機刷，終于看到自己期待的消息，興奮地差點跳起來：“好消息，好消息。”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她，老爺子問：“啥好消息？是不是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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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

“哎呦！哎呦！”老爺子興奮地說，“可真好，真好！我能再多活好幾年。”

賈柳期抱着夢夢，親親她的小臉：“你三姨很厲害，對不對？”

夢夢回之以“啊啊”。

胡春梅臉上的愁苦頃刻消散大半，賈存國心中的焦躁和煩悶也冷卻下來，撇撇嘴，捂着臉哭起來。

胡春梅絮絮叨叨地勸他，賈柳英催着老鄭去接人，讓賈柳期看着兩個孩子，自己則到飯店訂了幾個硬菜。

賈士珍才回到家，就被老爺子叫過去聊人生：“珍珍，爺爺有幾句話說給你聽，這是爺爺活了幾十年的經驗，你聽老人言，沒錯。”

賈士珍最惡心他這種“語重心長”的範兒，明明是莊稼人，就說點樸實的話好了，幹啥像專家領導講話似的，開篇先敘指導思想，理論依據，再談世界和人生道理，羅裏吧嗦半天說不到點子上：“等下再說吧，我去廚房幫忙。”

便是如此，也逃不過“餐桌上的教誨”，老爺子甚至開了瓶酒，跟老鄭對酌，說起自己年少時的光輝歲月和賈家人的“耕讀傳家”。

老鄭只有附和和奉承的份，賈柳期在下面跟賈士珍撇嘴：“咱家三代貧農，往上數多少代都不見得有個秀才，還耕讀傳家，拽個毛線啊。”

賈士珍說：“做夢的人最幸福。”

然後，就引起了老爺子的注意：“士珍，從她出生我就對她抱了很大的希望。士，跟輩分‘世’一個音，是把你當男孩子看待，希望你巾帼不讓須眉。”

賈士珍：……當年滿心以為會生男孩子，備好的名字都是男孩的，嫌棄她是女孩子，懶得重新再選，就草草将“世”改成了“士”，做了她的名字。

“珍，是珍寶，別看珍珍是三閨女，在俺家人心裏也是珍寶。”

一時間，賈家三姐妹都得了面部肌肉抽搐症。

賈柳期将臉趴在賈士珍耳邊：“你是珍寶哎。”

“珍珍，我還有幾句話給你說，你可得聽着。”老爺子将大家長的譜拿捏的非常好，條理清晰地訓話，“首先，你這次考得很好，你一向聰明，學習考試沒有能難到你的，我很欣慰。但是，我還得批評你幾句，你這性格不行，整天心急火燎的，聽不進去別人的話，還好跟人吵架——”

賈士珍最受不了別人拿捏她，将筷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我吃完了。”

老爺子竟然沒有急，還是那副語重心長的語氣：“急啥！你看看你，這麽不懂事，以後到社會上怎麽混。你這樣對着恁爺爺行，對着人家也不行，外邊的人誰讓着你？”

老鄭一看勢頭不對，忙起身去了安安靜靜的卧室：“我聽着哲哲睡醒了。”

賈士珍說：“你聽說過豪豬距離嗎？我跟外邊的人不會有這麽近的距離，不會被他們紮傷，我也不會去紮他們。”

老爺子哪裏聽得懂：“拉拉雜雜啥東西！我跟你說話呢，恁爺爺幾十年的社會經驗，還能害你？”

賈士珍說：“我還學過中國上下五千年呢？講那麽多大道理沒一點兒用，世源哥的媳婦還是進不了家。”她歷史系的。

老爺子頓時惱了：“不是，你這小孩啥意思，他娶不上媳婦跟我有啥關系。”

“我沒說有關系啊，你激動啥？”

老爺子也拍了桌子：“我不吃了，憨乎哩，有你吃虧的時候。”揚長而去。

賈士珍摸起筷子，賭氣吃飯。

賈存國罵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把恁爺爺氣走了！”

賈士珍說：“我沒好好說話嗎？我語氣急了嗎？還是你們根本就不允許我說話，恁只是希望我聽話。但是，很抱歉，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恁的聽話。”

胡春梅一邊給賈存國順氣，一邊說：“聽他說兩句話又咋了？恁爺爺還能害你？”

賈士珍說：“他，還有你們，永遠都覺得自己是好心的，覺得自己為了別人好，結果呢？他‘好心’給咱操心，讓爸爸上樹，咱一家人過成這樣！‘好心’給世源哥的親事操心，結果人家訂了婚又退婚！起害人的心害人，那是壞；自認為是好心卻害了別人，那是蠢，偏偏某些人長了個榆木疙瘩腦袋還覺得自己很聰明。”

“你可以不聽他的，也不用跟他擡杠啊，他說他的，你聽聽就行了呗。”

賈士珍愈發氣惱了，說：“我不就是随口提了句世源哥的婚事，什麽時候跟他擡杠了。說到底你們還是不讓我開口呗。”

“恁爺爺最不愛聽別人提世源退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胡春梅說。

賈士珍說：“我還不愛聽別人批評我呢？他為啥不能閉嘴。”

胡春梅說：“他是爺爺，你是孫女，能一樣嗎？”

賈士珍說：“有啥不一樣？不都是人嗎？要是感覺我沒資格跟他說話，就不要跟我說話了。”

賈存國氣得罵起來：“你個死妮子疙瘩，考上個熊事業單位，能得上天了是不是？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對啊！我早就造反了，你不知道啊！別管我考上還是考不上，我就是不讓你們管。”賈士珍氣得站起來，跑到院子裏走了一圈，又回來，“我明白了，你們現在跟我吵架，純粹是怕我不受你們控制了。你們希望我有出息，還希望我不管多有出息，都得‘聽話’，都得受你們控制，對不對？”

賈柳英恍然大悟：“我說呢，這好好的怎麽吵起來了，原來是這心理。”

043無處可逃

賈存國拍着床尖叫：“你胡說八道什麽！一天到晚作天作地，把家作散你才能清淨嗎？”

“到底是誰作？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不懂嗎？不聾不瞎，不做家翁不懂嗎？小輩的事你們管那麽多幹嘛？自尋煩惱，自作聰明。”

胡春梅氣得嘟嘟囔囔的：“行，行，行，就你懂的多，就你懂得多行了吧。”這句話一說出，意味着杠精也已經無杠可擡，為了賭氣強擡杠。

賈柳英拍桌子：“行了！不吃我就倒了去。”起身真的收拾吃了一半的菜往外走。

胡春梅又心疼了，追出去：“英子，別啊！今天晚上不吃明天還能吃呢。”

兩人到了廚房，賈柳英壓低聲音說：“媽媽，老鄭在呢，咱別吵架，讓人笑話。”

胡春梅覺得很委屈說：“我沒要跟她吵架，你看她，跟個刺猬似的，不管是誰都紮。”

賈柳英說：“在棘針窩裏長大的人，要麽變成刺猬，要麽被人紮死了。”

“你說的啥！”胡春梅是真聽不懂。

賈柳英說：“你不認識字，爸爸不能動，柳期馬上要出門，世輝還沒畢業，我不會在這裏長久住着，咱家裏萬一有個急事大事，你只能依靠珍珍。”

“你現在需要搞清楚，你跟珍珍之間的關系變了。不是她小的時候，事事聽你們安排的時候了。現在是她放棄了外面的工作回來照顧家了，你們裏裏外外大大小小都需要珍珍給你們安排，就不要有管制着她的想法了。如果真的覺得自己有能耐管制她，就自己把家裏的事情，醫院的事情處理好，讓珍珍去外面上班。”

“知道了，”說是這麽說，胡春梅還是覺得自己委屈，“就因為我用着她一點，就一句也不能說她了，還得啥都聽她的呗。這小妮，脾氣尖的跟棘針樣，出了家門誰讓着她。你這樣偏向她，其實是害她。”

且不說這邊娘倆在打嘴巴官司，賈士珍與賈柳期那邊也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