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54)
往英國,漫長的時間,我一句話也沒有,腦子裏想的全是月美人前一晚離開時,臉上絕望的笑容。
又一次回到了我讨厭的地方,父親看到我的一瞬間,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母親心疼的上前抱住我,哭着質問:“你打她作什麽?!”
“丢下一封信就跑的沒了影,你還嫌我們不夠為你擔心嗎?”
江銘晟上前,聲音沉着的說:“爸,請你也體諒一下來茴,她也很難受。”
父親哽咽了:“你以為你離開了,我就能好好的活下去嗎?假如你在外面有了三長兩短,我一樣還是活不下去!”
江母上前拉住我的手:“來茴,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要走了好嗎?我們真的很擔心。”
無聲的點頭,我默默的躺回了病床上。
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也許這裏将是我最終閉眼的地方……
愛情雖然是一件霸道的事情,但命運有時候比愛情還要霸道。
一個星期後。
很悲哀的,躺在床上的我不能動了,醫生檢查後說,這是關節開始壞死的現象,并且又一次現實的宣告,我有可能挺不過這個星期!
再次聽到這個消息,一點也不難過,真的不難過,現實的絕望和病魔的折磨,早已磨光了我所有求生的欲望,即使我的心裏還是舍不得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可是比起如此沉重的愛,我寧願他們的生活回歸到最初的平靜,不想因為我痛而讓所有的人都跟着痛,讓一切盡快的結束,成了我唯一的心願。
27歲,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哀莫大于心死……
天漸漸的黑了,病房裏只有父親一個人,他拉着我的手,無比難過的說:“來茴,爸不會讓你一直這麽痛苦下去的。”
我驚詫的望着他,緊張的問:“什麽意思?爸你想幹嗎??”
我不能動,如果我能動的話,我一定會選擇再一次逃跑,因為父親眼神透露着信息告訴我,他一定是在計劃着什麽!
“來茴,這個鑰匙給你,這是我書房抽屜的鑰匙,裏面有一個秘密,等你以後病好的時候,回家把它開就會知道,現在,我不能告訴你!”
“爸,是什麽秘密?”我看着父親把鑰匙塞到我的口袋裏,心裏越來越惶恐,這些像是遺言的話,深深的讓我無助,讓我害怕……
“以後你打開抽屜就會知道,現在我真的不能告訴你!”
父親抹了抹眼淚:“我以為這個秘密我可以隐藏一生,這幾天仔細想了想,還是應該讓你知道,沒有什麽秘密是永恒的,即使到死的那一天,該暴露還是會暴露。”他的話讓我越來越害怕,我慌亂的喊:“銘晟呢?你把銘晟給我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我已經可以确定,父親肯定是想把身上的血全部換給我,他這是再做臨終的告別,他就是看我不能動了,所以他豁出去了!
“今晚就讓爸好好陪你說說話,咱們父女倆已經好久沒有聊過天了,自從你大學畢業工作後,總覺得我的女兒離我越來越遠了,再不說怕是以後也沒機會說了……”
臉上流着痛苦的眼淚,一滴又一滴,我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動,如果我能動,我現在會毫不猶豫的跑到頂樓跳下去,讓一切就在這裏停止!
“來茴,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媽,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要好好的照顧她,就算是替爸照顧她也行,總之,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
父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巴刀戳着我的心,現在江銘晟是我唯一的希望,只要他不同意,沒有人敢拿我父親的命換我的命,他那麽理解我,他一定不會讓我痛苦的活着!
江銘晟,我唯一的希望……
黎明的曙光折射進蒼白的病房,房門被推開,我立馬驚醒。
父親不見了,除了門外站着的母親和江母外,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連江銘晟我也看不到,我急了,徹底的慌了,我大喊:“媽,媽,我爸呢??江銘晟呢??”
母親痛哭着像我走來,那種悲傷即使壓抑也壓抑不了,她已經哭的說不出話,我沖着面色悲痛的江母喊道:“江阿姨,你快把銘晟叫過來,他再不來我咬舌自盡!!”
“你去啊!你快點去啊!!”蜂擁而出的眼淚瞬間濕透了枕芯,從未有過的無措感像千條毒蛇撕咬着我的身體,讓我體無完膚,心碎欲絕……
江銘晟終于來了,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也是一夜無眠,曾經溫柔的眸中此刻平靜的只有冷冽,一言不發的走到我面前,他問:“找我什麽事?”
“江銘晟,你告訴我,是不是你要拿我父親的命來換我的命??”
他沉默,相對于欺騙我,他寧願用沉默來解釋一切。
“你說啊,你快說啊!!!”
面對我的質問,他除了沉默還是沉默,終于我絕望了,我含淚哀求他:“銘晟,我求求你,你千萬不要這麽做,你是最懂我的,所以你不會這麽做的對不對?你回答我好嗎?就算我最後一次求你了!!”
無情的沉默,讓我幾乎要崩潰,我失去理智的沖江銘晟怒吼:“你這個騙子,你都忘記你是怎麽答應我的了嗎?你把我父親弄哪去了?你敢動他絲毫,你聽清楚了!! 我這一生哪怕是活着,也絕不會原諒你,死也不原諒,如果你想留住你自私的愛,那麽你就不顧一切吧,只是我父親若是死了,也是你永遠失去我的那一天!!”
護士進來了,她們把我移向支架推了出去,我歇斯底裏的吶喊:“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我不去!我哪裏也不去!我要見我爸,我要我爸……我爸呢……”
我已經不再懇求江銘晟,我唯一的希望破滅了,我的心也再這一刻死掉了,沒有人可以幫我,我除了絕望的哭還是絕望的哭……
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江銘晟終于站到了我面前,他面色沉痛的凝視着我,然後俯身在我唇邊輕輕的吻了下來,我用力一咬,盯着他唇上的血,一字一句的說:“記住我給你說話,永遠的記住!!”
無情的門緩緩的合上,一支麻醉讓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覺,我的人生,我的未來,又一次成了晨曦的迷茫之霧,只是那顆心從此停在了冬天……
夢中,我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影子四處飄蕩,然後,我回到了四年前,我看到了22歲的自己,第一次走進那家叫“魔窟”的酒吧,我把自己拉了出去,我對自己說:“你不要進去,這裏會遇到讓你痛苦的人。”
然後,我繼續飄蕩,又回到了二年前,在那幢長築別院,我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猶豫不絕的自己 ,我立馬上前,語重心長的說:“回去吧,這一步若是踏出去,你就再也不能回頭!”
再然後,我就看到了現在的自己,伫立在絕望的十字路口,我冷笑着走過去,指着她的鼻子罵:“早知是如此,又何必當初,愛上那個男人,就等于是愛上了痛苦,這一生,你再痛苦也是你自找的,季來茴,你永遠的,永遠的,活在痛苦中吧……”
血色的夕陽把整個城市染紅了,睜開眼的一瞬間,我看到就是窗外血色的夕陽,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醒過來的,更不知道現在是哪年哪月哪一天,以及我叫什麽名字,我從哪裏來,我為什麽在這裏,還有我曾經愛過什麽人,所有的,統統的,一切的一切,全都短暫性的遺忘了!
“來茴,你醒了嗎?”
過了很長時間,最起碼在我醒來後過了很長時間,耳邊有人輕喚我,于是我的記憶終于被全部喚醒了過來,我猛的坐起身,我問江母:“我爸呢?”
沒有因為自己突然能動而感動驚訝,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我父親呢?他在哪裏?除了他,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說,什麽也不想問!
江母哭着跑出了病房,用力的撥掉手上的輸液管,我追了出去,迎面走來一個護士,我撞到了她手裏的托盤,托盤上放着一些醫療用品,啪的一聲,其中一小瓶鹽水砸在了我腳邊,接着腳心傳來一陣刺骨的痛,護士尖叫了一聲,蹲了下來,我看到了一片瓶渣刺進了我肉裏,她把我護到床邊坐下來,迅速拿紗布給我包裹,護士就是護士,動作即熟練又到位,一瞬間我崩潰了,我抓住她的衣領,歇斯底的吼叫:“為什麽我的傷口不流血了?!為什麽你随便包紮一下就可以把血止住?!!為什麽??為什麽??!!”
聽到病房裏有哭鬧聲,江銘晟終于出現了,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從未有過的陌生,仿佛這個人,我根本不認識。
“來茴,怎麽了?”他雙眉緊緊的蹩着,彎腰查看我的腳。
“我爸呢?”
他的手一僵,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猛的推開他,我再次沖出了病房,在偌大的走廊裏,我瘋狂的喊着:“爸……爸……爸你在哪裏??爸……”
“來茴,你冷靜一點!”他追上來緊緊的抱住我。
“你放開我!!”
“我們回病房再說!”
“你現在就告訴我!!”嗓子幾乎要吼出血,我已經痛的麻木。
江母把我母親扶了過來,我不知道從我被推進手術室到現在,過去了多長時間,只是母親變得我幾乎認不出,頭發白如雪,眼眶深陷,骨瘦如材,走起路的時候,像一個病了很久的人……
“媽,我爸呢?”我掙脫了江銘晟,上前拉住母親的手,迫切的詢問她。
“孩子……”母親失聲痛哭:“你爸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用最後的力氣默念這一句話,下一秒,徹底崩潰的失去了知覺!
模模糊糊中,我聽到江母的聲音,她質問醫生:“為什麽她昏迷五天了!”
“她是沒有醒過來的欲望。”醫生無奈的說。
“那怎麽辦?要讓她一直這樣睡嗎?”
“你們可以刺激她一下,讓她醒過來。”
這就是英國的醫生,不僅現實更無情……
在昏迷中,我聽到母親的哭聲,她告訴我:“來茴,你父親要火化了,你再不醒來,就連他最後一面也看不到了……”
如果說這是刺激,那确實刺激的很好,因為我真的醒了過來,可是醒過來的那一刻,我卻重重的吐了一口血,把雪白的被褥染出了一血凄美的花!
在醫院的太平間裏,我哭的肝腸寸斷,江銘晟在我身後隐忍的說:“來茴,爸已經走了,你這樣只會讓他走的不安心!”
啪……
我重重的甩了他一耳光,絕望的說:“你不要叫他爸,你不配!沒有人會把自己的父親送進太平間!”
“季來茴,我就是自私,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是被你恨一輩子我也認了!!”
江銘晟面色凝重的吼道,我冷笑:“那你就帶着你的自私滾的遠遠的,從此後,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母親勸我:“來茴,不要怪銘晟了,你爸已經不在了,他在天國一定希望你好好的,他用命換你活下來,不是為了看到你和銘晟弄成這樣。”
江母也勸我:“來茴,你爸一直堅持要給你換血,銘晟也很痛苦,他也掙紮了很久,如果不是那麽怕失去你,他不會答應你爸的堅持。”
呵,我再次冷笑,我質問江母:“那現在我爸躺在了太平間,他就沒有失去我了嗎?我情願懷着對他無限的留戀變開這個世界,也不要活下來接受這樣醜陋的事實!”
我開始排斥見到江銘晟,并且我的身體又開始惡化,雖然已經脫離了血友病,但心裏的傷終究無法治愈,發燒,吐血,不能進食,身體嚴重虛脫,一系列的問題讓醫生都開始束手無策,拖了三天後,已經接近奄奄一息。
母親和江母一直坐在我的病床邊痛哭,可是我自己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27歲,我流光了一生的眼淚,倘若活下來,餘生我向上帝保證,不會再流一滴淚……
醫生最後一次檢查我的時候,他用燈照我的瞳孔,然後宣布:“已經沒有希望。”
江銘晟崩潰了,他一拳砸在醫生的臉上,揚言如果醫生救不了我,要讓他們整個醫院來陪葬!
“她是自己沒有活下來的欲望,我們也無能為力!”醫生解釋。
江銘晟聽了他的話,沖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咆哮着吼道:“季來茴,你給我好好的活着,帶着對我的恨,好好的活着,你就這樣死了,你對的起你父親嗎?你讓他白白的丢掉一條命嗎?再怎麽不想活,也要因為恨我而活着!!”
這些話真的刺激了我那顆随時都想停止跳動的心髒,帶着他的恨,好好的活着……
“你父親的手術單上是我簽的字,如果我不簽字,你父親不會死,我就是自私的想讓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別說是你父親的一條命,就是付出再沉重的代價都可以!!”
手指重重的顫抖,他成功了,他激起了我想活下來的欲望,我想活着,只是想看着他,如何過着沒有我的日子!
……
“來茴,醫生說你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江母輕輕的撫摸我的臉頰,我不說一句話。
自從那天醒過來後 ,我不再喜歡說任何的話,但是我變得安靜了,我再也沒有歇斯底過,也再也沒有哭過,鬧過……
“我能打電話給銘晟嗎?”她諾諾的說了句。
一個月了,沒人敢在我面前提到這個名字,今天江母終是沒忍住。
“不必 。”冷冷的兩個字,愛情在我父親死的那一天,就跟着一起死了。
江銘晟在一個月前,因為我一句 “只要你離開,我就好好的活着!”黯然離去……
“阿姨,你把我母親叫過來,我有話想跟你們說。”
沉思了良久,我終于決定要結束和江銘晟的一切。
母親進來了,她已經漸漸走出失去父親的悲痛中,江母和她并列坐在我的病床前,我起身從床上走下去,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她們面前——
“來茴,你這是幹嗎?!”江母連忙上前拉起我。
“媽,阿姨,我想求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母親疑惑的凝視我,江母輕聲問:“什麽事,你盡管說。”
“請你們告訴銘晟,我已經死了。”
此話一出,母親和江母都震驚了,她們不可思議的同時質問我:“為什麽?”
我沒有流淚,而是疲憊的說了句:“我累了,真的太累了,這份感情耗去了我四年的青春,這四年,我流光了一生的眼淚,原本一顆完整的心變得千瘡百孔,這份愛縱然曾經也給我帶來了幸福,卻終究抵不過漫天的心傷。”
江母輕聲的哭了:“來茴,這對銘晟來說,是接受不了的打擊!”
“難道你忘記他為什麽舍得離開你了嗎?就是因為你說只要他離開,你就好好的活下去,你現在讓我們欺騙他你已經死了,不是把他往懸崖裏推嗎?”
母親也含淚的質問我,她們都還期待着我和江銘晟能有破鏡重圓的一天。
“躺在病床上,明明知道父親要拿命來救我,我卻什麽也阻止不了,而我愛的人卻連唯一的希望也不肯給我,那種痛苦,比起他失去我來說,算得了什麽?”
停頓了一下,我又說:“阿姨,是你曾經跟我說,愛人沒有了可以再找,父母沒有了也可以再找嗎?我以為他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可事實上他卻是最不理解我的人,從我父親死的那一刻起,我和他也就徹底的玩完了,看到他就會讓我想起父親,想起那種絕望而又無助的痛苦,父親換我活下來,就是希望我好好的活着,你們真的還以為,留在他的身邊,我就能開心嗎?我就能活的很好嗎?”
母親沉默,江母失聲。
“我的人生,我想重新開始,請你們答應我!”
說這些話,我心裏很平靜,這不是一天兩天的想法,而是從我活過來的那一天,就已經茲生了,以前我為了江銘晟活着,後果是我父親因為我死了,那麽,以後,我就為自己活着,我不再為任何人活,也就不會再有任何人為我死……
“好!”
終于江母同意了,她落寞的說:“如果我的兒子不能讓你感到幸福,那我也不會強留你在他身邊。”
辦理出院手續的那天,母親再次問我:“來茴,你真的決定了嗎?”
“恩。”我平靜的點頭。
“你們曾經那麽相愛,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母親還不死心。
“媽。”我語重心長的喚了她一聲:“江銘晟是給過我不少幸福的感覺,可是更多的卻是痛苦,我認識他四年,他折磨了我三年,最後這一年,也是過的如此蒼白,我是真的累了,太累太累,以後不管去哪裏,只要不跟這個人有關系,去哪裏都沒關系……”
時光和破碎的愛情,被埋葬在一起不停地發酵,終于變了質。
出了愛德華醫院,外面的陽光異常的刺眼,我戴上一副純黑的墨鏡,以後的以後,可能都無法再适應如此燦爛的光線。
江母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號碼,為難的望了我一眼。
--“銘晟,什麽事?”
--“她……身體好多了,可能過一段時間就能出院。”
--“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她。”
……
挂斷電話,江母重重的嘆了口氣,再次望向我,很無奈的凝視。
【重逢】天若有情天亦老
秋風蕭蕭,細雨綿綿,濱海萬鳳山上,一棵棵柏松包圍着一座墓園,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今天下葬的是季家唯一的女兒季來茴。
整座小鎮都轟動了,曾經他們眼中視為破鞋,視為不潔女子的季家女兒,卻在離家不到半年就死了,這不得不讓他們感到震驚,同時也感到隐隐的心虛,畢竟他們都曾鄙夷過她,也曾取笑過她,死去的人,總會讓活着的人感到不安。
母親的痛哭聲,讓所有的人都相信,我真的死了,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再有季來茴這個人。
我們是三天前到的濱海,我和母親深夜回了家,接着第二天就傳出謠言,季家女兒染了怪病,已經沒有治愈的希望,而執教一生的季父竟然也同時病危……
大家都很好奇,卻沒有人敢進我家的門,一來怕沾上晦氣,二來是因為心虛。
江母還留在濱海的酒店,我們商量好的,我回家的第三天,讓她通知江銘晟,我已經不治而亡,所有的細節都安排的滴水不漏,我既然想離開他,就不會再給他任何質疑的機會。
江母還留在濱海的酒店,我們商量好的,我回家的第三天,讓她通知江銘晟,我已經不治而亡,所有的細節都安排的滴水不漏,我既然想離開他,就不會再給他任何質疑的機會。
下葬過程都是江母安排人操辦的,真實的程度沒有人會懷疑。
江母當着我的面把電話打給了江銘晟,她話沒說完,電話裏就只剩下忙音!
“來茴,銘晟一定……接受不了……”
江母失聲痛哭,她心疼他兒子,心疼我們無法延續的愛情……
“沒有什麽過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終有一天,我會在他的生命中像一部電影落場謝幕。
——
——
母親把我藏在堆雜物的閣樓上,我知道,他來了。
砰一聲巨響,院子裏的門被推開,接着我聽到了江銘晟咆哮的聲音:“季來茴,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沒死,你不可能會死,你給我出!你不要躲着我!!你就算躲到地底下,我也能把你掘地三尺挖出來!”
“銘晟,你冷靜點,來茴真的去了,你冷靜點……”江母難過的抱住她兒子,江銘晟用力一推,把江母推開了,他失去理智的沖他母親怒吼:“你是怎麽答應我的?你會替我好好照顧她,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嗎?你告訴我她在哪裏?!她不可能會死!!”
他堅持的說着我沒有死,悲痛的堅持着,不管是我母親,還是他母親,不管她們說了多少遍我已經死了,他始終是不相信,也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給我搜,裏裏外外全部都要搜,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江銘晟吩咐帶來的人,七八個男人接到命令,真的開始搜了起來。
“銘晟你不要這樣!來茴的墳墓就在山上,你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母親含淚拉住他的手。
江銘晟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管是誰說的話,他都不肯信半句。
“你們給我滾出去!”江母對那些搜查的人訓斥,接着怒吼江銘晟:“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來茴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即使再怎麽難以接受,你也要接受!!!”
母親掩面而泣,我穿過閣樓的縫隙,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她質問江銘晟:“如果來茴沒死,她會留在家裏嗎?你讓這些人就是把地翻三遍,真的就能翻出你要找的人嗎?活人可以找,可是她已經不在了,活着的時候你不肯放了她,難道現在她死了,你也不肯放過嗎?”
心開始輕微的痛,在經過所有的巨痛以後,我以為再也不會痛了,可是當母親這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還是有知覺。
江銘晟,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嗎?你給我的愛,和你給我的痛,到底哪個多一點,你有試問過自己嗎?
“帶我去。”
地久天長的沉默後 ,江銘晟終于開口了,整個人靜的可怕,明明是有着不能承受的悲傷,卻全都壓抑的不暴露絲毫。
他們走了,去了我的墓地,當周遭居于平靜,我慢慢的走出了閣樓,然後化妝,化濃濃的妝,然後戴假發,戴墨鏡,直到把自己僞裝的連自己也不認識,我才悄悄的沿着小路去了山上。
風還是狂亂的吹,雨還是細細的下,鞋子上沾滿了泥水,我藏在一棵松樹下,凝視着遠處的一舉一動。
江銘晟用手撫摸着墓碑上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雨水打在他身上,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沒有一句話,沒有一滴眼淚,絕望的背影透着沉重的隐忍和悲傷。
我們何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不是緣分不緣分的問題,而是我們之間存在了太多的問題,如果不想累,那麽分開就是唯一的解脫。
一個小時。
二個小時。
三個小時……
四個小時……
終于,天暗了,整片墓地除了給人留**森的感覺,再也沒有任何的希望和幻想,江母上前不知跟他說了些什麽,他無動于衷,接着母親又走過去,他還是無動于衷,五六個小時,他就那樣沉默的坐在我的墓碑前,一遍遍的撫摸着我的照片。
“夠了,你還要在這裏做多久?如果來茴還活着,她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江母忍無可忍的咆哮。
“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就把你折磨成這樣,你把我江家的臉都丢光了!若是你外公還活着,他一定會對今天的你失望透頂!”
……
“你就是在這裏坐一輩子,也改變不了她已經死了的事實!她一定會嘲笑你,費盡心機最終卻還是沒能留的住她,現在又算什麽?活着的時候得不到她的諒解,死了就想得到她的原諒嗎?”
遠處的我,深感江母的話說的無情至極,雖然這些都是我想說的,可是即使我對他充滿了恨意,我仍然也不可能說的出來,江母卻為了激将他,而狠心的雪上加霜!
砰……
我緊緊的捂住了唇,心裏微微的疼痛感驀然變得強烈,我看到了江銘晟一拳砸在了墓碑上,接着又是一拳,一拳接一拳的砸着,江母哭着撲上去,緊緊的抱住他:“銘晟,媽求你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這樣子讓媽怎麽活的下去……”
江銘晟終于停止了所有的瘋狂,然後,風停了,雨也停了,只是黑夜還是黑夜,他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和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一樣,冷漠的不再有絲毫感情。
他走了,沿着那條崎岖的山路,一步步的離開了,落寞的背影,透着寒冬的蕭條。
從此後,我們真的是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再是誰的誰。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空曠的墓地偶爾傳來幾聲鬼魅的低吼,我已經站的雙腿麻木,緩緩的走到自己的墓前,堅硬的墓碑上,大片大片的血滴落了下來,我伸出手指,觸摸那些血跡,涼涼的,一直涼到心。
愛情不是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屍體,終有一天,它會随着時間腐朽、消失……
如同暴風雨的人生,在雨停了以後,一切就該回到最初的寧靜。
“來茴,你明天真的要走了嗎?”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書,母親一邊替我整理衣服,一邊難過的問我。
“恩是的。”
我沒有擡頭,繼續盯着書,嘴裏随意的應着。
“那什麽時候回來?”
“畢業就回來。”
“一個人在外面,照顧好自己。”母親說着說着,眼淚就湧出了眼眶。
我放下手裏的書,從身後圈住她:“媽,你也是,一個人照顧好自己。”
父親的死,終究成了我心裏難以磨滅的傷痕……
淩晨三點鐘,我開燈起了床,手裏拽着父親臨終前給我的那把鑰匙,猶豫了很長時間,終究還是放回了抽屜。
如果有一天,我心裏釋懷了父親的離去,那麽,我再回來打開他的抽屜,看一看他留給我的秘密到底是什麽秘密。
如今的我,沒有勇氣再看到任何關于父親的一點一滴。
“來茴,媽送送你。”
母親紅着眼圈走進來,明顯哭了一夜。
“不用,我等會從後門走。你送我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緊緊的擁抱母親,我在暗夜之下又一次離開了養育我的地方,只是這一次,我帶着滿心的傷痕,去尋找的,卻是我的另一個人生。
一個月前,我已經申請了德國科隆大學的法學系留學申請。
我先在北京待了兩個多月,一邊猛攻法律一邊學習德語,期間收到了科隆大學的OFFER,之後遞交了材料申請,等待簽證批下來。
很久都沒有那樣忙碌過,每天睜開眼睛就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沒有哪個晚上是十二點之前睡覺,也沒有哪天早上不是六點剛過就起床,周旋在國際法、民商法,訴訟法之間,恨不能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
明明白天累得連飯都不想吃,可是到了夜晚,好不容易能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的時候,卻又睡不着了。似乎應該有個原因,可是我卻怎麽也找不出,呆呆地看着潔白的天花板,呼吸着沒有絲毫親切感的空氣,覺得心很空,腦子裏亂成一團,卻怎麽也弄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麽。
睡不着的時候,我就在心裏複習德語,練小舌音,記那些毫無規律可循、千奇百怪變化無窮的名詞、動詞、形容詞。也許是花的時間多,一向沒有語言天分的我竟然很快就把德語學的有模有樣,可是我卻突然間覺得很難過,有種真正再也回不去從前了的感覺。
兩個月後,我終于順利去了德國,到了威斯特法倫州。并且很快的在那裏認識了幾個中國的留學生,我比她們年齡都稍大些,她們都喜歡叫我小影姐,那時候,我已經正式改名慕衾影。
有一天晚上,我跟那幾個留學生一起喝了些酒,然後我突然撥通了江銘晟的電話,那麽久了,我都以為我忘記了他的號碼,可是當我聽到話筒裏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頓時清醒了一半,迅速切斷電話,我自嘲的笑了笑。
那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此後一年過去,我沒再撥過他的一次電話。
記憶裏溫潤的聲音在歲月的日漸流逝中變得越來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在我的心底深處。
其實我在德國的日子過得真的不太好。
剛過去的時候,德語還只是略懂皮毛,我費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才終于慢慢的适應,語言的障礙可以解決,可內心的無助與寂寞卻怎麽都無法消除。
有時候在熱鬧的街頭,看到相擁的情侶,我會忍不住的想,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些痛苦到無法磨滅的往事,我和江銘晟現在又會是什麽樣?
可人生畢竟沒有如果,過去不可能重來,既定的事實也無法改變,縱使我再怎麽回望,也始終不可能真的回到過去。
不想讓自己有回憶過去的機會,我開始積極地投入到學習和生活當中,認真地學習法律知識,偶爾也學學鋼琴,天氣好的時候一個人出去散步,或者一個人跑到海邊拎着鞋子盲目的走……
晚上我喜歡去看露天音樂會,這裏的夏天很涼爽,公園裏常常會有小型音樂會,美妙悠揚的音樂總是能令我心情舒暢,有時我也會主動的上臺唱一支中國的歌曲,當臺下的德國人發出熱烈掌聲的時候,我會不自覺的揚起嘴角對自己說:“其實我過得很好。”
我到威斯特法倫州的第二年,認識了一個新來的留學生,她叫于沐。
令我驚詫的是,她是從B市來的,好幾次我想問問她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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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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