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心軟的病 .

“你想做到哪一步?”

“牽手,戀愛,還是和她接吻?”

“慎遠,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莫慎遠撿起名片,将它緊緊攥在手心,壓抑的聲音在茶水間響起,“這麽久沒見,這是你給我的驚喜是嗎?”

傅竹疏莫名的心虛緊張,卻還是端着架子低聲解釋“打開市場不得不走些捷徑。不會有任何出格的事情發生,我保證。”

“你的捷徑就是欺騙他人感情。”

“都是商人,各取所需。”傅竹疏眼下淡青,面上帶着倦意,聽到這話擰起眉毛,“她需要情緒價值,我想快點穩定銷路.”

“這樣才好早點安定,然後有個家。”

不顧外人在場,傅竹疏能隐晦說出這樣幾乎承諾的話,莫慎遠錯愕一瞬。

排斥家庭、婚姻束縛的傅竹疏,說想和他有個家。如果是以往,也許會被“家“這個字打的暈頭轉向。那是他一直期待的景象。

可今天,莫慎遠身體僵硬,恍然失神。

兩臂被緊緊箍住,他木偶一般,沉默撫平衣服的暧昧褶皺,視線在傅竹疏面上停留一秒,随後越過他的肩膀對上淺咖色的眸子。

純淨、剔透。

對方端着熱茶,依舊很難看清神色。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

仿佛取出名片、引起争端的人不是他。

剛與傅竹疏結識的年紀,兩人不也都是那副純淨的模

樣。

莫慎遠收回視線,淡淡陳述,“我永遠被排在你事業之後。”

第一次分手因為學業,第二次分手因為迷茫。

聲音很輕很輕,像是羽毛刮撓在傅竹疏的心尖,讓他心底泛起莫名的酸澀來,以至迅速揚聲說:

“別幼稚。我需要你,非常非常需要。”“你們不一樣。”

“幼稚?”莫慎遠氣笑了。

“是不是只有永遠做你……話說到一半,他放低嗓略去“地下戀人”四個字,落寞地說:“才是不幼稚才是體貼,是嗎?”

酒精上頭,傅竹疏脖頸皮膚泛起細小紅點,此刻更是情緒來了青筋暴起,“理解我好不好?”

“我還不夠理解你嗎!不只是你會敏感生疑,我也會覺得沒有安全感,你懂嗎!”

“那誰來理解我?我也有壓力!不僅是你!”

莫慎遠大口喘氣,這兩句帶着愠怒,以至于服務生小跑過來,探身禮貌問詢。

他可以承受家庭、同事施加的壓力,但他無法接受半個月未見,等來的只有争吵猜疑。

“請傅總對你,對我,以及那位女士負責,別想着兼顧,最後得不償失!”

不等傅竹疏有所動作,莫慎遠眼尾泛紅,倏然推開男人,不顧一切地跑出茶水間。

“草。”傅竹疏氣得頭暈目眩。

他動作利落地轉身,拳頭狠狠擦過男生側臉,帶起-陣勁風。

沒打到。

只當是酒精叫動作準頭不足,傅竹疏顧不上浪費時間,難掩慌亂追跑上去。

“慎遠!”

等兩人消失在走廊拐角,姜祁山慢悠悠放下水杯,捏起熱水器頂被遺忘的小機器,放到鼻尖嗅了嗅。

帶着不知名的花香。

溫文儒雅的穩重男子,因為愛人的欺騙隐瞞失去理

抛掉了溫和、從容。

草老師還是莫老師的時候,即使姜祁山捧哭再多小孩,也沒紅過臉。

只是一般又一遍,耐心引導他去變得禮貌。

姜祁山的思緒放的很慢,很慢,剛才的畫面一幀一幀

浮現在眼前。

男人脖子齒痕未消,白淨的面龐漲紅,柔軟順滑的發絲随着争吵擦過臉頰。

是要哭了嗎?睫毛都帶着濕氣。

拳頭握的很緊,沾着花香的汗水,會浸染那張作為罪證的名片。

它會被捏皺,會被展開反複看,會成為他們感情裏一根拔不掉的刺。

一日紮進肉裏就再也拔不掉旦孔進圖裏,就冉也飯不掉。

姜祁山單手撐牆,肩膀僵硬地蜷起。

他不明所以地攥緊機器,反反複複地細嗅上面味道

包廂門被推開,其餘的年輕人收拾好設備陸續走出“錄音都整理好了,收工收工。”

“這些人盯上姜叢畔那塊市場蛋糕,狗咬狗,互相消耗是遲早的。”

“挺好,接下來清淨了。”“是呗。”

幾人遣開服務生,圍攏在姜祁山身後。

“看什麽?”邱澤林把圓珠筆按的咔咔響,“那大叔的東西?”

姜祁山悶悶一笑,偏頭示意對方打開接收器

“幹嗎?”

心裏疑惑,邱澤林卻一點不含糊,接上電線的瞬間姜祁山手心的物件嗡嗡響起來。

“我操,怪不得他發現我們。”“什麽配置,沒見過這東西。”

姜祁山側身輕松提起沉甸甸的箱子,随手将東西揣入兜裏,腳步輕盈地走出茶水間。

“姜教授,回實驗室還是吃燒烤?”“可以別喊我教授嗎?”“.為什麽?”

“我會覺得自己頭發很少。”

“放心,您不僅頭發多,還顯年輕。”“我本來就年輕。”

李羌羌啞笑走在最後。

警見姜祁山微顫的手,她的笑容瞬間僵住。那家夥在興奮。

果不其然,最前面的姜祁山忽然頓足,撫着腕上念珠,狀似随意地問:“眼淚是什麽味道?”

都是二十出頭的人,誰沒嘗過眼淚滋味。

這樣玩笑一樣的疑問句,也只有想得到姜祁山青睐的寸頭男會回答。

“含鹽液體,是鹹的。”

“啊。”姜祁山半拉下口罩,淡色的唇勾出個淺笑,直勾勾看向寸頭男。

這笑幾乎把他的魂給勾走,渾身的疼瞬間消失不見。

“你是同性戀。”

“我只是喜歡您!”

姜祁山笑意更深,卻叫李羌羌不禁膽寒。敞亮的走廊內,只聽一道清朗的男聲:

“請問,你可以和別人做.愛,讓我看看嗎?”

寸頭男楞在原地,所有人停下腳步,錯愕地看向姜祁山。

對方微微歪頭,頸部拉出流暢的弧度,鴨舌帽被擡高一些,露出因為好奇揚起的眉毛。

“算了。”姜祁山扭回頭,“等你有空的吧。”

邱澤林眼角抽搐,“關鍵不在于他有沒有空。”“澤林。”

被喊到,邱澤林一個激靈。

“可以幫我去買個相機嗎?”“幹嘛用的?”“拍照呀。”

“你拍?”

“你幫我去拍。”

“為啥。”邱澤林不樂意。”因為我忙。”

李羌羌嘴唇分分離離,最終什麽也沒說。直覺姜祁山肚子裏沒藏好事。

莫老師應該料不到,他那格外關照的壞小孩,從始至終就沒學會溫和待人。

但她管不着。

深夜的城市寂寥空曠。

莫慎遠上齒碰着下唇,極其煩躁地齧咬。

路燈傾灑,他出神地望着紅綠燈倒計時,搭在方向盤的手轉動幾下--緩解手腕的酸疼。

副駕駛座還擺着一盒綠豆糕,那是他下班就沖到市中心買的,只是想讓醉酒的傅竹疏墊墊肚子。

只是現……

被游蕩酒鬼吓了一跳,莫慎遠猛然回神,發動車子疾馳向前。

讓那家夥自己走回家好了。

或者幹脆喊有名有姓的名流女性去接他。

這樣堅定的想法只持續了短短幾分鐘

夏雨來的突然,雨水砸在玻璃上就像石子,

又醉酒,又下雨。”莫慎遠自嘲一般,幾乎把下唇咬的出血。

他有病。心軟的病。

方向盤一轉,黑色轎車駛往來時方向。

莫慎遠停下車撐開傘,是在一個燒烤攤找到的傅竹

男人身姿挺拔,西裝泡滿雨水。

他泥塑一般站着,整個人被暴雨濺出一層白色水霧,

燒烤攤露天的棚子被雨水打的噼啪,客人躲在屋檐下

潮濕的臺階上,一位中年男人嬉笑蹲着,将兩個塑料袋系在女兒腳上,随後一掀外套,将孩子摟在懷裏,歡呼帶着人奔向遠處。

傅竹疏頭發濕透,視線粘着那對父女。

又想起黑暗的童年了吧。

莫慎遠舉起手臂把傘傾斜過去。當手掌貼上傅竹疏寬闊的背,他能感覺到對方瘋狂的戰栗。

“慎遠。”一聲絕望的呼喚,男人迅速轉身,将莫慎遠死壓向胸膛。

他掌心不斷地亂摸,尋找讓兩人更加貼合的姿勢。

聲音裏,帶着他自己永遠無法意識到的貪戀癡迷。

草慎遠呯吸困難

半晌,他輕聲問:“想我了嗎?這半個月。”“想的,我想你。”

“下雨了,你的腿在痛嗎?”

男人抓緊了救命稻草,緊貼着莫慎遠肌膚,沉沉地嗯了句。

“回家吧。”

“嗯回家,一起回家。”

暴雨的城市,屋內一片溫馨。

給傅竹疏按了一會腿,男人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莫慎遠坐在床邊俯身,手肘撐在膝蓋,轉而揉捏自己還在酸疼的手腕。

幸好明天是休息日,職業病還能有時間緩一天。

他看向傅竹疏眉心的褶皺,煩心地忽然探手,用指胸把那塊撫平。

男人的皮膚還燙着,酒氣已經被沐浴露香氟覆蓋。

“慎遠……”呢喃都帶着占有欲。

眉心的指腹輕點,順着眼窩向下,勾勒出沉睡男人的輪廓。

今天沒有事情是順利的。

剛洗完澡時候,傅竹疏又收到讓他支支吾吾的短信。也許是怕莫慎遠又不搭理他,這次傅竹疏十分順從地說了清楚--

那位從初中就讓他挂記的漂亮女子,回國了。

別的好說,但涉及到她的事情,就像傅竹疏心底的雷區,不得貿然觸碰。

每次莫慎遠吃醋難受的時候,傅竹疏就會強調,她不僅幫了他,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

蒼白的唇瓣碰了碰,莫慎遠鬧上眼,貼在男人耳鬓滑聲說:“我也救過你啊。”

只是當事人忘記,他也不介意,所以懶得邀功一樣說起這件事。

算了。

直到今天莫慎遠才意識到,他們感情的裂痕,也許從來就沒被縫補上。

而他要做的,就是跟随自己的心。

翌日出門時,傅竹疏還在沉睡,因為熬夜莫慎遠太陽穴發脹。

沒由來的,他今天不想和傅竹疏正面接觸。生活都是傅竹疏的影子,他想緩緩,換口氣。

端正坐在小攤邊的鏽登上他小口咽下豆腐花

“莫醫生,今天不上班嗎?”攤主問,

莫慎遠搖頭,擦幹淨嘴唇才回聲,“休息日了。堂妹考上大學,今天過去看看她。”

“啥大學?”“N大。”

“乖乖,那閨女厲害。莫醫生一家子都是聰明人啊。莫慎遠淺笑不說話,随手拿起報紙閱讀起來。

正逢N大科技展覽日,李棉歆得知莫慎遠過去,也沒客氣,直接喊她過去一起搬展板。

校園內歡聲一片,莫慎遠擡着展板一角。

時隔近十年踏入母校,他注意力被周邊吸走,不由就走了神。

“哎慎遠哥你小心點兒!”

莫慎遠連忙把展板擡起,确認邊上沒被磕絆出缺口才松了氣。

後邊搬器材的男生調侃說:“李棉歆,不就是個展板,你至于麽。”

“得,這是姜教授的成果,她能不寶貝嗎。”

莫慎遠耳朵抖了抖。

“那麽崇拜人家,你選那門課考了幾分?”李棉歆漲紅臉,“六十一!”

“我菜,但不影響我欣賞天才!”

前面的學生回頭嘲諷,“哪有什麽天才,不睡覺使勁學的呗!”

“那不一樣!姜教授就是吃這口飯的,我哥也是!”

“噗。”莫慎遠一個趔趄,面露難色地勸說:“棉歆……”

誰料小姑娘來了火,誓要争個對錯。

她放慢腳步環顧一圈,最終指着身後幾個學生的背影,“慎遠哥,你說說,那展板寫的啥?”

“你當你哥有透視術啊?”

那幾個人早扛着展板走半條街了。”慎遠哥!”

視線集中在身上,莫慎遠被催的心慌,答案脫口而出:“SOM自組織映射。”

李棉歆立馬大喊,“喂!你們轉身!”

那幾個人察覺到,帶着展板轉過來,莫慎遠說的分毫不差。

“懂了嗎?這觀察力和記憶力是努力能得來的嗎?”“你們提前排練好的!”“放屁。”

莫慎遠別過臉假裝不認識他們。

“你哥真酷。結婚了嗎?”有人好奇問。李棉歆一下沒了聲。還結婚。

她哥戀愛都不談,這早成了莫家恨的牙癢的事情。

誰也想不通,各方面都出衆的莫慎遠,怎麽偏偏真到了三十一。

莫慎遠的笑也淡了下去。

為什麽?

因為為了企業發展,不可以公開,

因為傅竹疏,曾經能把他吃的死死的,

要等幾個學生把展板送上樓,莫慎遠站在樓底花壇邊,長長吐了口氣,試圖将郁氣全部散去,

一聲貓叫引去注意,他輕腳走過去。這處陰影遮蔽,平常學生不會踏入。

灌木之下蹲着只黑貓,它邊上躺着棕色毛團,不知名的液體濺落在地上。

莫慎遠心劇烈一跳。貓已經失去了呼吸。

他倏然回頭,随後撒開腿沿着建築向前跑去。

發絲變得淩亂,莫慎遠大力地拽住一人胳膊,喘聲說,“等,等下。”

柔風陣陣,那人緩慢轉身。

陰影交接處,對方的眸子不含雜質,顯得更亮。他打扮利落,蓬勃朝氣因為相貌帶了些攻擊性。

“請問。”

學生似笑非笑,側頭抿起唇瓣,把掌心放在莫慎遠手背上,“怎麽了嗎?”

淡色卻濃密的睫毛掃下陰影,明明是個友好的微笑卻叫莫慎遠心裏有些違和感。

“我見過你嗎?好熟悉。”

“沒有見過的。”

莫慎遠反手捉住學生手腕,嚴肅說:“告訴我。你毒貓了,是嗎?”

“為什麽?”

不知怎麽的,莫慎遠直覺對方問的是:為什麽會知

道。

學生轉轉手腕,漂亮的眼眸垂下,看向男人的手“為什麽我要毒貓?”

“你褲腿沾了那裏的草果。”“啊,這樣。”

莫慎遠手下使勁,擡起學生的手輕輕一嗅,對方倒吸一口冷氣。

“和那些液體一樣的味道。”

“唔。”

一句也不狡辯,男生靈巧收回手,聲音低了下去,“慢性腎衰竭,它會活得很痛苦。”

莫慎遠一時語塞。

“哥應該很溫柔。如果是你的貓咪,你一定會好好照顧的。”

男生極其專注地緊盯莫慎遠。”可是在學校流浪,它只能獨自受折磨。”

“有些病就是這樣,要不了你的命,但是就是切不掉、甩不開,消耗你的精氣。”

“我在幫它。”

“想重生,就要先接受死亡。”意味深長,話裏有話。

“哥是醫生吧。”“對。”

“那哥更應該清楚,幫助身陷囫囵病人擺脫病症的痛快。”

一口一個哥,喊得倒是熟絡。

不知覺距離近了很多,莫慎遠甚至能看清對方肌膚的細絨毛。

每說一句,男生的喉結震動幾下,幾乎将頸部的熱量傳遞過來。

在那樣直白坦蕩的注視下,莫慎遠後退一步,完全沒了之前“審問”的氣勢。

好怪。

這樣尴尬的沉默持續到手機鈴響起

本以為是草洋河又來磨耳朵,出乎意料的,是傅竹疏。

草慎遠皺眉思忖,半天才抱歉地對男生點頭,随後轉身磨磨蹭蹭地接了電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怎麽不在家?”男人的嗓音懶洋洋的,帶着些沙啞

“剛起床嗎?冰箱有三明治。”

“回來吧。”

莫慎遠駐足在河邊,捏捏眉心喪氣說:“抱歉我去學校了,晚上再見吧。”

“腿還疼嗎?”

“不疼了。”

“晚上我要去吃飯。你就現在回來,行不行?”

“去哪吃?”

“濱南。”

磁性的聲音仿佛帶着鈎子,反複往莫慎遠心髒上拉拽。

緊随着這句呼喚,男人的喘息開始發重。“慎遠,說說話。”

莫慎遠心跳加快,意識到對方做着什麽。

“嗯……”傅竹疏催促說:“回來吧。”“回來讓我親親,然後操.我呗。”

主動放下着恥心和高傲趴伏下去,是第二次分手後傅竹疏求和的手段。

莫慎遠心如擂鼓,臉一瞬漲紅,屏住呼吸慌亂說:“傅竹疏!”

對面毫不受影響,反倒因為這聲呼喚享受地悶哼。

“幹嘛呢?”

調試設備的邱澤林不解地呼喚。

年輕的教授站在窗邊,窗外林蔭密布,風穿過他的發絲。

他屈起手指,按着小巧的藍牙耳機,扭過頭豎起手指,“噓。”

扭回頭,神色晦暗不明。

淺色瞳仁映出繁茂樹木,他的唇緊緊抿着,又忽地松開,扯出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莫慎遠被逗弄的無所适從,心髒幾乎跳到了舌根。

“叮”,一條短信傳進來。

傅竹疏的情動是烈日灼炎,這條短信就是另一個極端。

[尊貴的濱南會員,溫馨提示,舞會将于晚9點開始請攜帶舞伴與邀請函,提前半小時到達。]

未知發件人。

也許是獵物對獵人的天然戒備,莫慎遠身體僵硬,循着本能轉過身。

穿過展板排列的小道、翠綠的林木,樹蔭之下,一樓敞開的窗戶裏,衣角飄過,卻沒有人影。

手機裏男人的吐息依舊很黏,一遍一遍地呼喚。莫慎遠唇變得蒼白。

也許,傅竹疏從未隐瞞過。

是他自己過于盲目信任,只知道在家裏熬煮醒酒湯 --即使他工作一天累的暈頭轉向。

“你今晚和誰去吃飯?”

“工作夥伴。”傅竹疏滿不在乎地回答。

“女性嗎?”

“對。”

他聲音發顫,身前聳動的手腕不變。完全沒有察覺到莫慎遠的變化。

“啊好吵。”藍牙耳機猛地被摔下。

“咳!”

幾乎踮腳走路的邱澤林心虛撓臉,“我很吵嗎……

對方重重坐在椅子上,腳跟碾上那枚耳機“沒完沒了沒完沒了。”“母豬都沒這麽能嗬嗬叫。”

邱澤林猶豫地說:“學校不讓養豬。”

“野生的。”

“蹄子粘泥、滿口涎水,發癡發狂的野豬。”

作者有話要說 w(^Д^)w啊啊感謝小天使萌收藏評論

~會日完會日完會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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