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1+1預熱對決

将這一疑問深埋心底，理查德與保羅回到澤田宅，正好撞上準備出門、一臉急躁不安的澤田綱吉。

“裏切你回來了？”澤田綱吉眼中一亮，眼角掃到緊跟其後的保羅，下意識地避開目光。

“發生了什麽事，你這麽匆忙的是要去哪？”

“藍波不見了。”焦慮地說着，澤田綱吉眼中是遮擋不住的擔憂，”我要去把他找回來。”

“藍波？”理查德的腦中浮現出一只長着牛角，蓬着爆炸頭的圓團，”作為你雷守的那個孩子？”

“是啊……”澤田綱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猛地瞪大眼睛，”什麽，雷守？！！藍波也拿到了彭格列指環？？！”

“你不知道？”這回驚訝的換成了理查德，”家光沒告訴你？”都快與敵方交戰了還不知道自己的守護者有哪些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理查德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疑惑。

包括他在內，歷任彭格列首領都是自己選擇的守護者，像澤田綱吉這樣一味由門外顧問安排的情況，在以前幾乎不敢想象。更無法理解為什麽直到交戰前夕，當事人還對自己的陣營一無所知。

可一想到澤田綱吉從小在和平的環境長大，本身毫無身為黑手黨的意識與覺悟，且東方人本就比較晚熟，他又覺得家光的做法無可厚非，惟獨隐瞞重要信息這一點讓他怎麽也無法贊同。

理查德正蹙眉沉思，站在他對面的澤田綱吉險些連魂都吓掉了：”我老爸？這和我老爸有什麽關系？”

“……等家光回來讓他自己和你說吧。”不了解澤田家光的用意，理查德并不打算擅自幹涉對方的”育兒心經”，”我們先去找藍波，繞着這塊區域的兩個方向向外輻射，記得保持聯系。”

他本打算在交戰前讓保羅替藍波做一次急訓，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在只希望是巴利安那邊出的手，否則十世他們腹背受敵，那可十分不妙。

“喬呢？”因為澤田家所在的位置緊挨着東西方向的街道，保羅選擇向西尋找，理查德與澤田綱吉二人則走上了人更多布局更複雜的東面；在趕路之餘，理查德一邊向澤田綱吉打探一世的行蹤。

“喬？在你與……保羅桑離開後，喬桑就離開了。”本是一臉焦灼與心不在焉的綱吉不好意思地讷讷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理查德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曉，接着便專心趕路，沒再問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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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心中遠不及表面平靜。

即便知道一世無論去何處都是他的自由，旁人無權幹涉，可這段時間以來一世總是神出鬼沒，理查德根本無法抑制心中不斷膨脹的各種猜測。

而現在，他有許多問題想要一世解答，胸腔那纏成一團的紛亂猜想變得更加無法克制。

順着微弱的火焰契約，理查德能感應到一世距離他的所在十分遙遠，中途似乎還有山峰遮蔽，使那絲本就微薄的聯系變得更加難以探尋。

縱然很想立即找到一世問個究竟，理查德還是捏緊了身側的拳，仿佛收斂什麽情緒一般阖上眼，靜待幾秒後才複睜開，冷靜沉默地繼續往前方走去。

——不急一時。還是先找到十世的雷守再說吧。

向東行了大概五百米的距離，二人來到一處分叉口，分出的道路分別引向南北兩端，蜿蜒着伸向并盛町的各個角落。

理查德與綱吉各選了一個方向，約定好碰頭的間隔與地點，繼而背道而馳，各自朝選定的路線疾行。

理查德所選的是通往南端的那條道。他借助死氣之火的推進力，從主道方圓一公裏繞了一圈，又穿過阡陌交織的各條窄巷，都沒有尋見藍波的身影。

搜索完這片區域，他正好回到最初的那個分叉口，考慮了片刻，他沒有繼續往南探索，而是走上了朝北的那條路。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總有些心神不寧，仿佛有什麽令人不舒服的氣息在這個方向。

走了大約有三分鐘之久，在經過一條人煙稀少、兩側牆體剝落的小路時，一股奇異的感覺使理查德停了下來。那股感覺十分微弱，卻好似重疊的齒輪，轉動着不協調的音符。

理查德眸光漸凝，即刻進入超死氣化模式，精神力随着冒出前額的搖曳火焰飛速增長，血脈相承的超直感亦在一瞬間被放到最大。

——幻術結界。

理查德猛然将銳利目光投向東南方的牆角，挂在裏衣後腰部的鹿皮袋自動打開，一柄環形利刃從袋中躍出，被修長的五指牢牢握住。

可以感知得出，在此處布下這一幻術空間的人絕不是什麽泛泛之輩。無論是幻術的強度還是隔離空間的手段，都深不可測得驚人。如果不是超直感對異樣氣息的敏銳感應，他未必能發現這處隐秘的結界。

而附在結界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既像警告，又像是在示威，散發着若有若無的挑釁氣息。

盡管對幻術這一領域并不十分了解，但理查德還是能夠明确一點：僅憑幻術而論，這處幻境的主人要比他的霧守更加強大；而比他家霧守更強的術士，有史記載的并不多，在近代的西西裏也只有彭格列初代的霧之守護者——戴蒙·斯佩多一人而已。沒想到在這個時代，在并盛這一僻遠的小鎮，竟會出現如此強大的術士。

這個時代巴利安的霧守他也見過，雖然也是個強大的幻術師，但遠沒有這般讓人不自主繃緊神經的震懾力。

理查德仔細打量那處讓人發毛的奇異牆面，一言不發地邁動腳步，以覆滿死氣之火的武器劃開透明薄膜，毫不猶豫地跨了進去。

踏進幻術空間的剎那，腳下如波浪翻湧，地面上有兩道火焰自左向右閃燃，形成兩道長長的火線，橫亘在距他半米遠的前方，恰好攔住他的去路。

那兩道由火擰成的長線只有普通麻繩粗細，彼此間相距只有半步之遠。可那邁大步就能跨過，此刻正安靜燃燒的火焰卻是透着森冷的氣息，仿佛時刻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請在那裏止步，理查德閣下。”立在幻術入口的哨塔上突然出現了兩個戴眼罩、粉色長發披肩的咖啡色女性，正是先前理查德見過的切爾貝羅。左邊一人穿着黑白相間的荷葉邊長裙，手上握着一只電子表，目前正在開口的人便是她。

等到左邊的切爾貝羅說完，右邊一身灰色制服的切爾貝羅接着開口：“第一戰時間已開啓1分10秒——現在是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Xanxus大人與澤田綱吉大人的對戰，非戰人員不可進場幹擾。”她的胸前挂着一只藍色的裁判哨，與另一人手中的電子表似乎是同一款式。

“否則，将對闖入人員所傾向的那一方作違規處理，視為自動放棄這場戰役的優勝權。”

“也就是說，如果您踏入火線內側——”

“我們将判定澤田綱吉大人主動認輸。”

兩個切爾貝羅一唱一和，以十分公式化的口吻闡釋這一場戰鬥的規則。

原本絲毫未将兩道火焰放在眼裏的理查德打消了強闖的念頭，他眯起狹長的眼，視線平掃向空間的中部位置，那處傳來強烈波動與聲響的地方。

那部分空間高度還原了西西裏貧民區的建築，垃圾與剝落的牆塊堆了一地，由石頭随意搭建的矮房零星排布，早已磨損得看不清面貌、缺胳膊少腿的聖子神像倒在一堵危牆的底下，身上似乎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一塊，不知拿去墊了哪座即将倒塌的石牆的一角。

甚至，空氣中還散發着逼真的臭味。

在旁邊那處同樣堆滿垃圾與雜物的平地上空，火焰與電光交錯浮現，偏向金色的橙色火焰——憤怒之炎幾乎奪去了所有光亮，不斷地往四個方向迸射，幾乎要将這一處地方夷為平地。

相比之下，被其壓制的另一團柔和的橙色火焰黯淡無光，仿佛随時都會被憤怒之炎吞噬、燃燒殆盡。

一眼看清戰局的理查德忍不住蹙起眉，繼而冷笑。

“‘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Xanxus與澤田綱吉’的對戰？那麽現在場內的電光是怎麽回事，雷守們的幽靈嗎？”

“而且竟然擅自更改約戰時間，将場地選在這個地方，”對于從小在貧民區長大、能被這個地方激出無限鬥志與仇恨的Xanxus，以及從小生活在安逸和平環境、從未接觸過“被同齡人排擠”更黑/暗的事物的澤田綱吉，兩方各會受什麽樣的影響，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結論，“這就是所謂的公平決戰？”

“作戰地圖是由GL衛星地圖随機生成。”戴着藍色哨子的切爾貝羅十分平靜地回答。

“1+1作戰規則是由九代目親自規定，我們只是執行者。”舉着電子表的切爾貝羅面無表情地接口。

“彭格列首領需應對各種惡劣環境，這一點殿下應該比我們更懂，可不要因為您對下一任首領的偏向而忽略這點。”

“第一場預熱賽事，随機抽中‘雷+大空’，這是由搖號系統決定，非吾等所能控制。”

“然而雷守的人選，是由澤田綱吉一方自己選擇。”

沒錯，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澤田綱吉這一方的雷守，實在是太過年幼，即便他擁有高人一等的天賦，如今也不過是比普通幼童稍好上一些、但依舊任成年人宰割的孩子。

如果是1V1對決，直接棄權是最好的選擇，既不會過分影響大局，也沒有任何足以指責的地方。

而加上與BOSS的混合戰，情況便幡然逆轉。

Mafia（黑/手/黨）的雙方對戰，首領是唯一不可認輸之人。不僅因為首領是整個團隊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精神依憑，更涉及尊嚴、威信等多方因素。

如果首領棄權，那麽接下來的其他守護者戰也不必打了。

正是因為要保護年幼的雷守，澤田綱吉才會在這短短的一分多鐘變得如此狼狽，不僅傷痕累累，體力也在迅速流失，後力不濟。

然而理查德也必須承認，同樣是因為要保護雷守的原因，澤田綱吉抛開了對Xanxus強大的畏懼不安，意志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甚至在一瞬間突破了原來的極限，發揮出超常的戰力。

可這似乎能轉好情況并不能持續多久。

本就被憤怒之炎的強勢所壓，又要時刻保護懷中的孩子，甚至要應付巴利安雷守抽冷子的一擊。

憑借超直感與爆發性超水平發揮的澤田綱吉，終究還是露出了破綻。

眼見暗藏殺機的一槍焰之彈即将射穿澤田綱吉的心髒，理查德肩膀微動，但并未有下一步動作。

因為他看見哭鬧不止的藍波從蓬蓬頭中取出了一只眼熟的藍色火箭筒。

一聲悶響。

粉色煙霧擴散的地方，一陣讓人心悸的橙色火焰猛然爆開，不僅吞噬了射向那個地方的焰之彈，還進一步朝焰之彈射來的方向侵/略，猝不及防地撞開攻擊者，一路掃平殘餘的斷井頹垣，清出一大片幹淨的空地。

煙霧中的人也因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退後了十幾米，順勢脫離了遮蔽視線的煙霧，将他的面貌展現在衆人的眼前。

筆挺的黑色西服，齊整利落的棕色碎發，安穩伫立在廢墟中的男人睜開眼，從容地接住從上墜落的彭格列指環。

指環的一端閃爍着醉人的銀光，落在棕發男人修長分明的掌心，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而後，男人偏過頭，正對上理查德的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願各地的小夥伴們都平安無事。

PS：U盤出了問題，原本碼的存稿都不見了，于是花了點時間重碼一次……結果晉/江的評論又抽了，心好塞……感覺不會愛了……[手動再見

PSS：古歐洲……以及近現代歐洲貧民區貌似都把那啥也一起潑在街道上←_←，不過為了彼此的感官，還是把那東西河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