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9)
要約秦嫣談談,但想着秦嫣剛出院,身體沒完全恢複,怕影響到,車子停在秦家大門外許久,卻終究沒有進去,後半夜才黯然離去。
外面夜色很好,流光溢彩的街頭,熱鬧歸熱鬧,心境卻淡冷淡冷的。
陸仲謙知道秦嫣不是在和他開玩笑,這次她是真鐵了心分手,如果還有挽回的可能,她只會說,我想分手,而不是,我要分手。
從此再也沒有秦嫣的生活……
每次想到這個可能陸仲謙便覺得心髒狠狠地收縮着,擰得死緊死緊的,呼吸不能。
☆、089.晉江獨發
陸仲謙總無法忘記,十歲的秦嫣爬上他的窗臺,看到坐在書桌前,奇怪地望着她的他時小臉上浮現的窘迫,紅撲撲的臉蛋,滿臉滿頭的汗水,清澈的雙眸透着窘然,讷讷地瞪着他望了一會兒,小嘴一癟,“我就躲一下下。”
結果她這一躲還真不只是一下下,一整年,三天兩頭地爬他的窗,躲他屋裏來,從最初的戒備地躲在他的書桌下到慢慢安然地抱着他的大腿睡過去,再到慢慢試着和他聊天,坐在他的書桌對面托着腮幫子看着他做題,一陪就是一整個下午和晚上,讓他不自覺慢慢就習慣了她的存在。
在那之前兩個人雖然同住一個大院有幾年時間,但卻從沒什麽交集,他對那時的秦嫣的印象,也就一個模糊的影子,以及一個野丫頭的概念,直至那一年裏,秦嫣的存在才清晰甚至刻骨銘心起來。
即便是在那之後的十多年,陸仲謙記憶最為深刻的,也是她闖進他屋裏的那天,以及有她陪伴的那一年。他總覺得那時對秦嫣算不得喜歡的,至少不會是那種男女間的喜歡,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而已,只是慢慢習慣了之後,在很長的歲月裏不斷地去回想,去想象她長大後的模樣,那份懷念便慢慢有些變了味,她的身影反倒在心底越發地清晰起來,以致多年後當他親手揭下她的面具時,即便時隔十多年,卻還是第一眼就把她給認了出來。
陸仲謙很難形容那一刻看到她時的心情,整個心髒都被一種類似于驚喜的情緒脹滿着,并不斷地發酵膨脹着,三十年來從未有出現過那樣的情緒,強烈而兇猛,心跳劇烈地跳動着,催使着他不顧一切地将她揉入懷中,手臂收攏着将她纖小的身子完完全全地收納嵌入懷中,在她主動的勾引下結結實實地封住了她的唇,汲取她唇內的一切,甚至不給她絲毫逃離的機會,就這麽将她壓在牆上,強勢而蠻橫地徹底占有了她。
陸仲謙永遠都無法忘記,他貫穿她體內的那道阻礙,完完全全地把她變成他的時的心情,以及她因此在他身下哭泣的畫面,那種突然擁有了全世界的感動,讓他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每每想起,心底總被不知名的情緒脹得暖暖慰慰的。
那一夜之後她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時間長得讓他不自覺地心生惶恐,擔心她又像那一年一樣,再見面又是十幾年後。
好在半年後,她又重新撞入了他的視線中,挺着個肚子,那樣恰好的時間裏,以致他在看到她挺着的肚子瞬間,心髒再次因那種類似于驚喜的情緒而劇烈鼓動着,雖然最終卻只是空歡喜一場,但和她的再次重逢,卻已經比任何事情都來得驚喜。
他設計她,威脅她,強迫她,把許多不入流的手段都用到她身上,一步步地迫使她成為他的,直至愛上他,他總覺得他能牽着她的手,一直一直這麽走下去,卻終究弄丢了她。
她對那個孩子的渴望不比他少,卻終究選擇遺棄了他,不是她心夠狠,只是想把一切斷得足夠徹底,也足夠決絕,不給她也不給這份感情任何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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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仲謙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一顆心從接到她的電話開始便一直揪着疼,疼得近乎麻木,似是被掏空了般。
他沒有開燈,屋裏卻都是秦嫣的影子和氣息。
他把自己扔在沙發上,盯着眼前的黑暗失神,夜漸深,總覺得她似乎就站在沙發前,以着她特有的軟糯嗓音,撒着嬌“陸仲謙陸仲謙”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後軟軟地偎入他懷中,摟着他的腰,臉蛋貼着他的胸膛……可是定睛一看卻什麽也沒有,除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以及窗外透進來的點點燈光,屋裏什麽也沒有,心髒卻越發地擰緊揪疼着,幾乎不顧一切的,陸仲謙拿起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撥通了秦嫣的電話,迫切地想聽到秦嫣的聲音。
這次電話并沒有響很久,很快被接通了。
“秦嫣,我想你。”陸仲謙聽到自己低沉沙啞的嗓音在黑暗中回蕩着,以前他總沒辦法說這樣的話,可如今,卻是如此自然地脫口而出。
☆、091.晉江獨發
秦嫣沒想到剛接通電話便聽到這麽一句話,有些發愣,捏着手機沒動。
她剛小睡了陣,卻沒睡得着,迷迷糊糊中手機響起時便随手抓了過來,摁下了通話鍵,卻沒想到是陸仲謙。
陸仲謙沒聽到秦嫣這邊有回應,卻依稀能透過手機聽到她清淺的呼吸,綿長而舒緩,很安靜。
“秦嫣。”他的手不自覺地揉着眉心,低啞的嗓音在黑暗中徐徐回蕩着,“我從沒有把你放在萬寧後面的意思。我只是想确認那個人是不是她,她是不是還活着而已,只是後來她突然昏倒,旁邊剛好也沒什麽人,我才想着先把她送醫院去。我承認我當時的處理方式有欠妥當,只是我多年的辦案經驗裏早已不知不覺養成了這樣的本能,有線索就先牢牢抓住,順藤摸瓜查下去,要不然回頭可能要花十倍百倍的時間去查甚至就此斷了這根線索。後面你被追殺的事完全在我們的意料之外,以前你遭遇的那些事基本和唐森脫不了關系,目前知道你身份的也就只有他,但他那邊我一直有派人在監控着,以他最近對你的熱切和性子來說,他也不可能再來這些陰招,所以在我的判斷裏,在我們出國前你都是安全的,卻沒想到,這短短的半個小時裏還是出了事。”
秦嫣沉默了會兒:“萬寧為什麽會那麽好巧不巧地你一出現就昏倒了?”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我也懷疑過,但是據我這兩天的觀察來看,她的昏倒只是個意外。她一直處于半失憶狀态,對于過去的事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大腦的訊息淩亂,我的出現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她的記憶,她在試圖記起,但身體和大腦承受不住,才會在巨大的沖擊中昏迷。”
陸仲謙的聲音不高,低低沉沉的,音質很好,即便已經分手,也是自己多嘴問起,聽着他以這樣的語氣談論萬寧時,在她聽來總有種旁人無法介入的親昵,秦嫣聽着心裏還是針紮似的不舒服,她對于萬寧的介懷幾乎已經達到神經質的地步,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她現在想起來了嗎?”秦嫣問,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并不想去關心萬寧的事,可是話卻已經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想起部分吧,不是全部。”
“包括……”秦嫣想問是不是包括陸仲謙,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覺得自己問得多餘,換了句話,“那挺好的。”
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望了眼,秦嫣翻了個身:“很晚了,我要睡了,晚安。”
話完就要挂電話。
“秦嫣。”陸仲謙阻止了她,“回來吧,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他的聲音很低啞,在暗夜裏有一種迷人的磁性,秦嫣一向對他這種特有的嗓音難以抗拒,有那麽一瞬間,秦嫣幾乎想要點頭答應下來,卻還是克制住了。
“陸仲謙,其實我并不适合做你的妻子,我們……現在這樣對彼此都挺好的,晚安。”沒再給陸仲謙開口的機會,秦嫣挂了電話。
陸仲謙說她每次想要離開時總能潇灑地轉身,她倒是真希望這樣。有人說,只要是相愛,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她和陸仲謙是相愛的,好像也沒什麽無法調和的問題,但是卻總沒辦法說服自己再回去。
陸仲謙沒再打過來,秦嫣也一晚上沒睡得着,只是難受了一晚上。
第二天秦嫣去上班,剛出了家門口便看到了陸仲謙,似是剛從車上下來,正一只手撐着車門,似是要關上。
秦嫣出來時他已恰好也剛擡頭,黑眸在秦嫣臉上掃了圈,冷峻的面容上沒有太多的波動,只是微微動了動唇角,和她打了聲招呼:“早。”
秦嫣也扯了扯唇角;“早。”
繞過他,打算去車庫取車。
“我送你過去吧。”陸仲謙叫住她,在她背後說道。
“不用了。”秦嫣沒有回頭,平靜應着,徑自去了車庫,取了車,開車出來時,看到陸仲謙還站在原處,朝他望了眼,不自覺地抿了抿唇,沒再說話,開着車先走了。
陸仲謙沒攔,只是開着車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一直送她到品鑒。
秦嫣剛進辦公室大門,唐森讓人送過來的玫瑰便已經準時送達。
他追她追得明目張膽,甚至是張狂。即便這幾天她不在,玫瑰卻依然天天送。
秦嫣住院那幾天她沒有告訴任何人,請假也是說有事去外地而已,因此唐森并沒有去醫院騷擾她,或者他知道了也假裝不知情。
依然是大捧的玫瑰,心采摘下來的,嬌豔欲滴,花瓣上還滴着露珠。
秦嫣親手簽收了下來,正想着要給唐森打個電話,沒想到唐森電話先打了過來,約她下午一起吃飯,秦嫣答應了下來。
陸仲謙一直在車上看着,看着她微笑着收下玫瑰,然後接受唐森的邀約,眉心擰了擰,卻沒說什麽,也沒下車,只是坐了會兒,開車走了,路上給小柯打了個電話,讓他随時把唐森的行蹤彙報他。
秦嫣和唐森約在附近比較有名的法國餐廳,吃飯的時候,唐森又半真半假地提起讓秦嫣做他女朋友的事。
“好啊。”秦嫣眨了眨眼睛,勾着笑應着。
秦嫣的爽快反倒讓唐森先愣住了,盯着她打量。
秦嫣歪着頭,擡眸望他一眼,擡起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诶,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唐森望她一眼,又緩緩勾起了笑:“哪裏,我只是太……太驚喜了。”
秦嫣端起桌上的果汁,輕晃了晃,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不矜持了。”
唐森失笑:“你要是矜持了就不是我想要的秦小姐了。”
秦嫣只是笑,一頓飯下來,兩個人相談甚歡。
一起離開時,唐森的手很是自然而然地摟上秦嫣的腰。
秦嫣不太習慣,在他的手掌摟上她腰的瞬間,身子還是有剎那的僵硬,但到底是做這行的,很快放松下來,嬌笑着自然而然地依偎入他懷中,随他一道離開,卻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厲琳。
厲琳似乎是和朋友來用餐的,身邊還有一個年齡相仿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092.晉江獨發
秦嫣一時間沒認出眼前的男人來,只是突然與厲琳不期而遇,也有些尴尬。
她和厲琳雖不算熟,但在她和她接觸的短短時間裏,厲琳給她的印象一向很不錯,活潑可愛,待她很真誠。
至少在她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因此在心知厲琳和唐森有一腿的情況下,自己這麽堂而皇之地挽着唐森出現在她的面前,秦嫣心裏覺得有點對不住厲琳,理智上卻是不自覺地挽緊了唐森,恰到好處地偎着唐森,微笑着與厲琳打招呼,眼睛卻是不動聲色地盯着她,留意她的神色變化。
厲琳明媚的眼眸在掃過她挽着唐森的手臂時閃了下,眼睑半垂着秦嫣沒瞧見她眸中神色,只是看到她的神色微微的僵硬,卻只是瞬間的事,望向秦嫣時已換上她熟悉的明媚笑容,脆生生地叫了聲“二嫂”,喚完才發覺失言,幹笑着又叫了聲秦嫣的名字,不無尴尬:“不好意思,平時開玩笑開習慣了。”
說話間眼睛遲疑地從她摟着唐森的手臂上掃過,然後笑望着秦嫣:“秦嫣,你看你好久沒來我家了,我二哥……”
沒再說下去,秦嫣卻是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老實說她也很久沒見過鐘炫了,除了工作上,聯系也少,如果不是厲琳刻意提起,她幾乎忘了有鐘炫這麽個人。
秦嫣此時卻沒心思關心鐘炫,只是對厲琳和唐森彼此表現出來的陌生好奇,忍不住不動聲色地扭頭往唐森望了眼,看唐森只是面色自然地望着她和厲琳,并沒有太多的表情,又忍不住往厲琳那邊望了眼。
厲琳的心思遠沒有唐森的深,或者她的感情比唐森要來得深厚,因此眉眼間即使被笑容小心掩飾着,卻依然難掩黯然神色,以及摻雜着別的情緒。
秦嫣小心觀察着,抱着唐森的手臂不自覺地有些緊,淺笑着應道:“我和你二哥好久沒見過了。”
往她身邊的男人掃了眼,笑着道:“和男朋友來吃飯啊?”
厲琳笑着點頭:“對啊。”
秦嫣敏感地感覺手臂上的一絲僵硬,唐森的反應。
她沒回頭,只是微笑着與她身旁的男人打招呼。
厲琳為他們做介紹:“瀝泉,秦嫣。”
厲琳這麽一介紹秦嫣陡然想起男人來,如果她沒記錯,瀝泉應該是HZ的會展安保科的科長,那時有過一次照面,還是他過來請她去和陸仲謙見面的,沒想到他和厲琳竟也是舊識。
瀝泉似是一開始也沒認出秦嫣來,聽厲琳這麽一介紹,頓時恍悟的神色,微笑着和秦嫣握手招呼,有意無意地往秦嫣摟着唐森的手臂上掃了眼。
秦嫣不知道瀝泉和陸仲謙關系怎麽樣,有沒有知道她和陸仲謙在一起過,但看他此時的眼神,似是明白的,但看他不問,也就不說,只是客套地打了聲招呼,客套了幾句,這才挽着唐森離開。
厲琳一直微笑着看着兩人相攜着離去,直到看不到兩人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盯着門口處。
瀝泉微微側過身,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厲琳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轉身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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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角落靠窗的桌前。
一直盯着門口情況的程劍望向同樣面無表情的陸仲謙:“頭兒,要過去瞧瞧嗎?”
這些天一直都是他負責盯着唐森,他們一直在找能證明唐森就是king成員的證據。早上是陸仲謙打電話讓他盯緊些,下午陪他過來這邊,厲琳那邊也是他暗中指使人誘騙過來的,只是沒想到一起過來的還有瀝泉。
他們比唐森和秦嫣先到,選的這個位置視野極佳,全程将唐森和秦嫣的情況收納眼底。
程劍不知道陸仲謙看着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恩恩愛愛甜甜蜜蜜地是什麽感受,他偷偷觀察了很久,陸仲謙至始至終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那邊,看着沒有別的不同,就是神色冷了些,酒也喝得多了些,即便看着秦嫣挽着唐森離去,他也只是坐在原處,不動如山,讓他完全摸不準他的心思,可是如今戲也看完了,主角也走了,接下來要怎麽做,陸仲謙是頭兒,他還是得聽他的。
陸仲謙微微擡眸,往他望了眼,站起身:“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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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小姐。”
厲琳和瀝泉正打算離開,一聲略顯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讓她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到陸仲謙,愣了愣,很快揚起笑,笑着與陸仲謙打招呼:“陸總。”
陸仲謙和厲琳的接觸一直是以HZ總經理的身份,厲琳并不知道他是警察。
瀝泉也不知道,他雖然是HZ的安保科科長,和陸仲謙關系也不淺,在他在HZ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是聽他令行事,卻不知道他其實是名刑警,但在這裏遇到陸仲謙還是意外,臉上餓驚詫也來不及掩飾:“陸總?”
陸仲謙淡淡往瀝泉望了眼,望向厲琳,手往胸前口袋一探,兩指夾着一份證件亮了出來,往兩人眼前快速一掃,聲音淡淡:“厲小姐,麻煩随我回局裏一趟,錄份口供。”
厲琳臉色微微變了變,強自鎮定:“錄什麽口供?”
陸仲謙往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掃了眼,唇線微抿着,神色沒有什麽波動:“25號晚上在定海路發生一起惡性槍殺案件,警方懷疑厲小姐可能牽涉其中,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查。”
話完側頭望向瀝泉:“麻煩你也一起過去配合我們做個調查。”
厲琳和瀝泉只是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倒也沒有任何過激反應,只是平靜地随陸仲謙回局裏錄口供。
口供并沒有錄什麽,只是詢問了厲琳瀝泉在秦嫣出事那天晚上人在哪,都接觸了什麽人之類的而已,簡單得讓厲琳和瀝泉一度覺得沒什麽意思,錄完口供便被放回去了,簡單幹脆,讓厲琳瀝泉摸不準陸仲謙的心思,程劍也摸不準。
他是奉命去監視唐森的,通知厲琳過來只是插曲,但是最後唐森和秦嫣走了,陸仲謙卻留下厲琳審訊,也沒見他着急秦嫣,也不怕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幹柴烈火了?
審訊結束後,程劍忍不住問出自己的疑惑,陸仲謙僅是淡淡掃了他一眼,薄唇微抿着,沒有多說什麽,回頭向小柯叮囑了些事,先走了。
外面天色已經黑,已經快十一點了,外面夜色很好,他卻沒什麽心情。
程劍問他怎麽就不擔心秦嫣和唐森幹柴烈火了,他擔心,但他也知道,秦嫣剛小産,她斷是不會和唐森發展到那一步的,何況他還讓人暗中盯着去了。
雖是如此,想到秦嫣,想到那個無緣的孩子,心髒還是擰緊着疼,原以為已經唾手可得的幸福,不過一個晚上,孩子沒了,她走除了他的生命。
心髒克制不住地收縮着,陸仲謙忍不住,又給秦嫣撥了個電話,秦嫣沒接,不知道是沒接到還是刻意不去接。
他連着打了兩個,她一個也沒接,他等了一晚上,她也沒回過來。
他在那種等待和焦慮中煎熬了一晚上,有時想得狠了真恨不得馬上開車到她窗下,不管不顧地把人帶走,到哪兒都行。
理智到底還是在的,陸仲謙沒真這麽做,第二天依舊去秦嫣家裏想接她,她卻已經去上班。
秦嫣是刻意躲着陸仲謙的,提早了一個小時去上班。前一個晚上的電話她沒接到,手機調靜音扔在包裏,沒聽到電話響,看到時也不想給陸仲謙回過去,斷了就是斷了,總不想斷得這麽不幹不淨。
她是想過換號碼來着,但是陸仲謙是警察,要查她電話總會查到的,也就省了這事,更何況把這邊的事都處理完了,她終究是想回到英國去的,會不會長居不知道,但三五年內大概是沒辦法回來的。
一連幾天,秦嫣都在刻意避開陸仲謙。為免家裏人起疑,幹脆搬回了自己那處房子住,陸仲謙知道她在B市還有一處比較隐秘的住處,她和他提起過,卻從沒帶他回去過,也沒說過地址,因此陸仲謙也并不知道她那處地址在哪兒,也查不了。
在某些方面,秦嫣的保密手段比刑警還要高端。
她和唐森的關系在這幾天裏也算得“突飛猛進”。即使她已經答應在一起,唐森依然一天一大束玫瑰地送,還是每天親自送過來,下班過來接她去吃飯。唐森也覺不得發乎情止乎禮的男人,習慣掠奪和征服的男人,總免不了用強勢的手段,經常不其然地就壓着她的後腦勺吻下來,卻不知是在試探還是她真的讓他情深意動了。
秦嫣當然傾向于選擇前者,因此沒怎麽讓唐森得逞。唐森也不介意,照樣鮮花燭光晚餐地伺候着,論浪漫是陸仲謙遠遠比不上的,像唐森這種大衆情人型的男人,很多男人在和他比耍浪漫的手段上都會陣亡。
兩個人關系最親密的時候,秦嫣甚至陪唐森回了他的家,晚餐過後陪着他回去,兩人就這麽純聊天,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的住處,他打量着她,話題無非是相互刺探,他刺探她的真實身份,她刺探玉玺的下落,表面輕松,卻各自提防,步步為營着。
這一聊便聊到了深夜十二點多。
也不知道是有意進一步刺探還是夜色激發了唐森的荷爾蒙分泌,唐森慢慢不規矩起來,談話間已坐向秦嫣,一只手繞過她的後背掐着她的軟腰,一只手捧起她的臉,灼熱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秦嫣看着他的唇逼近,對她低聲喃語:“秦嫣,我想要你。”
刻意放低的嗓音讓秦嫣瞬間就想到了陸仲謙,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總喜歡以這種刻意壓低的嗓音誘使她。
她該是要提防着唐森的,秦嫣也知道他并不是真要和她做那種事,他只是在測試她的底線。
因此秦嫣紋絲不動地看着他的唇壓下來,沖他微微露出一個笑,聲音低柔,帶着呢喃的撒嬌:“今天不行,我不太方便。”
唐森垂眸望她,手掌在她腰間捏了捏:“你親戚來了?”
話沒說完,捏在腰間的觸感讓他不自覺地蹙了蹙眉:“腰還挺粗的。”
秦嫣不滿地努了努嘴,手不動聲色地覆上他揉在腰間的手,軟語撒嬌:“這都才幾天就開始嫌棄我了。”
推開他就想站起身,唐森冷不丁壓住了她的頭,唇就急促地壓了下來,秦嫣的手機很不應景地在此時響起。
幾乎在手機響起的瞬間,秦嫣已經逃也似的推開唐森,扭着身子拿起了手機,不忘歉然地對唐森道:“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邊說着邊摁下了通話鍵。
是陸仲謙的電話。
陸仲謙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樓下的車裏,盯着三樓偌大的落地窗上映出的親密相擁身影,低沉的嗓音冷靜克制:“秦嫣。”
秦嫣心跳也稍稍平複了下來,聽到陸仲謙聲音時聲音也已很冷靜:“有事嗎?”
“你二姐這邊出了點事,可可受傷了,你馬上過來一趟。”
陸仲謙眼睛未從落地窗前相擁的身影偏離半分,聲音也未有絲毫波動,冷靜理智,讓坐在他身側的程劍不自覺地往陸仲謙多望了幾眼。
秦嫣一聽秦妃那邊出事,當下推開唐森站起身,急聲問:“出什麽事了,我二姐和可可都沒事吧?”
“你回來便知道,馬上過來。”陸仲謙挂了電話。
秦嫣已經坐不住,下意識地信任讓她完全沒有懷疑陸仲謙的意思,歉然地向唐森告辭離去。
唐森要送她過去,秦嫣雖然惦記着秦妃和可可,畢竟還沒亂了分寸,說什麽也不能讓唐森知道秦妃和可可那邊的事,多個暴露就多一份麻煩,因此找了個理由拒絕了,下樓打車便往秦妃那邊趕。
陸仲謙看着秦嫣上了車,扭頭望向程劍:“繼續盯着唐森,這兩天king可能會有一筆大買賣,盯緊些,這次一定要拿下證據。”
交代完,下了車,路上攔了輛車,往秦嫣離去的方向而去。
☆、093.晉江獨發
秦嫣趕到秦妃那兒時把秦妃吓了一大跳。
她正準備哄可可入睡,秦嫣急促的拍門聲驚醒了可可和她,以為秦嫣出了什麽事,趕緊起床開門,卻沒想到秦嫣抓着她的手臂劈頭便問:“二姐,你和可可都沒事吧?可可呢?現在怎麽樣了?”
秦妃被問得一頭霧水:“秦嫣,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怎麽了?”
“我沒什麽……可可……”秦嫣急急地說着,話沒說完便看到揉着眼睛從裏屋出來的可可。
可可正嘟着粉嫩的小嘴,一邊揉着眼睛一邊軟軟地叫了聲:“阿姨?”
秦嫣的視線在可可身上定了幾秒,移向秦妃時神色還有些愣:“你們沒事?”
“她們沒事。”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這時插了進來,伴随着落下的嗓音,虛掩着的房門也被從外推開,陸仲謙出現在門口,一只手握着門把一只手随意插在褲兜裏,側眸盯着她,面容冷峻,眸色清冷,一如秦嫣剛認識他時。
他身形挺拔高大,站在門口時整個房間瞬間都顯得擁擠起來。
秦嫣扭頭望他:“你……”
卻發現說不出話來。
秦妃往兩人掃了眼,兩人之間流轉的氣息,隐約猜到兩人發生了什麽,笑着打圓場,招呼兩人進屋。
“不用麻煩了,我們還有點事。”陸仲謙淡應着,說話間,一只手已經扣上了秦嫣的手臂。
他的力道不算輕,手掌扣上手臂時秦嫣隐約感覺到一絲疼,忍不住皺了眉,側頭望他。
陸仲謙也淡淡望了她一眼,面容沒什麽變化,只是看到她微皺着的眉心時稍稍放松了些力道。
秦妃還想挽留,陸仲謙已把秦嫣拽了過來,歉然地沖秦妃留下一句“抱歉,打擾了,你們好好休息。”後已拖着秦嫣出去了。
他步伐邁得大步,走路也快,秦嫣被他拖得走路踉踉跄跄,兩次差點沒摔倒,手下意識地護在了小腹上。
陸仲謙眼角餘光瞥見,不自覺地微蹙眉,卻見秦嫣手掌張開緊撐着小腹,狀似肚疼,卻沒有說話,只是側頭冷冷地望着他。
陸仲謙最受不了秦嫣以這種眼神望他,冰冰冷冷的,沒有溫度,沒有感情,就像已經徹徹底底地将他摒除在外。這些天她和唐森的種種他都看在眼裏,就算明知道她在作戲,卻總免不了擔心她已經假戲真做,愛上了唐森。
剛才在樓下透過窗簾看着她和唐森的種種親昵燒灼着他的心髒,這種燒灼感一直延續着,他抓着她的手臂不自覺地又收了些力道,卻還是緊張她,将她拖了過來,聲音卻很清冷;“沒事吧?”
秦嫣努了努嘴,沒應,只是把擱在小腹上的手收了回來,聲音也清冷清冷的:“松手。”
陸仲謙望她一眼,沒松手,只是半強迫将她帶上了車,一路上秦嫣算不得配合,卻也沒有掙紮。
人剛被塞進了車裏,秦嫣趁着陸仲謙繞過車頭時,手推開車門想下去,剛邁出一只腳卻已被回到車上的陸仲謙給再次拽住了手臂。
他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臂,一只手扣着她的肩,将她整個人掰回了車裏。
“我們談談。”話完時,陸仲謙順道關上了車門。
秦嫣不知道陸仲謙談談的意思是什麽,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他把車開得飛快,颠得她又有了那種反胃惡心感,以致剛到他的公寓,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推門去洗漱臺幹嘔,一只手抓着水龍頭,一只手抓着拍着胸口。
☆、094.晉江獨發A
秦嫣并沒有吐出什麽來,只是胃悶脹得有點難受。
陸仲謙也已跟着到洗漱臺這邊來,一只手扶着她的肩,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垂眸望她,看着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冷峻的眉眼裏都帶着擔憂:“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低沉擔憂的嗓音在耳邊撩撥着她敏感的神經,讓秦嫣一陣的恍惚,也沒心思多想,只是搖了搖頭,聲音因為剛才的幹嘔有些虛:“給我杯水。”
陸仲謙趕緊去給她倒了杯水過來,手很自然而然地将她環在懷中,端着喂她喝了幾口。
涼水的刺激讓翻騰的胃平息了許多,嘴裏的苦澀也減淡了不少。
“最近身體還總這麽虛弱嗎?”看着她臉上慢慢恢複了些生氣,陸仲謙心底卻沒有因此松口氣,只是擰眉問道,壓抑了一晚上的氣早已在她推開門沖向洗漱臺幹嘔時被擔心取代。
他和秦嫣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面,平時都只是遠遠看着,也不知道她身體怎麽個情況,但那天晚上的事,之後又是堕胎手術,饒是身體再好總難免落下病根。
秦嫣輕搖頭,捧起清水洗了把臉,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些,人也舒服了許多,扭過頭望他:“你要和我談什麽?”
眼眸清澈,眼神清明冷靜,卻沒有他熟悉的依戀或者以往的狡黠。
陸仲謙看着她的眼神,心口一陣鈍痛,那種要徹底失去她的感覺又将他緊緊攫住。
他沉默地望了她一會兒,抿了抿唇。
“先去客廳坐會兒吧。”轉身回客廳,給她拿了杯牛奶,放微波爐裏熱了會兒,端給她。
秦嫣斂眸望着面前微冒着熱氣的牛奶,沒有說話,以前一起住時,他每天都會親自給她熱一杯牛奶。
其實陸仲謙是體貼的,他雖然霸道,對她的溫柔和好卻是實實在在的,只是萬寧的存在……
心裏不可抑制地想起認識陸仲謙以來,每次提起萬寧時陸仲謙的眼神,從她在他房間的第一夜,一起泡澡時提到萬寧驟冷的體溫、他和她的生日她滿心歡喜滿懷期待地要與他一同慶祝時,他卻柔柔地來一句,“今天是萬寧媽媽的生日,幫我挑個禮物”,求婚時,他的眼神掠過她的肩頭望向她身後的萬寧,然後追着她而去……
雖然已經過去,每每想起心底還是針紮似的疼。
秦嫣伸向熱牛奶的手縮了回來,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壓下心底的情緒,擡眸望向陸仲謙:“有什麽事你說吧,我一會兒還要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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