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那麽近那麽遠(五)
夜裏, 恬不知恥的老男人非要賴在松山居的床上:“阿荀你不肯過來,那我過來也不是不行。”
“那你在這睡。我去清淨園。”木荀抱起枕頭就要走。
“阿荀。”男人的語氣軟軟的,竟帶着一點撒嬌的意味。
他伸手将床沿的男人撈進懷裏:“我保證, 我不碰你。”
雖然他真的很想把眼前這個小家夥吃幹抹淨,但也知道昨天夜裏木荀的确是累了。
木荀的臉微微一紅, 腦袋被男人強行安置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耳邊是齊知節有力且規律的心跳聲。
“阿荀,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齊知節就這樣圈着他睡了一晚。
淩晨的時候, 木荀還沒有睡着, 今天夜裏的風似乎很大, 落地窗外的綠植搖晃着葉子, 樹影婆娑。
他微微偏頭,抱着自己的男人睡的安穩。
他知道, 此行的目的已經完成了。
不僅指的是和祝緩簽合同, 更指誘敵深入。
木荀有時候覺得齊知節未免有些過于的愚蠢了,一點也不像他了。
他認識的齊知節,明明是一個工于心計, 謀求算計都不在話下的人。
可是現在, 這樣一個人竟在自己不算娴熟的騙術裏被迷的神魂颠倒。
難不成,他真的有這麽喜歡自己麽?
這樣的念頭在木荀的心底萌生,但很快, 就被自己掐滅了。
齊知節這樣的人, 會有什麽喜不喜歡的。
想來只是太小看他了而已吧。
的确, 齊知節是有疑心的。
他當然也會奇怪為什麽木荀突然就接納了自己。
只是,他不敢多想而已。
他不想管木荀出自何種原因願意重回自己身邊。
無論他是因為商業利益被迫如此, 還是另有所圖。
他都接受。
只要他肯在自己身邊, 怎麽樣都可以。
怎麽樣都可以。
第二天, 他們在山莊用了早餐便又匆匆趕回了付東。
擇時軒入駐古玩街的消息在他們回來之前便傳進了付東的古玩行。
不少古玩店的老板重新給木氏打了電話, 表示願意考慮入駐古玩街。
而之前和齊知節做交易,用百分之五十換來的那批萬寶樓的料子也終于加工成珠寶面世了。
萬寶樓的名聲太大,再加上木氏大力度的宣傳公關,這款限量珠寶的價格被炒成了天價。
甚至不少貴婦名媛的電話都打到木良栖那兒企圖走關系要一套來。
這個項目和古玩街,都成了木荀漂亮的翻身仗。
即使這其中有不少都是齊知節的功勞。
但,也足夠讓董事會裏的那些小老頭閉嘴了。
現在的木荀,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得意到齊知節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和他見過面了。
木荀和他說木氏最近好幾個項目工程都同時開展,他實在有些忙不過來。
他也并不懷疑木荀的這套說辭,最近木氏的勢頭的确很猛,這樣的老牌企業能迎來第二春是很難得。
見不着木荀的日子,他便在尋木屋裏雕起了那塊紫羅蘭玉,他要做一只在睡覺的小羊羔子送給木荀。
好不容易,木荀終于得空和他吃晚飯。
他挑了很久的餐廳,最後選了一家付東有名的法式餐廳。
吃飯的過程中,一切如常。
只是,在他們吃好準備走的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個認識木荀的小男生和他們打招呼:“小木總。”
小男生說着,似笑非笑的看了齊知節幾眼:“這是你的新……”
他還沒說完,就被木荀出聲打斷:“這是我朋友。”
“噢~你好。”
作為禮節,齊知節也微微點了點頭卻笑不出來。
朋友,只是朋友而已麽。
他的神色黯然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只覺木荀似乎有意和自己撇清關系,原本二人的肩是貼在一起的,可就在剛才,木荀往外挪了好幾步。
這個小插曲成了齊知節今天晚上的一根小刺,送木荀回去的路上,他就開始不停的找話題,而木荀似乎是因為這兩天太累了,靠在窗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到了木宅門外,齊知節沒有叫醒熟睡的木荀,而是在有些昏暗的車裏默默看了他許久。
明明木荀就在他身邊,他卻莫名覺得恐慌。
座椅上的木荀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猛地驚醒,一轉頭便看見了齊知節。
是他在盯着自己看。
“到了怎麽不叫我。”木荀伸了伸懶腰,擡手解開了捆着自己安全帶便準備下車。
齊知節卻忽而拽住了他的手腕,半個身子從主駕上湊過來,将木荀的手牽住擡起來吻了吻他的手背。
他想問為什麽自己如今還只能是朋友的身份,他想問這麽多天沒見,木荀想不想自己,可話到了嘴邊他卻沒勇氣說出來。
只柔聲的和他道了一句:“晚安,早點休息。”
木荀點點頭,抽回手,下了車。
全程沒有一點留戀。
齊知節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就好像自己的手裏握着沙子,不管他是用力抓住也好還是松開手指間的縫隙任其逃跑也罷,最後都會走向一個結局。
那就是失去。
他也時常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事實證明,所有的疑心都是有跡可循的。
那天是古玩街順利完工的慶功宴。
齊知節也來了。
他早早的便坐在了席面裏,等着木荀來。
木荀的電話打不通,短信也沒人回。
旁人過來和他寒暄敬酒,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只呆呆的坐在休息區的軟椅上看着入場的大門。
說實話,他好像都快一周沒見到木荀了,這次他來這個慶功宴,就是打算假公濟私來見木荀的。
況且,古玩街的成功,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心血,他總覺得意義重大,所以,這幾天趕工将紫羅蘭玉刻成的瞌睡綿羊做了出來,打算等會見到木荀就送給他。
手表上的時針快要指向8的時候,他終于見到了木荀。
男人姍姍來遲,卻不顯匆忙,一身筆挺西裝惹人注目。
而他,并非是一個人來的。
他的身邊,同樣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這都沒什麽,只是這二人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齊知節看到了,瞳孔猛地收縮,捏着休息椅的扶手強裝淡定。
木荀牽着陸之洲的手,在這麽大的席面上沒有半點避諱的意思,反而多顯張揚,和迎面而來的人從容淡定的交流。
和那天他和木荀一起碰到熟人時的反應截然不同。
木荀當然也看到了就在不遠處坐着的齊知節。
齊知節的眼光太灼熱,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似乎都要把他的衣服燒出兩個洞來,他如何能不注意到。
不過,他就是要齊知節看到。
清清楚楚的看到。
看到他牽着別的男人的手在他的眼前晃,還要光明正大,如膠似漆的在他眼前晃。
握着木荀手的陸之洲,垂眸望着木荀。
即使知道他們不過是在演戲,可他依舊貪戀。
貪戀能這樣牽着木荀的時刻。
臉色沉到了極點的齊知節坐在休息椅上一言不發,連追随了木荀一路的眼神也收了回來。
他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了。
看着別人牽着木荀的手,他真的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了。
可是木荀并不放過他。
他好像就是故意的一般。
牽着陸之洲走到了他跟前,逼迫他:“今天慶功宴,齊股東怎麽不起來和我們喝一杯?”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這才擡起來那雙桃花眼,聲音很冷:“阿荀,你這是什麽意思?”
木荀挑眉:“齊股東以後還是叫我小木總吧,我們好像…沒有那麽熟。”
“我們不熟?”男人再度開口,反問的語氣很是強烈,“可是阿荀,我連你腰上有幾顆痣都知道。”
他故意說這樣暧昧不清的話,企圖挑釁木荀身邊的陸之洲。
陸之洲臉上的神色的确變了變。
可木荀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微微俯身,只雲淡風輕的在男人的耳邊丢下一句話:“別人也能知道呀,齊知節。”
別人也能知道呀,齊知節。
憑什麽覺得只有你能對我了如指掌呢。
他的那雙狐貍眼順勢望向齊知節,眼裏含着得意還帶着一點戲谑。
他太滿意齊知節如今黑的像煤炭一般的臉色了。
“怎麽樣,齊知節,這個慶功宴你過得開心麽?”他在他耳邊又添油加醋了一句。
他說完,便挺起了背。
齊知節擡眸對上木荀那滿含得意之色的眼,滿是詫異與震驚的望向他。
這樣的神色,簡直是讓木荀大快。
齊知節,你也覺得疼了嗎?
疼吧,你應該要疼一疼。
因為這點疼抵不過我受的一星半點。
這麽多年,總該輪到你了。
他不再給齊知節和自己對視乃至對話的機會,重新牽起陸之洲的手,走了。
齊知節望着他和別的男人離開的背影,大腦裏反複回蕩着剛才木荀所說過的話。
心口一陣絞痛。
痛的他快窒息了。
他想過木荀或許對自己另有所圖。
卻沒想到,他不圖項目也不圖利益,他只是想要報複自己而已。
原來,這些天的溫存與美好,全部,全部是木荀為了報複自己所創下的假象。
原來,都是假的。
木荀,你就這麽恨我嗎?
作者有話說:
才剛開始虐我覺得老齊就要因心絞痛而嗝屁哈哈哈哈
新文《重生後成了死對頭的替身情人》求藏求藏,感謝各位小天使們!
遲點晚上應該還有一更~如果我理完了行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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